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乡村传统武术的生存空间研究
2021-01-31商继宇吴应广
商继宇,吴应广
(1.山西工程技术学院 体育部,山西 阳泉 045000;2.湖南工商大学体育教研部,湖南长沙 410205)
“乡村振兴”的历史方略,定格了新时代乡村空间将在国家政治意志的引领下,继续进行着时代的变革.乡村社会是中华武术文化发展,酝酿与沉淀的历史摇篮,在现代化的急剧变迁之下,许多传统武术项目已成功列入“非遗”项目,而在乡村社会却逐渐成了遥远的记忆.在当前推崇文化自信、文化自强、文脉同国脉相连背景下,又恰逢武术再次申奥的浪潮之际,为传统武术在新时代发展,反哺农村社会的文化建设创造了无限可能.“乡村是一个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高度融合的共同体,乡村认知的难度在于必须对其进行多方位的整体认知,才能真正理解乡村系统特征及其对应的乡村空间内涵和组织意义[1]”,基于我国地域的多样性、民族多元性等特性,本文所解析的乡村空间层次,主要依据对湖南省中部山区多个地域村落的田野调查,其地理处于以“古梅山文化”发源地“新化”县域为中心的边界,“梅山武功”曾是当地盛行的传统武术流派.
“空间,作为万事万物的存在形式,既是人类实践展开的场域,亦是人类生命寄寓的处所,它具有多方面的社会意蕴.人类实践与交往活动、社会关系、精神文化生活,在一定空间展开和持存的同时,本身又作为空间实践、空间事件、物质存在塑造着空间[2]”,传统武术作为乡村社会的重要文化事项,其存在状态与乡村民众的生产实践、生活方式、社会交往等方面存在着必然的联系与相互作用,从而生成其自身独特的生存空间.乡村空间是村民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和场域,承载了乡村社会的各种生产生活方式与社会人文关系,其系统特征取决于乡村主体的空间行为,及其在时空中的相互作用,并包含了各种具有不同逻辑的空间维度,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空间系统所能生成的空间意义,都是基于乡村主体的空间行为与相互作用而生成,并集中体现于生产、生活与社会交往之中,因此,从乡村空间系统中的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社会空间维度来探讨乡村传统武术的生存空间,有助于我们更为真实的把握传统武术演变的内在机理和运作秩序,由此,从空间解析的维度,通过分析传统武术在乡村空间的历史样态、现实样态,进而展望新时代乡村传统武术的生存空间.
1 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历史样态
1.1 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生产空间的历史样态
乡村空间的历史样态是在农耕文明的条件下呈现的,依据从乡土记忆所能获得的可靠调查经验,并基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追溯至解放时期约40年的时间里,时代越久远,乡村空间的历史样态表征越明显.在传统的农耕文明时代,乡村主体的生存方式没有太多的选择,依靠土地进行农耕生产维持生计,农业生产的季节性,使民众趋于一致性的农耕生产方式,甚至生产的地点都是在相互之间的可视范围之内,民众之间的交往仅限于直接的言语,所交流的也只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乡村故事、农耕作物等话题.低下的农耕生产水平,使民众绝大部分精力集中于满足物质需求的生产层面,普通民众对武术的习练只是在生产之余,除塑造了自身体魄,并不能创造除精神之外的物质资料,而精通武艺的“把势”,在农耕生产之外,常游走于民间招徒授艺,并以收取学费和礼金的方式获得物质利益.普通民众习武并不能生产出另外的物质资料,可能还会为此付出一定的物质利益作为交易,而“把势”以“招徒授艺”这种特有的生产方式获得自身的物质需求,并不断创造着武术内容与形式,也实现了传统武术技能的传承,但他们必须通过长期的习练保持一定的武艺水准,以塑造自己的声望与品牌,才能生成这一特殊的生产空间.
