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浙江两县经验看清远乡村振兴发展前景

郑彩华

（清远职业技术学院机电与汽车工程学院，广东清远511510）

五千多年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乡村孕育了璀璨的中华文明，在经济腾飞的今天，农村依然是兴邦之本、强国之根。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并提出了“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体要求；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10 月视察广东时强调，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是广东发展的最突出短板，主要表现为粤东、粤西、粤北地区农村发展相对滞后。广东要继续走在全国前列，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最大潜力和后劲也在农村。清远位于粤西北，全市1.9 万平方公里，是广东省面积最大的地级市，全市乡村以发展相对滞后的典型粤北农村为主，所辖2 区2 市4县8 个行政区划中有6.5 个（清新区一半）处于这一范围，城镇化率均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2018 年城镇化率最高的连州市也只有46.53%，远低于广东省69.2%的平均城镇化率。

浙江省与广东省区位相近，均处东南沿海；经济发展程度相近，2018 年人均GDP浙江9.9 万，排名全国第五，广东8.7 万，排名全国第七；自然资源相近，相对较小的国土面积均一半以上为山地丘陵（广东60.2%，浙江70.4%），拥有大量的山区乡村，但浙江自2003 年开始启动实施“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以来，取得了成功经验，其中“千村示范、万村整治”不仅在全国推广，在国际上也得到认可。浙江省安吉、仙居等县按照绿色发展、科学振兴目标，率先探索出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生命阳光的乡村振兴新道路。本文以浙江安吉、仙居两县成功经验为镜，以清远北部广大乡村为对照，探索清远乡村振兴之路，展望广东乡村振兴前景。

1 我国乡村振兴的发展变迁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确定了从农业国转为工业国的发展思路。有研究认为，我国乡村发展可分为四个阶段：

1949 年至1977 年可称为“人民公社”式的乡村建设阶段。这时期将乡村的重要作用定位于为工业提供原始积累，并确定了“以粮为纲”的发展目标，但从总体看粮食产量并没有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农村、农民处于贫困状态。

1978 年至2001 年可称为市场化发展阶段。1998 年以前乡镇企业蓬勃发展促进农村经济的蓬勃发展，但1998 年以后，乡村的发展又进入艰难时期。

2002 年至2017 年9 月可称为城乡统筹发展阶段。党的十六大报告正式提出“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建设现代农业，发展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大任务”，从2004 年始，中央连续发布14 个以“三农”为主题的“1 号文件”，标志着乡村建设的重点开始向解决“三农”问题转变。

2017 年10 月至今，正处于乡村振兴阶段。党的十九大报告正式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从观念上改变了以往城市为主导、乡村为附属的发展理念，将从乡村自身探寻“三农”问题的解决之道[1]。

2 清远乡村发展现状

清远全市常用耕地面积440 万亩，其中基本农田374.07 万亩，90%以上位于7 个欠发达县市区，森林面积1560 万亩。2017年全市户籍总人口436.84 万人，其中农业人口282.17 万人，农林牧渔业总产值358.8亿元，人均GDP3.81 万元，远低于广东全省人均GDP8.97 万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027 元，比广东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低1753 元。清远全市80 个乡镇1022 个行政村，有261 个省定相对贫困村，建档立卡的相对贫困人口50395 人，其中连南、连山两个民族自治县和阳山县为省定贫困县[2]。

3 浙江两县乡村发展现状及经验

3.1 安吉经验：生态立县创建美丽乡村

浙江安吉县是习近平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诞生地、中国美丽乡村发源地。从地形地貌看该县为典型山区县，传统产业为竹、椅、白茶。该县于1998 年放弃工业立县之路，并于2001 年提出生态立县发展战略。2003 年，结合浙江省委实施的“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安吉县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以“双十村示范、双百村整治”为内容的“两双工程”，多形式多渠道推进农村环境整治。2008 年，安吉县正式提出“中国美丽乡村”计划，出台《建设“中国美丽乡村”行动纲要》，按照立足县域抓提升、着眼全省建试点、面向全国做示范的基本定位抓好美丽乡村建设，明确了“政府主导、农民主体、政策推动、机制创新”的工作导向，梯度推进创建工作。截至2017 年底，安吉全县拥有550 多家精品农家乐和民宿，总床位1.6 万张；全县29 个精品示范村吸引工商资本项目120 个，总投资达115 亿元；全县接待游客2237 万人次，旅游总收入283 亿元，获评全国首个生态县，是我国“联合国人居奖”首个获得县[3]。

