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劳务输出引发养老伦理变异研究

2021-01-24全信子袁金星

东疆学刊 2021年1期
关键词:劳务输出变异伦理

全信子 袁金星

[关键词]劳务输出:养老;伦理:变异:延边朝鲜族自治州

[中图分类号]C9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007(2021)01-033-06

劳务输出(export of labor services)是指,生产生活条件较差地方的部分剩余劳动力转向能够容纳一定数量劳动力,并且劳动报酬较原地高的地方从事合同制工作的一种社会经济活动。劳务输出包括从农村到城镇、从国内到国外两种类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外交流日益频繁,1992年,中韩两国建交后,朝鲜族凭借语言、习俗等方面优势,纷纷奔赴经济较为发达的韩国。多年来,延边朝鲜族的对外劳务输出,在为本地的经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也因大量青壮年劳动力外流,导致延边地区的家庭格局、养老方式等诸多方面发生变化。2015年7月的统计数据显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总人口为214.6万,其中9%以上是65岁以上的老年人,比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高了3.52个百分点,人口总量中老年人口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人口结构已完全进入老年型,其中80岁以上高龄人口达到5.2万人左右,约占老年人口的13%,老龄化问题日趋严重。

因此,劳务输出地区的养老问题已成为近年来学界关注和研究的焦点之一。如康毓航、金俐英、朴银哲的《劳务输出对中国朝鲜族社会的影响》 一文,在肯定劳务输出对朝鲜族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正面效应之外,论述了由此引发的留守儿童的监管问题及老人赡养等社会问题;唐思蓉的《劳务输出对光昭村朝鲜族的影响》,尹希文、苏梦然的《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对韩劳务输出的影响因素探析》,张姝的《延边州对韩跨国劳务输出现状及影响》等论文分别从不同视角探讨了劳务输出引发的社会问题,如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人口流失等方面的负面影响,但几乎没有涉及养老伦理变迁导致的养老模式变异。而针对养老伦理问题的论文主要有潘剑锋、陈灿军的《论传统养老伦理与市场经济发展要求的冲突》,文中提出传统养老伦理道德是以孝道为主要内涵,这是个体家庭的产物。而市场经济是以市场为基础,以交换为目的,商品交换要以价值为基础,实行等价交换。这就必然带来传统养老伦理和市场经济发展要求的冲突。任德新、楚永生的《伦理文化变迁与传统家庭养老模式的嬗变创新》,梳理了传统的养老文化主要体现在尊老、敬老、养老、奉老、送老和葬老的内涵中,论述了社会转型带来的养老文化变迁的原因以及今后的发展趋势。刘喜珍在《养老伦理的时代差异》一文中从纵向的角度论述了养老性质、养老内容、养老形式及责任分担等方面的差异。上述论文大都是从宏观的角度探讨了养老伦理。鉴于此,本文主要聚焦中国改革开放后劳务输出这一新的社会现象给边疆地区的传统养老伦理带来的变异。

