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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趋势及政策建议

2021-02-09陈亮

摘要:本文基于互联网医疗和居民健康的发展现状,重点从在线健康信息视角研究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趋势、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一系列政策建议。影响现状方面,互联网医疗提升了居民博弈资本、在线健康信息外溢有益于居民健康、增大了医患关系对立的概率、但总体上有利于居民管理自身健康;影响趋势方面,形成了网络挂号为主体和现场挂号为补充的就医格局、在线就医成为居民健康需求的重要补充形式;政策建议方面,弥补“数字鸿沟”、推动“互联网+医疗”合理有序发展、发挥公共服务在维护居民健康中的基础性作用。

关键词:互联网医疗;在线健康信息;居民健康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互联网经济下大学生就业的职业选择研究”(17BSH072);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科研基础能力提升项目“民族地区的互联网普及对居民健康影响研究”(2020KY06045)

一、引言

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居民收入水平大幅增加,健康问题受到居民重点关注,健康标准也从传统意义的狭义健康上升为现代意义的广义健康。在居民对自身健康提出更高需求的同时,互联网得到了迅速普及,手机网络使用更加便利,居民获取健康信息的渠道呈现出多元化特征,大量在线健康信息得到使用,打破了医疗机构对专业健康信息的垄断,为居民管理自身健康提供了便利,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的影响初见端倪。

当前,网民对互联网的使用逐渐从即时通信、搜索引擎和网络新闻等传统领域向在线教育、网络理财和网络医疗等新兴领域发展,互联网在推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2003年的互联网医疗使用率为仅为0.7%,截至2020年12月,互联网医疗使用人数为21480万,网民使用率达到21.7%,同比增长了31倍,“互联网+健康”逐渐受到居民越来越多的青睐。但本文认为互联网医疗作为居民主要健康选择尚需时日。

居民健康是促进人全面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衡量经济社会发展的标准,更是提升国家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指标。2018年4月25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促进“互联网+医疗健康”发展指导意见》(下称《意见》)中明确指出:第一,鼓励医疗机构应用互联网等信息技术拓展医疗服务空间和内容,构建覆盖诊前、诊中、诊后的线上线下一体化医疗服务模式。第二,医疗联合体要积极运用互联网技术,加快实现医疗资源上下贯通、信息互通共享、业务高效协同,便捷开展预约诊疗、双向转诊、远程医疗等服务,推进“基层检查+上级诊断”和推动构建有序的分级医疗格局。

当前,关于互联网医疗和居民健康关系的研究成果较少。本文基于互联网医疗和居民健康的现状,主要从互联网医疗包含的在线健康信息方面分析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趋势,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具体的政策建议。

二、概念界定和文献综述

互联网医疗指利用互联网从事与健康相关的一切社会活动的总称,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利用在线健康信息,获取健康资讯。另一方面,以互联网为媒介开展诊疗活动。需要指出的是本文的互联网医疗主要指居民利用在线健康信息管理自身健康。

居民健康分为广义健康和狭义健康,狭义健康指一个人的身体处于良好的状态,广义健康包括生理健康、心理健康、良好的社会适应能力和道德健康,可以看出狭义健康是广义健康的组成部分,本文使用广义健康作为居民健康的定义标准。Grossman(1972)[1]指出影响健康的因素分为经济社会因素、教育因素、医疗卫生因素,本文在此基础上研究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及趋势。

第一,互联网提供大量在线健康信息。居民之所以频繁使用互联网,除了互联网提供沟通交流的平台外,还源于互联网传播健康信息的便利性、及时性和隐私性。Siliquini等(2011)[2]利用意大利城市调查数据,研究互联网医疗的使用情况,得出有57%的受访者报告利用互联网搜索与健康相关的信息。祝仲坤和冷晨昕(2018)[3]使用微观数据验证了互联网使用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本文认为互联网医疗和居民健康分别是互联网使用和居民幸福感有效组成部分,互联网提供的在线健康信息最终会为居民健康服务。由此可得,在线健康信息是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现状的重要支撑。

