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域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

程德智 王满仓

摘要在我国向高质量发展转型过程中，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金融助力区域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得以凸显。文章基于2005—2018年黄河流域9省份100个城市的面板数据，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黄河流域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空间外溢效应。研究结果表明：①基准回归及空间外溢效应分解结果显示，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和空间溢出效应；②影响机制检验表明，金融集聚对黄河流域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均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除开放发展外金融集聚会通过邻近区域和跨区域的空间溢出促进区域高质量发展；③金融集聚带来了金融资源的分布不均，金融集聚对区域协调发展产生显著的影响，加大了城乡间差距，不利于区域协调发展。根据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通过体制机制创新扩大金融规模、提升金融效率；将金融资源导入到技术研发和创新创造相关领域，落实国家“十四五”规划中绿色金融发展要求，加大传统企业技改支持力度，提升区域产品国际竞争力；通过完善金融环境有效发挥金融集聚对收入和增长的溢出及网络效应，推动区域共享型发展方式的形成；进一步引导金融要素在各区域内自由流动，实现信贷资源跨区域配置，通过区域间金融市场的互通有无带来黄河流域协调发展。

关键词 金融集聚；绿色转型；空间溢出效应；区域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F062. 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04（2021）08-0137-11DOI：10. 12062/cpre. 20210628

党的第十九届五中全会进一步明确和强调了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迈入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以及实现新发展目标的重要性和关键性，同时也为“十四五”发展规划提供了方向指导和具体遵循。从国内需求和目标来看，“十四五”时期是深入落实和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阶段。从国际约束与协调来看，各国需要着重为2030年碳达峰、2060年碳中和提供自身解决方案和路径。随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所涉及的区域如何抢抓机遇、探索路径、创新方式，有效落实新发展理念，成为理论和实践研究关注的重点热点问题。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则包含了生态保护在内的多维发展内容，体现出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大发展理念的贯彻与对接。黄河流域各相关区域和城市需要在统一的发展理念、主题和目标下，紧扣高质量发展主题，凝聚各类发展资源和能动要素，增强扩散融合、协同互促发展效应。金融作为重要的资源要素在区域发展中所起到的基础性、支持性和驱动性作用已为理论研究和实践所关注。相关研究表明，金融与经济之间存在着多层次、多维度的内在关系，这些关系很多可以纳入高质量发展主题范畴，可以引起广泛而深入的研究探索。黄河流域重大国家战略的推进实施需要以金融集聚为先导和动力，坚持区域内外的有效结合，充分发挥互动互促、正向溢出效应，不断增强金融服务区域高质量发展的能力。鉴于此，本研究聚焦黄河流域金融集聚和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机制与效应分析，以实证检验和结果分析为依据，以为相关区域主体的行为趋向和政策选择提供有益參考和支持。

1文献综述与影响机制

1. 1文献综述

金融集聚作为金融发展的重要特征，其产生的外部经济效应受到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在对金融集聚问题进行多角度解释的基础上，大量研究逐渐将金融聚集问题向外延伸和拓展，深入探讨金融集聚与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以及经济增长等之间的关联效应[1-3]。综合来讲，金融集聚既是一种自洽式发展演化的地理空间现象，也是金融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共生发展的具象表现形式[4-5]。但是，由发展不平衡与不充分问题所致，我国金融集聚对实体经济的具体影响是复杂的[6]，与发展阶段、水平和空间等因素密切相关[7]，也受到制度与政策环境等因素的制约[8]，从而金融集聚的经济绩效通常表现为一定的区域异质性[9]，这得到实证研究的印证。诸多相关文献皆从不同方面内含了金融集聚对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发展的影响及效应关系。

（1）金融集聚与创新发展。区域高质量发展最核心的动力来源于创新驱动机制，而创新驱动机制的形成需要依靠创新资源的有效流动与配置，其中金融发展与集聚会起到关键性作用。金融集聚在创新资源流动与区域创新绩效提升中发挥着重要的调节作用[10-11]，对产业结构的演进升级产生强大推动力[12-13]，这些皆构成区域高质量发展的主体内容。金融集聚可以促进各类资源要素的流动性，为企业创新、技术进步与创新驱动产生明显作用[14-15]。

