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五大发展理念”的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测度*
2021-03-17杨鑫环雍雯曣
杨鑫环,雍雯曣
(兰州财经大学 统计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长江经济带因其独特的地理优势、高水平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水平,已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区域。2010年长江经济带GDP为17.71万亿元,2018年长江经济带GDP增长到40.3万亿元,同比增长了127.56%,占全国GDP的比重由40.5%增长到44.1%。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把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保护和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摆在突出的位置,以长江经济带的高质量发展引领我国区域高质量发展。当前长江经济带仍面临着诸多亟待解决的困难和问题,如流域生态环境脆弱、水资源保障形势严峻、产业转型升级困难、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协调等。因此,需要对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以全面认识和科学评估长江经济带11省市高质量发展的现状及指明未来发展方向。
经济学界关于高质量发展的论述和阐释经历了经济增长质量、经济发展质量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三个阶段。20世纪初,学者们仅关注经济数量的增长,对经济增长质量几乎没有涉及,到20世纪末,唯GDP论和单纯强调经济快速增长引发了一系列环境污染、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等问题,经济增长质量引起了学术界广泛关注。持有狭义观点的学者认为可以用全要素生产率等单一的指标对经济增长质量进行测度,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刘海英等(2006)[1]、钞小静和惠康(2009)[2]、Zhang和Kong(2010)[3]、陈诗一等(2008)[4];持有广义观点的学者主张用综合评价体系进行衡量,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有:Barro(2002)认为应将教育、寿命、健康、环境、法律与秩序等因素考虑在内[5];詹新宇和崔培培(2016)从“五大发展理念”出发构建了中国省际经济增长质量指标体系[6];师博和任保平等(2018)构建了经济增长基本面和社会成果两个维度的经济增长质量指标体系[7]。经济发展质量相比经济增长质量有着更加丰富的内涵,何伟(2013)认为经济发展质量是指经济增长质量在创新、协调、持续、有效、分享和稳定六个方面的优劣程度[8];宋明顺等(2015)从民生质量、竞争质量、生态质量三方面构建宏观经济质量指数衡量经济发展水平[9];童纪新和王青青(2018)从环境规制、雾霾污染与经济发展的角度出发,构建了涵盖协调性、开放性、规模性、共享性4个维度的城市经济发展质量指标体系[10];钞小静和薛志新(2018)通过构建自然、社会、经济指数指标体系来测算经济发展质量[11]。
目前关于经济高质量发展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有:金培(2018)认为高质量发展具有多维性和复杂性,是能够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12];田秋生(2018)认为高质量发展是更低成本更有效率、更加全面协调可持续、更高水平层次形态的发展[13];蒲晓晔和Jarko Fidrmuc(2018)提出重塑需求动力和提升供给动力是摆脱我国旧有增长模式、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有效途径[14];任保平等(2018)认为实现高质量发展需从科技、产业、制度、战略创新及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等方面着手[15]。二是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的研究。不同的学者从全国、省(自治区、直辖市)、特定区域对高质量发展进行测度。从全国角度测度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李金昌等(2019)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出发,选取了涉及经济、创新、绿色、生活、社会等五个方面的指标来构建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16];马茹等(2019)构建了高质量供给、高质量需求、经济运行、对外开放、发展效率5个维度的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17];魏敏和李书昊(2018)从动力机制转变、开放稳定共享、经济结构优化、生态环境和谐和人民生活幸福5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18];韩君和吴俊珺(2020)构建了涵盖清洁低碳、经济高效、安全可靠3个维度的我国能源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19]。