第二,互联网医疗打破了医生对专业信息垄断,利于居民辨识和管理自身健康。随着互联网的快速普及和应用,互联网医疗在为居民提供便利的同时,提升了居民的健康素养,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医生的专业信息垄断,缓解了医患之间信息不对称。Mcmullan(2006)[4]对互联网使用和患者健康行为相关文献进行回顾得出,大多数患者都会针对特定的疾病进行健康信息的搜索,且搜索时间主要出现在就诊前后两个时段,就诊前搜索健康信息和自己患病状态作对照,以决定是否真正需要专业的医疗帮助,就诊后继续搜索健康信息,检查医生诊断是否合理。Koo等(2016)[5]利用台湾地区的调查数据也得出,急性或慢性病患者都希望在他們就诊前后查找相关的在线健康信息来了解和管理他们的疾病。刘宸和周向红(2017)[6]利用混合截面数据研究得出互联网医疗信息溢出对中国居民就诊选择有显著影响。本文认为就诊前后患者有意识的健康信息比对将成为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发展的重要趋势。

第三,由于互联网医疗的普及,健康知识外溢,部分居民开始怀疑医生的诊疗动机、盲从网络健康信息,出现自我诊疗现象,损害了自身健康。Avery等(2012)[7]指出自我诊断必须得到足够的重视,因为伴随着互联网信息健康信息获取的便利性,自我诊断的现象越来越多,结果先入为主的意识影响了医生的诊疗过程,最终损害了患者的健康。对此,本文认为将互联网提供的健康信息和医生的专业建议相结合是提高居民健康水平的正确途径,但从互联网打破医生的专业信息垄断来看,互联网使用对居民健康有益。

基于以往文献可得,互联网在线健康信息对居民健康存在重大影响,但仅讨论互联网医疗的发展现状明显不足,利用互联网医疗解决健康难题才是居民的重大关切。据此,本文重点研究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趋势,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具体政策建议。

三、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

(一)以获取在线健康信息为表现形式的互联网医疗有利于居民管理自身健康

互联网医疗使用贯穿诊前、诊中和诊后,但目前使用主要集中在诊前环节,即利用互联网搜索健康信息、利用互联网咨询和挂号,诊中和诊后环节主要涉及药品流通和康复医疗方面,这个阶段还处于试点阶段,对试点结果进行评估、做好顶层设计、政策先行有利于互联网医疗的健康发展。2016年8月,国家叫停互联网第三方平台药品网上零售试点工作,表明国家对药品零售领域的监管政策趋紧,这有助于线下药店加快线上自营渠道建设和有规模的医药电商平台向O2O模式过渡,从而理清平台和实体药店之间的责任关系,保障消费者的用药安全,同时降低政府的监管成本。

针对互联网医疗发展的现状,使用互联网医疗有利于居民管理自身健康,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获取在线健康知识。获取在线健康知识包括主动搜索和在线问诊两个途径。针对主动搜索:在线健康信息来源主要包括国家医疗知识普及计划和商业性医疗信息,居民根据自身健康状况,搜索和使用在线健康信息,对自身健康形成一个感性的认知,有助于缓解自身的焦虑状况,管理自身健康,为实施下一步医疗计划打下良好的基础。在此需要强调的是,互联网上国家医疗知识普及计划的可信度明显好于商业性医疗信息,居民对于纯商业性医疗建议需要有基本的甄别能力,但目前国家医疗知识普及计划进展缓慢。

针对在线问诊:目前已经形成若干规模化的互联网问诊平台,线上问诊已经初见成效,并且互联网平台还在积极融资,平台向线下诊疗核心环节过渡的趋势已经初见端倪,如杏仁医生、春雨医生和平安好医生等都已经开设了线下诊疗服务。但当前互联网医疗还主要集中在线上问诊,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提供的数据,2015年和2016年网上医疗保健信息查询的使用比例分别为10.4%和10.8%,咨询问诊的比率分别为6.6%和6.4%,可见这一数据相对于互联网传统领域来说并不算高。但是随着互联网医疗的深入发展和各种法律法规的完善,二者的使用比例定会出现量的发展和质的飞跃。