（2）金融集聚与协调发展。金融集聚作为资源性和要素性支持能够对区域发展结构与格局产生广泛影响，促进区域产业、城乡、人口等方面的调整变革，引致人才、技术、信息等先进要素的有效流动[16]，通过调节和配置效应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李宝礼等[17]认为金融集聚有助于产业结构升级，能够促进就业供需协调，并带来区域发展环境优化和质量提升。张子宸等[18]认为金融发展具有较强的资源优化配置作用，为区域城镇化提供有力支持，从而推动了城乡协调发展。赵峥[19]探讨了金融支持对人口与产业的影响，通过内在机理分析，认为金融支持对城镇化发展产生重要作用。

（3）金融集聚与绿色发展。转型发展过程中绿色发展成为重要的发展主题，与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渗透融合、相辅相成，在区域高质量发展体系中处于显要地位。绿色发展能够广泛容纳和融合创新驱动、技术升级、产业转型与革新、生态环保等高质量发展要求。学者们广泛探讨了金融集聚与绿色转型之间的关联效应[20-21]，学者们认为金融发展与环境污染控制存在关系，金融市场的发展可以通过推动技术创新、促进碳交易、支持节能环保主体等方面减少碳排放[22]。但是，金融发展也可能由于信贷易得而更多支持传统产业，使得经济简单扩大规模从而增加污染排放[23]。

（4）金融集聚与开放发展。内外金融资源的空间集聚一方面体现了区域开放发展的良好环境和条件，另一方面也对区域外向式发展产生进一步影响。刘海飞等[24]在实证检验中发现，金融集聚对出口企业的创新支持作用强于非出口企业，内含了金融集聚、创新支持与出口发展之间的内在关系。傅建源[25]分析了金融集聚与产业结构变化二者交互对区域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影响，表明金融集聚有利于区域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提升。金融集聚对经济发展的综合效应带动了区域对外开放发展，也就是说金融集聚、创新发展、产业升级、竞争力提升、开放水平上升之间具有互动关系[26-27]。

（5）金融集聚与共享发展。由于增长与收入、溢出与网络等效应的存在，金融集聚能够推动区域共享型发展方式的形成，以增量调整促进区域建设均衡化发展。学者们关注到了金融集聚对经济发展具有辐射或溢出作用[8，28-29]，把溢出作用区分为本地效应和溢出效应进行比较分析。王弓等[30]认为金融集聚通过知识溢出、产业升级、资本深化等路径，推动所辐射区域整体发展水平的提升。张秀娟[31]认为金融集聚有利于减小城乡差距。对于区域以及跨区域共享发展而言，金融集聚的溢出效应意义更为重大，有利于形成区域间良性循环、可持续发展机制[32]。

综合已有研究，金融集聚对经济发展综合绩效以及创新、转型和升级发展等重大發展产生广泛深入的影响，同时，受区域环境条件差异所致，其影响效应具有复杂性和不确定性，需要针对具体实际进行细化和深化研究，尤其值得对金融集聚与高质量发展内涵之间的对应关系和关联效应进行探索和发现。基于此，文章研究的可能贡献在于：一是，针对黄河流域区域特点和特有发展需求，以高质量发展为目标，构建高质量发展评价综合指标，以金融集聚为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实证分析，以期从金融集聚和金融驱动视角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提供有效路径指引。二是，高度契合以黄河流域发展为主题的重大国家战略要求，根据新发展理念和高质量发展要求，通过细化分解，实证分析金融聚集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效应关系，并提供政策选择与指导建议。