3.2 仙居经验：绿色发展带动乡村旅游

仙居县是最近几年浙江乡村振兴的典范。2015 年，浙江省选择GDP 指标中下游但环境资源优良的仙居县，作为全省唯一的县域绿色化发展改革试点县。4 年来，仙居围绕“绿色生产、绿色生活、绿色环境、绿色机制”试点核心内容，以绿色化发展改革统筹“十三五”规划纲要和县域城乡发展规划编制，推进“多规合一”，制定出台绿色化发展改革实施方案和分年度计划，明确“施工图”和“路线图”，形成从宏观到微观的绿色化发展规划体系，全面推进农村环境综合整治，也带动了乡村旅游的蓬勃发展。最终呈现出经济发展转道、传统产业转型、城乡靓丽转身、生活方式转变的良好势头，成为又一以绿色改革促发展、促富民、促跨越的“美丽中国”建设县域样板。目前全县共有民宿经营户400 多户，旅游收入连续三年增幅达到22%以上。

4 清远北部县市区与浙江两县对照

清远7 个发展相对滞后的县市区与浙江两县相似，都是典型的山区县，地形地貌均以山地丘陵为主，其中仙居县面积2000平方公里，丘陵及山地占比81%；辖3 个街道，17 个乡镇，人口51.5 万；人均生产总值41186 元，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9129 元；距省会杭州225 公里，全县公路通车里程1906 公里（均为2017 年统计数据，下同）。安吉县面积1886 平方公里，丘陵及山地占比74.6%；辖4 个街道，11 个乡镇，人口46.6 万，其中乡村人口29.5 万；人均生产总值77097 元，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904元；距省会杭州56 公里，全县公路通车里程2186 公里。清远各县市区相应情况见表1[2]。

从上对比判断，“三连一阳”乡村振兴参照模板可为仙居县，清新、英德、佛冈乡村振兴参照模板可为安吉县。

5 清远乡村发展路径

5.1 规划先行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坚持规划先行、有序推进，做到注重质量、从容建设。浙江省从启动“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到建设美丽乡村，再到安吉、仙居等县乡村率先振兴，基本经验是以科学规划为先导，一张蓝图绘到底，久久为功搞建设。

2012 年9 月广东省政府印发《广东省主体功能区规划》，将清远北部山区“三连一阳”4 个县市划为生态发展区域，所属乡镇大部分规划为生态保育区和生态农业与村镇发展区；英德、佛冈、清新为重点开发区域，所属乡镇大部分规划为生态调节区和都市农业与村镇发展区，见图1。

表1 清远北部县市区情况统计表

在这一总体框架之下，各县市区应进一步制定各自的乡村规划，细化到自然村、组，包含具体的产业规划、交通规划、用地规划，把挖掘原生态和引入现代元素结合起来，切实规划好生产、生活和生态空间三者的布局。产业上相近乡村既能形成互补，又能集群作业，避免重复建设和恶性竞争；交通上既因地制宜，又适度超前，避免出现因对汽车普及速度预估不足，造成通村公路规划设计过窄，进村入户难等问题；用地上既节约集约，又最大限度发挥土地这一最大资源的效益，避免出现因规划部门参与指导不够，村组自行将宅基地方位布局得横七竖八等问题。

“三连一阳”的规划要着力推动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既能将生态资源优势转变为经济发展优势，将“短板”变成“潜力板”，又能推动正在论证即将实施的粤北生态特别保护区、万山朝王国家石漠公园建设。英德、佛冈、清新的规划要重点围绕珠三角地区的产业转移，以广清一体化为目标，依托产业园区分类承接珠三角地区外溢的工业产业，园区之外科学配置相应的都市农业和休闲娱乐产业。

