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张立群的中国现当代作家传记史料辑录与研究

2021-02-22张元珂

艺术广角 2021年1期
关键词:传记文学传记史料

中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传记创作、出版与阅读的大国。[1]从现代作家传记写作实况来看,无论以“鲁郭茅巴老曹”为代表的现代文学大家,还是以张爱玲、萧红、赵树理、丁玲为代表的现代文学名家,其传记数量都相当可观。其中魯迅、胡适、郭沫若、徐志摩、张爱玲、林徽因、萧红等经典作家的传记已达百部以上。然而,在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研究领域,包括传记文学理论、传记文学批评、传记文学史、传记文学史料等各个分支在内的常规研究都一直处于严重滞后、边缘和薄弱地位。[2]这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味的现象,即任何一位转向该研究领域的学者,只要在此“真刀实枪”地从事较长一段时期的研究,大都能有所发现、收获,甚至屡屡开拓出新领域、新方法,乃至培育出新的学术生长点。这在同一学科其他分支领域内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一学术“飞地”越来越引起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界同仁的关注和兴趣,尤其在研究范式悄然发生转向的今天,以史料为基础,以真实性为根本追求的传记文学必然会成为学科内部另一个有待全面而深入开掘的学术飞地。[3]张立群正是在这种学科背景下敏锐把握住先机并毅然转向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研究领域的。又加之,作为现当代文学研究界青年学者中的翘楚,他素以研究中国新诗为志业,故转向“现当代诗人传记”研究,自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这一学术转向以及由此而生成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近六年来,在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研究领域,张立群有关现代诗人传记、东北现代作家传记的研究,特别是有关传记版本辑录和史料问题的深研都硕果累累,[4]引人瞩目。他在这一领域内不断开疆拓土,截至2020年11月,其最终成果是三部具有重要开拓意义的著作:《东北现代作家传记的史料问题研究》《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史料问题研究》《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版本辑录》。[5]这三部著作中的很多文章都曾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过,故可看作是其对自己从事传记研究的一个阶段性的学术总结和对若干个社科基金项目的成果汇报,[6]但其深层意义显然不在此,而在对现有研究格局、范式与学科建设所昭示出的崭新可能。在笔者看来,他因这三部著作而不仅成为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领域内又一成就卓著的代表,也为革新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史料,探寻中国现代传记文学研究新方法,开拓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新领域,做出了重要贡献。

张立群的传记研究首先是建立在扎实的史料基础之上。这从撰写第一篇传记研究论文《“海子传”书写的现状考察——兼及传记史料问题》[7]开始,对史料和史料问题的关注与思考就一直成为其从事中国现当代传记研究的核心命题。从其最初的誓言——“至少要写出点别人未触及过的东西”,[8]到后来的学术心得——“选题新、方向新显然触及了学术研究的价值层面……能找到新题目或是新领域”,[9]都充分表明,用新材料、新方法从事新命题研究的理路在其理念与实践中都是一以贯之的。如果说《东北现当代作家传记版本辑录》尚只针对萧军、萧红、端木蕻良、马加、舒群等东北作家所作的传记版本辑录,[10]那么,一部二十多万字的《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版本辑录》则不只在证明其在史料搜集与整理上用力更勤,更昭示出其作为国内第一部以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版本为对象的资料汇编在学科意义上对助力中国现当代传记史研究所具有的重要价值。这一部在体例上由六部分——“他传”“自传”“年谱”“日记、游记和书信”“部分研究资料”“纪念文集”——组成的“版本+史料”型的专著,是继俞樟华等编撰的《中国现代传记文学编年史》(上、下)[11]之后又一部着眼于学科基础建设和寻求传记研究的“中国方法”而做出的扎实成果。这种以“坐冷板凳”精神盘查学科“家底”的做法以及由此而生成的最新成果,其价值与意义毋庸置疑。可以说,作为一门具有开创意义且带有必备工具书性质的版本辑录著作,其在中国现当代作家传记研究中所具有的版本学与目录学价值也都是极其内在而深远的。为什么这么说?理由不难理解:古来成功贵尝试,张立群在诗人传记版本整理与研究上的开创之力功不可没。因为有了这本资料性著作,有关胡适、林徽因、徐志摩、郭沫若、冰心、闻一多、艾青等现代诗人传记写作史或文本演变史的梳理与研究从此就有了纲举目张的基点意义。比如,若对“胡适传”展开研究,只要依循该书所辑录的181种“他传”和109种不同版本的“自传”名录,以及其他几类史料汇编,就可在前期版本查找与整理方面省却了很多功夫。又因为版本辑录也是一个不断增补或修正的工作,使用者也可以此为母本继续开展工作。这种利己又利他的辛苦劳作及其成果实在泽被深远!

