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逻辑遵循

□万方亮

(河南警察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新时代所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社会主要矛盾的历史性转移。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逐步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如何在国家和社会转型期保持警察执法队伍的建警方针，如何在全面深化改革时期保持住警察执法队伍的治警本色，以及如何在国家治理现代化愿景下实现警察执法队伍的强警期盼等诸多历史课题正考验着新时代的警察执法队伍建设。总体而言，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遵循角色定位、品格培育和实践支撑的逻辑路径，进而以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化解社会矛盾，最终实现保卫国家安定和社会稳定的时代担当和历史使命。

一、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角色遵循

角色定位决定着职责所向和使命担当，因此，明确警察执法队伍的角色遵循对于更好推进公安工作至关重要。新中国70年的历史实践考验和锻炼了一支忠于党和人民的警察执法队伍，而新的历史时期所面临的复杂情势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提出了更大挑战和更高要求。为全面切实履行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和保障人民权益的历史需要，则要以新的标准来定位和塑造警察执法队伍的时代角色。

(一)从属者：以党的绝对领导为政治基础

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1]坚持党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在这一组织结构中，党处于领导地位，警察扮演从属角色。可以说，坚持党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绝对领导是新时代建警治警的根本政治遵循。

第一，坚持党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领导源于中国革命与建设的长期历史经验。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所面临的严峻政治局势，使得其深刻认识到组建和领导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必要性。在中国革命急剧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国民党曾长期利用警察力量对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机构进行暴力破坏，严重影响了党的组织活动和革命运动的顺利展开。[2]惨痛的历史教训促使了对警察力量的深刻反思，并尽可能将曾经作为反共力量的警察角色改造为维护新生政权的红色统治力量。新中国成立以后，第一次全国公安会议确立了“统一领导，分级管理，条块结合，以块为主”的组织领导制度。[3]作为党的领导的重要组织载体，公安部党组于1950年1月经中共中央批准得以组建，地方各级公安机关党组也相继成立。鉴于阶级斗争和巩固政权的政治需要，公安部门的首要任务便是在党的领导下镇压反革命，并以暴力方式维护人民民主政权。[4]之后，针对“文革”对公安工作造成的严重冲击，1979年召开的第四次全国公安政治工作会议明确了公安机关的工作任务，其中就包括在公安机关深入开展加强党的建设的政治任务。党的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给予全国公安工作更多的关注和指导。2017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明确了全国公安机关和公安队伍建设的总要求，即“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对党忠诚的前提和根本是要坚持党对全国公安机关和公安队伍建设的绝对领导。综而述之，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革命和建设的历史实践证明了坚持党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领导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第二，坚持党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领导源于公安机关及人民警察的政治属性。警察执法对于维护国家安全、调整社会秩序、保护群众利益，并最终保障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顺利推进意义重大。为保证这一执法力量在新时代的治理舞台上得以良性施展，必须坚持党对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领导。坚持党的领导，既是公安机关建警治警的根本原则，也是公安工作的最大优势。早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党的领导同志的指示精神就对这一原则和优势给予了政治定性。1950年10月，毛泽东在批准的中共中央《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中明确指出：“法院、检察院、公安机关，是人民民主专政的重要武器，各级党委应加强自己对于他们的领导，并适当地充实其干部。”[5]公安机关是武装性质的治安行政力量，并在维护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权当中扮演着重要的工具角色。在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坚持党对公安机关的领导才能将这一国家机器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公安机关的性质决定了公安机关必须坚持党的绝对领导。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公安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精神对做好新时代公安工作作出了全面部署。这一决策部署为新时代公安机关更好履行党和人民赋予的职责使命，不断开创公安工作新局面，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警察执法队伍建设是全国公安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必须将党的政策精神贯彻到每一个细节当中。不难发现，由新中国成立到新时代铺开，全国公安工作一直在党的坚强领导下稳步推进，而这一政治遵循之所以能够得到全面而持续的贯彻，在根本上是由公安机关和人民警察的政治属性决定的。作为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安定的重要力量，公安机关必须将党的领导贯彻到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具体工作环节和实际执法细节之中，确保“刀把子”永远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

(二)服务者：以人民根本利益为终极追求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由于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必须坚持党的绝对领导，因此，将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贯穿于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全过程符合中国的政治传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正是警察执法队伍从属者的角色定位决定了其服务者的角色取向。