1. 2影响机制分析

金融集聚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直接体现在自身增长效应、资源优化配置、创新支持和效率提升等方面。金融集聚首先带来金融服务功能、金融市场以及金融供给体系的完善，从而实现金融产业增长和升级。由于交易成本、信息成本等“集聚”优势的存在，区域金融产品供给更加丰富，提供渠道和方式更加多样，金融服务能力和品质实现提升，带来区域内市场主体交易机会及其收益的增加，体现出良好的规模经济与网络经济效应。金融资源的集聚流动与微观经济要素产生联动效应，以效率和效益为导向不断促进资源配置结构优化。同时，金融集聚能够产生较强的外部经济效应，较大程度改善区域生产经营环境，与各类产业集聚产生联动、协同效应，推动实体产业与金融产业在特定地理空间协同集聚（co？agglom？ eration），降低金融交易的成本和风险，获取协同集聚优势[24]。同时，金融集聚还可以发挥有效的政策调控职能，结合自身特有的功能属性、强大的配置溢出效应，强有力的融合创新战略、绿色转型和产业升级等发展，不断优化生产、投资、交易与竞争的激励环境，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机制的有效形成。

基于已有研究文献和以上分析可以概括，金融集聚可以通过配置效应、规模效应、外部效应、网络效应以及政策效应等方面的作用，通过多维化机制路径，有效对接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发展内容。作用机制如图1所示。首先，金融集聚能够带动创新资源流动配置，为研发投入和创新行为提供有力支持，促进区域高质量发展创新驱动机制的形成。相关文献皆指出了金融集聚的发展对资源配置以及研发创新支持的基础性作用。金融集聚水平的提高能够更有质效地优化包括创新资源在内的资源配置，体现出金融资源与高绩效、高创新力主体的有效结合。第二，金融集聚能够增进区域内外资源流动，引致资本、技术、人口、产业、就业等要素转移，通过结构调整与优化，为区域协调发展提供支持。金融资源的富集带来了各类资源的流动汇聚，促进了区域协调化、平衡化发展。相关文献从不同关注点出发分别探讨了金融集聚对人口流动、产业调整、就业结构以及城镇化等方面的影响作用。第三，金融集聚可以通过引入更多基础型、融合型和创新型资源要素，激发激励各类发展主体贯彻绿色化发展、面向高质量发展协同提升。金融集聚的发展能够使得金融政策与绿色政策产生组合效应，为进一步探讨二者结合的政策效应提供研究空间。就黄河流域绿色转型来讲，金融集聚可以通过绿色金融供给与绿色融合激励，围绕绿色发展渠道和主题，紧密对接生态保护与区域高质量发展重大国家战略。第四，金融集聚在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以及环境优化等方面的作用，将推动发展主体的市场竞争力与对外竞争力的提升，从而增强区域开放化发展程度，促进区域内外发展主体的互动与合作。已有文献更多从微观层面探讨了金融集聚对产品出口及其质量的影响，而从整体效应层面对金融集聚与开放竞争之间关系研究较少。第五，金融集聚作为一种空间经济表现形式，对实体经济增长、生产效率产生重要影响，进而通过增量调配和溢出扩散，体现出溢出效应，增进区域发展成果共享，从而促进形成协同化、共享式发展机制。金融集聚所具有的综合发展效应有利于深化再分配、再配置效应，通过均衡化调节促进共享发展。

2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2. 1空间权重矩阵的设定

文章结合相关文献研究，综合考虑设定了距离权重矩阵以及嵌套矩阵。空间效应大小一定程度上取决两地之间的距离，文章利用黄河流域各城市之间距离平方的倒数设定距离权重矩阵W1，通过提取国家基础地理系统数据库的经纬度数据测算。考虑到黄河流域各城市实际情况，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城市之间的相互影响是非对称的，为了更加明确地描述空间关联机制，提高空间效应估计的准确性，文章将国内生产总值经济特征因素纳入考虑，同时结合前文提到的权重矩阵W1以构建嵌套权重矩阵W2，各空间单元国内生产总值数据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2. 2空间相关性分析

经济指标存在空间相关性是空间计量的前提，目前学术界常用的空间自相关指标是莫兰指数，取值范围是[-1，1]。具体而言，莫兰指数大于0说明空间正相关，相似的属性值存在聚集某一区域的趋势，反之则反是。

