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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理论逻辑与实践展开

2021-03-07裴学进

文化学刊 2021年10期
关键词:主体文化教育

张 依 裴学进

一、引言

“嵌入”原本指一个系统有机结合进另一个系统之中或者一事物内生于其他事物之中的客观现象[1]。嵌入性理论的发掘揭示出个体发展与社会环境之间存在深刻的联结,而这种联结和互动关系决定了行动主体的目标实现。匈牙利学者卡尔·波兰尼(Karl Polanyi)较早提出了“嵌入”(Embeddedness)的概念。“他认为经济行动是嵌入在各种社会、政治、伦理关系之中的[2]。”基于嵌入理论分析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各种社会的、政治的、伦理的、文化的要素构成一个嵌入式形态的整体。随着嵌入理论发展,祖金(Zukin)、阿波拉菲亚(Abolafia)分别提出了政治嵌入性、制度嵌入性概念,相关的文化嵌入、认知嵌入进入研究视野。嵌入性理论是一种整体性、结构性的分析框架,为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领域的联结与互动关系提供了理论解释。

文化是在社会互动中产生的,作为一种集体意识形态存在于社会生活的各领域,作为规定自身的存在,既是一种嵌入主体也是一种嵌入对象,作用于其所处社会共同体内人的道德规范、信仰习俗和行动选择、社会的制度安排,又通过上述强化自身的规定性和渗透性。文化为人的行动体系构筑了观念、价值和规范基础,人类社会进入后工业阶段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经济的文化与文化现象的经济化[3]”,人们更加注重从“文化嵌入”的高度来审视人的行动和通过人的行动来洞悉人的文化性。

高校是社会文化建构的制度安排和组织形式,文化为高等教育提供了形式表象和精神动力。“文化嵌入”就是借以文化与组织或个人的结构互动、关系互动来塑造行动主体的行为方式。高等教育的发展和运行方式受制于其所处的政治经济背景和文化情境,同时依照其所处的社会文化呈现出个性,从而作为其自身文化内涵的进一步延伸。文化以内生嵌入的方式影响并制约着高等教育的运行模式,体现为高校组织对于整个社会文化网络结构的认同与融入。高等教育的过程作为一种文化活动,是通过文化熏陶和感染,达到“非文化人”向“文化人”转变的目标。高等教育文化嵌入以一种系统结构的方式存在,教育治理主体不同的价值判断、行为动机将直接影响其教育行动方式的选择。教育环境中的个人行动深受共同意识的影响,社会网络结构的文化属性总体上嵌入并规定了高等教育的性质、运行方式和发展方向。在“文化嵌入”视角下,可以从高等教育的整体性和系统性层面洞悉高校及其互动过程中的人与政治制度、社会文化环境的关系,从而分析高等教育的行动选择、组织演变及其治理逻辑。

二、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困境

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困境主要表现为文化嵌入速率的不均衡,时空上的不平衡,程度上的不充分或是过度嵌入。从社会结构及其功能来看,文化嵌入影响因素主要有三个方面,对于文化本身特性而言,文化自身的迁移使得文化的传递不平衡和错位,影响了文化嵌入的“速”。对于高等教育自身发展而言,由于规模不断扩大,高等教育系统内出现了内卷化效应,从而导致目标的偏移,影响了文化嵌入的“量”。“文化中最重要的心理要素是认同作用,认同是文化与人格的桥梁[4]。”从文化全球化角度来说,中国的教育现代化需要用中国特色的大学文化引领,但在全球化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形成过程中,文化的多元交融稀释了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文化认同之间的界限,影响了文化嵌入的“度”。此外,由于社会发展本身存在的问题,高等教育对社会文化的过度遵循也会导致高等教育偏离自身职能,产生文化脱嵌,这与社会意识形态的复杂性有关。

1.文化传递的消减效应

高等教育的基本范畴是研究其与人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的关系。作为社会的子系统,高等教育与文化存在天然的联结,同时又有其组织自身发展的独立性,具体表现为受到文化的制约,同时反作用于文化的发展。从文化自身的特性来看,“在文化传递过程中会发生文化变迁[5]”,但文化的组成部分在变迁过程中存在不平衡和错位现象,进而产生了传递的消减效应,影响了文化嵌入的速率。

