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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狼》中狼、东郭先生和赵鞅等形象的演变
——以“康海本”和“北昆本”为例

2021-02-01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老农狼群

潘 婷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形象从明代的寓言小说《中山狼传》[1]开始得以流传,渐入人心。后世的戏曲在不改变其故事结构的基础上,对中山狼和东郭先生这两个核心形象进行了再改编,使其教育意义更加突出。1949年初,北方昆曲剧院的演出本《中山狼》(以下简称“北昆本”)[2]是以康海的杂剧《中山狼》(以下简称“康海本”)[3]为底本改编而成的。虽然这两部戏曲的叙事框架大致相同,但在情节设计、形象塑造和价值取向上有着较大差异,从“康海本”和“北昆本”的比较中便可体现。

“康海本”的故事情节是:晋国正卿赵鞅狩猎,射中中山狼,中山狼负箭逃走,路遇东郭先生,并向东郭先生求救,东郭先生信奉“墨者兼爱”之理,救下了中山狼,获救后的中山狼反而要吃东郭先生,东郭先生不从,便先后请出“三老”即老杏树、老牸、杖藜老子来主持公道,然而老杏树和老牸感怀自身遭遇都投了赞成票,同意中山狼吃东郭先生,最后杖藜老子出现了,他对中山狼的负义行为非常愤恨,他没有畏惧中山狼,与它斗智斗勇,设计把它骗回了书囊,并用刀将其杀死。“北昆本”讲的是:狼群要在中山地界开辟新居,它们伤害过往路人,搅得四邻不安。为保村民平安,晋国正卿赵鞅带兵去围剿狼群。狼群中有一狼少主(中山狼)前去探听消息,被赵鞅射中后逃脱,遇见了讲学的东郭先生,遂向他求救。东郭先生不识狼的本性,帮助狼瞒骗过赵鞅。中山狼得救后,反而要吃东郭先生,东郭先生提出请“三老”即老杏树、老黄牛和老农来评判他该不该被吃,老杏树和老黄牛都说东郭先生自作自受该被狼吃,直到老农出现才扭转局面,并智杀恶狼。与狼一同前来作恶的狐狸逃回狼洞报信,狼群前来复仇,东郭先生再次陷入险境,幸亏赵鞅带兵及时赶回,救下了东郭先生,东郭先生这才幡然醒悟,明白了狼是不该救的,不能与狼讲善良这一道理。

本文结合“康海本”和“北昆本”情节设置的异同,主要分析研究两个版本中狼和人物形象的演变及创作机制。

一、中山狼形象的演变

忘恩狡诈是中山狼的根本属性,也是其形象基本特征之一。“北昆本”和“康海本”对中山狼形象的刻画有所不同、各有侧重。“康海本”的中山狼代表的是忘恩负义的形象。在传统文人的价值观中,历来反对“以怨报德”。“北昆本”的中山狼则成为一个恶的符号,代表着敌人,它告诫我们不能对敌人抱有任何同情和仁慈,必须对其进行最无情、最彻底的揭露和打击,直至消灭它。

(一)个体、狼群代表及狼群

由“康海本”到“北昆本”,中山狼形象经历了一个由个体到群体的演变过程。“康海本”的中山狼是以个体身份单独出现的,整场行动只是一只狼的行动。“北昆本”的中山狼是狼群中的一员,其虽然是个体行动,但不可避免地带有群体性质。剧本点明了狼群行动具有很强的集体性和目的性,如开辟新居等活动。既然狼是以群体方式出现的,便说明了狼的凶残绝不只是某一只狼的凶残,而是狼群共有的特性。狼群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和破坏性,它们把狼洞周围的弱小动物都搜捕殆尽了,进而把目标转向中山一带,意欲抓捕附近的牲畜及村民。剧本中狼首这样说:“我儿不必着急,想那东面的中山一带,草木丰茂,山前山后又有一些村落人家,那鸡羊家畜,顽童行人,都是我们的上好美餐。我儿可前去打探,如有机会下手,我们也可在中山另外开辟新居。”[2]2老农杀了那只狼少主之后,东郭先生的危机并没有解除,中山地区的村民还将面临着被狼祸害的危险,因为中山狼仅仅是狼群中的一员,中山狼被杀,其身后还有一群狼,只有将狼群消灭了,才能彻底解除险情。“康海本”突出的是中山狼的个体行为特征,具有偶然性的特点,而“北昆本”则强调的是狼的群体特征,其行为具有必然性的特点,狼的恶是普遍性的,必须引起人们的注意。“北昆本”强调狼与人的对立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提醒人们在恶的面前,须提高警惕,斗争到底。

