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历代私家藏书考略*
2021-01-30王欣妮丁延峰
王欣妮 丁延峰
(1聊城大学图书馆,山东聊城 252000;2聊城大学运河学研究院,山东聊城 252000)
聊城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自魏晋南北朝,兴学重教,宋元以降,人文昌盛,异军突起。明清时期,承前代之盛,且京杭大运河全线贯通,使聊城商贾云集,帆樯如林,百业兴隆。经济的发展,也带来聊城文化事业的昌盛。文风日炽,典籍骤增。聊城被时人誉为“漕运之咽喉,天都之肘腋”“江北一都会”。因此,聊城既有发展私家藏书的经济条件,又有深厚的文化底蕴,特别是在清康熙、嘉庆至道光之际,聊城出版的各类书籍,几乎销遍我国的北部,聊城书业进入黄金时代[1],更是大大促进了私家藏书事业的发达。
1 私家藏书概述
聊城私家藏书滥觞于魏晋南北朝,发展于宋元,繁荣于明代,至清代,以聊城杨氏海源阁为代表的一大批藏书家的出现,标志着聊城藏书业达到了鼎盛时期。经初步勾稽,自魏晋南北朝至民国,聊城藏书家六十余人,这些藏书家大都是官员、学者或文化世家,为保护、传承古代文化典籍做出了贡献。聊城的私家藏书,在山东乃至全国的私家藏书史上都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
魏晋南北朝时期,聊城一带战乱频仍,三国时期的军阀割据混战,西晋的汲桑、石勒起义,北魏、东魏、北齐统治下的聊城也是各政权争夺地之一。这客观上妨碍了藏书事业的繁荣,但却产生了人口的迁移和流动,北方少数民族内迁进一步加速,促进了聊城地区的民族融合,各种思想纷至沓来,学术界空前活跃,出现了历史上第二次“百家争鸣”,为私人著述提供了极为广阔的领域,著述丰富是聊城地区私家藏书得以滥觞的直接原因。这一时期纸写书普及,佣书业盛行,史学发展迅速,私家修史之风盛行,聊城地区门阀士族的代表清河崔鸿著《十六国春秋》、高唐华峤作《后汉书》,出现“一代之史,至数十家”的盛况。著名藏书家有华恒、崔鸿等,其藏书主要是儒学和史学,大多是靠购买、抄录所得,当然亦有其文化世家积累传承而来。
华恒(268-336),字敬则,西晋平原高唐人。魏太尉华歆后裔,华廙少子。博学以清素为称。死之日,家无余财,唯有书数百卷,时人以此贵之。[2]
崔鸿(?-527),字彦鸾,北魏东清河鄃(治今高唐县东北[3])人。鸿少好读书,博综经史,著《十六国春秋》。攥成后,鸿在《呈奏〈十六国春秋〉表》中,讲述了其搜求图书的艰辛,道“始自景明之初,搜集诸国旧史,属迁京甫尔,率多分散,求之公私,驱驰数岁。”[4]国家分裂割据,阻碍学术发展,崔鸿多方奔走,大量搜购史书,终成《十六国春秋》一百卷。《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该书散佚于北宋。
隋唐五代时期,聊城地区农业、手工业、商业得以持续发展,其重要原因和标志即隋炀帝大业四年,大运河北段永济渠的开凿,便利了聊城与河北、河南以及作为经济文化中心的东都洛阳、首都长安等地的联系。不仅明显提升了聊城的区域优势,也加强了民间的经济贸易往来与文化的交流。隋唐科举制度实行、兴起,文化繁荣昌盛以及雕版印刷技术的发明,促进了私家藏书的发展。著名藏书家有李冲、刘应道及清河崔氏等。这一时期的藏书家以达官贵人居多,其藏书多靠购买、抄写、赏赐或传承而来。
李冲(?-688),唐太宗孙,封琅琊王,累官博州刺史(治今聊城东北)。冲好文学,善骑射。与其父举兵讨伐武则天,兵败被杀。家多藏书,皆文句详实,秘阁所不及。死后,书被藉没。[5]
