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游邀请函漂浮日记

2021-02-05夏莲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21年1期

关键词：潜水员大海海洋

夏莲

悦游邀请函的磊宾们在海席的大海中体验水上运动。

福建东山岛上保留着传统的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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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銮湾的海边有奇异的巨石林立。

保护海洋，先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海洋孕育了生命，人与大海之间总有一种特别的亲密关系。对海洋环保公益组织无境深蓝的创始人王淼来说，每次潜入海里都是唯一独属于她的不被打扰的时间：对演员张哲瀚来说，那是与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星球”;对悦游Vlogger Summer而言，大海中永远没有一道相同的海浪，那是与人生一样无法被掌控的自然。“那片蓝色在人类存在之前很久就已存在，也可能在人类消失后依旧存在。”她总这么想。

于是，《悦游》决定以另一种方式建立人与海洋的亲密关系，“想要保护海洋，先让自己成为大海的一部分。”CNT全媒体副总监Shawn 0nq说。我们来到福建漳州的东山岛，这里保留着淳朴的渔村，有伊斯坦布尔般依着山势层层叠叠的海边民居，还有一座漂浮在海中央的避世小屋“海席”。这里不与任何桥梁、陆地相连，迎向的是夕阳、大海和星辰。出于环保考量，五百平方米的浮台不借助任何一根插入海底的水泥桩（度假村中的水上屋通常都这样做），而是依靠12个巨大的锚固定在海中。

每个人都真正地漂浮在海中央。大家在夕阳中骑着海上自行车互相追逐，划着皮划艇，最直接地感受海波的韵律、风与自然万物摩擦的声音。

张哲瀚喜欢骑车，他不喜欢被包裹在汽车里。暴露在阳光下，沿着海岸线吹风，穿过树林、人群、乡间以及其他任何东西，“都是你和大自然亲近的过程”。时而壮阔、时而平静的大海总让他入迷。他在泰国旅行时考了潜水证，在那片蓝色中发现了与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星球”。“鱼根本不会害怕你。”有一次潜水，他的手上有块痂，和鱼玩儿的时候，小鱼“咔”地就把他手上的痂咬掉了。他享受这种与动物的亲密关系，自己就是大自然的孩子。

作为联合国环境署“地球卫士青年奖”获得者及水肺、自由潜教练，王淼几乎潜入过所有的大洋，看见了大部分人见不到的那71%的水下世界。她在北极圈内追逐虎鲸，超过八十头虎鲸在她身边环绕，还有一头虎鲸幼崽好奇地观察和靠近她;在图巴塔哈船宿时，巨大的野生鲸鲨待在她上方，享受着人类呼出的气泡，这些气泡打在鲸鲨腹部，就像给它做按摩。“每片海域都不同，每一种生物都是寄居在它的生态系统下的、珍贵和独一无二的存在。”

随着王淼与海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见证着人类如何影响和伤害这些美好生灵。2017年，王淼发起以潜水员为参与主体的海洋公益组织“无境深蓝”，让更多潜水员教大家科学地与海洋互动，把水下发生的事告诉给更多人。

在深蓝的波涛之下，可能隐藏着鱼群和珊瑚，也可能缠绕着废弃的渔网，沉积着垃圾。只有贴近大海，我们才能更清晰地看见海洋的现状。

随手丢弃的垃圾终将汇入海洋

在十月底的东山岛，水温只有24℃，大风让原本平静的大海像是有了脾气。换上3.5毫米厚的湿衣后，大家乘坐快艇驶向马銮湾远处的一片礁石区，那里分布着中国位置最北的珊瑚。这一次，我们的目光寻找的不是珊瑚，而是海洋垃圾。每个人随身携带的除了潜水装备之外，还有割线器、手套、网兜等清理海洋垃圾的重要工具。

海洋垃圾是那些原本不属于海洋的东西。它们无一例外，都由人类制造。这些海洋的“异物”每年造成1，500万海洋动物的死亡，危害着所有人类已知的海龟种类、超过半数的海洋哺乳类和近2/3的海鸟类。它们因误食垃圾或被垃圾缠结致死。

张暂瀚在马銮湾体验帆船。

张哲瀚体验皮划艇。

海席是一间漂浮在海上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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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南门湾参与净滩。

无境深蓝的潜水员们曾在斯里兰卡见到全身被编织袋缠绕而只能浮在水面的海龟，如果不是被及时发现，这只海龟很快会因暴晒而死亡;他们还在乌斯怀亚见到脖子被鱼线割开的海豹，在马尔代夫遇见寄居在塑料瓶中的椰子蟹，甚至是躲藏在易拉罐和玻璃瓶里的章魚。人类的活动影响已经触及地球上每一个角落里的生命。

70%以上的海洋垃圾都是陆源输入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们未被妥善处置的城市垃圾。这意味着每个人日常生活中随手丢弃的一个塑料袋、一个饮料瓶、一个烟头都将成为千万里之外的海洋“杀手”。

就在前一晚，所有人参与了打击海洋垃圾特殊专长的课程。这门课程的目的是培训I潜水员，使其具备打击海洋垃圾的技能，可以安全、科学地进行水下垃圾的清理与监测，并提供数据报告。只有经过训练的潜水员才能清理沉积在海床上的垃圾。这一次，具备专业潜水员资质的张哲瀚、Summer和王淼将运用潜水技能，成为海洋保护的行动者。

船只被固定在海堤旁，做好交叉检查后，大家跃入水中。因为大风，当天海水的能见度非常低，大家只能依靠手电筒照亮前方。即便如此，伴随着这次下潜，在混浊的绿色海水中，一枚生锈的螺旋桨、一团废弃的渔网被捞起来。渔网不仅会缠绕海洋动物，还可能会附着在珊瑚上，限制珊瑚的生长。大家在海底还发现一个橡胶轮胎，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中，上面已经附着了一些藻类。大家合力将轮胎带离海底，将它随船运回岸边处理。

“虽然一条鱼都看不见，但我还是想不断潜下去，尽可能地寻找垃圾。人类只用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制造海洋垃圾，但移除垃圾的成本是巨大的。”张哲瀚说。

在活动的尾声，大家前往南门湾的沙滩净滩，进行垃圾的分类和称重。远处，错落有致的民居沿着海岸铺展，人们靠在海堤上，欣赏着涨潮的浪花。而沙滩上，燃放过的烟花筒、饮料瓶随着人类狂欢情绪的消散，被遗留给大海。只有当你以计件的方式捡拾垃圾时，你才会发现人类多么会制造垃圾。在这些垃圾中，我们发现了另一种形态的垃圾“海玻璃”。那是进入海洋里的玻璃碎片，经年累月被海浪打磨后，变得圆润、光滑，像多彩的宝石，这是大海对人类的放肆行为所回馈的最包容的“礼物”，是大海的智慧。还有一些垃圾被大海化为无形，却从不真正地消失，比如塑料。被风化碎裂的塑料会逐渐变成肉眼不可见的微塑料，进入海洋动物体内，终将随着食物链反噬人类。

《悦游》相信，这次漂浮之旅是一颗种子。未来的海洋里漂浮的应该是美好和希望，而不是海洋垃圾和无辜受伤害的海洋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