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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循环核心:建立有强大国际竞争力的现代产业体系

2021-03-10芮明杰

上海经济 2021年1期
关键词:价值链体系发展

芮明杰

(复旦大学管理学院, 上海 200433)

在全球新冠疫情持续、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产业链和供应链面临分裂以及新一轮科技竞争全面展开等因素影响下,中国现行产业体系面临严重挑战,迫切需要转型调整。为此,中央提出了国内国际双循环战略——建立内需导向的“内循环”为主,“外循环”为辅的现代经济体系。因为现代经济体系的核心是现代产业体系,因此建立面向未来有强大国际竞争力的、适应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现代产业体系是关系“双循环”是否能够有效畅通这样一个理论与实践都十分重要的问题。

一、现行产业体系的结构性问题

(一)现代产业体系的概念与本质

中国有14亿人口,市场很大,中长期看则完全可以支持一个门类齐全的高端领先的现代产业体系。但是我国现有人均GDP才1万美元,虽然摆脱了绝对贫困,进入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却依然有9亿人口的收入水平不高,总消费能力有待进一步增强,消费结构也有待优化调整。同时,近年来以5G通信技术、数字技术、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轮科学技术创新已经全面展开,推进着全球产业发展新一轮竞争,新的发展格局已经呈现雏形。因此,认清现行产业体系的问题,从现实出发,根据“双循环”战略要求来建设面向未来的、有强大国际竞争力的现代产业体系显得十分紧迫。

所谓产业体系,就是所有产业相互关联衔接的系统。它既是全社会所有产品投入产出相互关联的体系,也是所有产品供给流通与消费的一体化体系,还是国民经济发展的核心。现代产业体系本质上是低碳环保、数字智能化、互联网平台化的投入产出体系,是互联网、大数据、智能技术与实体产业的融合,并以互联网平台为基础的大规模、智能化、定制生产方式为主导的体系。现代产业体系是与环境友好的、城市发展相互依赖的,是以低碳、环保为特征的体系;同时,随着全球化与信息化的快速发展,互联网、人工智能、数据分析等已成为现代产业体系的基础性产业,渗透到各个产业。同时,生产方式需要及时的数据信息交流、处理与沟通,包括人跟人、人跟机器、机器跟机器之间的信息交流与沟通,从而支持大规模定制化的生产模式。

现代产业体系是一个动态的、与时俱进的概念。现代产业体系是在现行产业体系不断变革创新、不断发展进步的结果。影响现代产业体系建设发展的因素很多,其中消费需求个性化、集成化、便利化的变化和新一轮数字、智能、互联网等技术进步是现代产业体系形成与发展的两个最重要影响因素。客户需求导向下的新一轮技术进步已经引起了产业之间的边界消失,虚拟与现实相互连接,产业生产与服务组织方式发生重大转变。这些变化使得现代产业体系建设战略与实现路径逐步清晰。

(二)现行产业体系的结构性问题

2019年我国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已经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会不会陷入“中等收入陷阱”一直是经济学中争论不休的问题。世界银行曾经进行了一项研究,观察了二战以后工业化的历史进程,先后有几十个国家进入了工业化阶段,但大部分都是在中等收入阶段就很难继续发展,落入了不同类型的中等收入陷阱,只有十三个经济体进入了高收入社会。但这十三个经济体的发展历程展现出一个共性,就是他们在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高速增长以后,当人均GDP达到11000国际元(这里的国际元使用的是麦迪森数据)时,增长速度几乎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回落,幅度大概在40%~50%,有些甚至达到一半以上。这就是所谓“中等收入陷阱”。如果陷阱是存在的,那么原因是什么?实际上,所谓“中等收入陷阱”的背后是经济体的结构性问题,笔者称之为产业体系的结构陷阱。