刘应道(613—680),魏州观城(治今莘县西南观城镇)人,一说广平易阳(今属河北)人,字玄寿。应道幼好学,遍涉百家子史。高宗时,于门下省检校四部群书,刊定讹舛。其藏书事迹,载于《大唐故秘书少监刘府君墓志铭并序》,道:“所受官俸,悉缮写经书。三蜀多珍产,竟不以豪釐润屋。罢官东归,得书六七千卷而已,其余则不加于故。”其藏书来源于雇人所抄。[6]
宋元时期聊城境内农业技术改善、桑蚕养殖业、家庭畜牧业取得显著发展,元朝济州河、会通河、通惠河开通,特别是至元二十六年(1289),南起东平、中经聊城、北至临清的会通河开挖贯通,使得临清运河上“帆樯如林,百货山集……绵亘数十里,市肆栉比”。[7]经济的发展加之雕版印刷的普及,使得这一时期成为聊城私家藏书的发展期。著名藏书家有王质、申屠致远、黄埔琰等,其中有构楼庋藏者、金石书画为专藏者、提倡藏以致用、聚书育人者,尤以勤于著述为主要特色。元代州县皆有学田,以所入学租供师生廪饩,余则刻书。实开一代聚书、刻书风气之先。
王质(1001-1045),字子野,莘县人,重金石古物。王旦侄,质谨厚淳约,博学多才。范仲淹评价他“公生相门,而弗骄弗华,以贫为宝。不治生业,唯蓄书仅万卷,远近从之”[8]。撰有《宝元总录》一百卷,今不存,著有《王质诗总闻》20卷,《全宋文》卷五九一收其文三篇。
申屠致远(?-1298),字大用,寿张(今阳谷县寿张镇)人。致远清修苦节,耻事权贵,聚书万卷,每见以古彝器、书法、名画求售者,辄援厚值取之。所蓄既富,缄縢庋置,乃筑楼以储之,名曰“墨庄”,而颜其堂曰博古。[9]著有《释奠通礼》三卷、《杜诗纂例》十卷、《集古印章》三卷、《集验方》十二卷、《忍斋行稿》四十卷。今全部散佚。
明清时期,京杭大运河全线贯通,聊城不仅是南北商贾喜经之地,也是政府漕运必经之处,因而聊城的地理、生态、政治及经济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以运河城镇为中心的聊城商业市场网络初步形成,各地商人云集,会馆林立,造就了聊城商业的空前繁荣。经济发展带来了文化事业的繁荣昌盛,聊城的仕宦学子及图书收藏者们,也借助运河交通的便利,把南北各地搜集到的图书典籍运回家乡,南方的吴越文化以及楚文化、北方的燕赵文化、西方的秦晋文化不断传入运河区域,致使地处运河中段的聊城文化具有了多样性、兼容性的特征,而成为文人会聚、文风兴盛,书院林立,科举兴盛的地区,加之山西平阳府大批移民人口带来的雕版印刷技艺,聊城亦成为清代江北刻书印书行业的中心之一,出现了聊城历史上著名的四大书庄以及许多文化世家和享誉海内外的藏书大家,代表人物有于慎行、邓钟岳、王曰高、杨以增等,这一时期的藏书家除多金石、字画外,还有戏曲、医籍、经藏、甲骨文及先贤典籍等各种专藏,在藏书数量及质量方面达到鼎盛,多抄本、刻本、善本甚至珍本孤本,且多加校雠。他们为保存、整理和传播古代文献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为后世学者们的学术研究提供了宝贵而丰富的材料。
杨氏藏书文化世家,第一代杨兆煜(1768-1838),字炳南,又字熙崖,自号实夫。嘉庆三年(1798)举于乡,壬午(1882)进士。杨氏海源阁藏书始于兆煜,名其斋曰“袖海庐”、曰“厚遗堂”。第二代杨以增(178l—1855),字益之,号至堂,一号东樵。幼而颖异,博览群籍。平生无他嗜,一专于书。以增多地为官,大量搜集和收购书籍,所收数十万卷,以收精刻本、善本为主,兼及明清版本及碑帖、古砚、秦砖汉瓦、书画、古陶等古代珍贵文物,建海源阁、陶南山馆等专门储藏。又陆续收购汪士钟“艺芸书舍”大量珍本以及铁琴铜剑楼和鲍氏“知不足斋”、钱氏“绛云楼”等名家藏书,使得海源阁名声大振,也彻底改变了我国私家藏书格局,形成“南瞿北杨”之势。