第二,合理安排诊疗时间。互联网医疗方便了居民预约挂号,这也是当前互联网医疗发展比较成熟的领域之一。网上预约挂号平台分为医院自身挂号平台和商业预约挂号平台,二者共同推进了在线预约挂号的发展,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提供的数据,居民对网上预约挂号的使用率从2015年的8.3%上升到2016年的10.4%。网上预约挂号对居民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节省了排队时间,居民可以通过主动搜索和在线问诊两个环节之后,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实行网上预约挂号,甚至可以约定诊疗时间,有效地缓解了“排队一小时,看病一分钟”的就医难题。

综上所述,互联网医疗对居民管理自身健康具有积极意义,初级阶段的具体管理流程为主动搜索健康知识和在线问诊→结合自身实际预约挂号。这也是当前互联网医疗发展最成熟的阶段,下一步要进行诊疗、药品和康复工作,从目前的实施进度来看,还需要一段时间。

(二)以医疗信息外溢为主要表现形式的互联网医疗促进了居民健康

互联网健康信息发布主体包括政府机构和商业医疗机构,其中以商业医疗机构为主。政府机构的公益健康科普主要包括建立网络科普平台,利用网络提供健康科普知识进行精准教育、普及健康生活方式、提高居民自我健康管理能力和健康素养等。商业医疗机构从自身利益和居民健康出发,发布一系列健康科普性质文章、制作宣传手册、传播健康知识视频,主动形成互联网健康信息外溢。

目前,知名的互联网在线医疗平台包括春雨医生、杏仁医生和平安好医生等。根据春雨医生发布的《2017互联网医疗价值报告》显示:在2017年共有132293名医生通过春雨医生平台向用户提供服务、撰写健康科普类文章、进行科普直播等方式,減少了信息网络时代纷繁复杂的健康信息对居民的误导。根据《中国家庭健康大数据报告》显示:2017年超过4900名医生入驻内容开放平台,提供健康宣教的医生几乎覆盖所有科室,涉及5000多种疾病,科普文章累计发表量在35万以上,1349名认证医护人员参与了医学百科编写,其中症状、疾病、检查、治疗和药品等各类词条总数超过2万条。在线健康信息容量大、涵盖范围广,为居民健康提供了专业可信赖的健康信息支撑。

互联网健康信息外溢直接造成以下几个方面影响:第一,在线健康信息外溢,打破了医疗机构的专业信息垄断,促进了居民健康。医疗不同于传统行业,它具有高度的专业性,医生经过专业的培训才能完成医疗专业知识的积累。根据理性选择理论(科尔曼,2020)[8],作为理性人的医生或法人的医疗机构为了维护自身权益,必定竭力保证专业医疗信息垄断地位,医生严防处方外溢则是维护专业医疗信息垄断地位的最好例证。当前,互联网和互联网医疗的蓬勃发展打破了医生和医疗机构专业信息的垄断地位,居民利用在线医疗信息就可以完成对自身疾病的初评工作,然后根据病情的缓急程度,有针对性的寻找专业医疗机构。所以,在线健康信息外溢,打破医疗机构专业信息垄断的同时,促进了居民健康。

需要指出的是,当前互联网发展迅速,在线医疗资源丰富、网络医疗信息知识结构的更新速度已经超过了基层医院医生的知识水平,甚至对二级医疗机构医生的专业知识形成挑战,医生的医疗信息垄断地位会进一步瓦解。

第二,在线健康信息外溢,增加了居民博弈资本,客观上维护了居民健康。随着用户对互联网医疗使用频率的增加,一些互联网医疗平台对用户的使用习惯、使用时间和相关问题都能做到清晰的记录,普通用户很容易在平台上获取关于某些疾病的诊疗信息,这就为居民在线问诊或自我诊断提供了良好的对照组,从而增加了居民在线下诊疗中的博弈资本。

根据春雨医生发布的《2017互联网医疗价值报告》可知,在2017年春雨医生平台医患之间联系趋于更加稳定状态,在儿科、产科和皮肤科等科室,用户对平台和医生的信任度非常高,通过线上服务的持续使用和反馈,这些科室和病种的用户,已经养成了在线管理健康的习惯。由于各大平台的营销模式基本相同,对一些常见疾病的解答基本大同小异,这就为居民在就医之前提供了一定量的健康知识储备,缓解了医患之间信息不对称,增加了患者同医生的博弈资本,甚至会出现部分患者怀疑医生的诊疗结果的现象。

