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象形文字的路径之异

2021-02-28

银潮 2021年2期

文字，是人类文明的要素之首。世界上多数古老民族都经历过文明的初级阶段：象形文字。

玛雅文字起源于3500 年前，刻在石板陶器上，图像复杂有如印章，生存了3000 年而随着国家民族一起消亡。古埃及和苏美尔是西方文化之源，他们的象形文字都起源于5000 多年前，都从具象表达事物渐渐抽象化向注音功能转化。古埃及文字写在纸莎草纸上或者石碑和墓壁上，疏密有致整齐恢宏；苏美尔楔形文字摁压在湿泥板上形成轻重钝锐的压痕，影影绰绰颇像乐谱。它们都生存了3000 年，在公元前后消亡。不过，这两种消亡了的文字却影响了3500 年前地中海文化圈拼音文字腓尼基字母的萌生。俱往矣！唯独用线条刻在龟甲牛骨上的中国象形文字甲骨文，从象形开始逐步地抽象化、笔画程式化，经甲骨、大篆小篆、隶而最终定格在楷。它通过另类的书写工具毛笔，创造了楷、行、草体，创造了遗世独立的中国书法艺术，一路走到今天！

人类起源于非洲，其中有一批祖先一路北行到地中海，创造西方文明圈；有一批祖先一路东行到太平洋西岸，创造中华文明圈。这就产生了一个非常期待高人解惑的问题：为什么同宗同源从非洲出发向北向东的人，所创造出的象形文字，会有本质之异？其异是不是在于他们分别追求着“似”和“似与不似之间”呢？看两者的早期绘画：6000 年前河南仰韶文化陶缸上的鹳，由圆形、梯形、三角形这三类几何形块构成，鹳的脚要传递的信息不是它站在地面上，而是它有三前一后的脚趾。而5000 年前古埃及壁画上的大雁虽高度概括，但其比例轮廓、粗细曲直都忠实于客观。古埃及文字里的人物及动物植物，虽然高度概括，但其大小长短的比例和轮廓都非常讲究写实提炼。再看甲骨文的马牛猪犬，从来不把轮廓比例写实作为目标，而是抓住重点，把最具特征的要素牛角马鬃表现出来；犬和猪的外形看上去相似，但猪的肚子画得比犬大。我们祖先创造象形文字，决不被客观造型牵着走，而是创建了自主的图像宇宙，用疏密、曲直、长短、稳险的线条，构建起和谐美的法则。

东西方文化的两个相异之源分别孕育出两条个性之流，这源流，不能用同一种标准去评价她形容她——不过，任你用尽文字去形容她，也不如用眼、用心去品赏她，就像品味佳茗，必上舌尖，方知其蕴其沁不在言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