(二)凸显负恩到揭露本性

“康海本”反复强调中山狼忘恩负义的本性,令人过目不忘;而“北昆本”则着重揭露中山狼吃人的本性和狡诈、凶残的本质。两个剧本都有“问三老”的情节,“康海本”问“三老”中,老杏树、老 都自言曾把自己的所有奉献给了主人,却不曾得到任何回报,主人甚至要把它们榨干净后再抛弃才罢,它们对主人的“负恩”行为表达出强烈的谴责。剧本中出现的词汇如“恩”与“负恩”的频率很高。当中山狼表明要吃东郭先生时,东郭先生连说中山狼负他,心中全是不满,并没有对狼吃人感到惊讶。他向“三老”说明原委时,又再三表达中山狼对自己负恩的愤恨,最后,东郭先生对杖藜老子慨叹:“丈人,那世上负恩的尽多,何止这一个中山狼么!”[3]419作者从狼的负恩联想到世人的负恩,道尽了世态炎凉,升华了主旨。“北昆本”对中山狼形象的刻画,重在表现狼的凶残本性。狼首自陈“生长在深山,奸狡性凶残”[2]2,就连中山狼自己也说:“我吃过多少男女老少,从未像你这样吝惜、絮叨。”[2]17这些都表明狼吃人的凶残本性。除此之外,“三老”均看穿了狼的伎俩,清楚其凶残本性,指出东郭先生的愚昧糊涂。老农表明立场:“生性残忍是狼狐,出没无常把人伤。它已入罗网,斩草除根理应当。”[2]25老杏树和老黄牛也都知道狼的凶狠恶贪,老杏树说:“豺狼凶狠谁不晓,偏是东郭忒痴迷。”[2]19老黄牛说:“豺狼害人人皆恨,你救豺狼为什么?”[2]20这里的老杏树和老黄牛是为揭露狼的“恶”而出现的,它们没有言及自身被负的经历,一开口便撕开狼的凶残本性。剧本围绕狼性的凶狠残忍,反复向人们强调,狼不该救,而该除,这是“北昆本”所表达的主旨。

二、对东郭先生形象的改编

这两个剧本都表明东郭先生是墨家思想的信徒,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万物平等,这为东郭先生救狼奠定了合理的思想基础。“救狼”表明了东郭先生的“迂”,两个剧本对东郭先生“迂”的表现不同。“康海本”的东郭先生潜意识里明白狼是不可救的,但根深蒂固的墨家思维又迫使他不得不救;“北昆本”的东郭先生明知狼吃人,还对其产生同情之心,这彻彻底底地暴露了东郭先生这类人的弱点,即一味的温情,认不清局势和事物的本质。