1.2 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生活空间的历史样态
在乡村空间的历史样态中,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空间系统,在乡村主体空虚的精神世界里得到了无穷的容纳.乡村主体在生产之余,以多样化的习俗方式创造着自己的生活空间,如舞龙、舞狮、龙舟、杂技、武术表演等,传统武术融入村民的生活空间,并尽可能在现实中演绎出诸多的英勇故事,创造出诸多的精神文本,作为闲暇时畅谈的话题,以调适着乡村民众的精神世界.在农耕时期,民众的劳作有着一致性特征,在“特署”和“特寒”时期里无法耕作,使民众有了特定的精神生活空间,传统武术本身含有诸多养身的文化元素,又倡导“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习武精神,由此,习练传统武术使民众集结了多重性的乡土意义,成了青壮年男性在生活空间的主要习俗方式.在这种生活化的武术习练中,一些普通民众也会成长为精通武术的武者,在各种武术活动场面展露之下,通过直观的方式获得民众的认同,逐渐会被塑造出另一层身份“把势”,由此也可行走“江湖”,以招徒授艺获得物质利益回报的方式进入生产空间.
1.3 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社会空间的历史样态
乡村主体的社会交往主要由血缘、地缘关系构成,由于生产方式主要是农耕,由社会交往所能创造的空间效益有限,主要是农耕生产上的相互合作与帮衬,乡村主体之间的社会关系处于相对平行的状态,社会阶层与地位难以获得实质性的改变,因此,乡村主体所创造的社会空间表现为在时间、生活习性、价值观念等方面的相对一致性,社会交往主要是在血缘亲情、族群及邻里之间,由家庭、向组群、族群、到村落群体的延伸方式.农耕生产的季节性是一个连续性的过程,错过任何一个季节耕作的风险就是只能等待下一个年度轮回,因此,乡村社会的宗法伦理在社会关系与秩序的维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由于法制意识薄弱、对法律程序陌生、且耗时相对较长,村民之间所产生的利益纠纷一般习惯于在传统的宗法伦理内解决,毕竟长时间的纠纷纠缠不利于村民的生计问题.以习武搭筑的各种社会关系,及获得的某些潜在的社会地位,使之能在某些场合下有人替其说话,或威慑他人不敢主动找上事端,同时,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社会空间,以习练武术围绕武术精英们(把式)构筑了另一层意义上的社会关系,“使参与者的每个人通过这些活动在情感上实现了群体认同,并将不同民众个体凝聚成一个统一的整体,以共同面对全部的生存环境,视为对他们在社会生存与地位上的背景支撑[3]”.
在乡村社会空间的历史样态中,传统武术主要以精神滋养的方式渗入在民众的生活空间,在与一致性生产方式的相互作用中,民众不太可能通过习武而获得物质利益,即使是精通武艺的“把势”,所传授的弟子大多是自身所在的家族或亲戚,所能获得弟子的学费与礼金也是极少的,但却共同沉入于习俗性的生活空间,充实了空虚的精神世界.在农耕之余的生活中习武盛行,不仅闭门修炼,也常在各种节庆习俗活动中显露身手,如杂糅于舞龙、舞狮等习俗活动中,武术表演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同时,习武民众常围绕“把势”形成一个个人际关系的社会圈子,在注重伦理的乡土社会里塑造了“把势”另一层身份,往往能获得较高的声望和社会地位.因此,生产方式的一致性、文化生活的习俗性、社会关系的伦理性,使传统武术在乡村空间的历史样态中,占据了一定的生存空间,处于较为稳定的发展状态,并衍生出某些价值融入乡村社会的大空间.