第一，警察执法队伍服务者的角色定位取决于服务人民的根本宗旨。中国革命的伟大胜利离不开人民群众的广泛参与，中国建设的顺利推进离不开人民群众的历史创造，中国改革的全面展开离不开人民群众的内心关切。可以说，中国革命、建设与改革的伟大历史画卷围绕人民而展开，并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形式凝结为全党的理想信念。在革命战争年代，毛泽东同志强调，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出发点，一切工作都要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归宿。[6]在新的历史时期，“为人民服务”已经超越党员干部的规范范畴，并在党的领导下演变为全社会共同遵循的道德规范。[7]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更是将“服务人民”作为全国公安工作总要求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根本上来说，坚持党的领导与为人民服务是一致的。坚持党的领导要求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为人民服务又是坚持党的领导的根本体现。作为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重要一环，坚持执法队伍服务者的角色定位是坚持党对全国公安工作绝对领导的重要内容。可以说，服务人民是公安机关和公安队伍的根本宗旨。[8]《人民警察法》第3条明确规定，人民警察必须依靠人民的支持，保持同人民的密切联系，倾听人民的意见和建议，接受人民的监督，维护人民的利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因此，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必须坚持和维护执法队伍服务者的角色定位。

第二，警察执法队伍服务者的角色定位吻合于国家实践的基本逻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仅要体现在理想信念层面，而且要落实到具体实践层面。公安机关是国家统治的暴力机器，警察队伍是国家专政的基本力量。长期的革命实践使得中国共产党意识到掌握国家暴力机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因此，为将警察队伍转化为保卫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专政力量，就需要对警察队伍进行红色改造，而这种政治改造的核心内容就是赋予警察执法队伍以人民属性。政治改造的目的在于保证警察执法队伍在履行职责时能够始终坚持人民立场，并以人民利益作为行使权力的基本遵循。服务人民的宗旨意识在新的历史时期得到继承性演绎。习近平总书记在阐述执政理念时明确指出，我的执政理念，概括起来说就是：为人民服务，担当起该担当的责任。[9]“为人民服务”已超出普通的社会意识范畴，进而在新时代上升到国家治理的执政高度。因此，必须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10]作为新时代国家治理实践的重要参与主体，警察执法队伍必须奉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并将人民利益作为执法考量的基本遵循。

(三)执法者：以现代法治规范为实践依托

警察执法队伍的直接使命就是依照法律法规的规定进行严格执法，以此保障国家安全、社会安定以及公民合法权益。执法发生在法律系统与社会系统的交接地带，处于国家权力与公民权利互动的一线。[11]在一定程度上，警察执法的水准直接影响着公民对社会公正的感受程度。因此，在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时代背景下扮演好执法者的公正角色是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一项紧迫任务。

第一，执法者的角色定位源于警察队伍从属者和服务者的角色演绎。党领导一切的政治论断塑造出警察执法队伍从属者的角色定位，这种角色演绎的本质内容是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治宗旨融入到警察执法队伍的理想信念之中，警察执法队伍服务者的角色定位由此产生。但是，如果服务人民的理想信念仅仅停留在社会意识层面，那就难以释放这一词汇所蕴藏的政治能量。为了将意识性的口号转化为实践性的行动，进而实现其政治能量的充分释放，执法者的角色内涵得以施展。在某种程度上，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服务者角色的实践呈现正是通过执法来实现的。如果说从属者和服务者是警察执法队伍所扮演的政治角色，那么执法者就是警察执法队伍所扮演的法治角色。法律的发展离不开国家政治的参与和支撑，法律在一定程度上是为政治发展和政治愿望服务的。

第二，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三重角色定位的逻辑统一。通过明晰警察执法队伍角色的内在逻辑，可以发现，其角色多样却不混乱，其形式有别却本质相同。随着依法治国成为治国理政的基本方略，党领导下的警察执法队伍的服务内容更多地表现为对国家现有法律的遵守、执行和维护。不难发现，警察执法队伍从属者、服务者和执法者的角色是彼此联系的有机统一体。警察执法不是盲目的执法，而是在党的领导下以为人民服务的姿态去执法。当警察队伍能够在国家和社会治理中扮演好执法者的角色时，那么这支执法队伍也就扮演好了从属者和服务者的角色。作为一个多种角色的混合体，警察执法队伍受到各种角色规范的制约。然而，这不但不会影响警察执法队伍在新时代履行职责，而且能够保障警察执法队伍更好行使其保卫国家、安定社会以及维护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的历史使命。从属者的角色能够保证警察执法队伍的党性修养，服务者的角色能够保证警察执法队伍的人民属性，而执法者的角色能够保证警察执法队伍的法治属性。其中，党性修养是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基本统领，人民属性是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根本追求，而法治属性则构成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实践内涵。

