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李安之后的又一位“华人之光”

严敏

中国在向电影强国奋进的过程中，正需要像赵婷那样的电影人。

正当疫情阴影笼罩全球影坛之时，却传来一个喜讯：中国女导演赵婷在美国执导的影片《无依之地》佳评如潮，获奖不断。自去年9月起，该片和赵婷本人先是夺得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大奖，后又接连获得多伦多电影节（奥斯卡的前哨战）最高奖观众选择奖、纽约影评人协会奖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奥斯卡的两大风向标），最近又获得了波士顿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四个奖项……真是拿奖拿到手软。看其势头，一定会像2019年的《寄生虫》那样，在角逐最激烈的世界电影竞技平台——金球奖和奥斯卡奖上颇有斩获，成为大热门。赵婷不愧为继李安之后的又一位“华人之光”。

全球电影格局正在发生剧变，亚洲电影、尤其是中国电影勃发雄起。去年中国电影票房以29.83亿美元力压20.89亿美元的北美、4.79亿美元的日本、3.22亿美元的法国等电影强国，更遑论2亿美元的韩国。中国在向电影强国奋进的过程中，正需要像赵婷那样一大批具有全球视野、适应电影工业跨国融合，而创作又带有中国基因的电影人。

有人說，赵婷，她不就是宋丹丹的继女么？其实她的历练不简单——1982年生于北京，15岁赴美国纽约大学攻读电影，后获得硕士学位。2014年她首部自编自导的电影《哥哥教我的歌》即获哥谭独立电影奖最佳导演，第三部剧情长片《骑士》获美国独立精神奖，拍《无依之地》时又接了漫威大片《永恒族》。赵婷的创作散发出独特的个人风格，擅长透过非主流社区的真实人物，讲述与他们息息相关却很少被世人提起的故事，展现出对弱势群体和社会问题的关注。而《无依之地》就是这样的影片，难怪在当前的世态语境下引起强烈的反响。

影片改编自女记者杰西卡·布鲁德的报告文学，记录一群生活在车上的新型流浪族群的经历。奥斯卡影后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冰血暴》、《三块广告牌》的女主角，曾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她也是乔尔·科恩的妻子）阅后向赵婷推荐。赵婷一直想拍公路电影，于是一拍即合。电影的背景是2008年金融危机，美国中西部某小镇上一家工厂倒闭，许多中老年人无房可住。61岁老妪弗恩在丈夫去世后为了节省开支，把厢式货车改造了一下，便开始游牧式房车旅行。一路上遇到许多同样处境的人，如失业司机、破产企业主、找不到工作的硕士、因离婚落魄的教授等。弗恩沿途打着零工，但麻烦不少，妹妹劝她回家，她拒绝了，孤独却坚韧。全片几无剧情，是纪录片式的三段叙述：无家可归、荒野生存、在路上，客观地呈现了边缘人物的真实处境。

影片有两大主题：其一是对边缘人物的人文关怀，沿途风景苍凉，却拍得很美，赵婷运镜颇有温度，尽量显现人与人之间关爱、照顾、安慰的和谐，同时又像散文诗般显现出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其二是揭露谎言——通过三个片段的叙事，赵婷提出了三个问题：美国人何以流落到这种境地？无家可归下如何展开生活？他们最后的出路又在哪里？如此真实的呈现，犀利地戳破了“美国梦”，正如杰西卡·布鲁德在原著扉页上所写的：“这是最好、最富有的国家吗？”

许多看了此片的观众都感到惊讶：原来美国有这么多无家可归、无房可住的人呀！ 这就是《无依之地》的厉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