(一)从求取功名者到讲学先生

“康海本”设定的东郭先生是前往中山求取功名的儒生,而“北昆本”设定的则是去魏国讲学的先生。这身份设置的不同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古代文人普遍看重科考功名,剧作家康海结合自身经历,在剧中把东郭先生设置成求取功名之人,且对东郭先生的人生沉浮感慨多有同情:“命穷时,镇日价河头卖水;运来时,一朝的锦上添花。便是守寒酸枉饿杀断简走枯鱼,俺只待向西风恰消瘦,长途敲瘦马些儿撑达,恁地波渣。”[3]402路途的艰辛、命运的无常,康海早有切身体会。而在“北昆本”中东郭先生变成了一个讲学先生,从考功名的秀才到讲学先生这一身份的转变,某种程度上弱化了东郭先生与赵鞅之间的紧张关系。前者志在求取功名,必然要考虑到自己的前途命运;赵鞅是晋国正卿,所以东郭先生不得不慎重考虑救狼一事。中山狼表示日后会以恩相报,东郭先生说救狼就是与赵鞅作对。这里的东郭先生在救中山狼前,对自身的境况有过分析,他清楚赵鞅的威势,也考虑到救狼的后果。“北昆本”的东郭先生是个讲学之人,这一层顾虑就小了,他很快被中山狼说服,决定向它施以援手。

(二)由智向愚的倾斜

同样是救中山狼,东郭先生的表现有些差别。“康海本”的东郭先生迂中有智,而“北昆本”的东郭先生却迂腐近愚,显然“北昆本”对其贬抑更大。

“康海本”的中山狼第一次向东郭先生求救,东郭先生以事忙为由将其拒绝,直到中山狼搬出“恻隐之心”的说辞,触动了东郭先生的兼爱之心,才决定救中山狼。在整个救狼的过程中,东郭先生表现了他的智慧。在赵鞅马上追来的紧急情况下,东郭先生想出了把中山狼藏进书囊的办法,并想好了如何搪塞赵鞅:“俺且在这枯杨之下歇息咱,他来若问俺时,索打点的话儿对付他也。”[3]407当赵鞅前来盘问时,东郭先生不紧不慢、从容镇定地回答他的一个又一个“逼问”。才答完第一问,赵鞅就怒了,照着车辕砍去,威逼东郭先生,痛斥他胡言乱语,东郭先生仍强装镇定,不露声色,先请赵鞅暂息雷霆之怒,待他细细陈列理由。围绕着赵鞅的每一个疑问,他都能抓住重点,给予相应的回答,为自己开脱。即使面对赵鞅的威胁,他也能镇定自若,不露一点儿破绽。当赵鞅请求东郭先生为他指路时,他巧妙应付,搪塞赵鞅。首先,他表明自己在中山地面迷了路,需要问路,不能给赵鞅指路;其次,他说中山附近多歧路,中山狼肯定不会往这条大路逃跑;再次,东郭先生顺着赵鞅的说法,巧妙地把责任推到了虞人的身上;再有,赵鞅要搜查书囊,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东郭先生以疑破疑,极力说明书囊藏不住狼;最后,赵鞅逼问东郭先生为何替中山狼隐晦,东郭先生聪明且理智地“站在了赵鞅的立场”,替自己解了围。东郭先生既表明了自己没有救狼的原因和动机,也表示自己愿为捕狼效微劳的意愿,东郭先生巧妙地解除了赵鞅对他的怀疑和刁难。不得不说,这里的东郭先生是一个智慧的人,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他不仅有常识,更有理智与机智。赵鞅的步步紧逼,反衬出了东郭先生的机智和镇定。