从省(自治区、直辖市)角度进行测度的有:张震和刘梦雪(2019)认为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需包含经济发展的动力、开放性、协调性、共享性以及绿色发展、新型产业结构、交通信息基础设施七个方面的内容,并从上述内容出发构建了适合我国15个副省级城市的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20];许永兵等(2019)选取了涉及创新、稳定、活力、结构、生态和民生六个方面内容,构建河北省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并进行测度[21];从特定区域测度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杨仁发和杨超(2019)考虑了新时代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新要求、新内涵以及存在的主要问题,从创新效率、绿色发展、经济活力、社会和谐和人民生活五个方面构建指标体系[22];曾浩等(2020)构建了涵盖经济、社会、生态、科技与教育4个维度的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23];徐辉等(2020)从创新、经济、环境、民生、生态五个方面构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并运用熵权法利用沿黄9省区2008—2017年的数据进行了实证测度[24];李文星和韩君(2019)构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5个维度的指标来测度黄河流域的高质量发展水平[25]。
从现有研究来看,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研究成果丰富且涵盖范围较全面,但关于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测度方面研究较少,且现有研究不能全面系统反映新发展理念下经济的提质增效。因此,本文主要在“五大发展理念”背景下探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测度与区域差异问题,运用熵权TOPSIS法对2008—2017年长江经济带发展水平进行测度,目的在于把握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现状和空间分布规律,为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的决策支撑。
二、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与测度方法
(一)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测度高质量发展水平必不可少的要进行指标体系的构建。新时代下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在稳定经济增长、优化经济结构、降低能源消耗、应对国际形势等多重约束下,以五大发展理念为引领,走高质量发展道路是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必然选择[26]。本文认为,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应是经济更加全面、高效、稳定和开放的新发展模式和质态。
1.创新发展
创新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来源,经济新常态下创新不足是制约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最主要的瓶颈。创新意味着经济发展的动力要以“要素驱动”的旧动能向“创新驱动”的新动能转变。实现创新效率要不断加大科学技术和R&D经费的投入,提高沿江11省市的自主创新能力,通过技术创新促进产业升级,同时科技创新的产出也带来了新的经济增长极。本文从创新投入、创新产出、经济增长的效率3个维度来测度长江经济带创新发展水平。采用R&D经费投入强度、R&D人员投入力度及技术投入强度指标来反映创新投入情况;人均专利占有量和技术市场成交额占比用来反映创新产出的情况;经济增长的效率用全要素生产率来揭示。
2.协调发展
协调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要素,协调发展表现为产业结构不断合理化、城乡收入差距不断缩小、消费投资不断优化。产业协调发展水平是由产业结构合理化和产业结构高级化来评判的;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的前提是适度合理的消费。本文从城乡协调、产业协调、消费协调、经济稳定4个维度考察长江经济带协调发展水平。以城镇化率、城乡居民收入比和消费比来反映城乡协调情况;用产业结构高级化和合理化指数反映产业协调情况;以投资率与消费率来描述消费协调情况;选取经济波动率来反映经济稳定的情况。
3.绿色发展
绿色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途径。过去我国 “三高”产业的快速发展,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长江经济带脆弱的生态环境严重制约着沿江11省市的经济持续发展。长江经济带必须走生态优先、清洁低碳,经济高效、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绿色发展道路。改善长江经济带环境状况,需要从降低能源消耗、减少“三废”排放、加大污染物治理力度三大方面着手。本文从能源消耗、环境污染、环境治理3个维度衡量绿色发展水平。采用单位GDP能耗来反映能源消耗情况;环境污染情况则用“工业三废”排放量来代表;环境治理情况用绿化覆盖率、工业污染治理强度、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来反映。
4.开放发展