现行产业体系由两类产业组成,一类是以劳动密集型、部分资本密集但以低端技术为主的传统产业,其中既有制造业,也有农业与服务业;一类是以技术密集、知识密集的以高新技术为核心的产业,如航空航天、机器人、智能装备、芯片制造等高端制造业,也包括现代农业与高端服务业。研究发现,到了中等收入阶段,随着居民收入水平提高,由于劳动力成本提高、土地价格上升导致商务成本增加后,几乎劳动密集型产业盈利能力下降致使全球竞争力减弱,传统产业基本上都呈衰落态势,于是,这些产业进行区域性转移,本地产业空洞化开始。虽然新兴高技术产业在中等收入经济体有市场需求,且需求增长速度也很快,但这一类产业的发展有两个重要的困难:一是缺乏技术需要创新,但研发需要资本与时日,不是短期内就可以让这些产业迅速发展的;二是高新技术产业的关键技术掌握在发达国家手中,他们自然要封锁技术,因为这类产业恰恰是他们的优势产业,他们一定要保持竞争优势。因此中等收入国家要发展起本国的、在全球有优势的高新技术产业是十分困难的。

可以发现,凡是没有进入高收入行列却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都是因为新兴产业发展不起来,传统产业又全面衰落,导致经济增长长期下跌或停滞、失业与其他社会问题严重的状况。这就是进入中等收入国家后产业体系存在的结构性陷阱,见图1。

图1:产业体系的“结构性陷阱”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凭借自然禀赋及劳动力优势,加入全球的产业分工体系。我们的产业发展战略主要是出口为主,基本处在全球价值链的低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传统的劳动密集产业生产成本越来越高,原来凭借人口、土地等资源红利的优势逐步消减,以至于这些传统产业产能过剩严重、盈利能力和全球竞争力下降,产业开始下滑和衰落。从近些年我国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的一些数据中,可以发现传统产业下行明显,新兴高技术产业虽然发展很快,但在整个GDP所占比重较小,不足以支撑整个国家如此巨量的GDP增长。实际上,我国新兴高技术产业总体上还是处在成长中的幼稚性产业,产业链不完整,缺少关键技术,缺乏全球竞争力。更重要的是,这些新兴高技术产业恰恰是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的优势产业。美国自然要阻击我国新兴高技术产业发展,他们的策略就是一方面美国从经济和产业发展打压中国,试图把中国的产业包括新兴高技术产业长期锁在产业价值链低端;另一方面就是通过关键技术的封锁以及科技上的竞争使我国新兴产业发展缺乏技术支撑,发展不起来。

我国现行产业体系已经面临如此结构性困境;更何况,随着新一轮科学技术进步,新一轮工业革命展开,现行产业体系中所有产业还面临数字化、智能化、互联网化等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的挑战。数字经济最核心的东西是催生了一种新的经济形态,产生了一种新的生产方式。这个生产方式就是以互联网为平台支撑的智能化大规模定制的生产方式,这一新型生产方式就是现代产业体系的核心生产方式。这种生产方式需要5G通信技术,需要大数据技术,需要人工智能,需要新一代互联网技术,需要智能装备,等等。可以说,现代产业体系的建设其实是新一轮科技携同产业创新与应用的发展和竞争。

二、全球产业发展竞争新格局已经显现

产业是经济发展的发动机,产业的状况直接决定了经济发展的状况。特别当技术发生根本性变革时,产业革命就会爆发,而产业革命直接导致了生产力的更大规模发展,导致了经济大规模的增长。进入21世纪后,各类科学技术取得了惊人的、巨大的进步,以至于许多学者开始讨论新一轮工业革命爆发的可能。尽管,全球对此尚未取得共识,但大家已经充分认识到,技术、创新、产业发展的未来对谋求未来全球经济、政治、产业竞争力的重要性,发达国家纷纷启动了科学技术发展、新兴产业发展的新战略。全球产业新一轮竞争已经箭在弦上。现在至不远的将来,新一轮全球新兴产业竞争格局会有以下几个新特点:

