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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当代舞团新剧《弓》创作刍议

2021-01-28黄琰晶

大众文艺 2020年13期
关键词:意味猩猩段落

黄琰晶

(珠海市文化馆,广东珠海 519000)

澳门当代舞团新剧《弓》这个作品在未上演前便让人很是期待,一方面因为是万玛尖措导演最新的一部现代剧场艺术作品,作品背后的理念与呈现手法便足以让专业人士准备好纸笔,另一方面是关于这个物件背后的剧本故事,是什么样的本子可以通过一个武器来展现我们这个物种的爱恨情仇、七情六欲,让人好奇。从剧场出来,多数观众都说没看懂,本人也不想以“看懂”自称而“以文释天下”。“看懂”和“没看懂”不值得拿出来讨论,观看一个作品后“对创作的感受与感悟”才值得广为探讨。作品通过人与“弓”产生的关系讲着一个人性残酷的悲剧故事。它从“弓”的诞生着手,从史前时代开始,用多种舞台表演形式展现了“弓”作为一个武器,它的衍化。随着人类的进化,“弓”从实用价值向成为人与人之间的对立面的象征而退化。在后半段,编导突出了“弓”的象征意义,用不同的表演情节解释了他对于这件武器的理解。本文针对澳门当代舞团《弓》剧于2019年11月28日在澳门首演的版本,谈谈全剧的“暖场设计”“段落设计”“形式设计”和“立意挖掘”这四个部分的个人刍议。

一、暖场设计

现在越来越多的舞剧在观众进入剧场空间时就已经进行具有设计的行为演绎,这些表演在正式开场前,拉近舞剧与观众的距离。本剧导演的“亲自开场”尤为特别,以持弓者的身份一箭正中靶心,伴着锣声震鸣大幕拉开,这个设计既亮眼又点题。但之前的“行为艺术”暖场有点鸡肋,那个萨满巫师从身到心都没有在“演”,并没有把陆续进场的观众带入何种氛围中,就是穿了件袍子为了填充时间而提前进入观众席晃悠的人。不同导演有不同的“开场互动方式”,都是起到“提前热场”和“引领观众走进作品”的功能,目前这个呈现,两种功能都没做好。

如果考虑到演员进入角色的困难,那么可否试一试“行为艺术”结合“现场互动视频”呈现,一个藏族持弓者拉着满弓进入观众席,箭头上有个针孔摄像头,他瞄准的人与物均投射在幕布上,刚进入的观众都会被吸引进来,“谁成为他的目标”会让人一直关注。这样做,与主题呼应,行为中具有“攻击性”“对立面”“目标性”几个关键词,均与整剧相关,且剧中也已运用了视频投影,开场的出现并不会显得突兀。观众席中持满弓而不射,一直到登上舞台,他一箭正中靶心,舞剧正式拉开帷幕。

二、段落设计

开场后,首先进入史前时代,两只猩猩为了一根香蕉,展开了我们这个物种的进化史,原来都是“香蕉惹的祸”。有了欲望,为了得到,“武器”便顺理成章的诞生了。从一节动物骨头、树枝、长矛、弓箭、人与人之间无形的伤害、未来人工智能在伦理道德上的灾难等,导演展现了“弓”的诞生、发展与衍化。随着人类的进化,“弓”从实用价值向成为人与人之间的对立面的象征而退化。在后半段,编导突出了“弓”的象征意义,用不同的表演情节解释了他对于这件武器的理解。初步讨论到了整剧的段落意义,那本人就先谈谈对目前段落呈现的想法。

(一)舞段间的“转口”问题

导演设计了几个舞段把“弓”在人类进化的进度条中的作用说清,每个独立舞段的编排与呈现不仅意义清晰,处理手法也很简洁干净。而本人想探讨的是每个舞段的过渡衔接,包括整个作品中舞段间的“转口”问题。其实目前舞段间的“转口”个人觉得都比较硬,“直角转弯”,包括还有一些是“暗转”中工作人员运下道具、拉起幕帘推出投影等,这些都会显得突兀,段落与段落之间的“串联虚线”应该要再清晰一些,过渡再平缓一些,让人不经意之间感受到剧情发展的和谐性。万玛老师在本人心中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科幻题材导演”,就拿电影例子说吧,电影《冰川时代》系列中的那只松鼠,它完成了很多必然中的偶然性,串联起了一个时代的发展进程,电影段落中的衔接都会被它“过渡”的很和谐。

试想《弓》剧中,段落中的衔接、转口可否使用某个人或物作为串联,如果是“一支箭”呢。“箭”的来去包含了“时间”“空间”“力度”“速度”“欲望”“命运”等,它可“慢”、可“快”、可“突如其来”、可“变化无常”,“箭身”是“线条”,连接着放箭的“起点”(欲望的心)与“终点”(渴望的物),“箭头”是“眼球”,捕捉着目标物,如从圆形的镜头中窥探出“进化”的进度条中的下一站。剧中的转口处理用“一支箭”连接,是“箭”见证着“弓”的发展与衍化,成为段落的“串联虚线”。整部作品设计“有意味的转口”不仅能使情节推进的更合理,还可以使段落审美具有整体性。