又经第三代杨绍和在北方收得怡府藏书加以充实完备、第四代杨保彝补充谨守,海源阁终成中国传统藏书史最后辉煌时期北方私家藏书中心,藏书达到四千余种二十余万册,其中宋元刻本及名家校抄七百余种近四万余卷,尤以宋元旧刻与四经四史、抄本、校本、重本、残本以及明清佳堑与经史子集的广收博采为特色,杨氏嗜宋,又不惟宋,贵古而不贱今的“海源”思想是其藏书的主要理念。杨氏家族对图书勤于整理,先后编著五种私家藏书目录,且在刻书上亦卓有成绩,重治学、重校勘。其藏书由于几代主人严格管理,没有受到自然灾害的影响。然而,晚清社会动荡不安,民国军阀混战,海源阁亦难免兵燹之祸,叠遭劫难,虽杨承训亦付出百般努力,仍未能摆脱书散的结局,杨氏家族藏书终于第五代杨敬夫,绵延五代百余年。
清末至民国时期,伴随着咸丰年间京杭运河的淤塞和漕运的改道,聊城逐渐失去了昔日之繁华,经济萧条、社会矛盾加剧,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军和北方捻军都曾在聊城一带与清军激烈交战,后又爆发宋景诗领导的黑旗军起义,以及轰轰烈烈的义和团运动。尽管聊城政治经济逐渐凋敝,社会动荡不安,但是由于京杭大运河积淀的深厚文化底蕴,及崇文重教的优良传统,至光绪二十六年(1900),聊城及周边地区依然存有书业作坊十七家之多。明清时期因经济繁荣造就的文化昌盛,在清末民初这一纷乱动荡的社会中得以持续发展,其标志首推藏书的兴盛,尤以海源阁的延续发展及徐坊归朴堂最为著名。至辛亥革命后,私人藏书家人数较清中期相比,明显减少,到民国时期传统的私人藏书业已近尾声。主要藏书家有徐坊、张树德、刘云坪等,他们为中国传统文化典籍的保存,以及近现代图书馆事业的诞生、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但其藏书深受外来侵略、战乱之祸,损毁惨重。
徐坊(1864-1916),字士言,号梧生,又字矩庵,号蒿庵,临清人。以父荫官户部主事,擢国子监丞,任京师图书馆副监督。徐坊的聚书活动开始于出任户部江南司主事之后,光绪二十三年前后是徐坊聚书兴盛期,搜罗不少乡贤手稿和宋元刻本。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其藏书多有散失,同年,出任京师图书馆副监督,复又多方搜求,聚书活动达到鼎盛。其藏书印有“徐坊之印”“临清徐坊三十四岁后号曰蒿庵”“临清徐坊士言藏书印”“徐坊印信”“国子先生”“徐坊”等。著有《徐忠勤公遗集》。徐坊富收藏,被藏界称为“雅善收藏,为海内名家”。家有藏书楼归朴堂,所藏善本书有五百二十五种,集部最多,其中宋本十六种、元本九种、宋刊元修本二种,最佳者为宋绍兴临安府刻南宋监本《周易正义》,为俞石涧、季振宜旧藏海内孤本,为群经单疏本最古者。北宋本《周易单疏》,为宋本经部第一。其他还有宋绍兴九年(1139)临安府刻本《文粹》、宋本《六臣注文选》、宋本《韩集举正》、宋蜀刻大字本《文章正宗》、宋监本《荀子》、宋刻孤本《忠文王纪事实录》等,其藏书的文物价值,在山东藏书家中,仅次于杨氏海源阁,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社会最后的藏书大家。傅增湘对其有过高度评价:“历观近代胜流,徐梧生诸公,当其盛时,家富万签,声明煊赫,骎骎与南瞿北杨齐驱方驾。”[10]
2 私家藏书散佚与归宿
聊城私家藏书,与历史上所有的藏书家一样,或人去书散,或人存书散,从来没有聚而不散者。正如叶盛所云:“夫天地间物,以余观之,难聚而易散者,莫书若也,如余昔日之所遇,皆是也。”[11]造成典籍散佚的原因,陈登原《古今典籍聚散考》总结归纳为“四厄”,即列独夫之专断(禁毁)、人事之不臧(水火)、兵匪之扰乱(战乱)、藏弆者之鲜克有终(子孙不肖)。[12]搜检史料文献,聊城私家藏书鲜有水火虫害等自然灾害的记载,子孙不肖也只是散出但却未毁,可以说聊城私家藏书多毁于时代的战乱,如徐坊归朴堂藏书,庚子之乱中多有丧失,尤其是杨氏海源阁,已成为私家藏书深受兵燹之祸的典型代表。[13]