二、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品格遵循

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不仅需要角色支撑，更需要适应自身属性、执法目的和法治规范的品格支撑。就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而言，缺少忠诚、为民和公正的品格填充，其从属者、服务者和执法者的角色定位将失去价值依托和行动方向。忠诚品格能够保证警察执法队伍的纯洁性，并引领其在攻坚转型期始终听党指挥；为民品格能够保证警察执法队伍的人民性，并促使其在复杂环境中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公正品格能够保证警察执法队伍的规范性，引导其在执法实践中始终坚守法治立场。

(一)忠诚：政治建警的信念基础

忠诚是维护领导者和被领导者之间关系的最大政治品格。对于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而言，其同样应当将忠诚品格作为自身建设和发展的政治前提。这里所谓的对“党”的忠诚，涵括对党组织、党的事业、人民利益、共产主义信仰等的忠诚。[12]培养和塑造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的忠诚品格，对于保证党的队伍的纯洁性和国家现代化建设的可预期性至关重要，为此，至少可以从政治原则和思想理论两个方向着手构筑。

第一，将对党忠诚作为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政治灵魂。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实践铸就了公安队伍的忠诚品格。对于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而言，其应当继承和发扬这一政治传统。对党忠诚是公安队伍第一位的政治要求。忠诚可靠是警察执法队伍不辜负党和人民期望的政治前提，其不仅直接决定着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政治站位，而且影响着警察执法实践的职责定位。对党忠诚的核心要义体现在“绝对”的内涵阐释上，“绝对”既能表达唯一的、彻底的忠诚，又能涵括不掺任何杂质的、没有任何水分的忠诚。[13]从本质上来说，对党忠诚是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基本内容和政治灵魂，是促进警察执法队伍发展的根本方针和政治前提。从内涵上来看，对党忠诚主要表现在坚信党的领导、高举党的旗帜以及听从党的指挥三个方面。[14]在国家全面改革和社会深刻转型期，风险和机遇共存，警察执法队伍要认识到自身的角色定位和品格遵循，毫不动摇地坚持党对公安工作的绝对领导，做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捍卫者。总而言之，警察执法队伍应当将政治品性作为第一属性，始终保持警察执法队伍的思想自觉和政治自觉；同时，要将警察执法队伍的政治合格作为首要标准，不断提升执法队伍的党性修养和执法素质。

第二，用正确理论筑牢警察执法队伍的思想根基。忠诚品格是认同问题、意识问题和信仰问题，归根结底则是思想问题。为牢固铸造警察执法队伍的忠诚品格，必须用正确理论武装其头脑，进而培育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政治认同、理论认同、情感认同。理论的正确性能够保证实践的正当性。经由对警察执法队伍进行革命传统和理想信念教育，能够使其全面而深刻地认知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历史实践，进而提升警察执法队伍的党性修养和忠诚品格。对于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而言，正确的理论不仅包括中国革命和建设等历史时期形成的理论传统，而且包括新的历史时期形成和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成果，其最新成果即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1)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党同志要强化党的意识，牢记自己的第一身份是共产党员，第一职责是为党工作，做到忠诚于组织，任何时候都与党同心同德。参见：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395.共产党员是警察执法队伍的核心组成部分，因此，警察执法队伍要始终与党同心同德，坚持党的领导，忠于党的领导，将政治建警作为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核心和首要内容，确保“刀把子”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头脑，注重增强执法队伍的政治敏锐性和政治鉴别力，永葆公安队伍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政治本色。[15]同时，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将对党忠诚真正内化于心、外化于行，[16]永远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并以实际行动证明队伍的政治品性。

(二)为民：服务人民的集中体现

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革命、建设和改革的政治传统塑造了警察执法队伍的服务者角色。对于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而言，其首先且必须要搞清楚服务的对象，即为谁服务。服务对象决定着警察执法工作的方向指引，并影响着服务内容的确定和服务质量的提升。

