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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安全教育从娃娃抓起

2021-02-02

中外文摘 2021年2期
关键词:男孩女儿妈妈

别把你的孩子放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成长

“养个女孩真是太操心了。”相信这句话,很多家有女儿的父母都说过。从女儿出生的第一天起,父母就成了她的贴身保镖,从幼儿园一直接送到高中毕业。女儿就算上了大学,每天也必须向父母视频打卡,汇报行踪。

这样做有错吗?没错。

只不过,一个被过度保护的女孩,是没有防范心理的。因为她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有父母像超人一般出现,护她一世周全。

可是,真实生活中不是只有那些脸上写着“我是坏人”的明晃晃的恶,还有人性之中那些隐秘的角落。有些恶,常常是以善与爱的面目出现的。比如那些谋害亲密伴侣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曾经对女人甜言蜜语、体贴周到?比如不久前被浙江大学开除学籍的努某某,他女友的朋友圈令人不忍多看。她在外求学,和努某某异地恋,与女友分开的无数个日夜,他亲密地喊她老婆,在朋友圈与她打情骂俏,“老婆大人生日快乐”“老婆是天,老婆是地,老婆说一,我不可以说二”,全然是暖男的人设。就在强奸判决书下来的前几天,努某某依旧平静地在朋友圈向她示爱。事实上,他是这样的人——撒谎成性,经常挂科,毕业论文抄袭,以贫困生的身份拿国家补助去夜店花天酒地,先后糟蹋了20 多个女孩子,甚至给她们下药……

杭州杀妻案中的许某某在残忍杀害妻子后,面对镜头仍应答如流,神态自若,面对警方则毫不露怯,面无异色。他还沏了茶,和记者坐下来慢慢聊天。他的言行举止十足一个失去妻子的“受害者”,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他甚至曾经一边拎着妻子被分解后的残骸,一边送女儿去上学。

洪某伙同张某和曹某将女友(南京女大学生)残忍杀害并埋尸后,还会平静地给女友的父亲打电话,声称两人闹了点小矛盾,问她是否回家了。女友的父亲非但没有怀疑他,反而站出来请求大众不要给洪某太大的心理压力。洪某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同女友的父亲到派出所报案。

面对这样深藏不露的恶,谁不是毫无戒心?灯下黑,才是真的让人猝不及防;披着羊皮的狼,才会真的吃掉羊。

所以,我欣赏这样的父母——他们对孩子的保护除了保证人身安全,同时也不回避与孩子讨论人性之恶。

我遇到过两种做法截然相反的家长。

第一种父母,当女儿班里有一个“无恶不作”的男孩时,这对父母在跟其他家长联名找学校让男孩转学未果后,他们选择了各种托关系,将女儿转到了其他班。不仅如此,包括对女儿交友,他们也严防死守,要了解对方父母是什么人,成绩如何,礼貌如何,等等。总之,他们尽力为女儿营造一个纯洁美好的环境,让她像城堡里的公主那样长大。

而另一种父母呢,当女儿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们会告诉女儿:“你以后的人生中,会遇到很多很多这样的人,爸妈不可能把你搬到月球去生活,所以,学会识别这类人,对你的人生是一件好事。早遇到比晚遇到更好。”事实上,孩子的眼睛同样是雪亮的,女儿不仅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而且对很多男孩子身上的攻击性、劣根性也有了自己准确的认知。

我欣赏后一种父母的做法。人生于世,就是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与其做孩子成长道路上的清道夫,为他屏蔽掉一切假丑恶,不如直面真实的人生,给孩子一双识人识面也知心的慧眼。你除了要教他善良,更重要的是教他如何给善良加上锋芒。

选择一个人,要看他品行最低处的样子

讲一个身边的故事。

小友王圆(化名)出身高知家庭,本人也是一家灯饰行业龙头公司的设计师。一年前,她在逛商场时对又高又帅的某潮牌店店长严峰(化名)一见钟情。在她的追求下,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严峰的家境接近贫穷,父亲早年病退,母亲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打零工。而严峰本人很上进,且要强。虽然王圆的父母早就为她备好的婚房,但严峰还是坚持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加上从朋友处借来的钱,按揭了一套房子,才正式迎娶王圆。

婚后的严峰对王圆还算体贴周到,但王圆发现,每次严峰跟她回娘家之后,脾气都会变得很坏。有一次,王圆妈妈把别人送的进口水果给严峰装了许多,嘱咐他拿去给他爸妈。结果,严峰不仅没送,还在路上因为别人别了他的车,差点跟人打起来。