张立群及其传记研究是独特的“这一个”。他对版本及相关史料的发掘与整理、对传记史料性质与功能的学理论析,以及旨在从根源上发现并解决问题的学术实践,都使其传记研究与一直以来就弥漫于学界的西式研究范式有了很大不同。这种“不同”充分展现出其传记研究(传记史料问题、传记版本学、新诗史料学)在方式、方法上的创新性。

首先,有突出的理论意识,但思维与方法都是偏于“中国化”或“本土化”的实践。虽也有对西式传记理论的借鉴与运用,但从整体上来看,关键章节和关键问题的提出与阐释都是侧重依托像杨正润的《现代传记学》、李祥年的《传记文学概论》、朱金顺的《新文学资料引论》、潘树广等人的《中国文学史料学》、金宏宇的《新文学的版本批评》、刘增杰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这类理论著作中的核心观点展开的。这就是《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史料问题研究》这部带有突出问题意识和理论特征的著作没有滞涩感或论说不及物之感的根因所在。我甚至不无主观地认为,张立群在诗人传记研究中对前辈和同代人理论成果的有针对性吸收和融会贯通方面的实践,也正是对完全“西化”式传记研究范式的及时而必要的纠正。

其次,有强烈的问题意识,但对一系列“史料问题”的发现与提出无不来源于具体实践,即如作者所言:“从传记文学自身寻找新的学术生长点。”[12]这主要表现在:一方面,对概念内涵与外延的界定或阐释着眼于“用”,而非为理论而理论。他对“传记”“传记文学”“现当代诗人传记”“史料”“文献”“传记性史料”“传记伦理”等概念的界定或分析,都是在引证中外各家观点基础上来得以推导的。比如:“‘传‘传记‘传记文学可以具有同样的本质属性,而从区分的角度‘传记可列入史学范畴,‘传记文学可列入文学范畴,等等。‘传记需要在不断历史化和以结合当前实际的方式确证自身,这种涉及传记所处时空状态和自身流动性的认知逻辑,不仅需要我们重视传记本身业已形成的传统,而且需要运用发展的眼光,结合传记的创作实际理解传记的本质,从而分析问题。”[13]这种不拘于“死理论”而用辩证、发展眼光来理解和运用学科核心概念的做法,正是对“实践出真知”理念的另一种诠释。又比如,他引入杨正润、刘增人、马良春、潘树广等学者有关“传记主体”“传记节点”“传记性史料”“第一层位的文学史料”“第二层位的文学史料”“第三层位的文学史料”的概念界定或理论观点,用以辅助于对传记家与史料关系、日记与年谱一类史料的归属问题、他传与自传的史料层位划分等史料问题的论析,这显然也都是“拿来主义”式的融会贯通实践的绝佳例证。另一方面,对史料问题的发现与阐释大都具有切实的经验视域,而非从上而下、凌空高蹈式的空谈。《东北现代作家传记的史料问题研究》不仅对萧红、萧军、端木蕻良等现代东北作家传记写作中的史料运用情况作了系统考察,还从“史料学”角度对现代作家传记研究中的相关问题予以深入探讨,其价值和意义当不可低估。一是他通过对萧军、萧红、端木蕻良等东北作家传记的考察,提出了传记写作中的“地域问题”,认为“由于写作者和传主在地域上的近距离、情感上的亲近等原因,可能会使传记写作有意回避或是偏袒传主身上的一些缺点和行事上的问题。同时,过分强调地域文化的影响,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写作者从更为广阔的视野和普通人性的角度认识和把握作家本人。”[14]这种观点不是凭空而生的,是建立在对众多传记文本的细致阅读、梳理和考察基础上得以完成的。二是他把“东北作家群”作为一个流动的、历时与共时交叉存在的概念予以看待,并在《东北现代作家传记写作的现状与问题——兼及一种研究的新角度》《延安时期马加创作及其文献资料问题论析》《“东北作家群”在延安文学活动论略》三篇核心论文中重新审视和界定“东北作家群”的外延和内涵。由此延伸,继而对当代视野中的东北作家传记写作现状、特征、问题予以系统分析,继而发现或提出了包括“地域性”、延安时期“东北作家群”群性特征、“萧红传”的经典化在内的诸多传记写作中的前沿学术命题。三是对一些悬而未决的或习焉不察的问题予以初步解决。比如,在传记写作中,为什么对萧军与萧红恋爱期间前者屡屡出轨事实做有意遮蔽;端木蕻良在“东北作家群”中的地位和成就为什么被有意漠视或低估;空间位移与“东北作家群”存在何种关系,等等。