归朴堂藏书,在徐坊去世后多由其子继承,其后陆续散出到坊贾及藏书家手中。其中定兴藏书由北京文奎堂书店、待求书店、孔群书店、宝文书局四家合资收购,后分别散售,《春秋经传集解》之二、十七、十八、二十一卷等部分书籍辗转为藏书家李盛铎购藏,《魏书》(宋本)、《乐全先生文集》(旧写本)、《前汉纪》(明刊本)、《忠文王纪事实录》(宋刊本)、《致堂胡先生斐然集》(旧写本)、《汉隽》(宋刊本)等被傅增湘购藏。1940年前,归朴堂藏书散尽。傅增湘先生购藏的书全部著录在《藏园图书经眼录》《藏园群书题记》《双鉴楼善本书目》《双鉴楼藏书续记》中。最为珍贵的宋刻本《周易正义》为傅先生1934年所得,影印百部行世,傅先生所经眼的藏书,现在大部分仍然保存在国内。[14]而其珍善之本现皆在国家图书馆收藏,如宋临安府刻本《文粹》一百卷、宋刊本《六臣注文选》六十卷等,《中国版刻图录》皆有著录。其收藏的甲骨文片先归燕京大学,现由北京大学图书馆收藏。
海源阁藏书首次罹难是在咸丰十一年(1861),捻军袭扰齐鲁大地,将杨氏肥城西华跗庄的陶南山馆所藏典籍焚失近半,多为宋元旧堑,尤以经部最多。光绪二十六年(1900),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杨保彝居京十余年所藏毁于一旦,丢失古代文物及宋元珍本书籍一百多种。而后军阀陷聊,先是袁世凯当政,其子袁克定、袁克文均曾觊觎海源阁藏书,为防不测,杨敬夫于1927年春和1928年春,相继将海源阁二十六种宋元善本以及大批宋元珍本书籍运往天津。1929年7月,河北馆陶土匪王金发进入聊城,并把司令部设在杨宅内,将海源阁宋元秘笈及金石书画掠去无数。1930年春,冀匪王冠军再次进聊,盘踞海源阁长达六个月,将杨氏藏书大批运走,焚毁弃掷书籍文物不少。
尽管海源阁藏书历经磨难,但还是大部分归国家所有,主要包括国家图书馆、山东省图书馆、山东省博物馆、台北图书馆、台湾故宫博物院等。国家图书馆现存海源阁藏书二百四十三种(不含抗战期间运往美国的三十六种),其中经部四十八种、史部四十二种、子部五十九种,集部九十四种;以版本来分,宋本八十三种、元本三十四种、金本一种、明本十种、抄本五十四种(含稿本二种)、校本六十种、蒙古本一种。可见国家图书馆保存了海源阁藏书的精华部分。山东省图书馆现存海源阁藏书二千一百九十八种,其中经部二百七十种、史部五百三十四种、子部三百二十七种、集部九百三十七种、丛部一百二十六种;以版本分,元本二种、明刻本三百六十八种、抄本七十六种、校本八种、清刻本一千七百三十九种、民国本五种。山东省博物馆现存二十八种,计经部五种、史部六种、子部十种、集部七种;以版本分,宋本二种、元本六种、抄本七种、校本四种、明本八种、清本一种。台北图书馆藏六十六种,计经部二种、史部十三种、子部十五种、集部三十六种;以版本分,宋本二种、元本五种、明本二种。台湾大学图书馆藏一种元本《集千家注分类杜工部诗》二十五卷《附文集》二卷。俄罗斯国家图书馆藏五种子集善本。其他所见有天津图书馆藏二种,北大图书馆藏三种,济南市图书馆藏三种,南京图书馆藏一种,山东大学图书馆藏一种,美国国会图书馆藏一种,辽宁图书馆藏一种,上海图书馆藏七种,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二种,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藏一种,台湾大学藏一种,傅斯年图书馆藏一种,聊城市东昌府档案局藏一种,聊城海源阁纪念馆藏三种,日本中央大学藏一种,杏雨书屋藏一种。