还有一次,王圆父亲过生日,他的学生从天南地北赶来,给老师买了一盆名贵的兰花。结果,当天王圆和父母送客人离开后回来却发现,开得正艳的兰花被人折断了一朵。当时,家里只有严峰在。回家的路上,严峰向王圆承认:“花是我掐的。你爸一盆兰花顶我爸一年的医药费,我看了生气。”

那一刻,王圆意识到严峰仇富了——是的,家人之间也会仇富、嫉妒、失衡。

而接下来的一件事则让她彻底了断跟严峰的婚姻关系。事情的起因是王圆公司奖励了她一辆本田车。令她没想到的是,车子当天晚上就被人划花了。追查的结果更令她震惊:车子居然是严峰划的。

面对王圆的追问,严峰毫不掩饰,说他就是受不了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那天,王圆没跟严峰吵,她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家,然后全权委托律师办理离婚的各项事宜。她说:“我不可能再让一个天天仇视我的出身、嫉妒我家境的人做枕边人。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如果我坚持和严峰过下去,只不过是累积仇恨。他若嫉妒,我连活着都是错。这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事实。他可以先是暗地里划了我的车,可以明目张胆地承认他掐了那朵漂亮的花儿,那么接下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重要的是,我不会去继续这场人性试验。我没那么愚蠢,更不需要那么勇敢。”

很欣赏王圆止损的果断。就像网红PAPI 酱所说的那样:“选对象就应该带着街道居委会大妈的态度,了解他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社交网络。”

选择一个人,他是不是有钱,是不是很帅,是不是有才,重要吗?重要。而更重要的,是要看他最生气时的样子,要看他最愤怒时的样子,要看他最失落时的样子,要看他最危急时的样子,一定要看他的品行最低处的样子。这样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太惨,因为就算不是每一个恶的种子都会结果,但是在真善美的对面永远有一个隐秘的角落。

可是,有多少人明明看到了那个隐秘的角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对方机会,并最终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人生中,有些事情可以试错,但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

王圆讲她的故事时,内心尚存阴影。她说,有些恶的发生,之前一定会有迹象可寻。只是,很多受害者选择了忽视、容忍。

恰如联合国一份报告《全球谋杀调查:针对女性的谋杀》中提到的,2017 年全世界一共有87000 多名女性死于谋杀。其中,34.5%的女性死于伴侣之手(丈夫或男友,以及其他有亲密关系的人),还有23.5%的女性死于亲人之手。这就意味着,有近60%的女性是被熟人所害。

也正因为施害者是熟人,其实她们都有机会看到这些人品行最低处的样子。可是,有多少个她,可以像上文的王圆那样,在见识过他最凶暴的一面后,选择转身离开?

人性的深处,也许都藏着一颗恶的种子,一旦有了合适的土壤,恶就会恣意生长。而什么是合适的土壤?那就是无原则的原谅,忍辱负重的退让,毫无意义的心软,拯救浪子的“圣母心”。

男孩教养,最重要的是爸爸爱妈妈

而与女孩识人教育对应的,是关于男孩的教养,从思想和意识上引领男孩自立自强,尊重女性,是一件同样重中之重的事情。恰如香港浸会大学硕士林小暖所言:光顾着让女孩学会自保,不教育男孩尊重女孩,这是耍流氓。

全职妈妈江月(化名),她的丈夫从事贸易工作,家里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最小,且是江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因为丈夫当初非常明确地对她说:“如果生不出来儿子,你就滚蛋。”

儿子终于生了出来,江月保住了家里的位置。可是,丈夫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是对她呼来喝去。江月每天的全部时间都用在做家务及照顾三个孩子上,可令人寒心的是孩子们对妈妈的态度也不好,尤其是小儿子,动辄发脾气,经常对妈妈连打带骂。有一次,就因为路上塞车,妈妈接他晚了10 分钟,他就在车里将妈妈大骂了半个小时,而且言词恶毒:“你这个废物”“你来的路上出车祸了吗?还是中风了?”“难怪我爸看不上你,你真是干啥啥不行”……

很难令人相信,一个上小学六年级的男孩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妈妈。而他骂妈妈的那些话,跟平时爸爸骂妈妈的话如出一辙。当江月将这件事讲给丈夫听时,等待她的,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严厉批评,而是丈夫对她变本加厉的侮辱谩骂。小儿子看见爸爸辱骂妈妈时,还冲妈妈扮各种幸灾乐祸的鬼脸。

而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经常对班里的女孩做各种恶作剧——拆女孩子的辫子,嘲笑女同学的衣服廉价……小学六年以及后来初中三年,他换了无数所学校,到最后,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愿意收留这样的混世魔王。他爸爸扬言:“我儿子就算不上学,将来也是香车豪宅,身边美女如云。”可是,一个连自己母亲都看不起的人,就算物质再丰富,这辈子又能幸福到哪里去呢?

