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乡愁，不问归期

肖雅思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夜深人静，躺在病床上的我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歌声，内心深处不由得激荡起了浓浓的乡愁。

顺着记忆的长河，慢慢漂流回了2014年的秋天。

犹记得那一年，初到无锡的我便被江南的秋天所迷醉。一个平凡的午后，我骑着一辅自行车，穿过校外的巷子。沿街的树木五彩斑斓，深深浅浅的橙红橘黄，还有偷偷藏起的一抹暗绿，如诗如画，无一不是秋天写给无锡的美丽情诗。

就在那充满诗情画意的秋，我第一次透过语文课尝到了人生的新滋味。叶映峰老师执教余光中的《乡愁》，我坐在会场观课，眼泪哗哗地流。学生时代，我读过很多很多次《乡愁》，未曾有什么体会。而此时的我，刚刚离开象牙塔，从三千里以外的岭南来到江南，背井离乡，初人职场，听叶老师与学生一同一遍一遍地朗读《乡愁》，再勾连想起自己身若浮萍、心如飘絮的处境，自然而然，就听着别人的故事，流下了自己的眼泪。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阅历，是语文教师的精神底色。让自己的人生际遇与文本背后的悲欢离合产生交集，就能与作者共情。从那以后，我在备课的时候，格外关注作者的人生际遇：他的笔下必然隐藏着他生活的百味清欢。把他的人生境遇与他的文字两相印证，能品出更多的滋味来。

而“乡愁”，这些年来，也为我的语文教学添上了浪漫的一笔。

教《赶海》，我陪学生一起听我录下来的家乡海风拍打海岩的声音，一起看我带来的大海的照片专辑，分享我赶海的趣事。读《小岛》，要了解守岛部队的生活，我就给他们补充南海纷争的资料。要为学生写下水文，心中的家乡意象就伴随着纸笔的摩擦进入了我的课堂：“家乡真美！海风温柔地亲吻着海水，我喜欢;海鷗快乐地在海面上嬉戏，我喜欢;热带水果亲亲热热地挤满枝头，我喜欢;高大的椰树安静地守在路旁，我喜欢……”

时间的丝线缠绵绕绕，今年无锡的秋，又如约而至，不知不觉，来到无锡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前小久一个平凡的清晨，我看到了爸爸发的朋友圈——他在家乡的跨海大桥上迎接黎明。那一刻，我又看见了故乡的渔船，耳旁也响起了起航的笛鸣，感受到了阵阵海风拂面。这船，这笛，这风，无不向我诉说着海边人勇武的传说，唤醒了我儿时与爸爸在海边捡珊瑚的记忆。我慢慢长大了，但那让我魂牵梦萦的海滨小城却从未老去。

满怀乡愁，我步人教室，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首思乡的古诗：“中庭地白树柄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中庭地白，是因了十五圆月的月色皎洁。树上柄息着寒鸦，夜色却是寂静的。而那冷露无声，正慢慢打湿了桂花。这种小动声色的描写，把时间调得缓慢，把月色写得玲寂，泄露了诗人心中的孤寂与愁思：今夜人人仰望那轮圆月，不知道这份秋思随着月色落到了谁家，不知道这份乡愁，千里之外的故人有没有收到不

穿越时空的隧道，先秦的战火，春秋的烽烟，汉唐风，宋明雨，翻开半亩方塘，便历历可见多么幸运，自己内心的一切澎湃，千百年前的老祖宗早就用凝练的语言说给我们听了。

大海，是我身上每一个原子的故乡。今夜，想家。

（作者单位：江苏无锡市刘潭实验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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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