开放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外部推力,外商直接投资和国际贸易是其重要组成部分。我国对外开放通过“干中学”,一方面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提高了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吸引大量的外商投资额提升了我国对外开放水平和质量。长江经济带对外开放程度总体不足,且区域间存在较大的差异。借助东部港口优势和“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有助于提高长江经济带对外开放水平,促进其参与经济全球化,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选取货物进出口总额、外资依存度来反映开放程度。
5.共享发展
共享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目标,表现为社会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因此,共享发展应该包括收入和消费水平的提高、城镇失业率的减少、教育资源的增加以及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本文从地区共享和公共服务两个维度测度长江经济带的共享发展水平。采用地区收入(消费)共享水平、城镇(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来测度区域共享情况;用人均教育经费支出、城镇登记失业率、人均卫生医疗支出来反映公共服务共享水平。
(二)测度指标体系的构建
基于上述对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内涵的阐释,在严格遵循层次性、科学性、目的性等原则的基础上,构建包括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5个维度的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详见表1)。
(三)测度方法
目前,关于综合指标体系的评价方法主要有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两类。主观赋权法有相对指数法、层次分析法和德尔菲法等,方法简单易行,但赋权具有很强的主观性,且相对指数法忽略了各个指标之间可能存在的高度相关性。客观赋权法有主成分分析法、因子分析法、简单线性加权法、熵权法等。主成分分析法要求提取的前几个主成分必须达到较高的累计贡献率,但主成分必须和实际的意义相符;因子分析法只能得到公共因子的变化态势,无法准确描述各项因子的具体变化情况;简单线性加权法很难保证指标之间的相互独立性;熵权法根据各项测度指标数据的变异程度来确定权重,可以克服因测度指标差异过小而造成的分析困难,具有计算简单、结果合理、适应性强等优势。
本文采用熵权TOPSIS法测度长江经济带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在对各测度指标进行极差化处理的基础上,采用熵权法赋予各测度指标客观权重,用TOPSIS法选择一个正、负理想解,计算测度指标与正、负理想解之间的相对距离,进而选择出最优的测度指标。
测度指标Xij(i=1,2,…,m,j=1,2,…,n;m=11,n=31)表示第i个省市第j个指标的观测数值,在对其进行标准化过程中稍作改动,使标准化后的数据能够落在(0,1]区间。
(1)
(2)
用熵值法确定各测度指标权重pij、熵值ej(0≤ej≤1)与权重系数Wj。
(3)
(4)
(5)
用TOPSIS进行决策方案的选择,确定加权矩阵Wj。
Wj=(rij)n×m
(6)
其中,rij=Wj×Yij。
(7)
(8)
测度估计对象与正、负理想解之间的相对接近度Ci。
(9)
相对接近度Ci(0Ci1)值越小表明第i个省市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越低;反之越高。
三、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指数结果分析
(一)总体经济发展质量
根据构建的经济发展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及使用上述测算方法,测算并绘制出2008—2017年长江经济带经济发展质量指数总体变化趋势图(见图1)。
图1 长江经济带经济发展质量总体变化
从图1可以看出,长江经济带经济发展质量指数从2008年的0.311上升到2017年的0.366,虽然整体上呈现上升的趋势,但仍处于较低的水平。具体来看,除2009年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呈短暂的回落外,其余年份指数均逐年增强,由2009年的0.308上升至2014年的0.360,增长幅度为16.9%。可能的原因是2008年金融危机对我国以投资和要素驱动的数量型发展方式产生了较大的冲击,之后我国积极采取一系列宏观经济政策使经济回暖。2011年“十二五”规划的提出亦对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2015年经济发展质量指数略微下降,下降幅度为0.56%,可能的原因是过去我国一味追求经济快速增长而忽略了创新乏力、区域差距和环境污染等问题。自2014年经济新常态和2016年“十三五”规划提出以来,我国经济发展更加注重质量和效率的提升,虽然2015年之后经济发展速度有所放缓,但是总体表现为上升的趋势。
(二)各省市经济发展质量
根据前文构建的长江经济带经济发展质量测度体系和选用的测度方法,计算得到2008—2017年11省市经济发展质量指数(见表2)。
表2 不同年份长江经济带11省市经济发展质量指数