情感专家说,对一个男孩最好的教育,就是爸爸爱妈妈。同样,对一个从小就眼见父亲极度羞辱母亲的孩子来说,父亲的行为难道不是最有害的教育吗?一个男孩如果不知道如何尊重爱戴自己的母亲——他人生中出现的第一位女性,他也就很难获得尊重其他女性的能力。

纵然,让女性增加防备意识,让女性保有善良的同时认清人性的恶,让女性提高安全自我保护意识、学习各种自保手段,等等,这些善意的提醒通通没毛病,也非常重要。可是,无关乎女性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能逃过一劫,或者免于灾祸的,都是万幸。如果当男性乃至整个社会都缺失那堂尊重女性的课时,人们嘴里所谈论的防范,其实都是绝望的、无用的,都是会令女性愤怒的。想要避免女性被侵害,除了强大的自我防护能力、完善的社会保护机制以外,至关重要的,还有养育男孩的家长们,请让原本单纯的孩子从小就知道:尊重爱护女性是人生的必修课。

所以,如果你有儿子,请一定要告诉他:女性并非从属于男性,不是被占有的物品;女性虽然体质柔弱、力量不够,但这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男人的力量是用来保护女性而不能仗势欺凌;性不是衡量权力的战争,不是无法压抑的动物属性,而是两情相悦的表达。同时,我们不仅要用言语告诉男孩尊重女性,更要用行动让男孩看到“爸爸对妈妈”的尊重与爱。

就像《爸爸去哪儿》中温柔的Jasper(陈小春之子),备受观众喜爱,他的表现与陈小春对妻子应采儿的尊重、爱与包容不可分离。陈小春与应采儿的甜蜜感情,以及陈小春努力改变自己、爱护妻儿的样子,都是给Jasper 最好的榜样。还有最近被当做婚姻、育儿典范的霍思燕,能培养出高情商的嗯哼(杜宇麒)来,她“背后的男人”杜江同样功不可没。一段互相尊重包容的婚姻,便是能给孩子最好的教养。

要想孩子有多暖,父母就要有多甜。爸爸多么尊重爱护妈妈,儿子也就会多么尊重爱护他未来的妻子。

你拿别人的悲剧编段子的样子,真丑

值得一提的是,杭州杀妻案这样一起恶劣的刑事案件在网上竟变成段子手们的“创作”素材,“化粪池”“两吨水”“杀妻”,每一个关键词拎出来都足以令人触目惊心,汗毛直立,他们却对此大肆戏谑。谁曾想,这起刺痛文明社会大众神经的事件,引出一群魑魅魍魉,他们娱乐至死,将案子变成了段子。

有网友爆料,新闻出来后某电商平台“绞肉机”“碎骨机”关键词的搜索量激增。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心理驱动,搜索关键词本不能代表什么,但某些个人社交平台的文章和留言,却让人不寒而栗。一个网友分享刚收到的绞肉机,并附上产品介绍“静音、稳定,迅速”,这没有毛病,可是后面加上一句“两吨水警告”,彻底让晒物件的单纯性质变了味。还有好事者煽风点火:“肯定会卖疯,男人们的最爱,买一个回家摆着,专治各种不服。”

段子手们发挥最大“创作”热情,将一起惨无人道的社会事件编成各种段子。某些佯装害怕的女性,到处留言“多谢老公不杀之恩”“以后还是对我老公好点,再也不骂他了”。还有一些粘贴复制好手,随处散播“恐婚”段子,抖一波小机灵:“不结婚你可能在酒吧、家里、KTV、网吧,结了婚你有可能在绞肉机、冰箱、砖墙、行李箱、下水道。”

以上种种,无异于百年前,鲁迅笔下围观同胞被砍头,指指点点,麻木不仁的看客。来女士死于二婚丈夫之手,一起恶劣的杀妻事件怎么就演变成“造梗”的狂欢?共情和同理心失去作用,一场盛大的嗜血狂欢在上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本该在惊世骇俗的事件中思考如何尽量避免造成下一次灾祸的发生,但“两吨水警告”“化粪池警告”却像节外生枝的话题,彻底让最应该关注的重点失焦。

在铺天盖地的段子里,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笑不出来,只是觉得十分悲哀。如果我们对如此惨绝人寰的杀人案件都能狂欢至此,那么,我们还有何脸面去期待一个更好的时代降临?

每一次热点事件后的公众反应,其实就是一次对人们三观的细分。在社交平台上,如看到那些接梗、玩梗、转梗的朋友,请果断拉黑,永不关注。

我们怎样对待别人的苦难,在落难时我们也将被怎样对待。不消费娱乐别人的悲剧,是生而为人的底线思维。共情,是一个人最大的教养,也是我们对这个社会最好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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