一、劳务输出加快养老性别伦理变异

因长期受传统伦理道德的影响,中国人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的观念深重。因此,赡养老人理所应当地被认为是儿子的义务。儿子作为家中主要财产的继承者,以延续香火为己任,以光耀门楣为理想,是一个家庭与外界交往中的决策者和代言人。常言道:“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女儿出嫁后,脱离了原有核心家庭(nuclear family)组成新的家庭,为他族外户开花散叶、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在提倡男女平等的今天,即便女性已经在多种权益上与男性平等,在家庭内部地位不断提升且话语权日益增大,基本实现夫妻民主讨论解决大小事务,但毕竟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在我国依然没有完全摆脱“男人当家做主”的局面。不管是建国前历史上长期的农耕生产,还是建国后一段时期的集体制劳动模式,男性成员作为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家庭基本生存物资的保障者,权利和责任都高于女性,这也是生产方式和家庭组合方式导致的必然,家中长辈跟随儿子一起生活也成为基本伦理活动。朝鲜族家庭伦理中历来重视孝道,尊老爱幼是代代相传的美德。“百善孝为先”,孝是家庭关系中最基本的道德要求,养老是儿孙应尽的义务,因此,迄今为止,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大多数老人依然选择以居家养老的方式度过晚年,老人也以有子女赡养为荣,并认为男性家庭成员应承担养老义务,尤其是長子。长期以来,朝鲜族社会一直充斥着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当前有养老需求的朝鲜族老人,正是受这种传统思想影响极深的一代。在他们心目中,长子在家族中有着“高人一等”的地位。在家庭财产的继承、分配以及对外话语等方面,长子都高于其他家庭成员。权利和义务通常是对等的,既然长子比其他人在权利上获得的更多,在老人的赡养问题上自然也要承担起更多的义务。现代户籍制度实行多年,家中成年男性作为一个家庭的户主,长子的顺序仍排在长女的前面。

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朝鲜族人户分离的有44.07万人,出国人数达31.78万,分别占朝鲜族总人数的24.07%和17.36%。据韩国法务部出入境与外国人政策本部发布的数据,截止到2017年11月,在韩中国朝鲜族达677212人,由于文化上的同根同源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民族相同、语言相通,不但方便了交流和沟通,而且还增加了彼此之间的信任程度,使投入的资本更好地发挥效能。这就导致朝鲜族聚居地区去韩国务工的现象很普遍。虽然近年来受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中韩关系复杂变化等因素的影响,赴韩劳务人员数量有所减少,但是每年赴韩劳务与在韩滞留人员数量依旧不可小觑。从家庭角度来看,大量赴韩劳务人员中必然包含相当数量正承担家庭养老义务的成年男性。面对这种情况,如果再单纯依靠儿子完成养老似乎变得举步维艰,难以为继。

从表1我们发现,男性在朝鲜族跨境流动中比例高于女性,承担养老义务的主体人群(41~64岁)占近二分之一。这就表明,依靠儿子的传统养老伦理与现实情况有冲突。

由于现代社会的劳动方式发生变化,重体力劳动在生产活动中的比重大大下降,大机器生产与服务业完备成为时代的主题,与男性相比,女性在农耕时代或小农经济活动中的体力弱势明显降低,与之相伴的则是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如今,社会需求呈现多元化,女性在社会分工中和男性的差异逐渐变小,能和男性一样参与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活动,在各个领域施展能力和才干。社会的转型改变了过去体力重于脑力的状况,女性的社会地位和收入水平大幅提升,促使女性已经开始具备赡养老人的客观条件和能力。劳务输出加快了养老性别伦理变异,“养儿防老”不再指儿子,“儿子”逐步向“儿女”过渡,由过去主要依靠儿子养老转变为儿子和女儿共同承担。

二、勞务输出促使轮流养老伦理变异

轮流养老,也称“轮养”,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儿子结婚成家后轮流赡养父母或父母一方。受“多子多孙”思想的影响,现在面临养老问题的老年人在适龄生育阶段通常生育多个后代,按照传统的养老方式,老人的晚年生活由儿子们共同承担,通常老人轮流跟随有赡养条件的儿子生活。因此,轮流养老成为我国一种重要的养老方式。跟随每个儿子生活时间长短,视具体情况而定。有的家庭以月为单位,有的家庭以年为单位。比如,老人育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那么老人轮流生活在三个儿子家中,基本是在一个儿子家生活四个月,来年再重新轮转,直到完成赡养义务为止。由于女儿出嫁不再承担娘家父母的养老任务,而是与丈夫共同赡养公婆,所以女儿在这期间会看望娘家父母,偶尔在衣物和日常生活花费上给予父母适当贴补。