图1 清远市功能区划分方案图

5.2 交通为基

5.2.1 清远北部县市区交通现状

“要致富，先修路”。多年来，清远的乡村发展一直受制于交通不畅，人员流通和生产生活物资进出效率低下，与珠三角地区发展差距越拉越大。铁路建设一直是清远乡村发展的痛点，7 个县市区至今还有5 个县市范围内没有一条普速货运铁路经过，更不用说高铁、地铁这种高大上的轨道交通站点，7个县市区中只有英德有客运车站。公路建设近十年有了明显改观，但也还存在短板。2011 年清连高速通车，“三连一阳”连片山区才有了第一条高速公路经过，但由于同时担负着广东出省重要通道任务且路陡湾多，春节、清明等节假日堵车严重，笔者曾亲身经历214 公里的路程用时9 小时。 2014年二广高速广东段开通，使清远完成了县县通高速，但途经清远的乡镇不多。2018 年底汕昆高速广东段开通，英德、清新、阳山多了一条东西向经济走廊。即使如此，目前山区乡镇交通也不乐观，大量乡镇远离高速，国省道烂路多，乡村道建设滞后，致使大量的乡村出村难依然存在。“年年五谷丰，就是路不通；有货卖不出，致富一场空”，清新区龙颈镇骆坑村盛产高品质的骆坑笋，但这个自然村距离村委会最“便捷”的公路长达60 公里，除此之外，只有摩托车都不能走的危险山路[4]。

5.2.2 交通补短板途径

“富得快，交通带”，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对提振一地经济的拉动作用显著。酒香还怕巷子深，清远各县市区优质农特产品和优美旅游环境要吸引珠三角甚至外省游客来消费，至少要有舒适的到达方式，“三连一阳”地区仅仅凭借现有的一条限速80-100公里的清连高速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振兴的前提是交通改善。首先轨道交通建设迫在眉睫，规划中的韶柳铁路项目在2016 年7月列入国家《中长期铁路网规划》，2017 年已完成线路勘探工作，但至今未完成立项，沿线县市区及清远市应积极向上申请推动项目立项，争取“十四五”初期动工建设。其次公路交通需要升级改造，高速公路已建清连、汕昆、二广及在建的汕湛、广连基本覆盖全境，但清连高速需尽快扩建修缮，同时加快国省道烂路彻底整修，提高乡村道质量和延伸广度。最后网络交通不能忽视，“三连一阳”处于南岭连片大山区，网络基站少，部分偏远乡村网络信号差，应协调三大运营商加快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5G 网络设施建设。

5.3 农旅融合

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城市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闲暇时希望寄情山水，感受农趣和田园风光，一边游山玩水一边享受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美食，而清远作为珠三角的后花园，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5.3.1 巩固优势农业

（1）选定优势品种。清远全境气候温和，雨水充沛，土地肥沃，是广东省的重点粮产区，重要用材林、水源林和新兴蚕桑、水果、茶叶、甘蔗、烟草、中药材、反季节蔬菜出口基地，优质大米、无公害蔬菜、瓜果、优质家禽、食用菌、红葱、红茶、中药材等基地建设已初具规模；清远鸡、乌鬃鹅、骆坑笋、北江河鲜、英德红茶、林中宝灵芝茶、飞来峡砂糖桔、连州白茶、连州菜心、阳山水晶梨、东坡腊味、连山有机稻、沙田柚等地方土特产久负盛名，驰名海内外。清远各县市区应在上述土特产中选定自己区域范围内有代表性且易形成规模化产业的传统优势品种，分别落实到不同的乡村，力争形成具有原产地标识的特色农产品。

（2）开发特色新品种。在巩固清远鸡、乌鬃鹅、骆坑笋、英德红茶、连州菜心、东坡腊味等几个重点传统优势品种的同时，可由县市区政府牵头，因地制宜探索确定重点发展新品种，发展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新型农业，走出一条具有粤北山区特色又符合乡镇特点的现代农业发展路子。比如以林业为主的乡村可探索山猪养殖，沟渠较多的乡村可探索娃娃鱼养殖，水田集中的乡村可实施稻鱼混养等。

（3）实施标准化生产。在传统单户作业的基础上，结合各村实际情况，或开展以“公司+专业合作社+基地+农户”的合作社方式，或深化现代农业示范区建设，以此健全农业标准化生产管理制度。通过落实属地政府管理职责、部门监督职责、监管人员岗位职责和农产品生产经营主体责任，提升农民产品质量安全意识，形成政府监管、行业自律、生产经营者自为的农产品质量安全控制机制，确保农产品质量安全水平。