综上,海源阁现存藏书共二千五百八十七种,经部三百三十四种、史部六百零六种、子部四百二十五种、集部一千零九十七种、丛部一百二十六种;宋本一百零二种、金本一种、元本五十九种、明本四百零五种、清本一千七百五十四种、民国本五种、校本九十五种、抄本一百六十四种、稿本二种、日本本一种;明清本丛书中,含明本五种,其余皆为清本。以此对比海源阁藏书总目,可知毁掉及散出后去向不明藏书计二千零四十五种,宋本二十二种、金本三种、元本四十五种、明本三百六十四种、清本一千三百九十九种、抄本一百四十一种、校本六十九种、稿本三种;经部三百六十七种、史部四百二十五种、子部五百零六种、集部八百八十七种。宋元明清版本都有损失,以明清本居多,宋元本去向不明虽七十余种,但是价值损失方面却不能小视。[15]但正如王绍增所说“海源阁去向不明的书,我以为既未毁于劫火,只要尚存天壤,总有一天会显露人间。”[16]
3 主要典籍善本述略
《张先生校正杨宝学易传》二十卷,宋杨万里撰,宋张敬之校正。宋刻本。元郑希圣跋、明朱良育跋。《楹书隅录》卷一著录。卷前有杨万里自序,卷尾有后序。杨万里为《易》作传,始于淳熙十五年,至嘉泰四年完稿,历经十七年。此书初名《易传》,由于作者曾为宝谟阁学士,故称《杨宝学易传》,又由于该书是其门人张敬之校正,故称《张先生校正杨宝学易传》。此书历经宋余琰、明朱性甫、祝希哲、朱良育、毛晋等藏,入清又经徐乾学、黄丕烈、汪士钟,后归海源阁。杨氏藏书散出后,归刘少山,今藏国家图书馆。
《朱文公订正门人蔡九峰书集传》六卷《书传问答》一卷,宋蔡沈撰。宋淳祐十年(1250)吕遇龙上饶郡斋刻本。庆元五年(1199)蔡九峰受命于朱熹,始作《书集传》,至嘉定(1210)三年撰成,花费十二年。《书集传》传刻颇多,惜其他版本久已失传,宋淳祐十年上饶刻本为现存传世最早刻本,举世孤罕。该本钤有“安乐堂藏书记”“东郡宋存书室珍藏”等印。可知,此本是由杨绍和在京都为官时,遇怡府藏书散出而得。今藏国家图书馆。
《监本纂图重言重意互注点校毛诗》二十卷(存十一卷)《图谱》一卷,汉毛苌传,汉郑玄笺,唐陆德明释文。宋刻本。清陈鳣跋。此书之所谓监本,是指南宋国子监刻本,纂图,是指书前所附《毛诗举要图》和《毛诗图谱》。今仅存《图谱》,图是指《四诗传授之图》,即以图的形式表示出四诗的师承递传之关系,谱是指《诗谱》,即以文字的形式讲授《诗》之渊源派脉。重言,是凡《诗》中各章重出的诗句。重意即《诗》中各章凡诗意相同的句子。互注,指郑玄笺《诗》,凡事实多联系《左传》,礼仪多引证《礼记》,训诂多同于《尔雅》,能融会贯通,互相引证。点校,即刊刻前的圈点校勘。由于《毛诗诂训传》带有了这些附加内容,故称《监本纂图重言重意互注点校毛诗》。此本原为清代藏书家陈鳣旧藏,经汪士钟,归海源阁。1939年2月,杨敬夫以七百元售于周叔弢。今藏国家图书馆。
此外,主要精善古籍还有,《史记集解》一百三十卷,汉司马迁撰,刘宋裴骃集解,宋刻本。《孟东野诗集》十卷,唐孟郊撰,宋刻本,清季振宜题款,清黄丕烈跋。此两种今藏北京大学图书馆。《童蒙训》三卷,宋吕本中撰,宋绍定二年(1229)玉山堂刻本。《重校添注音辨唐柳先生文集》四十五卷《外集》二卷,唐柳宗元撰,宋郑定辑注,宋刻本。此两种今藏台北图书馆。宋本《荀子》二十卷,战国荀况撰,宋刻本,清顾广圻跋。《说苑》二十卷,汉刘向撰,宋刻本,明人题款,清黄丕烈跋。《管子》二十四卷,春秋管仲撰,宋绍兴二十二年(1152)瞿源蔡潜道宅墨宝堂刻本,清陆贻典跋、清黄丕烈跋、清杨绍和跋。《淮南鸿烈解》二十一卷,汉许慎注,宋刻本,清顾广圻跋、清杨绍和跋。《三谢诗》一卷,晋谢灵运、晋谢惠连、南朝谢朓撰,撰宋嘉泰四年(1204)谯令宪重修本,清蒋杲跋、清黄丕烈跋。此五种今存俄罗斯国家图书馆。《毛诗》二十卷(存三卷),汉毛苌传,汉郑玄笺,唐陆德明释文,宋刻巾箱本,清查慎行、顾广圻跋,清吴容光题款。《周礼郑注》十二卷,汉郑玄注,宋婺州市门巷唐宅刻本,清汪喜孙题款,劳健抄补并跋。《礼记郑注》二十卷,汉郑玄注,宋淳熙四年(1177)抚州公使库刻本,清顾广圻跋。