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非遗纪录片中非遗文化形象的构建
2021-03-08苟亚飞黄淮学院文化传媒学院
苟亚飞 黄淮学院文化传媒学院
非遗纪录片作为地方非遗文化形象的具象化呈现,它具有艺术、文化和经济的多重价值。纪录片作为传播非遗文化形象的媒介载体,相对于其他艺术表现形式来说有着无法替代的视听优势;非遗纪录片对非遗文化形象的构建也进入了一个“内容新”的探索阶段。因此,文章将从非遗文化形象构建的角度出发,以非遗纪录片《乡韵·乡魂·丝弦道》为例,从非遗纪录片文本形象的构建、影视形象的构建两方面对非遗纪录片中文化形象的构建展开研究,力求能够为非遗纪录片创作提供一些参考。
近些年,非遗文化里最淳朴、最原始的部分急需被挖掘,再加上目前传播体系中的受众群体已经不再仅满足于去欣赏这些作品,更多的人也将自己的身份转换为文化输出环节里的创作者。所以,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纪录片创作融合发展已成为现在纪录片的发展趋势,这样的发展既让被传播环境“囚禁”太久的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了“出道”的契机,也让发展进入瓶颈期的纪录片创作以及传统媒体平台有了新的发展动力。但就目前的发展形势来看,非遗纪录片的创作还面临着诸多挑战。
地域非遗纪录片的现状
目前文艺工作者们将创作题材聚焦在地方非遗文化,故此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非遗纪录片。但就目前非遗纪录片的创作来说,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找到非遗文化最核心的文化内涵以及其中民族认同的部分,因此大多数作品很难满足受众的审美需要和精神诉求。
纵观近几年的非遗纪录片作品,其数量保持在一个迅速增长的势态。但非遗影视文化形象作为文化产业体系中的决定性因素,其表现不仅仅要以数量为评判标准,还要以质量为评判标准。从创作者的视角来看,大众可以看到其作品数量是非常可观的一个数字,但其中也凸显出一些严重的问题。首先是内容同质化比较严重,对于同一题材的创作,创作者大多习惯以业内精品的模式为基础模板进行个人审美意识的表达,而正是在这样的影响下,市场上涌现出了一大批同质化作品,从而让缺乏创新的作品影响着文化产业中其他环节的发展。从受众的视角来看,这样大数量的同质化作品不仅带来了视觉上的审美疲劳,而且也让受众逐渐对非遗类纪录片失去关注兴趣,降低了内心对非遗文化影视形象的期待,这也直接影响了非遗保护工作的工作进程。
总的来说,在影视创作当中,对于非遗文化形象的构建在现有发展成果中,有很多值得肯定的地方。比如开始注重非遗文化形象与消费市场之间的关系,一些纪录片播出以后推出了同造型的文创衍生产品与卡通形象,甚至有些博物馆也效仿这种形式推出同款的文创雪糕(比如甘肃博物馆的铜奔马雪糕和彩陶瓶雪糕)等产品来宣传非遗文化。在现有的影视文化体系中,这类文化产业正在被不断构建,在此过程当中,大众可以看到整个产业是在向一个好的趋势发展,也涌现出了一批非遗文化形象构建下文化产业的产物(比如沉浸式剧场、文创周边等等),在此过程中,非遗纪录片的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也逐渐呈现出一种上升趋势。但从长远来看,这类产业还做得不够好,有很多发展提升的空间。比如非遗纪录片的创作者思想认识还处在个人审美意识表达的阶段,忽略了市场环境和受众的审美需要。与此同时,创作者在创作中还要明白一个道理,单独的影像可以展示非遗文化,但它表示不了任何其他的意义。只有通过与其有关的事实整体,影像才能实现其表意功能。所以,决定非遗文化形象成功与否的两个决定性因素分别是非遗文化的文本形象构建和影视形象构建。
地域非遗纪录片的文本形象构建