文化本身的发展也受制于一定的政治、经济等因素,教育中的人的主体性是影响文化嵌入的根本因素,个体和外部环境的多重差异使得文化脱嵌的层次性更加复杂。教育涵盖了物质层面也涵盖了非物质层面,高等教育对精神文化的重视本身是在文化传递过程中变迁最慢的部分,尽管主流文化所倡导的价值观和行动准则是高校师生普遍认可、广泛赞同的,但异质文化对个体和组织产生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2.高等教育的内卷效应

按照亚历山大·戈登威泽(Alexander Coldenweise)的定义,“内卷化”是“系统在外部扩张条件受到严格限定的条件下,内部不断精细化和复杂化的过程”[6]。现代大学制度作为舶来品,在中国文化的土壤中形成了特有的高等教育制度和运行方式。纵观高等教育发展历程,尽管规模不断扩大,教育管理的外在形式不断转变,但内部迭代升级受限,这种“有增长而无发展”的内卷化现象和困境在庞大的高等教育组织中也显然存在。

由于工具理性的扩张和价值理性的式微,高等教育分工越来越细化,学科过度分化,专业设置过细,知识的完整性和联系性被打破,师生跨越学科界限进行创新活动受到阻碍。同时,尽管高等教育规模扩大,但由于教育资源有限,出现了教育质量有所下降,教师素质参差不齐、人才培养社会认可度不高等现象。此外,随着教育规模扩大,教育组织内部不断新增机构,出现了组织内卷化现象。以上三重内卷效应容易使高等教育的目标和理念发生偏移,影响文化嵌入的“量”。尽管目前国家已经出台相关政策,提出了高等教育质量提高、创新发展和去行政化等策略,但联带效应很难在短期内摆脱。

3.多元文化的稀释效应

“中西方大学的发展存在着文化基因与历史基因的差异”[7],但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从外部意义上来看,全球化使得阶级意识和民族国家意识逐渐统整,民族主义逐渐成为人们凝聚意识、整合民族历史记忆的力量。国家认同一定意义上是民族主义的产物,体现了鲜明的阶级立场和国家意识。全球化时代,高校师生的国家认同是一种对中华民族、主流意识形态、中华文化的多元认同。但全球化产生的同质性力量稀释了各种认同之间的差异,使得人们把国家认同等同于民族认同、政治认同或文化认同,不同认同之间的共性与差异被混淆。

受全球化和个体对民族文化复兴认知的双重限制,文化认同面临一定困境。民族主义思潮影响了政治认同,导致了一种“虚拟”的参与感和归属感,进而影响高校尤其是青年群体正确认识国家制度和政策,制约青年民族凝聚力和国家认同的建构。此外,全球化时代的国家认同是民族认同、意识形态认同、文化认同的叠加融合,高校青年不缺乏国家认同,但缺乏对国家认同体系的深层理解,对国家认同的界限认知模糊。鉴于多元文化对民族特色文化的稀释,民族传统文化对社会的影响减弱,文化嵌入的程度削弱,在经济社会发展史水平和对外开放水平不同的区域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文化脱嵌。

三、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理论逻辑

从嵌入性理论出发,高等教育文化嵌入可以理解为高等教育对文化模式的认同和适应。所处文化与高等教育在育人目标上的同一性,在育人资源和方式上的共通性构成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基础。通过文化与高等教育发生结构、制度和行动的互动,可以提升高等教育的质量和效益。

1.嵌入基础:高等教育和文化的共通性

人是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的主体,教育和文化都指向人的价值取向。就文化的发展而言,文化的创造、传承都需要人的参与,而教育成为文化习得和传承的重要路径。几千年来积淀下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一种“客观文化”获得人的觉察和感知,在高等教育活动中传统文化发挥了修身养性和教化品德的作用,传统文化和素质教育有机结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行动或思想。传统文化中“因材施教”“循循然善诱人”“以问为教、教学相长”“润物细无声”等理念,成为高等教育可资借鉴的原则和方法。

文化的社会意义与高等教育目标具有内在一致性。社会进步发展,使得社会文化的发展与人的发展融为一体。“文化发展的表层因素如现代教育、传播事业和文艺形式和人的发展表层因子——日常行为进步的互动呈现出高度相关,而这两者的深层因素则是共通和共同的,即意识形态和现代价值取向[8]。”先进文化表现出来的主流价值,契合高等教育的本质要求和价值追求。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可以通过理解先进文化,内化为自身的道德和精神的追求。

2.嵌入方式:高等教育的“结构性嵌入”

