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文
2021-01-22王小民
王小民
王 小 民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在全国多家刊物上发表了逾百万字的少年小说和科幻文学作品;出版多部长篇校园小说、中篇科幻小说;创作电影文学剧本《实习生》;主编《中国高中生小说阅读指导大全》和《中国初中生小说阅读指导大全》;编著《作文:快乐制造》等。
一篇作文,即使有了丰富的材料、精妙的构思、独特的样式,也仅仅是为做好文章奠定了基础。因为所有这一切,还需要用语言表达出来。所以,语言的运用就成为作文成功与否的关键了。一般来说,写作对语言的要求是准确、鲜明、生动——这是老生常谈,简而言之就是要有文采。
构成语言的基本要素是词语。事实上,人们常用的词语不过就是那些,而正是这些词语,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通过各种组合与变化,演绎出了难以尽数的文章以及卷帙浩繁的书籍。在这一点上,作文其实和音乐的作曲很相似——在高明的作曲家手里,几个看似简单的音符,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以及高低、长短、快慢等变化,就能够创造出精妙绝伦、动人心弦的乐曲。那么,要想让你的文章也能别具特色,就不妨尝试灵活、巧妙地运用你所掌握的那些“音符”——词语。
下面咱们来看几个实例。
当代作家刘庆邦写过一篇题为《晚上十点:一切正常》的短篇小说。故事情节是这样的——瓦斯检查员李顺和为了到私人煤窑去挣钱,在当班的时候随便在瓦斯记录单上填上了“一切正常”,然后就擅离职守了。没想到,矿井在晚上八点发生了瓦斯爆炸,他的儿子也因此丧生。从此,李顺和因为悔恨、愧疚而离开了自己的家,生活在寂寞和自责之中,以至于精神崩溃……
这篇小说的语言极富特色,比如小说开篇对景物的描写是这样的:“干冬,街面僵硬。”一个“干”字,既交代了季节所具有的特点,也揭示了人物干涸苦涩的心情。又如,李顺和去看孙子时遭到儿媳妇的责怪,心里感到十分失落,于是“他仰脸看了看,天是空的”,这里将词语“天空”拆开使用,简洁而又耐人寻味,尤其表现了人物内心空落落的无助。
另一位作家曾小春的短篇小说《丑姆妈,丑姆妈》,在语言表达上也别具一格。
丑姆妈还没有变丑时,她“最大的乐趣是逗孩子,只要是孩子她都喜爱”,她常常“变戏法似的在他们肉嘟嘟的小手上点三五粒花花绿绿的珠珠糖,给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惊喜”。不过,当她成了一个“烂了眼圈跛了脚”的残疾女人后,有些年轻的母亲嫌弃她,不让自己的孩子与她亲近了。“丑姆妈也很知趣,只是远远地用柔柔的目光抚摸那些她抱过亲过的孩子。”后来,丑姆妈领养了一个被遗弃的男孩,便把自己原本黑乎乎的房子粉刷一番,开启了新的生活,“屋顶上冒起了淡淡温馨的炊烟”。当那个叫瓦片的孩子第一天去学堂的时候,她想悄悄地跟去送。此时,“晨曦中,水淋淋的太阳就要从河滩上冉冉升起”。
在这些描写中,“给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惊喜”这句,为惊喜的情态带来了生动的声响;“用柔柔的目光抚摸那些她抱过亲过的孩子”,则使无形的目光变得可以感知了;而“温馨的炊烟”,让本来不具情感的事物有了感情;至于小说结尾处“水淋淋的太阳就要从河滩上冉冉升起”,比起“火红的”“灿烂的”等人们惯用的形容词来,更为形象地写出了太阳的明亮和清新。
还有一篇题为《古村的雨》的散文,结尾一段是这样写的:
只有那个春天的早晨,村庄上空,开始飘落微雨,通往村庄的石子路上,一位穿蓑衣戴箬笠的老农民,牵扯了他唯一的那条耕牛走向村外时,身后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蹄声,村庄才真实得让我们多一点感动。
文中用“湿漉漉”来修饰蹄声,实在别有韵味——它不仅使牛蹄踩踏湿润道路的声音具有了生动的形象感,还含蓄地写出了蹄声的缥缈和朦胧。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它们启示我们:语言不是僵化的,而是鲜活的,倘若能够巧妙运用,不仅会使表达新鲜生动、超凡脱俗,还能够突显文章的个性特征。所以,在表达时,注重词语的巧妙组合,应该算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行文方式。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不具备作家那样的驾驭语言的能力,要使自己的文章有文采,恐怕很难。事实并非如此。
比如,在一篇以理解和沟通为话题的作文中,有个同学写自己曾经一度自我封闭,拒绝与别人交流,便是运用比喻的方式,很形象地表现出了当时的心境:“我为自己的心装上一把沉重的大锁,然后拔下钥匙,把它丢在寒冬的风里。”从这样的字里行间,我们不难读出作者的孤寂与失落。由此看來,巧用修辞手法,也会使你的文章语言别具特色。
文章整体的文采往往是由字、词、句、段中的文采“集合”而成的。所以,就像做其他事情一样,文采的形成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要循序渐进。你可以先在作文中写出那么一两个具有文采的片段,然后不断积累、集腋成裘。渐渐地,你的文章就会放射出独特的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