2 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现实样态
2.1 传统武术在乡村生产空间的现实样态
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现实样态,是在我国社会快速变革的“奇点时刻”(文化生产关系体现为从未有过的剧变)下生成的,在以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国社会开始了整体性的快速变革为基点,传统武术的精英者以传授武艺获得经济或物质进入乡村生产空间的方式,其甚微的空间效益迎来了极大的挑战,乡村民众开始了社会生产方式的另一番选择.乡村社会开始由延续久远的单一农耕时期历史性的转变为多元化时代,在短短的二十多年里,乡村系统空间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特别在近十年里,信息技术作为一个重要元素进入乡村空间,使乡村主体的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社会交往空间之间及空间内部发生着频繁的交互作用,使各空间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乡村民众往往把握着多种生计方式的选择,由此,获得物质需求的多样化价值体现方式,使乡村主体所能选择的生计方式多元化,乡村民众秉持由获得物质的基本保障到绝对保障的追求心理,尽可能在有限的个人空间里选择利益最大化的生产方式,并不断压缩了个人的生活空间.乡村主体之间生产地点的异域化、时间的异时性特征越发明显,各种明显职业化的角色由此产生,并且从事生产的地域范围在现代交通下得以扩大,不断穿梭在城市与乡村之间,乡村的“空心化”现象也由此产生.以学费和礼金的物质获得方式,传统武术难以进入乡村主体的生产空间,生存于乡村传统社会的“把势”,彻底恢复了普通村民的角色进入了社会大生产之中,以原有的时间和精力所获得的物质生产效益远远大于前者,某些有着坚定信念的武术从业者,已不再游走于乡村,而选择到城市招徒授艺,接受现代城市文明的洗礼,传统武术原本在乡村生产空间的地位由此弱化.
2.2 传统武术在乡村生活空间的现实样态
乡村传统武术以满足精神需求的方式进入乡村主体的生活空间.在生产空间的扩大化之下,乡村主体的生活空间被不断压缩,传统武术原本在乡村主体生活空间的一席之地也随之被不断缩减,由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21世纪初期,电视成了满足村民精神需求的主要方式,民众之间的切身交往,共同娱乐的方式大大减少,习练传统武术的行为渐渐退隐.在有限的生活空间里,民众的注意力不再是津津乐道的乡村英勇故事,而更多的关注于“谁挣的钱多”,或是选择打打麻将、玩玩手机等现代方式放松一下自己,并思考着如何选择自身所要从事的“路子”(从业方式),以追求最大化的利益回报,在生产空间的变迁之下,乡村民众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活方式,在现代化之下民众的生活品位出现了根本性的改变,传统的价值观念、习俗化的精神娱乐方式,不能再束缚民众的生活选择,由此,传统武术进入乡村主体生活空间以获得自身生存空间的可能性大大缩减.
2.3 传统武术在乡村社会空间的现实样态
乡村传统武术以意义化的形式进入乡村社会空间,由于生产空间的扩大化,并在与社会空间的交互作用下,各种社会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乡村主体往往以所拥有的物质财富作为社会地位的衡量尺度,呈现出明显的社会地位分层现象,因此也难以适应传统武术聚众而习的需求.民众的地位分层也导致社会关系的交往不断突破原有的边界,乡村“把势”传统的地位角色消失,难以形成以自己为中心的人际圈子.在近年来,村民之间主要依赖现代信息技术的社会交往,拓展了个人的社会交往空间,并作为选择生计方式的重要资源频繁延伸于生产空间,这些在虚拟空间的交往方式,使传统武术需要切身体验的交往条件进一步失去了存在的可能.在现代交通与信息技术的支撑下,国家法度已充分延伸到了农村底层,宗法制度在乡村社会渐渐失去了其以往的权力空间,乡村主体的独立性与权益在国家法度之下得以保障,乡村共同体的价值观念越发淡薄,习练传统武术在过去所能彰显的权力空间也随之消失.
2.4 传统武术由乡村空间走向城市空间
在现代交通与信息技术的背景下,乡村空间的现实样态成了更为复杂的系统,生产方式的根本性改变,村民的生计空间有了更多的选择,传统武术已难以进入民众的物质和精神空间.在乡村空间的现实样态下,传统武术的生存空间被压缩,但并非是随之消失,而是脱域走向城市探索另一片生存空间.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湖南“新化”县多位“梅山”武术传承人在县城开设了武馆,传授梅山武功,并逐渐演变为当前的“东方文武学院”.传统武术走向城市,不仅与城市文化,也与现代竞技武术,经历了冲突、调适、融合的历程,最终传统武术的许多技击元素被融入现代竞技武术,传统武术也吸收了竞技武术的诸多形式,共同璀璨着中华武术的繁荣,传统武术在接受洗礼之后,既保留着自身的底色,又丰富了自身,并走向了赛场.传统武术与现代竞技武术逐渐走向了融合与借鉴的共生之境,却又保持着各自生存空间的异质特性.