(三)以增大医患关系对立概率为表现形式的互联网医疗短期内损害了居民健康

随着互联网医疗的快速普及和应用,互联网在为居民提供便利的同时,提升了居民的健康素养,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医生的专业信息垄断,缓解了医患之间信息不对称。但随着网络医疗的普及和快速发展,健康知识外溢,也造成部分居民怀疑医生的诊疗动机、盲从网络健康信息,出现自我诊疗现象,损害了自身健康。Hynes(2013)[9]指出先入为主的意识影响了医生的诊疗过程,自我诊疗最终损害了患者的健康,长期来看,不正确的自我诊断或自我药物治疗会导致严重的健康后果。

随着互联网医疗的发展,患者怀疑医生诊疗结果的比例会逐渐增大,会造成医患关系紧张的局面,损害居民健康。但从长期来看,居民健康知识得到储备,有利于抑制医生“小病大治”的动机,最终形成患者、医生和互联网医疗平台的三方博弈格局,而患者在博弈过程中会得到更多话语权,有利于管理自身健康。

综上所述,短期内互联网健康信息外溢,打破了医疗机构的专业信息垄断,居民在此过程中得到了健康知识储备,形成患者和医生二元博弈格局,甚至会危害自身健康。具体表现在,在常见病方面,抑制了医生“小病大治”的动机,在疑难杂症方面,盲从互联网医疗可能会损害自身健康。从科尔曼理性选择理论出发,由于理性人假设的存在,医患二元博弈格局最终会被患者、医生和互联网医疗平台三方博弈格局所取代,用以往为参照,患者会得到更多的话语权,长期来看,有利于居民健康。

四、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趋势

(一)网络挂号为主体和现场挂号为补充的就医格局将助力居民健康

当前,网络挂号、在线问诊逐渐得到普及,随着“互联网+健康”的深入发展、互联网普及率的提高和“互联网+医疗”的逐步完善,未来定会出现网络预约为主体、现场挂号为补充的就医格局,彻底解决居民“排队一小时,看病一分钟”的就医难题。出现这种局面的具体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互联网普及率的提高。互联网普及率的提高为居民使用互联网医疗创造了客观条件,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7.72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5.8%,与此同时手机网民规模为7.53亿,手机网民占整体网民的比例达到97.5%,二者相互补充,加之医院和互联网医疗挂号平台都推出了挂号App软件,所以,互联网普及为网络挂号扫清了技术障碍,下一步就涉及医疗App推广的问题。进一步来看,截至2016年底,北京、上海和广州的互联网普及率分别达到77.8%、74.1%和74.0%,按照当前互联网医疗的发展趋势,这三个地区的居民能首先享受到互联网医疗带来的便利。

第二,国家推进“互联网+健康”的深入发展为就医格局的形成奠定了坚实基础。《意见》明确提出要发展“互联网+”医疗服务,具体内容为鼓励医疗机构应用互联网等信息技术拓展医疗服务空间和内容,构建覆盖诊前、诊中、诊后的线上线下一体化医疗服务模式。其中,诊前医疗就包括利用网络挂号,诊中、诊后医疗则在网络挂号的基础上开展一系列的医疗服务。需要指出的是,网络挂号和线下挂号不可完全等同,网络挂号和预约诊疗、智能导医分诊、候诊提醒等紧密相连,随着互联网医疗的深入发展,检验检查结果、诊间结算和移动支付都将以此为基础,为居民健康提供切实方便。

第三,老龄化的加重和慢性病的增多促使网络挂号为主体的就医格局的形成。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7年60周岁以上人口为24090万人,占总人口的17.3%,其中,65周岁以上人口为15831万人,占总人口的11.4%,按此发展趋势,预计到2020年末老年人口将达到2.55亿,老龄化水平達到17.8%,年龄增大会导致身体机能发生重大变化,行动迟缓,记忆力衰退的现象不可避免,网络挂号便可解决行动不便带来的挂号难题。