非遗纪录片的文本形象构建不同于其他类型的纪录片,所以其在构建的过程中就要求创作者搜集大量的相关资料,在自己对要构建的非遗对象有了明确的了解之后才可以开始文本形象的构建工作。在地方影视的大环境下,一部好的非遗纪录片在创作的过程中要考虑多方面的内在因素与外在因素来进行艺术创作。首先是从非遗本身来说,如何对其进行深入的挖掘和文献整理是率先要考虑的问题。以非遗纪录片《乡韵·乡魂·丝弦道》为例,由于丝弦道这个剧种在民间有关的文献记录少之又少,大多数的文献材料只能通过对一些上年纪的传承人采访,或者翻阅仅有的文献资料来完成非遗资料的采集工作。其次是对于创作者本身来说,要给受众构建出一个怎样的非遗形象,这个形象构建完成并且展现在受众面前之后,能不能对这些濒临失传的非遗文化起到文化承载和文化传播的作用。再加上在受众普遍的认知里非遗的文化形象往往比较保守,给观众营造出一种非遗纪录片的表现形式趋向于专题纪录片表现形式的主观认知,这就很难引起受众的观看兴趣。
非遗纪录片《乡韵·乡魂·丝弦道》这一非遗剧种的文本形象构建,主要以该剧种的时间发展历程为主要故事线,按文本内容主要可以分为四个方面:诞生、发展、拯救、传承。丝弦道是一种流行于豫南地区文人雅士间的自娱自乐的曲艺艺术,因其采用以丝弦乐器为主的伴奏乐器而得名。关于丝弦道的形成时间,冀世清、李乐同在《万道同和他的短曲艺》一文中指出:“清末,万道同在汝南开创了‘丝弦道’,即以弦乐伴唱而又有曲牌的一个曲子”。由此可见,丝弦道这一剧种历史悠久,其中也蕴含了百年来平舆人民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所以,建构好这一剧种的文本形象也并非易事,本片从这些方面为我们构建出一个饱经历史沧桑、经久不衰的丝弦道非遗文化形象。作为一个纪录片来说,它达到了基本的记录要求。但作为一个非遗纪录片来说,它在文本构建方面做得不够好。首先,它没有做到非遗文化的现代化表达,创作者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到文本复刻再现上,忽视了丝弦道这一剧种与当前文化市场以及受众审美需求之间的联系,从而造成了文本构建过程中审美意识表达的环境关系断层。其次,创作者在文本构建过程中,发现了丝弦道这一剧种的诸多亮点,就想要全部呈现在创作当中,所以就造成最后构建的文本形象因承载了诸多的亮点而没有了鲜明的特色,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在受众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文化记忆点,也就让最后呈现的作品失去了表现张力和市场竞争力。在这一点上,最近“出圈”全国的《唐宫夜宴》在这一方面给创作者做了很好的示范,它运用灵活有趣的文本形象设计,将原本中规中矩的中华文化形象塑造为一个充满活力、唯美的文本形象和影视形象,让更多的受众关注到了沉寂已久的中华文化。《唐宫夜宴》的成功,不仅仅是内容上的成功,同时还是传统文化的现代化表达的成功,从而成功构建了《唐宫夜宴》在受众心中的文化形象。这也提醒着文艺创作者在前期文本形象的构建工作中就要注入自己对非遗的思考和见解,才能为接下来影视形象的构建提供坚实的文本基础。
地域非遗纪录片的影视形象构建
影视形象作为利用电视、电影等科技手段呈现的视听艺术形象,其内核不单单是视听语言的展现,而且还是其内容中所蕴含的精神特质的展现。所以对于非遗纪录片中的非遗文化形象来说,其影视形象构建过程也是对非遗文化文本形象内核外化表意的过程。因为非遗纪录片的创作还处于探索发展的过程,所以在影视形象构建这一方面的探索还存在很大的发展空间。比如早期出现的《舌尖上的中国》改变了以往纪录片中规中矩的表现形式,它的播出在让其他创作者开始寻求创新的同时,也为片中被展现的拍摄对象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和文化价值。到后来的《我在故宫修文物》的出现,也让非遗类纪录片的创新创作有了一个新的导向。在这个大环境下,非遗纪录片的发展是不断前行的,它并没有因为一些阻碍而出现停滞状态。