2. 2. 1全局空间自相关

表1给出了2005—2018年距离权重矩阵、嵌套矩阵下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莫兰指数。通过结果看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莫兰指数值大部分均大于0，并且不存在等于0的情况，说明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在不同的空间节点上不是各自独立的，而是存在显著的空间相关性，且以空间正相关性居多，文章通过空间计量方法来研究金融集聚对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影响问题具有合理性。

2. 2. 2局域空间自相关

为进一步分析黄河流域各城市高质量发展在空间上的异质性，文章采用局域空间自相关检验方法对2005—2018年高质量发展的局域莫兰散点图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每一年度除少数城市外，黄河流域各个城市高质量发展都呈现较强的空间相关性。具体来看，山东半岛城市群的青岛、烟台、东营、威海等处于第一象限，表明该区域高质量发展呈现“高—高”聚集，而河南焦作、四川眉山等地区处于第三象限，说明该区域高质量发展呈现“低—低”聚集。区域高质量发展“高-高”和“低-低”这两种分化，基本符合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布局，反映出沿黄流域各城市高质量发展在地理空间分布上存在比较明显的依赖性。

2. 3空间计量模型构建

2. 3. 1空间模型选择

在对空间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前，文章分别进行了LM检验、LR检验以及Hausman检验，以更好地确定文章采用的空间回归模型。基于表2的LM检验结果，在距离权重矩阵、嵌套矩阵下，均拒绝原假设，但同时接受空间滞后模型和空间误差模型，应当考虑采用空间杜宾模型。

出于严谨性考虑，文章再次进行LR检验，进一步判别空间杜宾模型是否可以简化为空间滞后模型与空间误差模型，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在距离权重矩阵、嵌套矩阵下，均拒绝原假设，表明空间杜宾模型最为适合，不可退化为空间滞后模型或空间误差模型，这也再次验证文章使用空间杜宾模型的合理性。

此外，文章进行了Hausman检验，以通过采用空间个体固定效应还是空间个体随机效应模型，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在距離权重矩阵、嵌套矩阵下，均拒绝原假设，应当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因此，文章最终选用空间杜宾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并且采用最大似然估计法拟合模型。

2. 3. 2数据来源与变量选取

文章所有研究变量数据时间选取为2005—2018年，黄河流域涵盖9个省份101个城市，考虑青海省海东市部分控制变量缺失值较多，实证样本不包括青海省海东市，样本数量共涵盖100个城市。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经网统计数据库、wind金融数据库和国家统计局网站。考虑数据之间的可比性需要，文章选择以2000年为基期对相关数据进行可比价调整。

（1）被解释变量。区域高质量发展（High_dep）：在综合“五大新发展理念”以及本研究对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内涵界定的基础上，兼顾指标选取的代表性、时代性、可操作性等原则，从五个维度构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表5），并使用熵值法对指标进行核算。其中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消费支出数据根据各地区城镇和农村人口所占比例与城镇、农村可支配收入加权测算得出。2018年黄河流域城市高质量发展情况见图2。

（2）解释变量。金融集聚度（FIA）：金融集聚是反映区域间金融发展差异极化的重要指标，一个地区的金融综合发展竞争力与金融集聚水平密切相关。为准确测算黄河流域七大城市群100个城市的金融集聚水平，文章梳理了目前学术界关于衡量金融集聚的几种指标，考虑数据的可得性和指标的科学性，最终选取“区位熵指数”测算黄河流域七大城市群100个城市的金融集聚水平。参考文献[33]的研究，金融集聚区位熵指数的计算公式为：金融集聚度=（城市金融业就业人数/城市总就业人数）/（黄河流域金融业总就业人数/黄河流域总就业人数）。2018年黄河流域城市金融集聚度情况见图3。