劳务输出导致老人的男性后代并非都在身边,致使轮流养老的机制运行不顺畅。在养老问题上,大多数人依然表现出“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思想,轮流照顾父母的时候,每个儿子都认为是公平的,但是有人退出这一轮转机制,继续参与轮转的成员就会感到不公平。因为完成老人的赡养不仅是经济投入,还需要大量的时间与情感投入。轮转机制正常良性运行时,一个机制中的某一成员遇到困难会自发主动克服,其他参与者也从众附和,同样严格遵守规则,不会提出自己的困难,也会尽量想办法克服。但是如果轮转机制发生变化,规则遭到破坏,整个养老的“轮转机器”就会出现故障,最终导致老人虽然儿女成群,但依旧无人赡养,子女个个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由此,养老问题升级激化为兄弟反目、妯娌成仇的家庭问题的导火索。

劳务输出这种新社会现象的出现导致轮转机制遭到破坏,老人的赡养模式随之发生变化。在劳务输出家庭中,老人的赡养模式从顺势轮转变为相对固定,这种固定又会有新的机制来维持它的稳定性和相对平衡性。过去的轮转机制主要是以时间为衡量标准,老人在每个儿子家中生活相同的时间来保证投入与开销相同。

由于劳务输出人员与其他赡养人相比无法投入相同的时间成本,他们转而以货币为尺度,以大致相当的金钱来填充时间上的不足。也就是说,不在身边尽孝的儿子多承担经济开销。经过磨合后,兄弟之间会形成新的平衡和默契,重新在老人赡养问题上找到新的平衡点,即“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互补机制,凭此来尽赡养老人的义务。

其实,对于“出力”的一方,即负责直接照顾老人的子女,并不是完全不承担老人的开销,因为有时亲情账无法完全用货币精准衡量。老人有些日常开销是无法纳入账目统计的,这种钱如果也计入统计,反而会遭致其他赡养人的诟病,因为这些开销虽然可以合理地报账均摊,但不符合具体的情感观念。这样算下来,有很多子女都愿意掏钱而不愿意直接出力照顾父母。近年来,很多家庭中的女性后代也开始担负父母的赡养开销,只是相同条件下女性比男性少负担而已。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老人因病住院治疗期间,是子女最消耗精力和财力的阶段。这时期所有子女都会尽量回到老人身边轮流照料,做好临终陪护,而暂时终止之前的所有机制(轮转机制、互补机制)。若依然有不能回到老人身边最后尽孝的子女,则需要选择恰当时机给其他赡养人以适当补偿,以维持众人的心理和物质平衡。比如多负担一部分老人的医疗费、护理费等,或者在分割老人生前财产时,多作让步、少引争端。这时没能充分完成照顾老人义务者很容易在其他人身心俱疲、状态不佳、悲伤焦急的状态下成为敏感人物,触发大家的负面情绪。

一般来看,由轮转机制转为互补机制是对劳务输出具体情况的适应,这也在客观上打破了沿袭多年的传统养老惯性,从流动到相对固定的新型养老伦理正逐步建立和被更多人群接纳。

三、劳务输出引发养老血亲伦理变异

跨境流动人口长时间在境外工作,很难经常回乡探亲。这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原因:首先,劳务输出人员经济条件比较差,远距离的跨境往返需要付出很大代价,其中往来的机票费用就是不小的开支;其次,跨境流动毕竟跨越国界,除了空间因素之外,还有其他出入境管理规章等方面的要求,办理手续相对繁琐复杂;最后,回家期间,就意味着停止工作,这对于雇佣方会造成损失,对于打工者而言也会减少收入,甚至会因此失业。那么,如果出国劳务的是养老家庭中的男性成员,家中赡养老人的义务便顺势落到儿媳身上,由儿媳与公婆共同生活;如果出国劳务的是养老家庭的女性,那就由女婿来照顾老人,形成翁婿同堂的局面。那么,这就形成了有别于传统养老模式的非血亲养老格局。赡养人与被赡养人只具有法律关系,而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一直以来,在养老问题上,血亲关系至关重要。正所谓“养儿防老”,其实内在的逻辑关系是:生儿子——养儿子——靠儿子养老。确定无疑的血亲关系,才是触发后续的反哺赡养的前提。这也是为什么在强大的计划生育政策面前,还有很多人宁愿丢官罢职、倾家荡产也要生儿子的重要原因。这一逻辑在劳务输出地区无法完成。劳务输出地区形成的新型赡养关系是:生儿子——养儿子——儿子(女儿)出国——儿媳(女婿)养老。问题就在于,儿媳(女婿)并不是她(他)所要赡养老人的血亲子女,仅仅是法理子女。老人既没有生她(他),也没有养她(他)。