（4）创建农产品品牌。以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有机农产品商标体系建设和农产品地理标志认证作为农业品牌创建的抓手，打造农业品牌，扶持品牌主体，强化品牌营销，培育品牌产业，推动清远农业区域公用品牌、优质企业品牌、特色产品品牌建设，走出一条“生产标准化，基地规模化，产业特色化，产品品牌化”的发展之路。

5.3.2 放弃传统工业

两利相权取其重。对于位处生态保育区和生态农业与村镇发展区的乡村，既要保护好绿水青山，又要挖出金山银山，应主动放弃第二产业，加强第三产业，带动第一产业，优化农业产业结构，走“一三产”联动、农旅融合路子。对于位处生态调节区和都市农业与村镇发展区的乡村，应围绕农村服务城市、工业带动农业的发展思路，种植高效的水果、药材等“三高”农产品,继而着力发展蔬菜、水果、花卉、中药材等新型无污染的农产品加工业，增加农产品附加值。

5.3.3 拓展特色旅游业

清远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宜居城市、温泉之乡、漂流之乡。大多数温泉、漂流旅游景点位于乡村，唯一的AAAAA 级旅游景点连州地下河便位于距连州市区30 公里、清远市区215 公里的东陂镇，各县市区乡村已经具有了较好的旅游基础。但传统的阅览式旅游过分依赖独特的自然景观，不是每个乡村都能具备，而且这种旅游产品游客回头率不高，带动的餐饮住宿等附加值不高。要实施全境旅游，拉长旅游产值链条，就必须探索其他新型旅游产品。根据清远各县市区紧靠珠三角地区的区位优势，应大力发展亦农亦游的体验式旅游产品，让发达城市游客参与乡村农事活动，用亲身体验吸引游客长游、回头游。比如山坡草地较多且有传统牧业的乡村，可以探索城里娃娃组团放羊的旅游产品，再配套民宿、农家乐等，吸引城市家庭组团、多日乡村游。稻鱼养殖成规模的乡村，可以由县、镇政府牵头组织稻鱼捕捞节，配套民族歌舞、农特产品拍卖等其他庆典活动，形成全域整体游。

5.4 网络做媒

5.4.1 大力发展农村电商

在“互联网+”的背景下，全国电子商务迅猛发展，国美、苏宁、京东、阿里巴巴等电子商务巨头纷纷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发展农村电商。清远各县市区电子商务起步虽然较晚，但优质农产品丰富，区位毗邻珠三角，发展基础好后劲足。短短几年时间阳山、清新和英德三地的电商产业园成为了“广东省农村电子商务示范基地”，但与浙江遂昌等全国十大电商产业县相比，质和量都还有很大提升空间[5-6]。因此，各县市区应抓住网络市场下基层的机遇，在金融扶持、模式创新、减税降费等方面进一步发力。做大现有“互联网+农产品”，巩固淘宝、京东等主流销售渠道的基础上，拓展抖音、快手等直播销售渠道；融合“互联网+旅游”和“互联网+生态”，打造全面融合的电子商务体系。借优化营商环境的东风，考虑对农村电商物流企业适当减免税费，推动物流企业与农户的互利互助。

5.4.2 善用网络舆论造势

信息化的新时代，交通基础薄弱的乡村尤其要用好网络舆论，加强网络宣传和舆论引导。仙居县在舆论场中一直处于活跃态势，2018 年1 月至8 月，涉及仙居县的新闻报道65670 篇，论坛文章26016 篇，博客文章7459 篇，报刊文章4836 篇。微博微信发力最为明显，其中微信公众号高达75865篇，微博45728 篇。从整体趋势看，仙居县的每一个热点都能吸引不同媒体争相报道，如《舌尖上的中国》播出仙居美食后，引发舆论热潮。清远每一个乡村都应该设置自己的微博、微信公众号，安排专人管理，及时更新发布村里的动态新闻，宣传乡村特色的农产品和旅游产品。县镇要积极邀请外地媒体、官方媒体记者和微博大V、热门公众号的作者到乡村采访、采风。以此为乡村活动造势，为乡村产品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