在城市空间,有赛场与市场,竞技武术的观赏性、竞争性、规范性等特征使“武者”(武术习练主体)能获得足够的职业性发展空间,而在乡村社会,民众的生活品位与经济条件无法提供“武者”职业化的市场空间,相反传统武术因其“武者”的双重身份,即是民众、又是武者,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时间以普通民众的身份进行着农耕生产,解决了自身与家庭的生计问题,“武者”只是他的另外一层身份,以此满足其心理的尚武信条,并能获得某些额外的经济来源、与社会地位提升等实实在在的利益.在现代城市空间也存在传统武术的市场,很多的市民出于健康身心的追求而习练传统武术,同时有些传统武术也走向了赛场,但这赛场的存在更多的来自外界的力量,政府层面的操作使其有了展示的空间,如全国民运会等,在这些比赛中往往运动员构成了比赛观众的主要群体,所运作的赛事资金并非来源市场观众,而主要依靠政府的款项;竞技武术的竞技性、观赏性、规范性使其能吸引观众,具有自身的内生动力及巨大的市场化开发潜力,可以不依靠政府的力量能创造出自身的发展空间.城市与乡村并非截然分割对应着现代竞技武术与传统武术,而是甄别各自存在的不同优越性.竞技武术的习练一般需要专业化的器材、场地、护具及专门化的服务人员,更适合于在城市空间条件下,而传统武术习练的随地性、随时性及其主要追求个体化习性等特征,赋予了其适合于在乡村空间自然状态下的存在条件,而这些各自的优劣特性,更是启迪了人们如何更好地去传承与发扬传统武术.
3 新时代乡村传统武术的生存空间
3.1 新时代乡村空间系统特征的可能样态
十九大报告提出了我国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历史性的重大判断和历史方位的定格,也直接指向了一个新变革时代的来临.现代意义上的乡村传统武术缘于传统的农村社会,其时代内涵的不同必将生产出不同的空间意义,乡村空间也将在现代化语境下经历新时代的重组与构建,从而成为探讨新时代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核心范畴.“进入新时代,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增长,乡村振兴战略必然蕴含文化振兴的价值诉求,赋予乡村生活以更高的价值和乐趣,以提振农民振兴乡村的‘精气神’[4]”,通过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历史样态、现实样态的解析,为我们在探讨乡村传统武术在未来的可能样态中提供了一个需遵循的基本逻辑: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空间系统所创造出的空间意义,是以乡村主体为纽带而获得自身的生存空间,所创造的空间效应由传统武术本身特性与乡村空间系统要素在以乡村主体为纽带产生交互作用的效果决定,因此,要探讨“新时代”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可能样态,最终回归于对传统武术和乡村空间系统特征的把握.
乡镇振兴战略实施背景下,乡村空间系统在新时代将会继续着结构和功能的演变,国家顶层设计将以更为敏锐的方式触动乡村底层,在国家政策的引领之下前行,新农村、乡村城镇化、美丽乡村等新的符号将会深深扎根于底层的乡土社会,乡村主体也会随之出现不一样的生产方式、生活品位、社会交往,这些都是传统武术进入新时代乡村空间系统并与之发生交互作用的重要因素,也是探讨乡村传统武术未来生存空间可能样态的重要依据.据对湖南省中部多个村落的实地考察,现已出现部分农民工向乡村社会回流现象,随着乡村经济商业化的持续发展,乡村社会提供给了民众更为多元化的生产空间和更高的生产效益,民众将以更为熟悉的方式从事自己的生产行为,职业化特征会更为明显与稳定,乡村生产空间的特征由过去民众努力“寻找”的生计方式开始向“选择”性的生计方式转变,这种转变更是折射了民众对从事生产具有了安全感的自信表现,只要自己愿意劳动就能获得回报维持生计,并可将原是生产的部分时间让渡给自己的生活空间,这种充满“自信”的生计方式,使村民开始自觉的回归于曾经熟悉的农耕生产时的季节性,追求一种自在的生活节奏,这种样态的空间特征已在乡村社会开始呈现出了迹象.
