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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戏剧甲天下 西昌宝地映天姿

2021-03-18景作人

歌剧 2021年1期
关键词:大凉山戏剧节话剧

景作人

大凉山的美是大自然的神笔,西昌的秀是上天的恩赐。这里虽属祖国西部偏远地区,但却风景如画、气候宜人,犹如天堂般的仙境。

自2019年起,大凉山被戴上了一顶秀丽的花冠,一句“戏剧发生在凉山”的口号响遍全国。当年11月,第一届西昌国际大凉山戏剧节在这里隆重开幕,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先后有来自世界和全国各地的300多场戏剧节目登上了大凉山国际戏剧节的舞台,一场场精彩的演出,使这个扎根边陲、初出茅庐的国际戏剧盛会瞬间扬名海内外,成了每个戏剧人和戏剧爱好者遥望的圣地。

2020年11月,虽然受到了新冠疫情的巨大影响(国际演出团体不能前来),但第二届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仍然在西昌市委市政府、凉山文旅集团领导的支持下,在中国戏剧家协会等单位的帮助下,在以李亭等戏剧节发起人的努力下,准时在同一地点举行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及令人兴奋而又惊讶的大喜事。

2020年的戏剧节,尽管规模受到了影响,但仍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歌剧、话剧、舞蹈、戏曲等数百台节目上演,其场面依然壮大,效果依然火爆。

原创民族歌剧《听见索玛》

开幕大戏是原创民族歌剧《听见索玛》,于11月7日至9日在西昌市金鹰大剧院首演。这是一部现代题材、彝族风格的大歌剧,有着庞大的规模和恢宏的效果。该剧由李亭编剧、刘党庆作曲、吴晓江导演、唐青石指挥、任冬生舞美设计(视觉总监、灯光设计),五彩云霞歌舞团、凉山交响乐团、大凉山合唱团演出。

在大凉山国际戏劇节上,登上金鹰大剧院舞台的原创民族歌剧总共有两部,一部是2019年第一届上的《彝红》,另一部就是本届戏剧节上的《听见索玛》。然而,若以《彝红》与《听见索玛》相比,尽管二者内容不同、风格各异,但仅从体裁的成熟度和歌剧的具体表现手法上看,《听见索玛》无疑是进了一大步,换句话说就是它更像一部歌剧了。

我对这部歌剧的印象很特别——既有惊讶的感觉,又有异样的品位,但总体来说相当喜悦。我的喜悦来自:第一,终于有这样一部符合歌剧创作规律的彝族歌剧诞生了。第二,相对前一部“准”歌剧《彝红》来说,《听见索玛》在专业上提升了一个档次,在歌剧思维方面有所突破。第三,它的诞生,为少数民族题材的正歌剧带来了具有参考价值的意义。第四,《听见索玛》在编剧、作曲等方面特点突出,在表现手法上,民族风格的体现相当充分。

要想评论《听见索玛》,首先要从编剧角度入手。李亭是一位思路敏捷、艺术想象力丰富的编剧,近年来,她对歌剧这一“另类”戏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且下功夫进行了研究、学习和借鉴。前几年创作《彝红》时,她采用的编剧风格近似于音乐剧(后修改成歌剧风格),其戏剧框架、故事叙述和音乐脉络都倾向于音乐剧。此次创作《听见索玛》,李亭脑海中设想的完全是大歌剧框架,故该剧的整体戏剧架构和情节处理,都被严格地“镶嵌”在歌剧的表现范畴内,没有过多音乐剧和话剧的痕迹。

首先,李亭剧本中的人物是鲜活的,无论是老村长伍达、第一书记木且、支教老师马稚远还是儿童拉虎,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性格和心理追求。而这些人物为主线所构成的戏剧内容,则都有合理的情节展示和音乐表述空间。因此从总体上看,《听见索玛》应该是一部具有歌剧特点的剧本。

作曲家刘党庆是四川省音协副主席,亦是四川流行音乐协会会长。2019年戏剧节上演的歌剧《彝红》也是由他创作的。刘党庆在这两部歌剧音乐中,着重将彝族音乐的风格贯穿其中,使这两部歌剧完全具备了彝族歌剧的特色。