值得注意的是,在延边地区女性出国劳务的现象并不少见。由于长久以来朝鲜族女性具有勤劳能干的特征,赴韩国劳务的人,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具有语言优势,她们打工不需要较高学历作为支撑,也不需要长期的专业技术训练。这时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品质就显得更为重要。基于这些,延边地区朝鲜族女性在韩国很容易找到工作,而且她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到输入国用工方的肯定。这就出现了前文所述的,丈夫和被赡养的老人留在国内,妻子在外劳务的现象。

这种格局和夫妻共同赡养双方父母有一定区别。这并不是简单的一个人照顾两个人或四个人的加减关系,而是养老格局在血亲上的变化。这也是劳务输出和留守持家的关系变化,集中反映在养老问题上,意味着传统养老的亲缘伦理关系发生了松动。与此同时,劳动关系的变化还在多方面影响着多年沿袭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格局,甚至出现“男主内,女主外”的新型格局。

四、劳务输出导致养老辈际伦理变异

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很多家庭夫妻双方都出国劳务,远赴异国他乡,他们希望通过辛勤的劳动改善生活状况,为后代创造更优越的成长环境。但是,任何获得都必须有相应的付出,有得有失,为了挣更多的钱,他们必须放弃对孩子童年的陪伴以及对老人暮年的照料。留下的是年幼的孩子与年迈的父母,祖孙相依为命。由于长时间的分离,孩子即成为“留守儿童”(left-behind children),老人被称为“空巢老人”(empty-nesters)。虽然在异国勤劳务工的夫妇源源不断地向国内邮钱汇款,但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父母陪伴的缺失依旧难以弥补情感的空白,很多夫妻一走就是十多年,离开国内时孩子才开始咿呀学语,而归国时孩子已经长大成人。

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各种“成长的烦恼”,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大人而言,最虚弱的时候往往是需要保护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同样希望生病时得到父母的亲情陪伴与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学校和同学发生冲突,受到欺负时;学习上有困难,成绩不理想时,留守儿童就变得更加艰难,无助与无奈是他们常有的感觉。因为相对于其他孩子而言,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没有父母作坚实的后盾,这就导致留守儿童安全感缺失,渐渐地表现出内向、自闭、不自信的倾向,还有一部分表现出同龄孩子身上本不该有的“早熟”和“懂事”。情感方面的满足,无法用金钱衡量,也是其他任何人无法替代的。受诸多方面因素影响,很大一部分留守儿童慢慢被视为“问题儿童”“弱势儿童”。长时间的分离,导致留守儿童与父母的感情相对淡薄,而对陪伴和照顾自己长大的祖辈亲近有加。

在对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一次留守儿童调查中发现,接受调查的857人中有505人为留守儿童,占比为58.9%。其中,小学生541人,有327人为留守儿童,占比为60.4%;中学生有316人接受调查,178人为留守儿童,占比为56.3%。中小学留守儿童数均超过50%。其中父母單方或双方出国者各占比29.2%和16.9%。而这505名留守儿童中有39.8%的人跟隔辈亲人(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这部分人群在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的照顾下成长起来,由于时代的发展,这些孩子受教育的程度比起自己的上一辈即出国打工的父母要高,他们通常会完成中等教育,有的甚至接受高等教育继续深造。由于这些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在校接受关于孝道的教育和尊老爱幼美德教育的时间较长,他们在孝老爱亲方面表现得更加尊重祖辈,并且在生活上独立自强。