再次,有发扬学科学术传统的自觉意识和行动,但更侧重继承后的理论创新,即着力探寻独具本土化特色和创新性的史料理论、方法。《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史料问题研究》主体部分探讨史料价值构成、史料层位划分、史料生成与实现、传记家的素养与传记史料的关系、传记史料价值的影响因素,从而完成了对于“现当代诗人传记”写作中相关学术概念与史料问题的界定、学理论析。同时,还在各章节论析中不断提出诸如“新善本”认定、“跨版本”互证、“感悟传主”、“结合传记创作实际理解传记的本质”等具体实践层面上的建设性观点。在此,无论贯穿于主体部分的核心命题,还是穿插于其中的都有实操性的个别建议,都是基于丰富事例和具体文本的分析而提出的带有十足原创性的理论话题。在方法上,理论运用和问题阐释须臾不离对具体文本的考察与阐释,从而建构起了以文本为中心的对话体系,这在论析向度和方法上更合乎中国人的认知逻辑和接受规律。比如,《现当代诗人传记的“当代化”逻辑及其历史呈现》[15]以内在于“现当代诗人传记”写作中的“当代化”逻辑为论题,从诗人传记写作的背景(历史的“制约”、写作的“滞后”)、特殊境况(“求全”意识、“晚近”趋势与经典化)、基本走向、整体评估等几方面对之详加研析,既有“史”的勾勒,又有“个案”的阐释,既不乏史识,又落实于实践,充分显示了作者认知、把握当代诗人传记发展史时敏锐的史学意识。本来,“当代化”是一个非常复杂、抽象的学术话题,但在其“史”与“个案”“史识”与实践的既分层又统一的论析中,反而将之予以明晰化呈现。总之,从理论到方法,张立群以“史料问题”为核心的传记研究都是高度及物的、明晰的。

张立群是一位接受系统学术训练、始终有强劲创新动力的、“教授+学者”型的人文知识分子代表,因而,他总能及时而敏锐地发现学术前沿问题,并以其学识与精力不断开拓新领域、取得新成绩。他的诗人传记版本辑录和有关史料问题的研究自成一体,成果卓著,这让我们对其未来发展更增加一份期待。行文至此,本应就此打住,但他有关“传记”概念和本质属性的理解依然给笔者以莫大启迪。因此,有关“传记”或“传记文学”本体属性的理解确有再作探讨的必要。

在此之前,笔者对“传记文学”的理解大体偏于五四时期形成的理念和当前在学界取得较大共识的学术观点,即传记作为一种文体在中国古代可谓渊源有自、影响深远。从在《诗经》中萌芽、在春秋史传中孕育雏形,在汉代走向成熟,再到在此后两千多年间大量种类繁多的传记作品的出现,传记在中国古代形成了自身完整的历史,并产生了大量的经典作家、作品。但在古代,传记一直被归入史学范畴,或者说一直被作为史学的一个分支而存在。近代以来,对“传记”文学属性的认知、阐释与实践,更是胡适、郁达夫等新文学奠基者们践行的“文学革命”行动之一。他们不仅从西方引来“传记文学”这一概念并对其文体属性予以阐释,还迫不及待地爭相投入创作并以此正告新文学同仁和新式读者们:它首先是一种艺术品,文学性应是其最重要的文体属性。既是历史的,又是文学的,但并非文学与历史的简单叠加,这是如今对传记文体特质最为笼统也是最为常见的界定。然而,这看似平常实则极具革命性的界定,如果没有胡适、朱东润、鲁迅、郁达夫、郭沫若、沈从文、茅盾、阿英等新文学作家们的理论阐释或创作示范,其在彼时现代中国语境中的迅速创生及在此后的深入人心就绝对不会来得这么快。尽管从理念到实践,后人的理解与实践存在很大争议,甚至受传统史学思维定势影响,致使很多传记写作依然偏于非文学形态叙述一途,但毫无疑问现代意义上的“传记”已逐渐从史学领域解放出来并被赋予新文学属性,则是其中最具共识性的“革命”成果[16]。现代中国语境中“传记”从理论到实践所不断发生的错位和变异景观,使得理论评论界很难对其概念和本体属性取得一致认同。这倒不是说理论评论界缺乏阐释能力,而是说由于传记文本丰富多彩,故很难用一个固定标准来对之进行认定或阐释。所以,有必要认真对待张立群的观点——“重视传记本身业已形成的传统,而且需要运用发展的眼光,结合传记的创作实际理解传记的本质”——并以此来充实有关“传记”或“传记文学”的传统界定。