从表2可以看出,10年间长江经济带经济发展质量指数排名前3位的始终是上海、浙江、江苏,且都高于平均质量指数,分别由2008年的0.780、0.499、0.445上升为2017年的0.750、0.534、0.526。从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变化趋势来看,除上海市出现了下滑外,其余省市均保持稳定增长或实现了不同程度的缓慢提升。但是不同省市之间存在较强的异质性。具体来看:上海市2008—2010年基本保持平稳,2010—2011年有所回落,2011—2012年大幅增加,但2012—2014年又大幅降低,2014年起发展态势较好。江苏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2008—2010年基本稳定,2010—2011年增幅显著,由2010年的0.438上升到2011年的0.526,之后基本保持平稳。浙江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除在2009年略有下降外,2009—2014年逐年增加,由2009年的0.492上升到2014年的0.544,2014—2016年又有所回落,2016—2017年出现小幅增加。安徽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2008—2010年基本保持不变,2010—2016年逐年上升,2016—2017年小幅回落。江西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除2012年短暂下降外,10年间基本保持缓慢增长的趋势,由2008年的0.193上升到2017年的0.270。湖北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2008—2012年基本保持平稳,2012—2015年逐年增强,2015年后有所下降。湖南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除2009、2015年稍微回落外,10年间基本保持缓慢增长,由2008年的0.203上升到2017年的0.269。重庆市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在2009年短暂下降到0.216后随即上升到0.278,虽有小幅波动,但基本保持平稳。四川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除2009、2017年小幅回落外,基本保持增长趋势。贵州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基本保持平稳。云南省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呈上升趋势,由2008年的0.176上升到2017年的0.277。
(三)上、中、下游经济发展质量
将长江经济带划分为上、中、下游,上游区域包括渝贵川滇;中游区域包括赣湘鄂皖;下游区域包括沪浙苏。计算并绘制出上、中、下游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和变化趋势图(见图2)。
图2 上、中、下游经济发展质量指数总体变化
从图2可以看出,2008年长江经济带下游经济发展质量指数达到0.575,高于长江经济带平均质量指数0.311,而中游和上游区域分别为0.207,0.218,分别低于平均质量指数0.104和0.093。2017年长江经济带下游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增长到0.603,高于长江经济带平均质量指数0.366,领先幅度达到64.8%,中游和上游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分别增长到0.308和0.247,分别落后平均质量指数0.058和0.119。由此可见,长江经济带发展质量指数总体表现为:下游区域>平均质量指数>中游区域>上游区域。这表明下游区域凭借独特的区位优势、对外开放水平,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处于领先的位置。
四、五大发展方面指数测算
为了更加全面、深刻地认识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情况,下文分别测算5个分维度指数,来全面研究沿江11省市的经济发展质量水平。
(一)创新指数
从表3可以看出,2008—2017年上海、江苏和浙江创新发展指数始终排名前三,且都高于0.40,其余省市创新发展指数都低于0.40,说明下游区域是推动长江经济带创新指数发展的中坚力量,这是因为上海、江苏和浙江是我国的科技创新中心,人才高度集聚,R&D经费、技术投入强度在长江经济带中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与之相反,10年间,江西、贵州和云南创新发展指数始终排在后三位,且都低于0.15,远远低于其余省市的创新发展指数,也说明江西、贵州和云南是长江经济带创新发展最迫切需要提升的省市,必须加强创新投入力度。总的来说,长江经济带创新发展指数由下游省市向上游省市在逐步降低,但沿江11省市创新发展指数均呈上升的趋势,只是不同的省份之间存在显著的差异。
表3 不同年份长江经济带11省市创新发展指数
从图3中可以看出,上、中、下游创新发展指数均呈现缓慢上升的趋势,10年间创新发展指数表现为:下游区域>平均值>中游区域>上游区域,且上、中、下游之间的差异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大。具体来看,下游创新发展指数一直处于较高的水平,且都高于0.600,由2008年的0.164上升至2017年的0.685;中、上游创新发展指数均低于0.370。上游区域创新发展指数由2008年的0.122上升到2017年的0.150,上升幅度仅为23.0%;中游由2008年的0.287上升至2017年的0.370,上升幅度为28.9%。值得注意的是,从2010年起中游创新发展指数出现了明显的上升期,说明中游区域创新发展理念有所增强,逐渐加大了R&D经费和人员投入、技术投入强度等。但是上游区域对创新发展的理念和要求重视程度显然不足,亟待提升。