宋本《说文解字》三十卷,汉许慎撰,宋徐铉校订,宋刻宋元递修本,清丁晏跋。《附释文互注礼部韵略》五卷,宋丁度撰,宋刻本。《新定三礼图集注》二十卷,宋聂崇义撰,宋淳熙二年(1175)镇江府学刻公文纸印本,清钱谦益跋。《春秋经传集解》三十卷(存二十三卷),晋杜预撰,唐陆德明释文,宋鹤林于氏家塾栖云阁刻元修本,周叔弢跋。《史记集解索引》一百三十卷,汉司马迁撰,刘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宋乾道七年(1171)建安蔡梦弼东塾刻本,卷四十三《赵世家》配清光绪元年杨保彝影宋抄本。《史记集解索引》一百三十卷,汉司马迁撰,刘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宋淳熙三年(1176)张杅桐川郡斋刻八年(1181)耿秉重修本,宋耿秉跋、宋张杅跋。《汉书集注》一百二十卷,汉班固撰,唐颜师古集注,宋蔡琪家塾刻本,该书为存世孤本。《前汉书注》一百二十卷,汉班固撰,唐颜师古集注,宋刻元明递修本,清杨绍和跋。《后汉书注》九十卷,刘宋范晔撰,唐李贤注,《志》三十卷,晋司马彪撰,梁刘昭注,宋王叔边刻本,清杨绍和跋。《后汉书注》九十卷,刘宋范晔撰,唐李贤注,《志》三十卷,晋司马彪撰,梁刘昭注,宋刻元明递修本。《三国志》六十五卷,晋陈寿撰,刘宋裴松之注,宋刻本。《资治通鉴考异》三十卷,宋司马光撰,宋绍兴三年(1133)两浙东路茶盐司公使库刻本,清朱锡庚跋。《建康实录》二十卷,唐许嵩撰,宋绍兴十八年(1148年)荆湖北路安抚使司刻递修本。《两汉博闻》十二卷,宋杨侃纂,宋乾道八年(1172)胡元质姑孰郡斋刻本。《咸淳临安志》九十五卷,宋潜说友撰,宋刻本,清季振宜题款,清傅王露跋、清杨绍和跋,原书一百卷,杨绍和得时九十五卷,毁佚十七卷,现存七十八卷。《汉隽》十卷,宋林钺撰,宋淳熙十年(1183)象山县学刻本。《山海经》十八卷,晋郭璞注,宋淳熙七年(1180)池阳郡斋刻本。《华南真经》十卷,晋郭象注,宋刻本。《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三十一卷,宋唐慎微撰,宋嘉定四年(1211)刘甲刻本。《兰亭序考》二卷,宋余松辑,宋淳祐刻本。《楚辞集注》八卷《辨证》二卷《后语》六卷,宋朱熹集注,宋端平二年(1235)刻本。《离骚草木疏》四卷,宋吴仁杰撰,宋庆元六年(1200)罗田县庠刻本。《陶渊明集》十卷,晋陶潜撰,宋刻递修本,元金俊明跋、清汪骏昌跋,清孙延题签。《陶靖节先生诗》四卷,晋陶渊明撰,宋汤汉注,宋刻本,清周春跋、清顾自修跋、清黄丕烈跋、清孙延题签。《骆宾王文集》十卷,唐骆宾王撰,宋刻本,清黄丕烈跋、清顾广圻跋。《王摩诘文集》十卷,唐王维撰,宋刻本,明袁褧题款,清顾广圻跋。《孟浩然诗集》三卷,唐孟浩然撰,宋刻本,清黄丕烈跋。《昌黎先生文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唐韩愈撰,宋刻本。《通鉴纪事本末》四十二卷,宋袁枢撰,宋宝祐五年(1257)赵氏刻元明递修本等。均藏国家图书馆。
4 结语
私家藏书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文化现象。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内涵丰富,而丰富多彩、个性鲜明的区域文化正是构成这一文化的基石。聊城私家藏书历史悠久、藏家众多、庋藏丰富、内涵深刻,其在古代典籍的积累、保存和传播,承载中华传统文化,彰显区域特色,服务区域经济文化的建设发展中,均发挥了举足轻重的历史作用,其功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