（3）控制变量。环境规制变量（env_regul）参考综合指数方法，用改进的熵值法计算。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此处单项指标包括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和工业烟尘排放量与市地区年生产总值之比。科技支出（sic）采用地方财政一般预算内科学技术支出表示，考虑到科技投资累积效应比较明显，采用存量数据分析。工业化水平（second_str）反映经济转型过程中工业发展变化情况，用第二产业产值占GDP比重表示。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edu）用沿黄各城市的高等学校在校人数表示，个别城市缺失数据用近3年平均增长率进行补值处理。

3实证结果与分析

3. 1基准回归结果

空间计量模型的基准回归结果如表6，第一列为距离权重矩阵（W1）下的估计结果，第二列为嵌套矩阵下（W2）的计量估计结果。从估计结果可以看出，第一列和第二列的空间自相关系数分别为0. 541、0. 637，且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初步说明区域高质量发展具有明显的空间溢出效应。由第一列回归结果看出，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由于金融服务较少受到距离因素影响的特征，有助于金融集聚通过规模效应、资源配置效应等作用于相邻乃至更远地区的高质量发展。其中，本区域金融集聚估计系数为0. 019，并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表明本区域金融集聚程度每提高1个单位，将会对本区域高质量发展水平带来0. 019个单位的提升。邻近区域回归结果显示，金融集聚将会通过邻近区域甚至跨区域的空间溢出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影响系数为0. 114。在控制变量方面，科技支出（sci）和代表工业发展水平的第二产业占GDP比重（se？ cend_str）对于区域高质量发展同样存在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一方面，科技支出的增加将有助于创新活动的增加，进而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工业发展水平作为实体经济转型发展的关键部分必然在区域高质量发展中起到重要作用。相比邻近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本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更为明显。在校大学生开展的经济活动可能更多地体现在本区域内，较少会对周边区域产生直接影响。同时看到，环境规制变量对于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并不显著，可能原因在于，环境规制的“遵循成本说”认为环境规制可能会增加企业成本，影响企业合理决策，因此，环境规制在初期阶段不能获得有效的经济社会效益。第二列使用嵌套矩阵下的计量估计结果与第一列的回归结果基本相似，说明分析结果可靠。

由于空间杜宾模型中同时涵盖因变量和因变量的空间滞后项，变量间均存在空间相关性，地区内溢出效应和地区间溢出效应不能简单的用点估计结果进行解释。为了更全面地分析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产生的溢出效应，应用“求偏微分法”将空间溢出效应分解为本区域经济因素变动对本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其中包含了空间反馈效应（直接效应）和邻近区域经济因素变动对本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溢出效应），分解结果见表7。总体而言，应用距离权重矩阵（W1）和嵌套矩阵（W2）分析情况下，各经济因素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方向比较一致。就金融集聚因素而言，本区域和邻近区域金融集聚对本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均显著为正，进一步说明金融集聚可以突破地域界限，提升区域金融资源流动性与配置效率，进而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科技支出（sci）和人力资本水平（edu）的直接效应和溢出效应均显著为正，表明本区域和邻近区域科技支出和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都有助于本区域高质量发展，空间反馈和溢出效应明显。

3. 2影响机制检验

影响机制检验结果如表8所示，W1、W2分别代表距离权重矩阵和嵌套矩阵下的计量估计结果。关于金融集聚对区域创新发展的影响，空间自相关系数分别为0. 101、0. 282，且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黄河流域创新发展具有明显的空间溢出效应。由第一列回归结果看出，金融集聚对黄河流域创新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其中，本区域金融集聚估计系数为0. 009，并通过了10%的显著性检验，表明本区域金融集聚程度每提高1个单位，将会对本区域创新发展水平带来0. 009个单位的提升。邻近区域回归结果显示，金融集聚将会通过邻近区域甚至跨区域的空间溢出促进区域创新发展。在控制变量方面，科技支出（sci）和代表工业发展水平的第二产业占GDP比重（se？ cend_str）对于区域创新发展同样存在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一方面，科技支出的增加将有助于创新活动的增加，进而提升区域整体创新发展水平，另一方面，工业发展水平作为实体经济转型发展的关键部分，与创新驱动相互融合，第二产业GDP占比提升也将有助于区域创新发展。相比邻近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本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对区域创新发展的影响更为明显。

