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语境下双关和隐喻的认知观照*
2021-01-17林有苗
林有苗
(湖州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浙江 湖州 313000)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全民阻击战虽无硝烟弥漫,却曾如火如荼。疫情面前,以广大医生、护士、军人、警察、志愿者等为典型代表的一线防护人员,自觉担当使命,负重前行,凭借其身上彰显出来的非凡智慧与奉献精神,书写着人类历史上可歌可泣的抗疫新篇章。
在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全民阻击战中,主流媒体的新闻报道里涌现出不少涉及抗疫主题的双关和隐喻表达,如“战‘疫’”“‘罩’顾好自己”“最美‘逆行者’”“心理防护服”等。对于这些新颖的表达形式,需要从特定的语言学视角予以考量。它们是如何生成与解读的?特殊社会语境或背景究竟会为语言创新带来怎样的际遇?人类思维的隐喻性是否由此得到进一步的佐证或凸显?本文基于认知语言学的宏观视野,以概念整合理论为分析框架,以认知语境建构为辅助支撑,对抗疫语境下的双关和隐喻表达进行阐释。
一、概念整合理论框架与认知语境建构
(一)概念整合理论框架
概念整合理论(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在20世纪90年代的西方语言学领域兴起,由美国认知语言学家G. Fauconnier和M. Turner提出。它还被称为“概念融合理论”(Conceptual Integration Theory),是探索意义建构信息整合的理论框架[1]133-187,源于G. Lakoff和M. Johnson提出的概念隐喻理论(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其核心内容是跨概念域(cross-domain)的系统投射,即用一个较为具体的概念域——“源域”的词汇来描述另一个较为抽象的概念域——“目标域”[2]5。
简言之,概念整合旨在将两个输入空间(input space)通过跨空间的部分映射,产生第三空间——类属空间(generic space),该空间反映了输入空间共有的图式结构;利用这种共有图式结构,两个输入空间再有选择地部分投射至第四空间,从而产生复合空间(blended mental space),在这个虚拟的复合空间里生成新创或新显结构(emergent structure)。以上四个心理空间通过投射链彼此连接,并构成一个最基本的概念整合网络。概念整合理论对于语言学、心理学和认知科学都具有开创性意义[3]215,体现了人类一种基本的、普遍的认知方式或认知活动,具有极大的认知解释力[4]102[5]62。就认知加工过程而言,双关和隐喻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共性,即各自所涉两个概念域之间均存在着系统投射与相互激活。
(二)认知语境建构
语境一般分为语言语境(linguistic context)和情景语境(situational context)。认知语言学家认为,语境不完全是发话人通过话语而预先设定的,它需要认知主体之间的重新构拟。认知语境作为一个心理建构体(psychological construct),强调认知主体基于原有的知识和经验对新信息意义的建构,是新输入的环境信息与大脑中已有信息的相互作用、相互整合后“凸现”的结果。认知语境并非凭空而生,也非交际双方大脑中所固有,而是交际者基于生活的经验,在对当前外部信息的感知、整理与记忆的基础上形成的。在认知语境的建构过程中,认知主体基于自己的认知能力,根据对当前物理环境的模式识别,运用已有图式结构中的知识形成语境假设。它包括模式识别、图式激活、知识选择和假设形成四个阶段[6]252。
尽管语境是个变量(variable),但它有着自己的参数标志或构成要素,如逻辑信息、百科知识信息和词汇信息等。就2020年的抗疫背景而言,其宏观语境至少包括物理语境、话语语境、文化语境等。具体来看,有关疫情防控的时空背景、全体参与者、团队组织、物资、材料、信息、口号、话语、文化习惯、命运共同体理念等都构成了抗疫语境的重要参数。