与此同时,慢性病已成为我国城乡居民死亡的主要原因,根据《中国家庭健康大数据报告》显示:2017年在线就诊中,慢性病多发科室的患者量达到了患者总量的32.2%,比2013年增加了8.2%,传统意义上的慢性老年疾病如高血压、糖尿病等也开始向更年轻的群体蔓延。根据微医平台确诊的高血压患者年龄,2017年一线城市白领阶层中高血压患者的年龄比2013年下降了0.8岁。慢性病的特点决定了患者不需要经常去医院,慢性病年轻化和患者的行动不便都无形中给网络挂号提供了发展空间。

第四,家庭健康掌门人逐渐形成且呈年轻化趋势。家庭健康掌门人指家庭中某成员为其他成员建立健康档案、挂号、在线问诊、购买健康险等行为,这一群体统称家庭健康掌门人,他们大多是家庭健康管理的组织者、引导者、影响者和决策者。根据《中国家庭健康大数据报告(2017)》显示:家庭健康掌门人为家人发起在线预约挂号的平均数量是为己挂号的1.3倍,为家人发起在线问诊的总规模是为己问诊的5倍,且年轻人已经成为家庭健康掌门人主体,其中18- 30岁之间占比较大,女性掌门人占比(57.5%)高于男性(42.5%)。由此可见,针对老年人文化程度较低以及年龄增大带来的行动不便等妨碍在线挂号的现象,家庭健康掌门人便可以轻易缓解,且随着家庭健康掌门人比例的增大,这一现象完全可以得到解决。

综上所述,互联网普及率的提高为互联网医疗的使用打下了坚实基础,“互联网+健康”的深入实施为新就医格局奠定了坚实基础,中度老龄化的到来、慢性病比例的增大、家庭健康掌门人的形成等都有助于网络挂号为主体、现场挂号为补充的新就医格局的形成,居民“排队一小时,看病一分钟”的现象有望在短期内得到解决,在客观上利于居民健康。

(二)在线就医成为居民健康需求的重要补充形式

当前,互联网医疗发展整体还处于起步阶段,探索互联网医疗合理有序的发展对居民健康具有重大意义。在线就医作为互联网医疗发展的主要表现形式,在居民就医体系中占据较小份额,但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互联网医疗政策顶层设计的完成,以及居民整体文化水平的提升,在线就医必将在居民健康建设中发挥重大作用。

在线就医之所以能成为居民健康需求的重要补充形式,有以下几个方面原因:第一,互联网普及推动了医疗机构基础设施保障能力建设。当前,发达地区医疗机构已经完成自身信息化建设,中西部地区的二级以上医院已经建立信息化平台,根据国家卫健委要求三级医院也要在2020年前实现院内医疗服务信息互通共享,具备开展互聯网医疗的条件。互联网医疗信息化工作重点已经转向落后地区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信息化软硬件建设。另外,互联网家庭接入比率的提高为居民在线就医提供了可能。

第二,国家政策支持互联网医疗发展。《意见》指出允许依托医疗机构发展互联网医院,医疗机构可以使用互联网医院作为第二名称,在实体医院基础上,运用互联网技术提供安全适宜的医疗服务,允许在线开展部分常见病、慢性病复诊。医师掌握患者病历资料后,允许开具部分常见病、慢性病处方。同时,支持医疗卫生机构、符合条件的第三方机构搭建信息平台,开展远程医疗、健康资讯、健康管理服务。促进医院、医务人员、患者之间的有效沟通。现实情况是部分公立医疗机构互联网医院的发展较为缓慢,商业医疗平台发展较为迅速,如微医、好大夫、春雨医生和平安好医生等互联网医疗平台由于起步时间早,已经拥有巨大的活跃用户量。当然,作为配套服务,国家也在积极地探索完善并制定医师的多点执业政策,从政策上给医生松绑,鼓励执业医师开展“互联网+医疗健康”服务。