为什么必须如此?因为这是现代中国语境中的传记文学创作实践需要,即现代意义上的“传记文学”的文本形态和文体属性,既不同于欧陆,也不同于中国古代,而是一直处于成长中,很多“传记文学”作品大都有跨文体与跨语体特征。而且对传记家而言,对中外传记理论的理解是一回事,具体创作又是另一回事,即说与做(写)经常不一致。这就导致了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作品在文体形态和内在属性上的丰富性、复杂性。而作为一种文体的文学批评也较多引入传记学因素,从而使得相关文本极似传记文学作品(比如李长之的《鲁迅批判》)。因此,这就需要结合具体文本,采用辩证、发展眼光来予以认定其是否是传记文学作品。比如,鲁迅的《朝花夕拾》在文体上一直以来被当作回忆性散文看待,但近年来,陈思和、辜也平、黄立斌、陈进武等学者却把它看作是名副其实的传记文学作品。[17]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一般被认为是报告文学经典作品,但现在也倾向于被认定为传记文学作品,比如,李朝全就明确认为《哥德巴赫猜想》是传记:“在改革开放初期,以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为代表的一批关于科学家的传记,激励和影响了几代中国人。”[18]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类似《朝花夕拾》《哥德巴赫猜想》这类近于传记属性的作品还有不少。而李长之的《鲁迅批判》虽然较多融入传记学因素,但其初衷并未有为鲁迅立传之意,而是以传记学方法、策略展开对鲁迅及其作品的阐释,故不能认定其为传记文学作品。我在一篇文章中曾经说过:“李著是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史上的经典之作,但李著并非沿袭常见的文学批评思路,而是融传记学方法与学术研究理路于一体,而又尽显现代传记写作样式的综合性实践。”[19]但现在看来,将《鲁迅批判》认定为传记作品显然是不合乎实际的。笔者有关这一认定观点的修正,正充分表明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即评判一个文本是否为传记或传记文学作品,其依据关键不在于是否蕴含传记学要素,而在这种“要素”是否自立为主体构成文本主体的主导属性。即使为同一个人物写的长篇传记,有的是传记文学作品,有的则不是。比如叶依的《钟南山传》是传记作品,熊玉群的《钟南山:苍生在上》则是传记文学作品。这些案例已足以表明,对“传记文学”内涵与外延的理解显然不能形成某种固化标准。更何况在有关“文学”的界定尚且需要以广义、狭义、折中义予以理解的背景下,[20]“传记文学”的概念更不可能求取一劳永逸地精准界定。另外,虽然现代意义上“传记文学”几乎与新文学同步发生,但相关理论与方法在20世纪的发展要远远落后于小说、散文等诸文类。这种“落后”致使作为一种文体的“传记文学”一直难有稳固而合法的地位。表现在创作上,直到今天,虽然创作量剧增,但它依然不成熟,或者说,依然在成长中。既然依然在“成长中”,那么,“传记文学”就不能被教条式规定若干不变属性。也就是说,在未来发展中,变与不变都不是以现有格局和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从创作实践来看,作家们以“传记文学”名义创作的作品并不一定就非常合乎其文体属性,而不以此名义生成的文本未必就一定不是传记作品,因此,对于研究者来说,无论对“传记文学”本质的理解,还是对具体文本的认定,最终都需要到创作实践中或对某一文本的细致解读中寻求答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张立群提出的这个实践方案确实是切实可行的,是合乎创作和学科发展实际的。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中国新文学作品版本发掘、整理与研究”(17BZW18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张元珂:中国艺术研究院传记研究中心副主任、副研究员。

注释:

[1]据全展统计,自新时期以来,我国每年创作的长篇传记大约在6000-10000部之间(全展:《改革开放40年“当代作家”传记综述》,《现代传记研究》第13辑,商务印书馆出版社,2020年版);据杨正润统计,2011年前后几年,长篇传记出版年均1万部左右,数量惊人(杨正润:《传记出版为何这么热?》,《光明日报》2011年11月2日)。传记年均出版量已远远超出了长篇小说(据笔者统计,自新世纪以来,我国长篇小说产量在2000部以上)。这也一再提醒我们,在当代中国,传记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就从来都未远离过文化现场的中心地带。