第一，服务人民是对党忠诚的集中政治体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指引着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基本依循。坚持党对公安工作的绝对领导，就需要将服务人民的宗旨融入到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具体实践当中。只有在政治上、思想上、行动上与党保持高度一致，才能保证警察执法队伍政治立场的坚定性；只有旗帜鲜明地贯彻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和行使职权，才能将对党忠诚的政治品格落到实处。因此，将服务人民作为建警治警的根本原则是以具体实践证明对党忠诚的集中政治体现。服务人民是人民公安永远不变的路线遵循，其决定着公安机关的性质和人民警察的本色。[17]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将服务人民作为建警之本，牢记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初心和使命，并将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作为政治思想建设的核心内容。同时，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将群众利益放在首位，广泛听取群众关切，着力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和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对党忠诚是人民公安政治属性的必然要求，因此，应当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起点和终点。要将服务人民提升到理想信念教育的高度，并将其融入全警血脉灵魂，确保警察执法队伍始终对党忠诚。

第二，以人民的满意度作为检验自身工作的根本标准。坚持群众路线是公安机关的优良传统和制胜法宝。[18]群众路线的核心内容主要体现在依靠群众和服务群众两个方面。就依靠群众而言，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从群众实践和群众创造中寻找思路和经验，将人民群众的伟大智慧转化为具体工作中的实践方法；就服务群众而言，警察执法队伍是人民群众安居乐业和国家繁荣昌盛的基本力量，其应当牢牢把握服务人民的根本宗旨，忠实践行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庄严承诺。然而，当前警察执法实践未能充分满足人民群众的实际需求，其中一个重要体现即是部分公安民警颠倒与人民群众的主仆关系，严重背离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19]部分公安民警群众观念淡薄，宗旨意识不强，将自身凌驾于群众之上，甚至不作为、乱作为，肆意侵犯群众合法权益。基于此，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首先必须强化其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在中国权力体系中，一切权力来源于人民，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一切权力为了人民。人民是权力的母体。[20]将服务人民的宗旨意识凝结为警察执法队伍的内心信仰，实际是对执法权力终极来源的证成与贯彻。同时，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提升执法民警为民服务的实践能力和专业水平。务必将服务人民作为一项基本功来抓，着力提高做群众工作的能力，尽力将各类矛盾化解在基层、解决在源头。总之，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把是否符合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公安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并始终坚持以人民群众的安全感和满意度作为检验公安工作的根本标准。[21]

(三)公正：执法实践的价值追求

依法治国是党领导人民治理国家的基本方略，将社会主义法律作为警察行动的基本规范符合法治中国建设的治理逻辑。警察执法的主要内容是以现有法律法规为规范依托，对影响国家和社会秩序的矛盾纠纷进行适度调节。执法公正与否直接影响着社会矛盾是否会被激化、警察形象会被如何树立以及警察执法公信力能否得到塑造和维护。因此，公正性应当成为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重要品格遵循。

第一，公正执法是服务人民在警察执法领域的规范呈现。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是以服务人民为根本追求的，其在实践中具体表现为认真对待每一个执法事件。尤其是在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时代背景下，法律在调节和维护社会秩序领域发挥着更为广泛和深刻的作用。作为法律规范作用施展的重要形式，警察执法在秩序塑造层面担当着不可或缺的治理角色。对于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而言，其首先要明晰“为谁掌权，为谁执法，为谁服务”的思想认识问题。执法权力来源于人民，执法权力服务于人民。对于广大人民群众而言，公平正义是最大的关切和追求。然而，既有的执法实践暴露出一些问题，诸如为民服务意识不强、为民办事打折扣，部分民警更是执法行为不规范，甚至逾越法律红线和政治底线，背离现代法治精神和人民期许。为了以实际行动践行执法者的公正品格，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注重对队伍规范和公正执法理念的培养，把公平正义的理念深深植根于民警心中，并落实到每一起案件、每一个执法环节上。同时，不仅注重执法结果，而且关注执法过程。因此，新时代警察执法不仅要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起案件办理、每一件事情处理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而且要让其在每一个执法环节和每一个执法细节中感受到公平正义。总之，执法民警应当秉持服务人民的政治品格，以严格的执法规范保证执法的人民性和公正性。