伴随着孩子成长的自然是时光的流逝、老人的年迈,出国劳务家庭的老人不仅完成了对子女的养育,也承担起了对孙辈的抚养。但是当他们面临养老问题的时候,这些由自己抚养长大的孙辈开始代替父母完成对老人的赡养。这就形成了劳务输出地区孙辈赡养祖辈的现象,造成祖辈养老伦理的变异,这种现象在延边地区并不罕见。

在传统养老模式中,紧密的代际关系十分突出,即“祖辈—父辈—孙辈”一脉相承,除非是在战争年代,成年男子从戎当兵,留下老人和孩子会有隔代抚养或者赡养现象。否则在和平年代,在正常的生产模式下,养老的辈际伦理关系会一直延续着,一般不会被打破。但是,在劳务输出地区,并不是因为战争等非正常因素导致了这种隔代养老的现象,形成了祖辈与孙辈之间新型的双向互动格局。

如图所示,正常的辈际养老格局,应该是父亲生养儿子,父亲老的时候由儿子来为父亲养老。等到儿子长大成人,生养后代,出现了第三代人——孙子,由孙子为他的父亲养老。所以,这种模式下的养老关系发生在相邻的两代人之间。抚养与赡养关系是一种反哺式的回报,父亲把儿子养大,儿子理所应当为父亲养老的传统伦理观一直延续下来。但是,劳务输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传统养老格局,形成了新的隔代养老格局。换句话说,这种新型的养老格局是一种“缺位格局”,从三代人中,抽掉了中间的一代。这就形成了父亲养大儿子后,还要继续养大儿子的儿子也就是孙子的情况。反之,孙子不仅需要为父亲养老,还得为隔辈的爷爷养老。三代人的抚养与养老活动,现在落在了老人和孩子身上(虽然外出劳务人员在经济上为老人和孩子提供支撑),这必然导致各种困难与问题的出现。事实上,处在中间位置的一代人(外出劳务人员)貌似小时候得父母关爱,回国后得子女赡养,他们得到的情感体验是全面的,但是有一点不容忽视,这部分人在异国他乡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和生理压力,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就是为了国内年迈父母与年幼孩子经济上的宽裕和富足。得失相伴,获得终须付出,在情感世界中承上启下的中间一代人应该是最为痛苦的,因为他们不仅承受着背井离乡的孤寂,更重要的是还有来自对至亲之人的牵挂。

五、结论

本文以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为例,对劳务输出引发的养老伦理变异进行了考察研究,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方面。首先,延边地区劳务输出导致家庭养老伦理在性别上发生变化,由过去主要依靠儿子养老转变为儿子、女儿共同承担。其次,劳务输出导致家庭养老伦理在流动模式上发生变化,由轮转机制变为互补机制是对劳务输出具体情况的适应,在客观上冲击了沿袭多年的传统养老流动惯性。再次,延边地区劳务输出导致家庭养老伦理在血亲上发生变异,这就形成了有别于传统养老模式的非血亲养老格局。赡养人与被赡养人只具有法律关系,而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最后,延边地区劳务输出导致家庭养老伦理在辈际上发生变异,形成了祖辈与孙辈之间新型的双向互动格局。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传统养老伦理的固定模式已被劳务输出这一社会现象打破,日益走向多元化。

[责任编辑 朴莲顺]

猜你喜欢

劳务输出变异伦理
浅谈我国社会工作伦理风险管理机制的构建
生物的变异与进化
劳务输出导向:民族地区职教扶贫模式的理性审视
亲组织非伦理行为研究
亲组织非伦理行为研究
中国对日研修生派遣的现状分析及对策研究
变异的蚊子
病毒的变异
非伦理领导对员工职场非伦理行为的作用机制研究
我国劳务输出法律体系及保障机制的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