(一)产业标准制定的竞争。新一轮产业竞争的最大特点是新兴产业标准、技术标准、产品标准建立的争夺,即谁能够建立起新兴产业的标准尤其是技术标准、产品标准、生产标准,并获得足够大的市场,那么这个国家的产业就赢了,企业就赢了。一些国家围绕对华为公司的阻击,主要是因为华为成为全球采用非独立的3GPP-5G新无线标准制定的主要公司,且拥有一系列相关技术专利,是因为5G通信技术及其应用将会对未来新兴产业发展的重大影响。过去,中国一直是发达国家产业标准的遵循者、使用者,进而只能在产业链价值链的低端位置上发展;现在,随着技术进步,我们开始成为重要产业技术标准制定者,这当然是竞争对手不愿意看见、也是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二)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治理权的竞争。所谓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治理权是指能够掌控产业链上下游、相关产业与供应商的软实力。在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全球分布的今天,产品尤其是高端高技术产品的生产与研发实际上是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上相关产业供应商合作的结果。虽然这种合作是基于全球市场与多边贸易信用的,但拥有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治理权的企业就掌控了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上的关键资源、核心技术和广阔市场,例如半导体产业链上的芯片加工设备、芯片设计、高端芯片制造技术等就是如此。因此一旦竞争力趋于恶性,谁拥有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治理权,谁就可以卡他人脖子。

(三)产业发展的平台竞争。平台已经成为产业发展最重要的组织者。产业发展的竞争已经表现为平台的竞争。平台是产业发展的各种要素交易、信息数据交互、创新等的一个重要的组织者,平台的竞争已经展开。虽然我们有BAT等大型互联网公司,但是BAT只是在消费领域,在工业、制造及其他的平台领域,我们与发达国家仍有较大距离,例如工业互联网是制造业智能化发展的最重要的平台,工业互联网的标准制定者、领先者是GE公司。工业互联网目前已经成为全球制造业转型发展的最重要平台,我国只是从2018年才开始推进这一平台的建设发展。而未来另一个重要的平台就是C2M,即顾客直接对接制造商的商业模式平台,这样的平台我们才刚刚开始起步。可以发现,全球产业发展的平台竞争已经全面展开,未来会更趋激烈。

(四)产业技术创新的制度竞争。新兴产业发展与竞争的背后,首先是产业新技术与创新的竞争,是新技术、新产业创新的效率竞争,也是推动新技术、新产业创新发展的制度效率的竞争。好的制度可以激发创新主体的创新合作巨大积极性,激励多出创新成果快出成果。例如,自20世纪90年代起,日本政府开始对其科研院所等开展“独立行政法人”改革,使其由“国家机构”转变为具有独立“人格”的“行政法人”。其核心特征是转变政府职能,下放权力、赋予用人单位自主权,结果取得了显著技术研发成果。在此基础上,2015年日本政府对《独立行政法人通则法》进行了修订,首批31家“国立研发法人”被正式批准设立,其目标是提升日本产业技术在国际上的综合竞争力。目前,日本又在积极探索“特定国立研发法人(超级法人)”制度的设立,以期打造具备世界最高研究水平的研发机构,出更多新产业新技术成果,保持日本产业未来领先地位。又如美国的国家实验室科技创新体制与管理方式也在不断变革完善中。美国的国家实验室有720多家,类似我国的科学院体系,但又有自己的特点。其建立以来,一直以满足美国国家重大科技创新战略为使命,以“任务导向”为原则,根据美国的战略性科技创新需要,由美国国家资本介入到国家实验室的筹建与运营,实施一套完整的预算与绩效评估管理体制,成为美国国家科技创新的核心力量,为科技与产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些国家实验室经费全部来自联邦政府的职能部门,如能源部、国防部、国家航空航天局以及国家科学基金会等。其中,预算与绩效评估管理体制是国家实验室成功与否的关键,因为绩效评估结果决定着实验室获得拨款的情况,决定了实验室科技创新成果质量的判断。

(五)产业创新人才的竞争。人才的竞争已经从争夺产业创新人才、产业高科技人才演变为在高技术产业领域设置障碍隔离竞争对手国家的人才。不接受其教育、不接受其工作这样的竞争手段以保护技术的领先性,尽管这不利于全球科学技术发展和产业发展,但至少保护了本国的技术秘密。从美国的近期表现可以看到,对产业创新人才的竞争已经到了如此阶段,因此,我国必须对现有教育体系与制度进行重大改革,培养未来科学技术与新兴产业技术人才;同时,建立新的人才引进、使用体制机制,如深圳已经宣布海外人才到深圳工作,可以减免(补贴)个人所得税至15%。