“北昆本”中的东郭先生,迂的程度无以复加,近乎愚笨的地步,东郭先生对狼的善良和怜悯成了一种愚善,他成了一个滥施善义的人。东郭先生谨遵和践行墨子之道,无可厚非,但他却不知变通。在路上不小心踩到蚂蚁,便说不该残害生灵,理应让行。当他发现两群蚂蚁在争食时,便说它们同类相残,有失兼爱之道。他拿出干粮,帮它们和解。蚂蚁争食是自然之道,跟蚂蚁论兼爱的道理,是迂的体现。东郭先生本着一颗兼爱之心,不折不扣地实施着他的“善”。从他轻信中山狼开始,东郭先生便对狼丧失了戒心,救下了中山狼,还声言既然救了,自然要喂饱他。他很慷慨地分一半米饼给它,他竟没有听出中山狼的言外之意,以为米饼不够,要把米饼全部让给中山狼,这里的东郭先生“愚”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同时,东郭先生还是个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人。东郭先生知道狼心本坏,仍被中山狼的花言巧语所哄骗,相信中山狼是只好狼,指责赵鞅无缘无故残害生灵。当中山狼与老农辩驳时,东郭先生已然清楚狼的凶狠、奸诈,然而当老农设计使中山狼再入书囊,并举起锄头要打死它时,东郭先生竟慌忙上前阻止,恳求他放过恶狼一命,表示只要同狼讲理,让它认错就好,真是愚善至极。老农不理会东郭先生,坚决果断地处死了狼。狐狸看到老农杀死了中山狼,便急忙跑回去报信,狼首带领众狼来找东郭先生欲为中山狼报仇。危急时刻,赵鞅返回,一举消灭了群狼,并擒住了狐狸,救下了东郭先生。而狐狸假哭向东郭先生求救,此时的东郭先生吸取了前番教训,便断然拒绝。他终于明白了“对狼善良被狼伤”[2]30的道理。

三、赵鞅和老者形象的变化

“北昆本”对赵鞅和老者的形象塑造不可忽略,体现了剧作由文人化到亲民化的转变。

(一)身份设置亲民化

“康海本”的赵鞅是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达官贵人。他一出场即表明晋国正卿的身份,出行有御车的王良、倖臣嬖奚,后面还有众多虞人,带着鹰犬、箭矢,可见其出猎阵仗之大。他在盘问东郭先生时,尤见其傲慢与偏见。他一开口便是“兀那汉子”,当得到东郭先生否定的回答时,便说东郭先生在胡言乱语,还用利剑斩车辕威逼他,把统治者的嚣张气焰表现得淋漓尽致,给人一种官威逼人、不可冒犯之感。另外,赵鞅也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他没有猎到中山狼就带兵回去了,没有考虑到狼会不会伤民的问题。此外,“康海本”描写的赵鞅捕狼行为只是一次围猎活动。“北昆本”的赵鞅捕狼行动有明确目的,即安国保民,扫奸除恶,是必须坚持到底的行动。“康海本”只写明了赵鞅是晋国正卿,权势很大,并没有对其为政行为有任何说明。“北昆本”塑造的赵鞅是一个勤政爱民、保家卫国的好将领的形象。赵鞅出场前,先由赵鞅之女赵仲嫈道出赵鞅的为官特点:保家卫国,诛佞锄奸,喜邻邦和睦。当他听闻恶狼伤人事件时,即刻点动军马,开往中山围剿狼群。赵鞅的捕狼行动是有目的、有计划、有安排、有决心的,必须做到除恶务尽。在与东郭先生发生冲突时,赵鞅没有步步紧逼,反自悔失礼,给东郭先生赔不是。完全不同于“康海本”中的那个咄咄逼人的赵鞅。

“北昆本”的老农是广大底层民众的代表,他立场坚定,是彻底的战斗者。他深知狼的狡猾与凶狠,并与狼斗智斗勇,最终消灭了它。“康海本”的杖藜老子是一个“逃名晦迹”的隐者,带有一层文化涵义,他身份不很明确,与民众还有一定的距离。“康海本”是封建时代的产物,文人化色彩浓厚,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平民大众。

“北昆本”与“康海本”都有赵鞅捕狼、东郭先生“藏狼”的情节,这是整个故事的冲突之一。然而,“康海本”的成功杀狼是完全凭借杖藜老子的智慧。“北昆本”除了有老农智杀中山狼,解救东郭先生的故事情节外,还有赵鞅率兵及时加入“剿狼”行动这一情节。“康海本”中的赵鞅和东郭先生只有矛盾冲突和等级的体现,“北昆本”则展现了官民和睦的景象。