那么,《彝红》与《听见索玛》在音乐上有哪些区别?它们之间又有着哪些兼容性的不同和跨越性的提高?我认为,《彝红》是从音乐剧变形而来的歌剧,在《彝红》中,音乐只是众多表现手法之一,并不过多地承载戏剧的主体,因此它的音乐多为原生态的民歌演唱风格,旋律上简洁鲜明,段落感明显,有着本真式的民歌元素。

而《听见索玛》则不同,它从本质上看是歌剧式的,是根据歌剧规律而创作的,故它的音乐是戏剧的主体。人们从剧中可以听到,该剧的音乐具有一体化的特点,其中咏叹调、宣叙调、咏叙调、重唱、合唱等形式,都是建立在歌剧的规模与规格之上的(尽管有不尽完善,欠缺整体有机性的缺陷),因此可以被看作是歌剧化的、具有戏剧性的音乐。

刘党庆写《听见索玛》,看得出来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在剧中,他不仅熟练运用了彝族民间音乐素材,还大量借鉴了西方歌剧的写作特点,更多的则是努力将二者进行融合,人们从剧中的咏叹调,特别是重唱与合唱段落中,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熟能生优,熟能生巧,刘党庆写歌剧正应了这两句话的道理。人们看到,从《彝红》到《听见索玛》,无论是在对歌剧形式的掌控上还是在对歌剧音乐的创作上,刘党庆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以此来看,假若他继续总结经验,继而采用更好的题材来写第三部歌剧,相信定能取得更加成熟和更加出色的业绩。

小剧场话剧《隔离》与《三昧》

在本届大凉山国际戏剧节上,话剧仍然是主要的剧种,在整个戏剧节上,先后有《隔离》(两个版本)、《洋麻将》、《枕头人》、《哈姆雷特》、《三昧》(舞台广播剧)等数部作品登上舞台。我看了其中的几部剧,对《隔离》与《三昧》的印象最为深刻,这两部剧,应该是本届戏剧节中甚为精彩的两出戏。

《隔离》是一部小剧场话剧,由李健鸣编剧。该剧在本届大凉山戏剧节上共演出了两个版本,一个是由北京大华城市表演艺术中心演出的,导演易立明,演员彭雯妮、陈耀怡。另一个是由成都繁星戏剧村/五彩云霞演艺制作的,导演李亭,演员姚东伯、宁远。

近年来我对小剧场话剧越来越感兴趣,觉得它很亲近、很现实、很质朴。《隔离》同样给我带来了这样的感觉。这部剧写的是离婚多年的男女主人公,被突如其来的疫情“隔离”在了一起,于是便有了一个半月的共同生活。在这一个半月里,他们从抱怨到交涉,从交涉到交流,从交流到沟通,在整个过程里,他们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性格,审视了自己的感情,审视了共同的婚姻,也重新认识了彼此。

这部话剧相当简洁,演员就男女二人,表演区域亦在舞台中央,全部戏剧效果均集中在二人的对话、表演和造型上,而话剧的内涵,则在二人的语言交锋、交汇和交融中得到了展现。

我在凉山观看了两个版本,所获感受不尽相同。易立明执导的版本更强调简洁,有着写意的成分,演出时演员的即兴发挥很关键;而李亭执导的版本相对写实一些,舞台的形象感更鲜明,观众的易解程度更高。

总之,这部剧给我的印象是新颖的,也许有些人觉得它语言上稍显啰唆。但我却觉得,语言高度巧妙地运用,正是话剧最感人和最基本的魅力。

《三昧》是我此次看到的印象最深刻的一部戏,因为它太有趣儿,太有味儿,太有哏儿,太有人生的启示。

《三昧》是一部舞台广播剧,即以舞臺表演的形式呈现的广播剧,亦被称为“声优戏剧”。它以老北京三个发小的命运为线索,讲述了一个世事巨变与人生百转的故事。

故事的时间跨度达80年,自民国始,历经八年抗日、建立新中国、十年浩劫、改革开放,至北京奥运会结束。剧中写了若干人与一座戏楼的爱恨纠葛,远近长短,延绵不断。舞台上三张高凳、三个演员、三副好声音,说笑间,叨扰时,就将那几段悄悄走远的人生诉尽……