非遗纪录片《乡韵·乡魂·丝弦道》在影视形象构建上,虽然使用了中规中矩的叙述方式来进行,但它在片中使用了大量的戏剧化叙事和情景再现的手法,比如在第一集讲述丝弦道创始人万道同创立丝弦道剧种的部分时,创作者没有使用传统的看图说话的形式来讲述,而是采用历史搬演的形式来展现这一章节的内容,从而使丝弦道剧种创始人万道同的人物形象显得更加丰满。这种艺术表现形式也并非个例,纪录片《故宫100》也使用了这种表现形式,从而来增加影片的艺术表现张力。虽然很多人反对在纪录片中使用“历史搬演”的手法,认为这一手法缺乏真实性,但从本片来看,“历史搬演”的手法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传统叙事所带来的视觉疲劳。同时,创作者对非遗文化形象的影视构建还存在一个误区,大多数非遗纪录片的影视形象构建工作,仅仅将目标设定为成功地将非遗文化形象复刻在荧幕上,但这对于非遗文化形象的影视形象构建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目前构建出的非遗影视形象缺乏一种艺术表现张力,没有最大化地发挥出纪录片这种艺术形式中视听语言的功能。因此,这也使得影视形象在被构建之后出现了一系列问题:首先,简单的非遗文化形象复刻泛用使得大众对非遗文化出现审美乏力;其次,创作者对非遗文化形象的浅层主观理解使得非遗文化的核心丢失或者存在环境发生改变,从而导致非遗影视形象构建的偏差化。正是在构建过程中对这些细节的忽视,导致现在构建出的非遗文化形象意义缺失化、表面空洞化、视觉疲劳化,从而制约了地方影视环境中非遗文化形象构建工作的发展。
在完成基本的影视形象构建工作之后,许多创作者就认为他们的创作已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其实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个地方影视环境下一个最重要的环节——宣传推广。就目前非遗纪录片的发展来看,创作者对非遗纪录片的宣传推广这一方面的意识还比较薄弱,对这一方面的工作也没有重视起来,其大多数的宣传推广主要依赖于电视台、报刊等传统的大众媒体。也正是因为宣传推广依赖于这些传统媒体,使得非遗纪录片的受众范围缩小、受众年龄也趋向于中老年群体,这也造成创作者得不到年轻受众群体对纪录片的反馈和建议。由此也可以看出,现在非遗纪录片基本的宣传推广方法已经不能满足非遗文化形象“出圈”的需求,它需要的是巨大的流量曝光,从而增加非遗纪录片的市场份额,进而带动衍生品的发展(比如当地的旅游经济、文创产品等)。在此过程中,尤其是要抓住目前新媒体的传播平台,增强与受众之间的双向互动性,了解受众的反馈和需求,只有这样才能让受众在线上通过视频了解非遗、在线下实地去了解非遗。只有这样,非遗的文化形象才不会被局限在视频画面的每一帧里,而是留在了每一个受众的脑海里。
综上所述,非遗纪录片作为非遗文化形象的传播载体,其发展之路还面临着诸多考验。在非遗纪录片与地方非遗融合探索非遗文化形象建构的过程中,艺术工作者也深刻意识到影视创作环境在新媒体的冲击下不断发生着变化,如何在这种大环境下把握地方非遗的文化内核并构建有深度的文本形象与影视形象,也成为他们需要去探寻和思考的一个关键课题。因为非遗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承载体,往往在其构建过程中容易呈现出中规中矩的视觉效果,所以这就要求我们在构建非遗的文本形象过程中选取新颖的角度,对非遗本身的内涵进行深入挖掘,将其中的文化价值和故事性放大,从而使非遗文化完成合理的现代化表达。并且在5G技术快速发展的时代下,非遗纪录片也要借助新的地方影视体系中的宣发平台对自己的内容进行宣发推广,让非遗在“出道”的同时,也能收到大众的反馈,从而使创作者能够对自己创作的内容进行合理客观的审视。因此,要想在非遗纪录片中构建好非遗的文化形象,就要做好以下这几个方面的工作。一方面是在文本形象构建和影视形象构建过程中,要对内容进行深入的挖掘和严谨选材,不要在其当中加入过多创作者的主观审美认知,更多地要保持从客观视角进行构建。另一方面是在现有的地方影视环境中,创作者要不断对自己的艺术作品进行打磨,始终将自己的审美意识与受众的审美意识联系在一起,减少使用纯说教的形式来进行审美意识的表达,更多地在创作中将“化善为美”作为主要的审美意识表达准则,在不失非遗文化内涵的前提下,用影视的“画笔”创作出一个又一个生动的非遗文化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