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当leader
2021-02-23
34岁前一直吊儿郎当,之后却阴差阳错因缘际会one thing led to another成了一个编辑团队的leader,手下管理的成员从几号人增加到四十几个。
回想这几年管理团队的经验,我只有四个字:
我不会啊。
我一直不太愿意用“管理”或者“领导”来形容我和团队成员的关系,可能是因为在潜意识中,我就是把所有人当成partner的。大家在一条船上,有时蒙眼狂甩桨,有时候停下来一起欣赏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风景。真美啊!
我双鱼座,除了上升是处女,其他所有星座都是双鱼。所以我真的挺温柔的,极少发火。上周真的被同事们(不太积极的工作状态)逼急了,发了一次火,甩了一次门。甩门之后,我却在脑子里第一时间复盘了刚才的发言:
我刚才怒气会不会太没来由了?我是不是用错了和年轻人沟通的方式?我苦口婆心让他们少打点儿游戏多看点儿书多有点儿input会不会被人理解成我在进行精神控制。
就这样,我一边心脏咚咚地跳着,一边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反思。
反思结果是:我可能过于高估人类的自觉性,又过于低估现代管理学的力量了。从骨子里来说,我还是喜欢和同事交朋友,将鲜活可爱的年轻人退行成一个个棋子或者一台巨型机器上的零部件,我做不到。我认识一个前辈精通精神控制,拿一个新人打压另一个老人,再用老人来制衡另一个新人,“blah blah ”的,听上去很简单做起来却也颇费些工夫,我学不会也不想学会。我从那位前辈身上唯一学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听到一些无聊的idea时,会刻意地撑大双眼,好像在说:我在听啊,但你真的把我给无聊到了,你快闭嘴吧。但这也是我之后才意识到的,在我自己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之后。
所以就说吧,团队领导和团队成员之间注定是很难达成vision一致的。不一定是谁看问题是在一楼谁看问题是在十楼这种鸡汤,很多时候仅仅可能因为是,你自己为TA全心付出,却发现TA真的就是很“渣”,你在TA心中连个屁都不算,单相思而已。
我自己有一个小本本,想到就会记录下来一些生活感悟,有一个hashtag,#四十新知。等再过1021天我满40岁那天,不知道能攒下多少条。也想出版一下,哈哈哈,但谁又会想看除了松浦弥太郎之外的人搞一些无聊的碎碎念呢?碎碎念里有不少我对当代年轻人的吐槽,不,应该是不理解,或者说我这个方面知识有缺失。不过鉴于我一直是光明磊落地直面团队里的年轻人对我的吐槽,所以也许这种私下的行为算不得过分。
谁都想成为年轻人,因为年轻人在这个社会语境下就是意味着可以无限享受权利,而把义务推给那些年长者。把一切当作理所当然,把社会的、政治的、经济的文明成果当成送到嘴边的果切,从来也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到这一切需要多少人做出多少努力多少牺牲。
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忙了,除了真实的工作忙,他们思考人生究极意义的脑力劳动也沒闲着。只不过有一部分人可能太容易就陷入虚无主义了,什么丧啊、工具人啊、打工人啊之类的,我也都能理解,但真的就因此陷入无限的消极和焦虑,真的是可以,但没有必要。
没有人教我怎么去做一个好leader,就像没有人能明确地告诉年轻人这一生要怎么过,但你也不应当让人告诉你要怎么过好这一生。尼采说过,人生本来就虚无,所谓的理论本来就虚假,至于人本身是最强健的。你要做的就是去当那个积极的虚无主义者,自己给人生赋予意义。但吊诡的是,当你成为尼采的信徒时,你就已经成为那个反尼采主义者了。
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要去发现,要去怀疑,要去赋予意义。
从另一个角度看,哪怕只是浅尝辄止的哲学学习也实在是太重要了。即便这一个世纪以来人们对科学技术的崇拜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但爱因斯坦扎实的哲学修养也许可以作为另一个角度的启示。
这也是我在#四十新知里记录下的第32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