三、打造现代产业体系的持续国际竞争力

(一)现代产业体系国际竞争力的表达

现代产业体系是一个开放的双循环体系,是一个具有持续国际竞争力的体系。这样的体系具有较高全球产业价值链控制力,具有一定的价值链治理权,能够发挥知识溢出效果、产业关联带动作用;具有持续的、以我为主的创新能力,推动产业体系不断地进行技术迭代更新,产业结构可以不断优化和高级化;具有全球资源配置能力,能够获取和高效整合全球资源,有助于形成低碳、循环经济、环境友好的产业生态系统。见图3:

图2:现代产业体系的竞争力

1.全球价值链治理能力

全球价值链治理能力是现代产业体系应该具有的关键能力之一。现代产业体系中,大部分产业应该成为全球价值链领军者,应该有强大的全球价值链的控制力。现代产业体系的价值链治理能力是指通过价值链上关键环节和关键技术、生产技术标准掌控链上其他的合作供应商为之配套合作,共同创造价值。因为有控制力,就具有未来相关产业的战略引领性,即一方面意味着产业体系本身具有产业发展的前瞻性,另一方面能够带动其他价值链上相关产业集聚发展和产业的升级;同时,能够在为消费者生产服务的过程中获得高的附加价值。

2.持续自主创新能力。现代产业体系之所以为现代,是因为它是新技术发展的结果,是科技创新产业创新的结果。现代产业体系的新应该是持续性的新,不是今天一时的新。为此,现代产业体系就需要强大的创新发展能力,能够不断使产业的技术、工艺、产品、服务进行迭代,持续成为全球产业发展的方向标。现代产业体系的强大创新发展能力不光表现在能够出成果,还表现能够高效率地出成果,快速地出成果,这样才能一直保持全球领先。

3.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现代产业体系是一个开放合作的体系,应该具有强大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既能够获取全球优质资源,又可以高效率低成本进行配置,还可以给全球消费者提供契合个人偏好的、最满意的产品与服务。强大的资源配置能力其实还有赖于我们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与全球其他国家与地区进行科技合作、产业合作与企业合作。

(二)竞争力提升的“扬长补短”战略。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在最新一轮产业国际竞争的背景下,提高我国产业体系国际竞争力,需要根据“双循环”战略的要求对我国现行产业体系进行深刻的结构性调整。在关键技术上,创新突破,抓住数字经济转型机遇,对传统产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使新兴高技术产业加快发展;在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上,进行“扬长补短”,从而建立高质量发展、安全的现代产业体系,并形成强大的国际竞争力。“扬长补短”可以从三个方面着手:

1.从产业体系的“底部”选择。实质上就是对新基础产业进行优先布局与发展。所谓新基础产业,即支持未来社会高质量发展、支持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和新型智能产业发展的现代基础产业。这样的产业可以从“硬、软、联”三个方面来说明:一是以5G通讯、新材料、新能源、新交通等为代表的产业发展的“硬基础”;二是以大数据、人工智能、IT软件等为代表的产业发展的“软基础”;三是以工业互联网、智能物联网、智慧电网等为代表的“互联性基础”。其中软基础十分重要,未来产业运行没有操作系统是寸步难行的。

这些新基础产业,一方面已经成为决定全球未来社会与生活、经济与产业竞争力的基础,因为这些产业的发展与应用将广泛影响所有居民的工作生活,包括公共卫生体系建设与运行、社区网格化管理、教育知识传播等。另一方面,这些新基础产业的发展对现行产业转型升级与未来新兴产业发展都将起到重大的基础性支撑作用。面对未来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要求,新基础产业将成为我国未来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基础。上海应在新基础产业的新材料、新能源、大数据、人工智能、IT软件、工业互联网中选择引领功能培育突破口,特别要注意“软硬”结合,不能只考虑“硬核技术”产业,因为没有相应软件操作系统,“硬核技术”产业几乎举步维艰。