[2]近些年来,虽然也陆续有杨正润的《现代传记学》、辜也平的《中国现代传记文学史论》、俞樟华等编撰的《中国现代传记文学编年史》(上、下)、全展的《中国当代传记文学概观》等彰显中国传记研究实绩的大著出现,但这些成绩相对于“中国现当代传记文学”这一巨量富矿来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3]参见笔者曾在一篇文章中分析这种“背景”:“现当代传记文学研究是传记研究学术大家庭中最枝繁叶茂的一枝,其中针对作家传记的研究独领风骚,不仅其学者队伍最为庞大,研究成果亦最为可观。这种现象的生成,主要原因有三个方面:一是传记文学归属于文学,知人论世,知人论文,作为作家生平史料的传记作品自然备受关注;二是相比其他类型传记,作家传记尤其是现代作家传记的创作最为繁荣,这与大多数传记家的人文学科学者身份分不开;三是近年来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范式趋向“史料转向”的一个必然结果。”见斯日、张元珂:《2019年中国传记文学研究发展报告》,《传记文学》2020年第4期。

[4]参见张立群:《〈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版本辑录〉序言》,“談及与现当代诗人传记研究结缘,至少应当将时间追溯至2014年。”

[5]出版社和出版时间分别是:万卷出版公司,2019年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

[6]不仅一系列大作屡屡见于《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民族文学研究》等各大核心期刊,而且还凭此囊括了从辽宁省社会科学基金、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教育部社科基金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在内的各层次课题资助项目。

[7]张立群:《“海子传”书写的现状考察——兼及传记史料问题》,《文艺争鸣》2015年第11期。

[8][9]张立群:《如何走上现当代诗人传记研究之旅和怎样理解、使用这本书?》,《中国现当代诗人版本辑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第1页,第2页。

[10]张立群:《东北现代作家传记史料问题研究》,万卷出版公司,2019年版,第144-158页。

[11]这是一部集文献性、工具性和学术性于一体的编年体现代传记史料合集。该著以“年”为单位将包括传记评论、单篇传记、传记著作、卒于本年的传记作家在内的资料分别进行编目、归集,并在每一板块中不时辅以“按语”,以对相关条目予以说明或阐释,从而对1911-1949年间中国传记发展历史和成就作了全面、系统的记载。作为目前国内首部编年体资料汇编类大型工具书,其对推动中国现代传记文学史研究方面的价值和意义自不待言。

[12][13]张立群:《中国现当代诗人传记史料问题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第25页,第14-15页。

[14]张立群:《现当代作家传记书写的“地域性”问题初探》,《东北现代作家传记史料问题研究》,万卷出版公司,2019年版,第142页。

[15]孙克强、罗振亚主编:《南开诗学》2019年第2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

[16]张元珂:《鲁迅传写作中的文体问题》,《鲁迅研究月刊》2020年第11期。

[17]陈思和在《传记文学的原则和基本精神》(《人民日报》2010年12月17日)认为:“在现代文学的创作里,有一种自传体的散文,如胡适的《四十自传》、鲁迅的《朝花夕拾》、沈从文的《从文自传》、巴金的《忆》、郁达夫的自传体散文以及郭沫若的《少年时代》《学生时代》《革命春秋》《洪波曲》等多卷本自传体作品,都构成了波澜壮阔的现代传记文学的最初阶段的主体。”此外,代表性论文还有辜也平的《论传记文学视野中的〈朝花夕拾〉》(《鲁迅研究月刊》2009年第11期)和黄立斌的《作为自传文学的〈朝花夕拾〉研究》(福建师范大学,2019年硕士论文)。

[18]李朝全:《科学家传记写作浅议》,《传记文学》2020年第11期。

[19]张元珂:《作为“中间物”的鲁迅传记写作》(上),《传记文学》2019年第6期。

[20]目前最流行、通用面最广的《文学理论教程》(童庆炳主编)就采用这种界定方式。

(责任编辑 任 艳)

猜你喜欢

传记文学传记史料
五代墓志所见辽代史料考
诗人写诗人的长篇传记文学《峭岩传——青铜的天空》出版
从后现代主义传记戏剧到元传记:重读《戏谑》与《歇斯底里》中的荒诞性
58年前朱东润先生的预见
异彩纷呈:传记文学研究70年
史料二则
传记必须回归史学
传记书坊
例谈数据史料的辨伪与解读
An analysis on the translation of the name of a Missionaries’newspa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