二、“战‘疫’”等双关表达的认知观照
双关(Pun)是人类自然语言中广泛存在的一种修辞手段。陈望道指出,“双关是用一个语词同时关顾着两种不同事物的修辞方式”[7]77。在认知语言学界,依据其认知加工通道,双关语常分为同形双关语和谐音双关语[8]116。本文拟讨论的是后者——谐音双关语,它是一种刻意借助语音手段同时激活两种词义的语言现象。双关语最常见的语用功能是使语言显得幽默风趣,或俏皮滑稽[9]322。实际上,它绝非仅仅作为插科打诨的一种手段,而更多的是用于比较正式的语言场合,或表达严肃的思想,或倾诉深厚的感情。
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全民阻击战中,稍加留意便不难注意到,诸多媒体的相关报道中都高频使用了“战‘疫’”一词。“战‘疫’”这一新奇表达的出现,是人类双关思维带来的直接结果。类似的语例不胜枚举。
例1:全力以赴抗击疫情:中央战“疫”日志(人民网)
例2:人民战“疫”党旗飘扬:用生命谱写英雄壮歌(人民网)
例3:沧海横流显本色 战“疫”一线党旗红——全国各领域基层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奋力打好疫情防控阻击战(《人民日报》2020-02-17)
确切地说,“战‘疫’”应该属于双关的一个下位情形——谐音双关或同音双关(Homophonic Pun),即利用同音异形异义词(homophones)来构成双关语。此处的“疫”,一方面,无疑指代曾肆虐多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另一方面,冠有引号的“疫”,意在提示,人类与新型冠状病毒的这场殊死搏斗无异于一场军事上的战役。例如,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要坚决打赢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鉴于“疫”与“役”读音相同,书写形式部分相同(各自偏旁不同),因而在“战役”一词中以“疫”代“役”,既凸显出人们力图战胜的疫病对象,又使得“疫”“役”双重意义均浮现于认知主体的意识之中——这种表达既简洁有力、生动有趣,又不乏创意。
从以上诸多语例还可看出,“战‘疫’”一词非常常见。何以如此呢?这可以用语言模因论加以解释[10]12。模因论(Memetics)是基于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而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一种理论,克隆(clone)是模因传播的典型方式,在模因的复制传播过程中,其语音、结构、语义等都被完整地克隆。
再看双关方面的其他例证:
例4:“疫”外收获:浙江公安一个月抓获在逃人员678名(人民网“浙江频道”2020-02-29)
例5:兵“桂”神速 共克“十”艰——广西对口支援十堰市抗击疫情纪实(新华网2020-02-29)
例6:我们记得你!清“疫”不放弃(人民网 2020-04-04)
在例4中,“疫”字,一方面指新冠疫情,另一方面恰与“意”字谐音,故“‘疫’外收获”似有“意外收获”之寓意。疫情发生以来,各级各地防控排查的高压状态,使不少在逃人员被迫投案自首。人民网记者从浙江省公安厅了解到,自2020年1月23日起,全省公安机关在开展街面巡查、设卡盘查的同时,全面加强各类身份核查。截至2020年2月22日,全省公安机关共抓获在逃人员678名。
例5是说,疫情发生后,广西迅速成立前方指挥部、第一时间组建医疗队、不断筹集物资千里驰援……可谓举全自治区之力,集优质资源,全方位支援湖北十堰疫情防治工作,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原本常用的“兵贵神速”“共克时坚”在此分别临时演变为“兵‘桂’神速”“共克‘十’艰”。毫无疑问,此处的“桂”“十”分别是广西壮族自治区和湖北省十堰市的别称与首字。以“桂”代“贵”,以“十”代“时”,虽各自仅一字之易,然谐音之妙、寓意之巧尽在其中。
在例6中,“清‘疫’不放弃”,既有“不放弃清除疫情”的字面意思,又有“不轻易放弃共同挽救宝贵生命”的含义(“清‘疫’不”与“不轻易”谐音)。“我们记得你!”中的“你”,实际上取复数形式,指以王兵等14名烈士为优秀代表的那些闪光名字,他们为坚决打赢湖北保卫战、武汉保卫战作出了突出贡献,他们是此场战“疫”中涌现出来的感人至深的先进典型人物。