2.从产业体系的“头部”选择。头部产业指最终产品产业,包括两部分:最终消费品产业,如汽车、服装、食品、旅游、制表、珠宝、化妆品等;最终生产品产业,主要是指供最终生产使用的各类生产设备、现代生活设备、工作母机、工业软件、办公设施等。最终消费品方面看我们还是有许多短板,产品生产技术、产品品质、产品种类等都不适应我国居民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因此从需求侧管理来看,如何在“头部”产业方面进行补短扬长十分重要。另一方面从我国产业体系的转型升级迫切程度来看,“十四五”期间上海在产业体系的“头部”选择上十分重要,主要考虑那些产品复杂、技术含量高、附加价值高、产业关联性大的产业。上海的产业中能够形成引领功能的突破口应是作为最终消费品的智能互联新能源汽车产业和作为最终生产服务品的商用大飞机产业、智能生产设备产业、智能设备操作系统产业、高端医疗设备产业。

3.从产业体系的“腰部”选择。腰部产业是生产中间产品的产业,简单地说就是生产零部件的产业。一些零部件的技术含量和附加价值非常高,是产业价值链上的关键环节,有时甚至成为“卡脖子技术”。例如数码照相机产业的高端光学部件、机器人产业中的伺服电机、大飞机产业中的飞机引擎。此外许多类似高端芯片的零部件也是我国产业链价值链的关键约束。因此,“十四五”期间,上海要在“卡脖子”的高端零部件产业方面进行补短扬长,努力争取在某些领域形成突破,打造一个在国际市场有强大竞争力的“腰部”高端产业,引领我国产业体系的优化升级。可以考虑高端芯片制造、飞机引擎制造、伺服电机制造、氢燃料发动机制造等产业。这些产业的高端突破也能够与上述底部产业和头部产业形成配合,进而提高整体性的高端化,形成强大的产业引领功能,助力上海产业结构优化与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

上述三个方面的“扬长补短”,最终是否能够实现产业高端化并发挥出引领相关产业创新发展强大功能的关键在于,在这些产业中是否能够成长出一个或若干个世界级科技创新型企业,并成为全球相应产业领域中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领军企业,进而成为产业创新发展过程中发挥引领功能的载体。

四、从现行产业体系转换为现代产业体系的思路策略

(一)现代产业体系建设的新战略思路

从我国现行的产业体系转换成现代产业体系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需要假以时日的大量投入和全社会的努力,需要全新的战略思路与策略。

1.基础先行战略。

现代产业体系是建立在全新技术、新基础产业之上的。建立现代产业体系必须新基础产业先行,使之成为传统产业有效转型、新兴高技术产业健康成长可以依赖的扎实基础。某种意义上说,新基础产业实为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营商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好的基础要建设发展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产业体系是困难的。基础现行的战略就是我们应该对“硬、软、联”新技术基础产业加大投资加快发展,形成生态体系,发挥推动现行产业体系中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以及现代高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其中,推动以5G通信技术、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为代表基础性新技术的发展,并构建核心关联生态系统(见图3)的进程尤为重要。

图3:新基础技术的关联生态

2.“弯道超车”战略。

改革开放至今,我国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产业体系,许多产品产量都位居全球前列,但面对全球产业竞争与发展和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的新变化,面对新一轮技术革命,我国现行产业体系有长处也有短板。从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分工来看,在高端制造业、高端服务业、高端农业方面,与发达国家相比,依然有差距,特别在某些高技术产业、零部件、工艺技术等方面尚有许多短板。有短板并不可怕,如果能够充分认识短板,瞄准国际领先方向,找到技术创新突破路径,采取有效的资源投入与创新组织,开展合作形成突破,那么就可能后来居上,实现弯道超车。因此,建设我国现代产业体系的一个十分现实的战略就是“弯道超车”战略,即如何进行高效率的合作创新,把现行产业体系、现行产业链、价值链的短板加速补起来,形成有效的产业技术迭代,进而快速发展成为领先者。

我国现代产业体系建设的总体战略应该是“抓住机遇、基础先行、弯道超车”战略,实施这样的战略,要求我们进行现代产业体系建设,要有跨越与赶超的勇气与动力,抓住消费需求转变的历史时刻,抓住新一轮技术革命。目前,在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高速发展的大环境下,我国不仅在5G通讯方面拥有领先优势,在高端智能设备制造、数字制造方面也表现不俗。面对发达国家的技术封锁,我国需要通过“双循环”,扩大开放,通过自主创新与合作创新并举,实现关键技术突破,直接把握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高端。在此基础上,发展形成“高端、高新、高效”为主的产业体系,形成产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尤其在制造业方面努力突破,重点推动我国从“制造大国”成为“制造强国”,进步成为全球产业体系的领先者。