高等教育文化嵌入主要表现为教育的“结构性嵌入”,即国家或民族的历史传统、宗教信仰、伦理道德、文学艺术等所构成的文化结构将影响高等教育的制度形态和行动选择。在不同的文化模式中,嵌入方式与文化关系类型及行动策略大为不同。文化的水平嵌入规定了高等教育的性质、目标、规模、质量、绩效等与所处文化情境的关系。文化模式塑造的高等教育系统结构及其结构内部与外部互动关系进一步作用于高等教育系统,从而导致与所处文化耦合与消减的不同的影响,高等教育改革就是耦合与消减的矛盾斗争过程。

在高等教育活动内部也呈现出系统结构特征。“高等学校的组织结构是指高等教育系统内各组成部分及其配合关系”[9],除此之外,高等教育作为一项活动也深受所处文化的影响。文化的垂直嵌入规定了高等教育行动与理念、内容、载体、实践、评价等内部要素之间的关系。高校必须塑造自身校园文化与价值观,以此进一步明确自身的组织战略目标,扩大自身的文化影响力,形成凝聚人心的集体认知和公共意识。高等教育文化嵌入即是通过规制高校组织发展的结构性规律,对发展理念进行确立与再造,并通过合理合法的方式嵌入之后,形成较为完善的高校组织文化,从而达到塑造组织战略和目标的作用。

3.嵌入表征:高等教育行动和制度的动态平衡

文化嵌入是高等教育战略目标的软环境,其促进高等教育组织的动态平衡通过作用于高等教育结构和行动并进而导致高等教育整体目标和能力改变而实现。高等教育的文化嵌入将塑造高等教育行动者特定的分工、合作及资源整合,反过来高等教育结构、行动和竞争优势的变化对于文化嵌入及其改变又具有反作用,其中参与互动的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了文化嵌入与高等教育的共演关系。由于文化与教育相互制约、相互嵌入和相互映射的关系,文化嵌入的反面,即文化脱嵌并不是以绝对的方式存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教育都是其所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的体现。

高等教育受本民族文化心理和区域文化传统的影响明显,但无论是从文化认同自身的角度还是从文化外部发展环境的角度,高等教育文化嵌入存在着客观而隐性的制约。文化嵌入的过程由文化传播者、文化学习者和文化免疫者来完成。历史学者孙隆基认为,任何文化都存在可以称作“文化潜意识”的“深层结构”,它是一个文化不曾变动的层次,是指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看得到的文化行为[10]。因此,文化在传播过程中会出现习得、流行、免疫、变异等不同状态。文化嵌入取决于主体对文化的接受程度,而从接受视角来说,教育与文化的互动又将改变主体对文化的认同,这一嵌入过程将表现为教育行为和制度的动态平衡。

四、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实践展开

由于文化与高等教育的密切联系和互动关系,为了实现高等教育对文化的适应,必须实现文化的适度嵌入。从高等教育的层次结构看,高等教育文化嵌入表现为个体层面文化嵌入、高校组织内部文化嵌入、高校整体文化嵌入三个层面,三者同时发生,互为彼此,主要从主体、资源、过程、制度四个层面展开。

1.高等教育主体的文化嵌入

“环境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者”[11],教育主体和客体在教育系统内互为主客体。从“教育主客体关系的特殊性在其现实性上,则集中表现为教育的双主体性特征[12]。”在人、社会和教育的多维复杂关系中,人与社会的关系,确切地讲,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关系又是其中最具根本性的一个关系[13]。高等教育与文化具有明显的“双主体”特征,高校管理者与被管理者、教育者与受教育者都是高等教育的主体,具有共同的育人目标,构成“命运共同体”。

高等教育主体的文化嵌入就是在教育系统中的人的文化嵌入。这里的教育系统包含多个层次,文化对主体的互动方式产生隐性影响。中国传统的社会规范及历史与文学观念的多重影响使得教育主体特别重视人与社会的互动关系,这不仅成为社会运行的动力,而且也从深层次形成了独特的社会文化以及影响了所处文化中人的深层次的思想结构。当前我们面临着高等教育办学的外部环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如前所述,作为高等教育的主体,同样是高校文化发展和传承的主体,高等教育主体的文化嵌入只有立足于意识形态和教育价值,才能实现两者同一。马克思认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中我们还可能揭示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回声的发展[14]。”教育的过程作为一项主体性很强的活动,主体本身的价值选择、职业素养和工作取向决定了教育活动的性质和方向。只有把握了正确的意识形态取向和教育取向,才能真正提升高等教育文化嵌入的质量。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教育主体的构成不断充实,外籍师生进入国内高校文化场域,一方面带来了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创新,另一方面也冲击了高校师生的本土价值理念和思想观念。