从金融集聚对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来看，影响系数为正，但协调指标为逆向指标，因此，金融集聚对区域协调发展有显著的负向空间溢出效应，原因在于金融集聚带来了区域金融资源分布的“马太效应”，使得资本要素加速向城市转移，进一步拉大城乡之间差距，不利于区域协调发展。邻近区域回归结果显示，影响系数为0. 321，并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金融集聚也会通过邻近区域甚至跨区域的空间溢出拉大区域之间的发展水平。科技支出（sci）和第二产业占GDP比重（secend_str）对于区域协调发展也同样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一方面，科技支出的增加会提高低成本资源和要素投入形成的驱动力，使得更多低成本要素向城市靠拢；另一方面，城乡工业结构之间的不平衡也会带来区域发展的不协调。环境规制变量对于区域协调发展也存在负面影响，可能在于环境规制改变了区域资源环境承载条件，带来生产力布局的分化，加剧了区域不均衡发展。

从金融集聚影响区域绿色发展影响的估计结果看出，金融集聚对区域绿色发展的影响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由于金融服务较少受到距离因素影响的特征，有助于金融集聚通过资源配置效应等降低单位产出消耗，影响相邻乃至更远地区的绿色发展。邻近区域回归结果显示，金融集聚将会通过邻近区域甚至跨区域的空间溢出促进绿色发展。环境规制变量（env_regul）对于区域绿色发展同样存在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可能原因在于环境规制的“创新补偿说”认为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会倒逼企业为降低利润损失，积极开展创新活动推动绿色发展水平。相比邻近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本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对区域绿色发展的影响更为明显。在校大学生开展的经济活动可能更多地体现在本区域内，较少会对周边区域产生直接影响。

从金融集聚影响区域开放发展的估计结果看出，本区域金融集聚对区域开放发展的影响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影响系数为0. 009，相比而言，邻近区域的影响系数并不显著。说明，金融集聚可以通过溢出效应为区域贸易投资发展与转型提供有效的资金支持，进而提高对外开放整体水平。人力资本水平（edu）对于区域开放发展存在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因为人力资本水平直接关系产品竞争力的提升，并对区域开放发展产生积极影响。本区域环境规制变量对于区域开放发展的影响为负，环境规制的“遵循成本说”可能会增加企业成本，影响企业合理决策，因此环境规制在初期阶段不能对开放发展产生有效的经济社会效益。嵌套矩阵W2情形下，本区域金融集聚同样对区域开放发展的影响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从金融集聚影响区域共享发展的估计结果看出，距离权重矩阵W1和嵌套矩阵W2下的计量估计结果基本一致。本区域金融集聚估计系数和邻近区域金融集聚估计系数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金融集聚有助于区域间金融资源的优化配置，进而对区域共享发展产生正向影響。科技支出（sci）对于区域共享发展同样存在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科技支出的增加将有助于创新活动的增加，进而推动区域技术水平，实现区域共享发展。

3. 3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检验研究结论的稳健性，借鉴戚湧等[34]、沈小波等[35]的方法，通过变换权重矩阵，检验分析结论是否稳健。邻接权重矩阵是文献中最为广泛应用的一种权重矩阵，邻接权重矩阵（W3）构建的经纬度数据来自CEPII数据库。检验结果如表9所示，空间效应系数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区域高质量发展存在空间依赖性，跟前述分析结论一致。从金融集聚影响高质量发展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方面的检验结果看，在邻接权重矩阵下金融集聚仍产生显著的影响，只是系数值大小有所变化，检验结果表明文章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研究结论可靠。