(二)从现行产业体系到现代产业体系的实现策略

从我国现行产业体系如何转变为具有国际竞争力、全球领先的现代产业体系,不仅是理论的问题,更是实践的问题。从目前的全球产业竞争态势来看,可能需要有以下重要的实施策略。

1.新战略实施的三路径。笔者认为,我国从出口导向到“双循环”战略的转型,建设领先的、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产业体系有三个重要的路径:一是能否在自身基础上,通过努力发展起我国现行产业体系中薄弱的核心产业,形成比较完整产业链和产业集群;二是能否在科技创新大国的基础上,努力发展面对未来、有全球产业竞争力的领先技术与领先产业,取得突破;三是能否率先建立起最具效率和活力的产业技术进步与产业创新的制度规则,充分激发科技、产业、金融领域等人才的创新活力。

2.进行产业创新制度与机制的创新。制度创新的核心是实现产业创新资源配置更加有效,创新效率更高。笔者认为,目前的改革需要从三个方面考虑:一是建立科学合理的知识产权制度安排,特别是知识产权的保护制度与执行。在开放式创新成为趋势的条件下,是否有适合的知识产权制度十分关键。二是建立有效的产业创新激励制度与机制,创新激励不能光靠精神激励,也需要经济激励。其中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版的建立与发展很重要,可以看作资本市场对创新的认可与鼓励,但光靠这个还不够,需要普及面更广的创新激励机制,让更多的创新人才的创新主动性发挥出来。三是对现有的产业创新管理组织体系进行改革调整,目标是建立高效的创新组织管理体系,这种管理系统对应创新图谱中不同的阶段应有不同设定。例如,产业创新的组织与管理应该主要由市场机制配置为主,切忌“拉郎配”。

3.“双循环”与协同创新并重。“双循环”是我国的重要发展新战略,“双循环”是以国内循环为主、国际循环为辅,双向融合的循环。“双循环”的关键是产业链可以循环起来,为此需要我们“扬长补短”。首先完善国内产业链供应链,补上关键技术、关键部件、关键材料等方面的短板。为此,产业体系的供给目标市场首先是国内市场,其次是国际市场。产业体系转型升级成功最主要的是在高端、高新产业发展方面实现突破,使之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同时对传统产业进行数字智能化转型升级。为此,需要发挥各方力量,包括国际力量进行融合协同创新,其中务必促进政府、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等创新主体的联动,形成“政产学研”一体化机制,全面推动产业的技术研发与产品创新。

4.加快推进制造业转型发展。制造业是产业体系的中坚力量,是现代产业体系国际竞争力的基础。没有制造业的转型发展就没有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虽然制造业对GDP的贡献正在逐步下降。我国的制造业正面临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关键时期。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新一轮技术革命的爆发,全球制造业一直在酝酿变革,尤其是制造强国美国、德国、日本等一直谋求在制造业的创新领先。关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论述、工业“4.0”对制造业变革的探讨、“CPS”展开的虚拟制造研究等等均是制造业面向未来进步的探索。可以说,我国制造业转型发展的方向是数字制造、智能制造、互联网制造,是C2M,本质上是要形成新的制造生产新模式。

5.实现产业链、供应链之关键环节集群式发展。现代产业体系的高端高新产业的产业链由许多不同环节组成,产品价值由产业链上的某些关键环节所主导。这些关键环节对产业体系以及产业链上创造价值和推动整个链发展的作用很大,其在产业体系与产业链的发展中处于领导地位,是产业体系与产业链的竞争优势所在。为此,建设现代产业体系应采取相应措施来促进我国高新、高端产业在产业链、供应链之关键环节集群式发展。在关键的数字技术、人工智能算法、智能装备生产、工业互联网、操作系统、互联网C2M平台、芯片制造新工艺技术等方面实现突破,助力现代产业体系中面向未来的新型高端产业快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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