2.高等教育资源的文化嵌入

无论是优秀的文化还是糟粕的文化,其作为客观文化而言本身蕴含着丰富的高等教育资源。优秀文化本身蕴含有教育人立身处世的内容、内在品格和特性,能够让人们通过感知这种物的存在,进而体会其精神内涵以及对人格的启示,促进社会个体的人性完善。因此,高校要将优秀文化蕴含的主流价值观和主导文化与我们当前所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统一起来,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特性与中华民族的文化特性于一体,与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共同成为高等教育的“教科书”。中国传统文化诸子百家学说是世界文化遗产,其核心“和”的思想是我们的精神追求、文化理念和民族性格。高校文化要汲取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与高校的学科建设、道德教育、科学教育紧密结合,承载高等教育的内容。

从高等教育形成到高等教育规模快速发展的时期,高校缺乏保障成功的关键内部资源和能力,对外部资源的需求和依赖非常强烈,可利用与可获取的资源范围与水平有限,文化嵌入与高等教育学校的人、财、物等资源实现了共享和整合。人力资源主要是教育共有的主体,即教育活动中的全部人。物力资源主要是学校的硬件条件,它们是开展文化传承和高等教育的物质保障。财力资源包括文化教学实践经费、校园文化建设经费、文化活动经费、社会实践经费等。所有的这些学校办学资源在文化传承和高等教育过程中能够充分的共享、嵌入和激活,使教育活动进入教育主体选择与整合的视野,与教育主体建立“对象性关系”,在主体客体化与客体主体化过程中形成或改变局部的不对称关系。

3.高等教育过程的文化嵌入

文化嵌入对高等教育的影响是通过作用于高等教育结构和行动并进而促成高等教育整体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改变而实现的。从过程来看,高校内部关系结构之间存在着共生和共演,其行动具有连续性和全局性。文化传承与高等教育都需要教育主体的投入和教育客体的接受,主客体有效地行动嵌入有利于教育思想的渗透和吸收,也利于思想层次的提升和自身的发展。行动嵌入是连接投入与接受的过程的纽带,在微观的层面表现为文化传承与高等教育在具体的实践活动、实践平台等方面的交叉和共享。

高等教育的主客体实践过程显示教育信息具有明显的中介特征,表现为文化传承通过教育主体本身之外的客体来传递和实现。高校管理体制决定了一项教育职能会有专门的牵头部门,又有不同的部门实施,同一项工作又牵涉到多个部门,这样导致工作信息不对称,或者重复施教,不利于两者之间的嵌入交流。作为教育者和受教育者要发挥好信息传递员的角色和桥梁纽带作用,整合两者之间的信息交流和反馈,利用信息的反馈和嵌入及时调整教育行动,促进高校文化建设和高等教育更加有效地嵌入。

4.高等教育制度的文化嵌入

制度设计具有关联性和成本性特征,由于制度安排被“嵌入”在制度结构中,所以制度运行的有效性也受制于其所处的制度结构。文化与高等教育的制度嵌入,是共同的育人目标与行动所形成的无意识后果以及包含高等教育制度设计在内的有意识的关联。高等教育文化以校园文化为主要表现形态,文化对青年师生的吸引,更多是取决于文化丰富的内涵,寓教于乐的形式等。高校将文化育人与教育教学纳入学校制度设计,将校园文化与专业相结合,与学生二三课堂相结合成为学校传播文化、提升育人实效性的重要方式。

从文化传承和创新的角度来说,应将学校视为一个社会文化生态,注重整体性文化氛围的营造,在政策以及权力的结构与运作层面消除文化偏见与歧视,为文化嵌入提供包容的制度环境。以社会行动与社会建构为理念培养学生尊重文化多样性和批判性思维看待文化之间的冲突和融合,帮助学生从不同的立场与观点来探讨辨识文化中的各种概念、主题、争议与问题,有效采取主动与集体性的策略,进而重建高等教育结构及文化治理的合理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有独特的历史、独特的文化、独特的国情,决定了我国必须走自己的高等教育发展道路,扎实办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校”[15]。教育治理现代化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等教育,提升高等教育竞争力,基于对文化的自觉,高等教育文化嵌入是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基本方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立足于中国独立的文化基因和历史基础,坚持中国高等教育制度与中国文化优势的充分嵌入、深度融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和制度优越性的“重要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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