考虑到潜在的内生性问题可能带来的估计偏误，借鉴邓慧慧等[36-37]学者的做法，利用动态空间面板模型再次进行估计。结果如表10所示，对内生解释变量FIA使用一个更高阶滞后值作为工具变量，重新对模型进行估计和检验，sargan检验AR检验表明空间系统GMM模型通过了工具变量有效性和扰动项自相关检验。实证结果与前文的结果基本一致，表明前文的结论依然稳健。

4结论与对策建议

基于2005—2018年黄河流域9省份100个城市面板数据，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黄河流域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空间外溢效应以及影响机制进行检验。应用距离权重矩阵和嵌套矩阵的回归结果均表明，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和空间溢出效应，通过空间外溢效应分解发现，本区域和邻近区域金融集聚对本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均显著为正；影响机制检验结果表明，金融集聚对黄河流域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均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除开放发展外金融集聚会通过邻近区域甚至跨区域的空间溢出促进区域高质量发展。但同时金融集聚也带来了金融资源的分布不均，检验结果表明其对区域协调发展产生显著的影响，加大了城乡间差距。将权重矩阵变更为邻接矩阵后，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产生正向影响，邻近区域对本区域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也通过显著性检验，影响机制检验结果变化不大，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

根据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①要积极发展和优化布局金融业，通过体制机制创新扩大金融规模、提升金融效率，充分发挥金融集聚对区域高质量发展的辐射带动作用，考虑以地理位置为主要依据打造金融集群，借助金融集聚的外部性作用，推动黄河流域整体发展水平提升。②各地区要加大金融业改革创新，促进其集聚高质量发展，有效发挥资源配置作用，在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等方面发挥积极的效应。首先，将金融资源导入到技术研发和创新创造相关领域，促进区域创新能力提升；其次，落实国家“十四五规划”中绿色金融发展要求，呼应国家“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要求，更多发放绿色发展专项贷款，加大传统企业、高污染高能耗企业技改支持力度，支持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和高技术低碳工业体系建设；再次，借助金融集聚对优质企业和高技术产业的资金吸引作用，优化产业布局，进而提升区域产品国际竞争力。最后，通过完善金融环境有效发挥金融集聚对收入和增长的溢出及网络效应，以增量调整促进区域收入提升发展，推动区域共享型发展方式的形成。③要促进更高水平的区域协调，进一步引导金融要素在各区域内自由流动，逐步改变金融资源过度集中的情况，重点加大对经济欠发达地区和薄弱环节的金融支持力度。要积极推进同城化金融服务，鼓励黄河流域部分金融机构，打破区域界限，探索试点跨区域联合授信，实现信贷资源跨区域配置。要加快金融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为金融机构跨域展业提供支持，逐渐打破金融资源无法有效跨域流动的僵局，以区域间金融市场的互通有无带来流域协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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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 of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on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CHENG Dezhi，WANG Manca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127， China）

AbstractIn the process of China？s transition to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importance of financial services to the real economy and that of green finance to the promotion of high-quality regional development have been highlighted.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100 cities in 9 provinces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from 2005 to 2018， this paper used a 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to analyze th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on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results showed that：①The decomposition results of baseline regression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demonstrated that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had a significant？ ly positive promoting effect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n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②The results of influence mechanism test showed that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had significantly positiv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 on innovative development， green development， open development and shared development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Except for open development，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could pro？ mote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rough adjacent and even cross-regional spatial spillover.③Financial agglomeration led to un？ even distribution of financial resources. It had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enlarging the gap between ur？ ban and rural areas without being conducive to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the following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re put forward： Financial scale should be expanded and financial efficiency improved through institutional in？ novation. We should channel financial resources into fields related to technology research，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implement the development requirements of green finance in the？14th Five-Year Plan？， increase technical upgrading support for traditional enterpris？ es， and enhanc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regional products. By improving the financial environment， the spillover and network effect of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on income and growth can be effectively exerted to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regional sharing develop？ ment mode. We should further guide the free flow of financial elements within each region， realize the cross-regional allocation of credit resources， and bring about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through financial market exchanges among regions.

Key wordsfinancial agglomeration； green transformation；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責任编辑：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