第二，公正执法是现代法治对警察执法队伍的规范指引。法治的终极追求是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而公正执法正是这一法治精神在警察执法领域的具体表现。可以说，公正执法是塑造新时代警察权威的重要方式，是树立宪法至高无上的权威的法治根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建设的必然要求。赋予和培育警察执法队伍以公正品格是现代法治思维融入新时代警察执法实践的重要举措。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时代背景下，执法公正不仅决定着警察执法队伍的价值取向和履职方向，而且是公安队伍必须坚守的法治要求和职业追求。因此，应当大力推进警察执法队伍规范化建设，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全力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要将法治教育融入到警察执法实践之中，培养执法人员的法治信仰和执法良知，进而在思想意识层面保证警察执法的规范性和公正性。需要注意的是，执法公正的基本内涵不仅意指对公民私权的充分保障，而且包括对国家公权的适度规制。由此而言，警察执法的目的是在保护私权利和限制公权力之间保持相对平衡。但是，现实的执法实践并未完全掌握这一治理技艺。部分执法民警对国家法律尚未产生敬畏之心，执法不公现象时有发生，严重制约着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实现。公平正义是公安机关工作的生命线。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将公安工作纳入法治化轨道。牢固树立现代法治理念，将执法公正作为价值追求；严格遵守警察执法规范，将执法为民作为终极目标。总之，警察队伍应当持续强化执法规范建设，不断提升执法公正水平，让广大人民群众真正从每一起案件、每一项执法活动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

三、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实践遵循

警察执法队伍的多重角色和多样品格最终都要转化为具体的执法实践，这就需要对警察执法实践的现实依托和具体过程加以规范。就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实践遵循而言，其至少可以从组织依托、技术支撑和纪律保障三个方面进行着手。

(一)组织依托：经由体制改革激发其制度生命力

警察执法队伍归根结底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组织，而组织的生命力在于随着时代发展而不断自我革新。警察执法体制改革是全国公安改革中的重要一环，因此，应当从全国公安工作的大局来分析和把握警察执法体制改革的方向和内容，应当完善警察执法规范体系和制度体系以保障警察执法体制改革的法治化进程。

第一，持续推进执法体制改革，为警察执法队伍建设提供制度支撑。警察执法体制改革是保持全国公安工作不断向前推进的重要制度举措。长期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为实现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保卫工作，全国公安领域不断革新和自我改革。改革开放初期，公安体制改革具体表现为建立巡警制、设置派出所，并积极推行“侦审合一”[22]以及“交巡警合并”[23]等等。改革举措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保障了警察执法的顺利展开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面推进。然而，历史时间的不断推移使得既有的公安体制难以适应新时期的政治和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为扭转公安体制改革相对滞后的局面，改革决策者于2015年出台《关于全面深化公安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框架意见》，内容涉及创新社会治安治理机制、完善执法权力运行机制以及健全警察管理制度等诸多方面的问题。需要注意的是，警察执法体制改革必须立足中国实际，回应中国关切，并解决中国问题。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必须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全面深化改革，不断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新时代警察执法体制改革必须坚持党的绝对领导，必须将人民利益作为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要紧紧围绕政治建警的基本原则，着力完善执法制度、规范执法程序、加强执法管理；要建设科学完备、系统规范、行之有效的执法制度体系，着力提升警察执法队伍运用法治思维化解风险和维护稳定的履职能力。可以说，公安改革的广泛和深入推进为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提供了组织依托和制度支撑。