图3 上、中、下游创新发展指数
(二)协调发展指数
从表4中可以看出,10年间上海市协调发展指数表现最为优异,始终保持在0.600以上;浙江、江苏、四川、云南排名分别从2008年的第6、7、10、11名显著上升到2017年的第3、4、5、2名。这表明上述省市充分重视经济协调发展,协调发展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城乡差距不断缩小,产业结构不断合理化。云南省是上游区域中协调发展指数最高的省份。值得注意的是,重庆市排名从2008年的第2名下降至倒数第2名,在所有省市中下降幅度最为明显。2017年协调发展指数处于后6位的分别为:贵州(0.320)、江西(0.307)、湖南(0.301)、湖北(0.296)、重庆(0.268)、安徽(0.247),且都低于平均值0.358,说明这些省市对协调发展的重视不足,城乡人均收入差距不断扩大,协调发展水平亟待提高。
表4 不同年份长江经济带11省市协调发展指数
从图4可以看出,下游协调发展指数呈倒“U”型增长,中游除2012年略有上升之外总体上呈波动下降趋势,上游基本保持平稳,10年间协调发展指数表现为:下游区域>平均值>上游区域>中游区域。具体来看,下游协调发展指数最高,且都高于0.400,由2008年的0.450上升到2012年的最大值0.588,之后下降到2017年的0.457;上游协调发展指数在平均值0.400上下波动,波动幅度较小;中游协调发展指数是最低的,由2008年的0.383下降到2017年的0.288,虽2012年略有上升但幅度不大。由此可见,长江经济带存在着严重的发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的问题,尤其是中游区域更应该充分重视区域协调发展、城乡协调发展、消费协调发展,促进经济稳定增长。
图4 上、中、下游协调发展指数
(三)绿色发展指数
从表5中可以看出,2008—2017年,上海绿色发展指数呈现上升的趋势,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南绿色发展指数呈先下降后上升交替波动的趋势,与之相反,湖北则呈先上升后下降交替波动的趋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呈波动下降的趋势。2008年绿色发展指数排名前三的是江苏、重庆、浙江,分别为0.646、0.566、0.544;2010年排名前三的是云南、湖北、贵州,分别为0.644、0.606、0.593;2012年贵州、浙江和江苏排名前三位,分别为0.575、0.569、0.567;2014年浙江、江苏、上海绿色发展指数排名前三位,分别为0.815、0.674、0.664;2017年绿色发展指数排名前三的是上海、安徽、浙江,分别为0.803、0.671、0.596。
表5 不同年份长江经济带11省市绿色发展指数
从图5中可以看出,中、下游绿色发展指数均呈先下降后上升交替波动的趋势,上游绿色发展指数呈下降的趋势。2008—2011年上、中、下游绿色发展指数均呈波动下降的趋势,上游由2008年的0.508下降至2011年的0.452,中游由0.424下降至0.334,下游由0.572下降至0.475,说明在此期间长江经济带整体绿色发展状况有恶化的趋势。可能的原因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各省市积极采取措施复苏经济,使得工业快速发展,但工业三废排放的增加使得环境不断恶化。2011—2017年中、下游绿色发展指数快速增长,环境状况明显得到了改善,下游区域由2011年的0.475上升至2017年的0.658,中游由0.334上升至0.472。可能的原因是,2011年作为“十二五”规划的开局之年,中下游各省市加大了环境污染治理力度,能源消耗和工业三废排放总量减少、绿化覆盖率增加。而上游区域出现了逐年恶化的趋势,从2011年的0.452下降到2017年的0.254,下降幅度为78%。可能的原因是,上游区域的生态环境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短期内不足以快速恢复,且上游区域对环境污染治理的投资力度不够。
图5 上、中、下游绿色发展指数
(四)开放发展指数
从表6中可以看出,2008—2017年,上海、江苏、浙江、贵州、云南开放发展指数基本保持稳定,但区域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呈上升的趋势;重庆、四川呈先上升后下降交替波动的趋势。2008—2017年,上海、浙江、江苏开放发展指数始终排名前三位,2017年开放发展指数分别为0.972、0.468、0.425;贵州、云南、四川开放发展指数始终排名后三位,2017年开放发展指数分别为0.002、0.049、0.153。值得注意的是,重庆市是上游区域中表现最为优异的省市,开放发展指数由2008年第6名上升至2014年的第4名,之后又下降到2017年的第7名,虽然变动幅度较大,但总体上呈波动上升的趋势。2015年之后安徽、江西、湖南、湖北、四川等5省开放发展指数均出现了大幅度的提升,增长幅度依次为95.2%、97.3%、119.6%、139.9%、47.1%。说明经济新常态提出以来,中游区域和四川省高度重视对外开放并积极实施对外开放战略,外商投资额和外贸依存度不断提升。
表6 不同年份长江经济带11省市开放发展指数
从图6可以看出,2008—2017年上、下游开放发展指数虽呈小幅波动,但基本保持平稳,中游呈先平稳后上升的趋势。10年间开放发展指数表现为:下游区域>平均值>中游区域>上游区域,且区域之间的差异十分显著。具体来看,下游开放发展指数处于较高水平,且都高于0.600,虽由2008年的0.648下降至2017年的0.622,但下降幅度不足4%,说明下游区域开放发展水平基本保持稳定。中游开放发展指数在2008—2015年都高于0.100,之后从2015年的0.145上升至2017年的0.302,上升幅度为108%,说明中游区域开放发展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仍低于长江经济带的均值水平,相比下游还有很大的差距。上游开放发展指数在0.100上下波动且幅度较小,由2008年的0.057上升至2017年的0.094,上升幅度为65%,仍处于较低的水平,说明上游对外开放水平最为落后,对外开放程度明显不足,具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图6 上、中、下游开放发展指数