(二)动作开发的问题

1.“哑剧式动作”太多

就目前的版本来看,整剧的“舞蹈语汇太少”,动作开发还不够,舞段肢体语汇较少,“哑剧式动作”占额太大,较明显地体现在猩猩和宇航员之间的动作上,两者都是哑剧表演,太生活化,他们的动作没有鲜明个性。舞蹈语汇可以从生活化行为中提炼,但不能不加修饰照搬上舞台。整剧的风格极具现代感,在动作设计上就应该以现当代生活行为作为基础,提炼典型性动作,再辅以特定人物的形象化特征作为点题。把本是哑剧动作进行节奏、停顿、空间、方位、重复等变化设计,就会避免“过多”这个问题。

2.人物特征性动作设计不完善

从动作编创上“人物特征不清晰”,“人物特征”从音乐、服装、体态、动作、动律等上呈现[1],目前剧中所有的人物特征都很空洞:夫妻间,一个什么性格的妻与一个什么性格的夫产生了一个何等相互夺权的关系;朋友间,两者各自的性格是什么,是一个凶狠狡诈,一个心慈手软,还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底层谋生;宇航员,有能力登上宇宙的人,他会是什么眼界,什么层次,什么欲望,与一个什么时代的猩猩产生什么领域的“对话”;猩猩,出现在不同时代的猩猩均是什么智商层次,能做到什么知识领域塑造而成的动作;开场的猩猩、中间出现在当代的猩猩、与宇航员对话的猩猩、结尾的猩猩,“它们”有什么不同,这些不同便会塑造它们如何不同的“动作呈现”;外星人,它们的人物个性是什么样,就是科技般的跳上一段吗,是在哪里跳,地球上还是宇宙中,与人类、与猩猩产生了什么关系,占领?毁灭?和平?保护?本人觉得史前时代的人类可以不突出个性,共性塑造就可以,到了古代人物段落,编导设计的不同人物个性和获取手段就有明显的动作个性化,所以那段的人物塑造就很清晰,别段的动作设计显得就不够完善。“人物特征”需要被综合塑造,其中动作语汇的设计是最重要的内核,肢体动作是舞蹈的表达工具,通过肢体表现出舞蹈中人物的所思所想所做的是最基础的任务。不得不说,人物特征性动作设计需要被不断提炼,“举手投足”都是意义的传达,都是有意味的塑造,人物就怕被编成“中性”,模棱两可,性格化、特征性不够突出,让观众留不下深刻印象,作品情感设计推不高。

三、“形式”设计

(一)形式意味与动作意味

本人觉得“形式意味与动作意味要一致”,比如导演设计的“跑步毯”运用得就很好,这个形式与猩猩的步调、走路的意义都很贴合。无论是之前的原始人呈现“钻木取火”片段中猩猩在跑步毯上的步行,还是结尾中猩猩背对观众边走边洒出五彩飞絮的形式都让观者觉得形式意味与动作意味是吻合的。

(二)形式出现与表现内容

另外一点也值得探讨,“形式出现与表现内容之间的助推作用”[2],目前剧中投影形式的呈现意义不大,本人并没有觉得投影的内容与段落层次上有任何助推作用,没有投影内容也完成了目前段落的意义表达。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形式好,但投影怎么投,在哪里投,投影出现的方式,投什么,投出的影像与人物会产生互动性吗,都需要好好斟酌。目前的投影机出现的形式就太生硬,既浪费时间又打断表演节奏,画面又很不清晰,内容又起不到推上更深一层的作用,所以剧中每个形式的精准呈现真是需要耗费导演的脑细胞反复试验推敲。

四、立意挖掘

提起“更深一层”,本人就不知畏的再谈谈另一个想法,其实全剧的“立意挖掘可以再深一层”。目前导演以“弓”为题,第一层先谈“弓”这个物体身份,射弓夺物的功能;第二层谈“弓”的意义衍化,它不再是个实物,成为无形的对立面象征;第三层通过人与“弓”产生的关系映射出“人性残酷”的批判色彩。本人觉得可以挖到第四层,表现了“人性残酷”然后呢,关于全剧导演要呼吁的是什么,我想肯定会是对“真、善、美”的呼吁。当猩猩最后拿起了弓“人猿星球”般邪恶的眼神回望世间,这就结束了吗?

我们都说“人之初性本善”,若结尾出一小女孩再手持一根香蕉来到舞台,她可爱温柔地抚摸着猩猩,短短的胳膊一把抱着猩猩的大腿,胖胖的小手举起香蕉送给“这时的猩猩”,这时已经邪恶的猩猩它会怎样,它会不会回头重看人性的另一面,还是“恶”吗;在经历了一切的猩猩重回“真、善、美”的怀抱下,它又会如何,它会再一次把手里的武器“弓”做交换吗,若再次交换,又表达的是什么,全剧又会产生什么立意变化。第四层的个人设想也是不够完善,但是还是期望能使导演产生新的联想,推动全剧的升级。

五、结语

后期看了部分评论,个人始终觉得导演讲的不是进化,而是在人类进化的进度条上把“弓”的衍化说清,“弓”是一个角度,最终落点还在讨论人性上。全剧是个悲剧故事,导演是多么激进的表现这个世界的残酷现实啊,不愧为一个现实主义批判色彩的佳作。从澳门当代舞团的表演呈现来看,其立足于澳门中西方文化交融的独特文化土壤,坚持打造具有国际化视野的原创作品,用艺术语言建立沟通多民族文化的桥梁,已然成为澳门文化艺术的新名片,期待未来更多佳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的文艺创作提供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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