第二，坚持正确改革理论导向，将体制改革深入到公安工作各环节。改革的顺利推进需要正确的理论作指导。公安体制改革必须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听党指挥，服务人民。经由思想锤炼来实现党性塑造，经由体制改革来促进队伍建设。通过端正执法思想、更新执法理念以及转变执法作风，着力提升把握方向、把握大势、把握全局的能力，并不断推进公安队伍执法规范化建设。当前公安体制改革必须认真对待两个突出问题，即公安执法的地方化和创收化问题。就警察执法地方化而言，以地方为中心的警务活动难以践行其作为执法者的公正品格。作为维护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的武装力量，警察执法队伍应当成为国家公器，而不能沦落为某些地方谋取不当利益的工具。当前公安体制呈现出的现状是，公安机关的人、财、物被控制在同级党委政府之下，公安机关因而在某种程度上隶属于地方各级政府，公安机关的独立性和中立性地位难以得到保障。基于此种权力和物质配置现状，重新安排地方公安机关的警务保障，并调整公安机关与同级党委政府的关系，必然成为新时期公安体制改革的关键所在。[24]同时，就公安机关的创收化问题而言，需要实现其由创收部门到服务部门的实践转换。某些地方公安机关实行“收支两条线”制度，使得执法人员在创收责任的压制下无形中与案件结果发生直接的利害关系，警察执法活动的公正性受到质疑。例如，公安机关在刑事侦查过程中对涉案财物动辄采取查封、扣押、拍卖等强制性处置，而执法规范的不完善使得当事人的合法权益随时面临被侵犯的风险。(2)在辽宁袁诚家案件中，公安机关在侦查阶段查封、扣押、冻结了嫌疑人价值76亿元的巨额财产和存款，并对其中一部分进行了非法处置。两级法院的判决书均认定其中部分财产与犯罪行为无关，责令予以返还。二审判决生效后，公安机关只是象征性地返还了近4亿元财物。2017年5月，袁诚家等人委托律师向辽宁省公安厅递交国家赔偿申请书，要求返还被公安机关非法扣押的37.5亿元财物。该公安厅最终只是返还近7亿元。参见徐豪.黑老大袁诚家凭什么申请37亿元巨额国家赔偿[J].中国经济周刊,2017(48).为有效规范这一执法环节，中共中央办公厅与国务院办公厅于2015年专门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刑事诉讼涉案财物处置工作的意见》，地方公安机关围绕该意见规定进行了改革探索。(3)北京市公安机关在银行开设涉案外币专用账户，将涉案财物统一移交涉案财物管理中心，严格禁止办案部门和办案人员自行保管涉案财物；辽宁省大连市公安机关实行涉案财物登记制度，对涉案财物出入库房过程进行电子监控；福建省上杭公安机关建立由当地党政部门主导、公检法三机关共同使用、公安机关负责管理的涉案财物管理中心，实行对涉案财物的系统使用、台账登记和条形码管理，实行涉案财物的“集中管理，网上移件”。通过对涉案财物进行规范化处置，执法权力监督制约机制得以健全，警察执法的中立性问题得以有效解决。

(二)技术支撑：运用警务科技提升队伍行动力

现代科技日新月异，智能时代悄然而至。警察执法面临着更多的新情况和新问题，如何将极为复杂而不确定的情势转换为相对简单而可预测的算法，正考验着新时代的执法者。新的历史时期，矛盾纠纷的多样性促使执法者不断革新执法手段，而加紧对警察执法队伍的智能化建设正是革新执法手段、提升执法水平的重要内容。

第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需要警察执法进行智能化革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现代社会是一个数据社会，并呈现出愈来愈多的智能化倾向，以至于所有的社会行为和社会关系都以数据方式呈现出来。如学者所言，现代社会中的管理、谈判、交易和冲突等事件和行为均能以信息的方式呈现，可以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监控社会之中。[25]数据技术不仅能够预测违法行为的时空分布，而且能够分析现代社会的公众需求；不仅能够对个体行为进行风险评估，而且能够对执法行为进行风险预测。[26]当警察执法更多依靠智能技术支撑时，执法者的头衔也逐渐由街头官僚向屏幕官僚和系统官僚转变。[27]庞大而混杂的数据量是大数据的显著特征，[28]因此，执法者必须依靠专门的数据分析软件才能实现对数据的实践转化。在美国警察执法实践中，以预测性警务为目标的大数据软件相对于传统的分析技术已经取得了更好的效果。[29]例如，Beware是个体危险评估的数据分析软件，通过分析个体交易数据、公共行为记录以及社交媒体信息等数据资源，可以将每一个体划归为不同危险等级，进而为案件调查提供技术依据。然而，由于Beware软件的算法过程的不透明性，其评估结果的准确性备受质疑。[30]因此，警察执法的智能化革新需要通过规范数据搜集过程以实现数据来源的真实性，并经由科学论证评估软件的选取以实现社会主体在智能算法上的正义。

