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猛犸象牙雕的传承与创新

文 陈遵禄

《事事如意》

牙雕艺术已在我国传承千年，是不可或缺的民族瑰宝。然而，20世纪80年代末，联合国洛桑会议缔结《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明令禁止滥杀大象和贩卖象牙，牙雕艺术传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好在历经诸多艺人的尝试和探索，猛犸象牙成为象牙雕刻的最佳替代材料，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猛犸象牙雕决定着牙雕艺术未来的兴衰，因此做好其传承与创新便显得尤为重要。

一、猛犸象牙雕的重要意义

首先是艺术意义。猛犸象牙不仅具有适合雕刻的密度和硬度，还拥有类似纤维的黏性和吸光性，既能充分展现人物和动物的细腻神态，又品相剔透、晶莹似玉，光而不刺眼，华而不奢靡，是代替象牙雕刻的最佳材料，对传承牙雕艺术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其次是生态意义。众所周知，曾几何时由于象牙雕刻的盛行，滥杀大象一度成为社会问题，使大象濒临灭绝，严重影响了物种平衡，破坏了生态环境。而猛犸象牙源自早已灭绝的猛犸象，均为留存下来的材料，无须再去捕杀，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对现代大象的滥杀，保护了自然生态环境、维持了物种平衡。

最后是人文意义。猛犸象是生存于冰川时期的庞大物种，它的灭绝代表着冰川时代的结束。因此，用猛犸象牙雕刻作品其实是对远古时代的一种凭吊和复活，是借用艺术的形式将远古遗迹留在当下，唤醒人们敬畏之情，对保存遗迹、研究远古人文等都意义非凡。

二、猛犸象牙雕的传承

猛犸象牙雕的传承要注意两个方面：

一是要尊重前人的艺术成果。历经千年传承，我国象牙雕刻早已技艺成熟，并经受了市场的反复考验。因此，作为新一代猛犸象牙雕刻艺人，莫要因一点儿成果就沾沾自喜，唯我独尊。要尊重前人，敬重传统雕刻技艺，可以改进可以独创但不能全盘否定。

二是要拥有极致的耐心和细心。因猛犸象已灭绝，故而猛犸象牙属于不可再生资源，而且经研究证实，只有保存在北极圈冻土层中的冰料猛犸象牙才适合用于雕刻，而那些钙化和石化的只能弃之。如此，在遗存的猛犸象牙中，能用于雕刻的也只有两成不到。因此，手工艺人在进行猛犸象牙雕刻时一定要耐心再耐心、细心再细心，绝不能浪费一个猛犸象牙材料，要争取让现有的猛犸象牙材料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三、猛犸象牙雕的创新

（一）从雕刻技法上推陈出新

归根结底，猛犸象牙雕作品是否逼真细腻、是否拥有艺术鉴赏和收藏价值，起决定作用的就是其雕刻技法是否熟稔。同样一件相同主题、相同造型的作品，雕刻技法的高低直接决定作品的艺术品相。甚至即便是一件极为普通简单的作品，如只雕刻菩萨的轮廓而不刻画细节，但若是具有高超雕刻技法的艺人创作，观赏者也能仅从菩萨的轮廓中感受到菩萨的端详神态，而雕刻技法不过硬便只是呆板的一个轮廓，就缺乏鲜活灵气。

因此，当今猛犸象牙雕要想持续保持繁荣景象并继续深入发展，首先就需要全体从业艺人潜下心来仔细钻研雕刻技法，使之更细腻、更精准、更富有新意。要在继承传统的圆雕、浮雕、镂雕等技法的精华之外，不断拓展思路推陈出新，发扬匠心精神，用初心和恒力研讨出适合当下的新技法并付诸实践，然后在实践中查漏补缺，使之成熟完善。同时要摒弃行业堡垒思维，积极吸取竹雕和木雕等雕刻品类的雕刻经验和技法，进一步充实猛犸象牙雕的技术库，在跨行业的联盟和合作借鉴中努力把猛犸象牙雕再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二）从题材上找准市场和艺术的契合点

一般来讲，艺术鉴赏需要一定的门槛，艺术的标准和市场的标准很多时候并不是完全一致的。有时风靡市场的作品其艺术水准并不是很高，而一些具备较高艺术水准的作品有时却并不被市场认可。因此，猛犸象牙雕要想走得更远，就需要既能放下艺术的高姿态，真正对接市场并按照市场需求进行创作，也要自觉摒弃市场浮躁，坚守艺术创作初心，保持作品的艺术魅力。而要做到这一点，最主要的就是题材上的突破。一要在类型和种类上进一步拓展，除了传统的佛像和动植物雕刻之外，要结合自身生活经验创造性地开创适合猛犸象牙雕的雕刻题材，或将传统雕刻题材创造性地进行重组和改进，创造新的主题。二要善于利用市场需求，要在市场认可的题材范围内找准艺术的切入点，做到既兼顾市场又守住了艺术的底线。从业艺人要明白，猛犸象牙雕作品只有被市场认可才能获得生存和发展，因此市场的因素不能不考虑但又不能完全迎合。三要深入挖掘题材的情感因素并巧妙地融入作品。例如，一件猛犸象牙雕作品雕刻的是一大一小两只鹿，一只安详静卧，另一只在旁跳跃玩耍，于一动一静之中讲述父母子女之情，尤为生动传神。又如，在雕刻寿星时创造性地让寿星的身体微侧，手托圆肚，一派憨态可掬。题材是死的，但情是活的，赋予了题材鲜活的情感，作品就有了个性和生命力。

（三）人才培养上要重视个性和思维教育

创新是发展的动力。于猛犸象牙雕而言，一个人创新只能惠及个人，只有整个行业代代创新，猛犸象牙雕才有持续繁荣发展的可能。因此，猛犸象牙雕全体从业艺人都要深刻认识到这个问题，高度重视后续人才培养，不断充实猛犸象牙雕人才库，使之源源不尽、代代出彩。

一方面要规范教育和灵活教育相结合，既要积极争取高校支持，开设相关专业吸收有兴趣的学生就读，并对他们进行系统的规范教育，或联合举办猛犸象牙雕培训学校，采用社会教育的方式培养人才，同时也要注重传统的学徒制灵活教育，允许并支持牙雕工艺美术大师一对一带徒教学，有助于培养更专业、更具职业素养的高质量雕刻人才。

另一方面，在教育中要尤为重视对学生或学徒的个性和思维教育，要矢志不渝地培养和锤炼他们的创新能力，避免他们被传统的条条框框所束缚，鼓励他们勇敢地挑战传统，开拓创新，用自己的理念和实践为猛犸象牙雕行业注入新鲜的血液和活力。在教育中不仅要保护他们的创新言行，还要在他们创新过程中遭遇挫折时给予疏导、鼓励和支持，使他们永葆创新之火。

综上所述，猛犸象牙雕对保护当前生态环境、满足人们文化精神生活需求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全体从业艺人都必须秉承匠心和初心，既要传承经典，让传统重新焕发光彩，同时也要致力于创新实践，分别从雕刻技法、题材设计、人才培养等方面寻求突破，确保猛犸象牙雕能在波流涌动的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并愈来愈强，持续成为民族艺术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