《三昧》是一部集话剧、广播剧、相声剧、评书、戏曲为一体的综合剧,它不需要大型道具,也不需要舞台换景,三个人往那一坐,仅凭三张嘴就搞定了一切。这部剧对演员的技巧要求很高,每个人都要具有能说、能演、能学、能唱的娴熟技巧,而当日演出的三位演员,可谓在这些素质上达到了巅峰程度。他们真的太棒了,在舞台上表现出的戏剧基本功、说唱基本功、表演基本功都极为精湛,其中康大鹏、李寅飞的方言“包袱”及贯口“包袱”,池骋从民歌、戏曲直至美声的学唱,都令人在阵阵捧腹之间骤感惊骇。而当全剧结束时,悲剧的辛酸结局“浮出水面”,所有的观剧者又都从尽情大笑中醒悟,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惋惜、感动、同情的眼泪。

独角戏曲《三生》及舞蹈剧场《俑》

除《隔离》和《三昧》之外,还有一些相当出色的剧目令我仰慕。如小剧场独角戏曲《三生》、舞蹈剧场《俑》等。

小剧场独角戏曲《三生》是一出富有哲学思想的戏,它以中国戏曲象征主义的表现方式,将世间生命的轮回及归宿表现得含蕴丛生,且具有佛家的因果呈现。主演李峥峥一人独揽一台戏,他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在舞台上下翻飞、进退自如,真是一个难得的“戏曲才子”。

我感觉到,李峥峥演的《三生》,不仅体现出中国戏曲中高超的象征式表演技巧,还将《三生》中隐喻的轮回理念及往复的悲欢展现得淋漓尽致,不愧为新一代的“全能小生”。

舞蹈剧场《俑》是一台非常富有新意的戏,它可以说完全颠覆了我对传统舞蹈的认识。这是一个以群舞、独舞、双人舞、三人舞为结合的舞蹈场景,因没有具体情节,故不能称为舞剧,而它又比一般单独的舞蹈形式大而全,故谓之“舞蹈剧场”还是挺合适的。

《俑》不同于其他舞蹈作品的特点是,它充分利用了人体的动作造型美,在舞台上以演员不同的身体形态、动作形态和表演形态,“制作”并“还原”了古代“俑”的形状,并以不断变化的动态组合,显现出“俑”在不同时期、不同方位、不同角度的造型。

我观《俑》,深觉它超越了传统舞蹈的表现范畴,其高明之处,是将一种活的思想、活的理念输入到人体的造型中,同时以动静对比的手法,达到了思想意义的高度升华。在现场灯光的配合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具有如此深度及思想造诣的舞蹈作品,这是一种真正将精神与肢体熔为一炉,继而以崭新的、活的形态来重现远古风貌的新艺术。

美丽的大凉山是一个别致的仙境,古老的西昌更是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神地。人们常说,“桂林风光甲天下,江南美景炫如画”,而在凉山与西昌,不仅风光可以媲美桂林,美景能够比肩江南,更有着“戏剧甲天下,天姿映宝地”的现实传说,它在自然的奇美之下,又增添了新时期的文化氛围和艺术灵感。

本届大凉山国际戏剧节虽说不如上届规模庞大(受疫情影响),但仍然是好戏连台、精彩不断。更有意义的是,在这次戏剧节中,组织者和发起人还筹划举办了民族歌剧、话剧、戏曲等各类专业论坛,为这些戏剧种类的发展谋划策略、听取专家见解、实施具体步骤。由此来看,大凉山国际戏剧节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戏剧之地,它是所有戏剧工作者的共同家园,是全世界戏剧人的理想天堂。

“戏剧发生在凉山”,这将是一个长期的、永远的,象征着创业与奋斗的高昂口号,它必将成为所有参加戏剧界的艺术家心中的不灭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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