(二)由单纯形象到政治象征形象

“康海本”中的赵鞅只是一个单纯的围猎者,而“北昆本”中的赵鞅是一个卫国安邦的将领,他代表了人民的利益。他下令围剿中山狼,是“除暴安良”之举,目的是让人民能够安居乐业。赵鞅一出场便正气凛然地开口道:“除暴安良分所当,养兵弥战保家邦。”[2]3剧本塑造了赵鞅爱国为民、惩恶锄奸、谦和有礼、尊重读书人的形象。他在盘问东郭先生时,东郭先生向他表明了尚贤是为政之本的观点,赵鞅便没有让士兵继续对其搜查,还很恭敬地向东郭先生道歉。赵鞅代表正义的一方,在为民除害的同时,也提高了自己的威望,从这一方面来说,“北昆本”的政治意味颇浓。“北昆本”描写的行猎,不只是个人的猎杀活动,它已经上升到安民的政治高度,体现了作者对正直统治者的一种认同和称赞。

“北昆本”中的智慧老农由“康海本”中的淡然隐者—杖藜老子—转变而来。老农以智者形象出现,点醒了东郭先生,推动了剧情反转,使剧情沿着喜剧方向发展。“康海本”中的杖藜老子是个逃命晦迹、隐居深山的隐者,远离世间恩怨是非,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康海本”是康海被罢官后所作,他设置这样一个隐者形象,不排除其对隐居生活的向往。事实上,作家被罢官后确实过了一段隐居生活,这段恬静的田园生活在他的词曲歌赋中有所流露。如《醉太平·浒西即事》(其四)中写道:“醉时节放歌,醒后评跋,百年身世渐无多,且随时过活。浇花竹闲功课,烹鸡漉酒权安乐,铺眉扇眼强开阖。甚名缰利锁。”[4]“康海本”中作者借东郭先生之口抒发了文人特有的深沉感慨,由中山狼的负恩想到世上负君、负父母、负亲戚、负朋友等现象,传达出作者的忧思,并上升到鞭挞社会丑陋现象的高度。“北昆本”的智慧老农仅凭常识就看穿了中山狼的把戏以及狼狐害人的本质,并对这些邪恶势力的斗争决不手软,老农无疑是作者肯定与赞颂的正面人物。1960年,“北昆本”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它的时代痕迹与文化特征比较明显,是当时戏曲繁荣和戏曲改革运动的产物。[5]周恩来曾强调指出,文艺工作要两条腿走路,既要有思想性,又要有艺术性,不能让地方戏失去了地方戏的特点。[6]“北昆本”的改编符合这两个性质。“北昆本”把智慧老者设置成老农,一是考虑到新中国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接受程度;二是要展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农民群众的新形象。尤其是在强调阶级斗争的特殊时期,需要有更多的像老农那样立场坚定、有胆有识、敢于斗争的人民群众涌现出来,其教育意义不言而喻。

综上,“康海本”对赵鞅和智慧老者形象的塑造,其政治色彩不浓,“北昆本”则不然。“北昆本”对老农、赵鞅等形象的塑造,政治色彩浓厚。如老农配合赵鞅剿灭了狼群,这也体现出官民一心、同仇敌忾的思想内容和主题,其政治教化作用得到了强化。

四、结语

“北昆本”的改编既保留了“康海本”的基本内涵,又体现了时代特色。新中国初期的文化政策推动了“北昆本”的出现,思想政治元素的加入,使“北昆本”的教育性更强。“康海本”的作者着意于谴责“负恩”行为,并对社会现状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其主题较为单一。而“北昆本”则褪去了文人的深沉感慨,揭示了鲜明的阶级对立,以赵鞅、老农为代表的惩奸除恶的正义力量最终战胜了以中山狼为代表的凶狠残忍的邪恶力量。不论是对狼狐罪恶的揭露以及对东郭先生不辨是非的批判,还是对赵鞅除恶的肯定,都是为了传达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价值判断。简言之,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背景下,文艺作品的政治教化功能在戏曲创作和改编中得到了实现与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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