3.2 乡村传统武术生存空间的新时代展望
“随着乡村社会行为主体的多元化,乡村空间的实质和意义正发生转变,乡村空间的变化不仅反映了生存主体特征的变化而且还引导着他们的行动[5]”,乡村空间的传统记忆势必淡化,现代性元素将会进一步彰显,在现代信息技术的支撑下,社会关系的交互作用会更为纷繁复杂,使乡村主体会出现各种选择的茫然,因此,需要一种健康的社会价值观念去引领乡村民众的生活与社会交往的方式,同时,也为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空间系统创造了无限的可能性.当前,各种乡村文化社团、乡村旅游、特色小镇及体医结合等新的时代主题与文化潮流,将会引领乡村空间构建的走向,在出现了断层的现实样态之下,传统武术进入新时代乡村空间,不论是依靠乡土记忆复苏传统武术的方式,还是依赖经过现代城市文明洗礼之后的传统武术反哺乡村,都需要传统武术进入乡村空间的文化再生产过程,不同于过去师徒之间直接的物质交换,而是以一种相互作用、相互协同的方式进入乡村生产空间所产生的同构效益,并重构或创造出适合新时代乡村民众生活品位、社会交往方式的传统武术,其“传统”之意,并非是对“过去”的守成,而是注重于武术内涵的继承性、具乡土之“根”、接地气之“魂”的意蕴[6],并依据乡村社会发展的主要趋势和方向,在传统武术的内容、形式等方面实现价值重塑,这样的传统武术才能顺利延伸于乡村主体的生活空间、社会空间.
据实地考察,乡村社会涌现出了许多新的生活迹象,一些乡村民众曾放弃了土地的耕种,现在又开始了自己耕作,但村民的心境并非是传统农耕时期以追求物质维持生存,而是一种自在自为的心境,追求生活意义上的情怀,从中也折射出民众开始注重人与自然的生态及人本身的生态,这些新旧时代农耕形式上的趋同,却呈现了民众不一样的时代品位,也启迪了乡村传统武术的现代性转变需进行文化思想与哲学价值的提炼与构建,才适合于新时代人的生存意志与生活品位,并可面向更为广泛的乡村主体,在过去更多的是乡村男性儿童少年和青壮年民众的行为,在新时代应尊重中老年群体和女性习练的权益,让他(她)们从过去旁观的角色向新时代行为主体角色转变,由此,传统武术融入新时代乡村空间系统,需要其完成自身内生性的演进过程,由解决民众“生存”层面的生产、生活、社会交往,转向注重于“生活”意义层面的各种复杂关系和因素的相互交融与同构,在复杂化的新形势、新环境下创造自身的生存空间[7].但在经历了“奇点时刻”现代性变革下的乡村空间,并非是没有了“历史性”的现代空间,许多传统的习俗观念与活动虽没有了民众过去的那般热情,却一直存在,总是若隐若现保留着传统的底色,因此传统武术在新时代内生性的演进,并非是产生一个崭新的“舶来品”,而是既要保留其传统的底色,又需融合现代性的多样化元素,既不失乡土的品位,又呈现出许多新的气息,才能得以通过乡村文化构建潮流中的价值需求回应其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这是乡村传统武术在未来发展的根本性问题.
4 结语
在单一的农耕文明时代,乡村空间系统结构的历史样态相对稳定,传统武术由乡村主体创造或引入的方式,在主体的生活世界中被固化下来,传统武术因此获得了较为稳定的生存空间;而在现代乡村空间,因社会处于快速变革的转型时期,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在空间系统中相互作用,使乡村主体往往处于不断变化的生产生活节奏之中,连自身都难以预测明天自己将会如何选择,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空间状态之中,传统武术也因此难以进入民众的生活世界以获得必要的生存空间,由此,传统武术经历了由乡村空间向城市空间的转移;面向新时代的乡村空间,不论是依靠乡土记忆复苏传统武术的方式,还是依靠经过城市文明洗礼之后的传统武术反哺乡村,都需要传统武术传承者进入乡村生产空间,重构或创造出适合新时代乡村民众生活品位、社会交往方式的传统武术,完成自身内生性的演进过程,既不失乡土的底色、又要融合新的时代气息,传统武术才能真正融入新时代的乡村空间系统,以获得自身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