第三,药品流通作保证。药品流通是在线就医中重要的环节,《意见》明确对线上开具的处方经过药师审核后,医疗机构和药品经营企业可以委托符合条件的第三方医疗机构进行配送。现实情况是公立医疗机构尚未完成互联网医院建设,所以不存在上述的药品流通环节,商业医疗平台发展较快,患者完成在线诊疗后多在线下药店购买药品,但是药品流通的基本格局已经形成。2018年8月12日平安好医生在医药零售年会中,提出“互联网+医药新零售”方案,此方案建立在互联网无人诊所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整合了线下药店,通过互联网无人诊所设备完成AI预诊、在线问诊和支付购药的一站式诊疗流程,为居民健康提供保障。

从国外情况看,互联网医疗已经得到良好发展,可为我国的互联网医疗发展提供借鉴。互联网作为健康信息来源的重要性日益增加,且越来越多地被居民用作健康信息的来源。Egil等(2008)[10]调查了欧洲七国和健康有关的互联网使用趋势得出,以健康为目的的互联网使用从2005年的42.3%增加到2007年的52.2%,其中年轻群体增长比例最快,他们将互联网当作交流、沟通工具,和医疗专业人员建立联系。Powell等(2011)[11]根据英国卫生服务网站信息发现,大部分家庭都可以使用互联网络,且与健康相关的互联网使用正在增加,在线医疗服务内容日益多样化。

综上所述,在线就医顶层设计已经完成,就医条件已经完备,但是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公立医疗机构开展在线医疗积极性不高,业务局限在线挂号领域,商业医疗平台发展迅速,已经形成了逼迫公立医院开展互联网诊疗的迹象。二者相互竞争、相互补充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居民就医难问题,从长远来看,对居民健康有益。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我国互联网医疗和居民健康的现状,分析了互联网医疗对居民健康影响的现状、趋势,得出如下结论:第一,互联网医疗提升了居民博弈资本,在线健康信息外溢有益于居民健康,增大了医患关系对立的概率,但总体上有利于居民管理自身健康。第二,形成了网络挂号为主体和现场挂号为补充的就医格局;在线就医成为居民健康需求的重要补充形式。基于此提出了如下政策建议:

(一)弥补“数字鸿沟”

以往文献对“数字鸿沟”的内涵描述基本趋于一致,表示基于数字差异引起的各种差距。当把“数字鸿沟”和居民健康联系起来时,Kind(2005)[12]直接把“数字鸿沟”看作可以利用互联网获取健康信息和不能利用互联网获取健康信息的群体之间存在的差距。但是数字鸿沟的外延仍有较大差异。金春枝和李伦(2016)[13]把互联网存在的城乡、区域之间差异看作数字鸿沟的表现形式。胡鞍钢和周绍杰(2002)[14]把数字鸿沟分为中外数字鸿沟、中国区域数字鸿沟和城乡之间数字鸿沟三个层次。本文认为,无论是中外数字差异还是区域之间数字差异都可以归纳为互联网接入和互联网使用差异,以及在二者差异上产生的各种不平等。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把互联网普及视为“第一道数字鸿沟”,即接入沟,互联网使用视为“第二道数字鸿沟”,即使用沟。鉴于互联网普及率和互联网使用率的迅速提升,本文认为,第一道数字鸿沟和第二道数字鸿沟在不久的将来会迎刃而解,但不同年龄、不同知识结构、不同收入水平和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居民利用互联网获取健康知识的能力不能在长期内得以消除,甚至不能在短期内得以弥补,这会造成了新的互联网使用不平等,本文把这种状况定义为“第三道数字鸿沟”,即知识沟。

三道数字鸿沟分别面临的是互联网的有无问题、使用问题和个人能力问题。互联网普及是解决第二道和第三道数字鸿沟的基础,互联网使用是解决第三道数字鸿沟的关键,知识沟是居民获取高质量在线健康信息的分水岭。如何弥补三道数字鸿沟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问题。目前的焦点在第三道数字鸿沟,和前两道数字鸿沟相比,“知识沟”并不能在短期之内得到弥补,由于居民年龄、受教育水平和自身知识结构的局限加上医疗知识专业性较强,造成居民不能精准获得所需健康信息,在线诊疗的意愿和网上就医的门槛产生了矛盾。当前商业医疗信息平台已经意识到这种现象,但解决的方式仍停留在科普医疗知识、提供导医服务上,但这远远不能满足居民的需求。如何通过互联网技术,在短期内弥补居民健康知识沟对互联网医疗的发展和居民健康具有重大意义。