(五)共享发展指数
从表7中可以看出,上海、四川共享发展指数呈波动下降趋势,安徽、江西呈先上升后下降的波动趋势,其余省市则呈波动上升的趋势。2008—2017年共享发展指数始终排名前三位的是上海、江苏和浙江,且都高于0.400。2017年上海、江苏、浙江共享发展指数分别为0.767、0.593、0.529,说明下游区域共享发展水平较高,人民幸福感较强。2008、2010、2012年湖南、云南、四川共享发展指数始终排在后三位;2014年安徽、云南、四川共享发展指数位居后三位,分别为0.249、0.239、0.088;2017年共享发展指数后三位的是江西、湖南、四川,分别为0.200、0.199、0.076。可能的原因是,这些省份经济发展水平不够高,且人口众多,在教育经费、卫生医疗方面的投入较少,居民食品支出所占的比重较高。
表7 不同年份长江经济带11省市共享发展指数
从图7中可以看出,2008—2017年上、中、下游共享发展指数均呈现缓慢上升的趋势,10年间共享发展指数大致表现为:下游区域>平均值>中游区域>上游区域,且上游与下游间的差距最为明显。具体来看,下游共享发展指数由2008年的0.575上升到2017年的0.630,上升幅度为9.6%,且远远高于平均水平;中游由2008年的0.152上升至2017年的0.238,上升幅度为56.6%;上游由2008年的0.127上升到2017年的0.212,上升幅度为66.9%。由此可见,下游共享发展指数处于较高水平,但中、上游区域差异不太明显,这表明长江经济带共享高质量发展省市主要集中在下游区域。但是总体来看,长江经济带共享发展指数处于不断上升的趋势,说明沿江11省市的居民收入和消费水平不断提升、食品支出所占比重有所下降,失业率不断减少、教育和卫生医疗方面的投入逐渐加大,人民在社会生活中获得了更多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图7 上、中、下游共享发展指数
五、结论与启示
(一)结论
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5个维度构建了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熵权TOPSIS法测算分析了2008—2017年沿江11省市的经济发展质量指数和5个分维度质量指数,得到以下结论:
一是从总体来看,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水平呈缓慢上升的趋势,但仍处于较低的水平,且区域间存在较强的异质性。2008—2017年,除上海市经济发展水平略有下降外,其余省市均呈稳定或缓慢上升的趋势,但上海“一家独大”的地位依然明显。
二是从分维度分析来看,协调发展和绿色发展是促进中、上游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驱动因素,创新、开放、共享对中、上游的贡献并不显著;而下游区域则应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方面全方位推进,助力长江经济带发展。
三是从上、中、下游分区域来看,三大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均呈缓慢上升的趋势,但经济发展仍然不充分不平衡,大致呈现下、中、上游依次递减态势,下游高质量发展水平遥遥领先于中、上游区域。
(二)启示
沿长江地带是我国重要的生态保护屏障,应在突出“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前提下,充分考虑具体区域的地理位置、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因地制宜突出各个省市的发展优势与建设重点,促进上、中、下游区域的差异化协同发展。
一是下游区域技术人才资金高度聚集、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方向应以数字经济、人工智能、互联网技术等高新技术产业为重点,充分利用长三角一体化战略、自由贸易区和贸易港口等优势积极扩大对外开放水平和质量,努力将上海打造成国际经济贸易、资金融通的中心,以点带面,带动下游城市群的经济高质量发展。
二是中游区域是长江经济带重要的交通枢纽,交通便利且人口密度大,有着承东启西的重要战略地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方向应以武汉、长沙、合肥等中心城市群建设为引领,通过发挥城市群资源集聚、产业辐射效应,不断优化中游区域产业布局,加快重化工产业的转型升级,重点发展绿色产业、清洁产业。同时,要依托沿江港口城市的航运产业体系和综合交通体系,一方面吸引下游资金、人才、技术的流入,另一方面建设国家级现代物流新枢纽体系,合理发展物流商贸、轻工食品、服装纺织等产业,并努力打造多元化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体系。
三是上游区域资源丰富,但经济发展水平落后,区位优势不明显,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方向应以“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和“西部大开发”战略为契机,充分发挥成渝城市群的带动作用,积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打造对外开放门户,重点发展服务业、对外贸易及互联网等高新技术产业,将其打造成我国与东亚、东南亚和南亚的联通枢纽。此外,云南省和贵州省要重点加强生态修复治理保护工作,努力发展生态旅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