第二，科技强警是新时代对警察执法队伍作出的战略部署。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改变着人们的行为和交往方式，与此同时，社会矛盾和纠纷也在某种程度上呈现出技术性特征，传统执法方式受到挑战。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适应科技和信息高速发展的社会形势，要善于将现代技术手段融入警察执法实践，实现警察执法水平的智能化提升。科技强警是新的历史时期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必须遵循的建警方针，要不断推进“互联网+警察执法”建设，逐步形成信息化、立体化、智能化执法体系，并通过教育培训使执法警察尽快掌握现代化、专业化、高速有效的执法手段。同时，将大数据运用到警察执法队伍建设中，不仅是提升执法警察自身本领的现实需要，而且是积极拓展为民服务空间的本质要求。警察执法队伍可以借助“互联网+”平台不断创新执法方式，提升执法质量，最终实现警察执法队伍建设能够始终满足人民群众的实际需求。现代信息技术在警察执法领域的广泛运用，不仅极大保障了执法者的自身安全，而且显著降低了执法者的管理成本，更能在行为人辨认、逮捕和定罪时提供极大的便利。[31]

(三)纪律保障：通过严明纪律锻造其组织自制力

多重角色和多样品格最终都浓缩在执法个体中，因而需要严明的纪律对作为凝聚体的警察执法队伍进行规范。严明的纪律是加强警察执法队伍建设、规范和保障警察执法行为的内在保障。

第一，纪律严明是全面从严治党在警察执法队伍建设中的集中体现。十八届六中全会明确指出，必须严明党的纪律，让纪律挺在前面，用铁的纪律从严治党……党的各级组织必须担负起执行和维护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责任，坚决防止和纠正执行纪律宽松软的问题。[32]作为党绝对领导的纪律部队，警察执法队伍必须将党的纪律要求融入具体的执法实践；作为人民民主专政的重要工具，警察执法队伍必须将严明纪律作为提升自身凝聚力和战斗力的重要依凭；作为维护国家安定和社会稳定的专门力量，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必须将铁的纪律落实到每一个执法环节。公安机关摊子大，公安队伍人数多，只有将严明的纪律作为从严治警的基本方针，才能将全国220万公安民警铸造为经得起实践检验的过硬队伍。[33]纪律严明是打造过硬队伍的根本路径，决定着新时期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治警方针；纪律严明是警察执法队伍的优良传统，决定着新时代公安队伍专业化建设的实现程度。总体而言，坚守政治信念和政治信仰是警察规范执法最根本的纪律要求，因此，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必须牢牢把握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毫不动摇地坚持全面从严治警，以铁的纪律打造一支铁的队伍。

第二，将纪律建设作为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重要实践遵循。警察执法队伍的每一种角色和品格的具体实践都离不开严明的纪律的规范和保障。就政治纪律而言，应当坚持党对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的绝对领导，自觉地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确保警察执法队伍绝对忠诚、绝对可靠；就群众纪律而言，应当培养警察执法队伍正确的权力观，自觉把行使执法权的过程转化为服务人民的过程，并以此密切公安机关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就组织纪律而言，应当将遵守党纪作为考核警察执法队伍的重要指标内容，坚持违纪必究、违纪必查，在警察执法队伍建设中形成强大的威慑力；就作风纪律而言，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坚决贯彻和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坚决纠正以权谋私、营私舞弊以及见利忘义等不正之风，以切实行动践行从严治警方针。无论是政治纪律和群众纪律，还是组织纪律和作风纪律，均应坚持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并进的执法队伍建设策略。通过关键少数的率先垂范带动最大多数，通过最大多数的民主监督联动关键少数。同时，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应当坚持从严治警和从优待警相结合的综合举措，全面增强执法队伍的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

四、结语

新时代警察执法队伍建设的根本目的在于，把作为人民民主专政重要力量的公安队伍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并在严明的纪律保障下执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警察执法队伍从属者、服务者和执法者的角色定位是全国公安工作顺应时代要求而进行的立场整合，而忠诚、为民和公正的优良品格是警察执法队伍回应人民关切而进行的实践反思。与此同时，组织、技术和纪律则为警察执法队伍的多种角色实践和品格践行提供了有力抓手和现实支撑。从更深层面来讲，警察执法队伍建设是实现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明确执法队伍角色、历练执法队伍品格、践行执法队伍使命，可以保证执法队伍的忠诚性、可靠性和先进性，实现警察执法的专业化、规范化和法治化，并最终通过警察执法队伍现代化建设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强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