(二)推动“互联网+医疗”合理有序发展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6年底,我国互联网医疗用户规模为1.95亿,相比较传统网络应用,居民对互联网医疗的使用习惯仍需培养。同期,在线医疗保健信息查询、在线预约挂号和在线咨询问诊为主的诊前环节占比最高,分别达到10.8%、10.4%和6.4%,在诊中和诊后环节,互联网医疗的使用率普遍较低;网购药品、医疗器械和健康产品为主的诊中环节的使用率仅为5.2%。

由此可见,我国互联网医疗尚处于起步阶段,诊中和诊后环节需重点关注。Yan(2010)[15]研究得出在线健康搜索主题不断扩展,呈现出从常见病到慢性病的搜索趋势,虽然有用户对在线健康信息持怀疑态度,但仍有60%的用户认为在线健康信息有用,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互联网医疗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目前互联网医疗产业链已经基本形成,诊前环节初具规模,主要体现为在线预约挂号、在线问诊平台和在线导诊服务,诊中环节和诊后环节也已初见端倪,其中,诊中环节正在逐步实现远程问诊和诊疗结果在线报告,诊后环节主要涉及慢性病的持续管理,可穿戴设备的联网检测和健康保健等。

为促进互联网医疗的健康发展,《意见》明确鼓励发展互联网医疗。允许医疗机构依托自身优势发展互联网医院,医疗机构可以使用互联网医院作为第二名称,依托实体医院,运用互联网技术提供安全适宜的医疗服务,允许开展部分常见病、慢性病复诊,医生在掌握患者比例资料后,可以在线开具部分常见病、慢性病处方。《意见》同时支持医疗卫生机构、符合条件的第三方机构搭建互联网信息平台,开展远程诊疗、健康咨询和健康管理服务。

通过上述互联网医疗政策可以看出,国家政策早已明确了公立医疗机构、私立医疗机构和第三方机构开展互联网医疗的合法权利,赋予三者相同的市场地位,但现实情况是公立医疗机构刚出现建设互联网医院的端倪,私立互联网医院和第三方平台发展迅速,但公信力不足。从当前形势看,私立互联网医院和商业医疗平台已经出现对公立互联网医院建设的倒逼态势。从长期来看,公立医院不可避免要打破其现存的利益格局,发展互联网医院。为保证自身利益和保障居民健康,公立医院也应顺应互联网医疗发展趋势,尽早设立互联网医院。

(三)发挥公共服务在推动居民健康中的基础性作用

根据陈亮和李莹(2020)[16]分析得出,互联网使用对居民健康影响的具体路径包括居民社交频繁程度;读书、看报纸、看杂志频繁程度;自评社会经济地位;人均医疗保健支出、人均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支出;公共图书馆电子阅览室终端数。如果把服务严格分为居民自我服务和政府公共服务,则前五种都属于居民自我服务,而政府公共服务只包括公共图书馆电子阅览室终端数。虽然可能还有其他的影响路径尚未被发现,但从已经得到证明的影响路径看,政府公共服务在互联网使用和居民健康之间还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以卫生支出为例,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显示:1988年之前政府卫生支出高于个人现金卫生支出;1988- 2005年政府卫生支出直线下降,个人现金卫生支出直线上升,二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2005- 2014年二者的差距有所缩小但个人现金卫生费用始终高于政府卫生费用支出;截至2016年底,中国卫生总费用达到46344.88亿元,政府、社会和个人现金卫生支出占卫生总费用的比例分别为30.01%、41.21%和28.78%,由此可见,社会卫生支出远远高于政府卫生支出,个人现金卫生支出几乎和政府卫生支出相等。根据政府和个人卫生支出的对比可以清晰看出,我国在卫生医疗领域长期处于“官退民进”的状态。

居民健康属于社会保障范畴,也是政府公共服务的目标。当前,人口老龄化逐年加重,但互联网普及、互联网使用和互联网医疗发展为老年人健康医疗提供了新的选择路径。针对老龄化的到来和互联网医疗的发展,迫切需求政府转变公共服务职能,改变公共服务内容,完善公共服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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