众所周知,由于中国政府管控措施的得力实施,疫情蔓延之势得到遏制。因此,一手抓防疫,一手抓复工复产,自然提上议事日程。在此形势下,一部分员工开始返城上班。此时,在“学习强国”学习平台和腾讯网,就分别读到这样的温馨提示:
例7:上班族请看:“罩”顾好自己,安全带回家(“学习强国”学习平台)
例8:“罩”顾好自己,方便他人,全力做好返岗开工防护(腾讯网)
在疫情管控显现积极变化或向好态势之际,仍然麻痹大意不得。在人群密集场所,稍不留神,就会导致病毒通过飞沫传播,或可导致疫情反弹。因此,从各方面做好自己防护,既是对自己身体健康与生命安全的最好保障,同时也给予他人以足够安全感。在照顾好自己的诸多举措中(如佩戴口罩、检测体温、勤洗手、勤通风、避免聚集、远程办公、错峰就餐),戴好口罩无疑是最基本、最迫切的一个要素。况且,佩戴口罩也是有严格而规范的要求的。在这种社会语境下,媒体人将通常意义上的“照顾好自己”策略地变异为“‘罩’顾好自己”。一个“罩”字,不仅使当下“全民口罩”的大众意象呼之欲出,还让人洞察出“‘罩’好自己”与“照顾好健康”之间的内在关联。可以说,一字之改带来的谐音双关,可谓亦庄亦谐,相映成趣,非但没有影响传情达意,还让人印象深刻。
通过上述语例分析,不难体味到概念整合理论对双关辞格的阐释力。例如,“战役”与“战‘疫’”这则颇具代表性的语料就很好地印证了双关辞格在概念整合理论框架下的运作与解读。于特定的时空背景下,“战‘疫’”一词凭借它与“战役”在读音上的相同,容易激活受众心理词库中的“战役”或“战争”意象。这样,两个输入空间(或概念包conceptual packet)——“战役”与“战‘疫’”通过跨空间的部分映射,产生相应的类属空间,这个类属空间又自然反映了输入空间共有的图式结构——“战‘疫’”即“战役”。再利用共有的图式结构,两个输入空间有选择地部分投射至第四空间,从而产生复合空间,在这个虚拟的复合空间里生成新创结构——“打赢疫情防控战完全不亚于、甚至超过打胜一场军事上之重要战役”。
由上述讨论可知,语言各层级(语音、词汇、句法)之间的信息加工并不是孤立进行的,彼此间存在一定的互动功能,而且认知语境对双关意义的激活与确定发挥着促进作用。使用双关语,其实是在特定的交际语境中以一种语言形式表达显性意义和隐性意义,而巧妙表达出来的双重意义可归因于发话者的交际意图[11]65。换言之,双关语是指在认知语境和联想机制的共同作用下,突显义与非突显义得以相互通达,最终达至双重语义交织、并存的理想认知状态[8]123。
三、“心理口罩”等隐喻表达的认知考察
先看这样几则语例:
例9:一些高校除心理支持热线及网络辅导外,还通过微信公众号以文字或者声音形式,及时为学生提供需要的“心理口罩”“心理防护服”,让他们保持理性平和、积极乐观的心态。(《光明日报》2020-02-20)
例10:电话那头,他们在抗击“心理疫情”(《科技日报》2020-02-05)
例11:他们为一线带去“心理疫苗”(《科技日报》2020-03-11)
例12:人民网评:谨防疫情“倒春寒”(人民网)
例13:人民网评:阻断“网络喷子”的“飞沫”传播(人民网)
“戴”上“心理口罩”、“穿”上“心理防护服”、抗击“心理疫情”、带去“心理疫苗”、谨防“疫情倒春寒”、阻断“网络喷子”的“飞沫”传播等,这些新颖而独特的表达,实则是语言使用者隐喻思维的直接结果,属于特定语境下的新奇隐喻(Novel Metaphor)或曰刻意隐喻(Deliberate Metaphor)[12]114。
无论是传统修辞学,还是认知语言学,都认为隐喻一般至少涉及两种经验域或知识域[13]215-216。换言之,隐喻是两个不同语义域(domain)即本体(source)和喻体(target)之间的互动,或两个语义场之间的语义映射(projection/mapping)。在上述“心理口罩”“心理防护服”“心理疫情”“心理疫苗”“疫情倒春寒”等新型表达中,作为各自前缀而存在的“心理”“疫情”(见于“疫情倒春寒”)等字眼所指属于本体领域;而“口罩”“防护服”“疫情”(见于“心理疫情”)“倒春寒”等则属于喻体领域。透过语义映射,喻体的有关语义特征被转移到本体之上,从而使新语义的表达或凸显成为可能。
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给民众心理无疑带来了巨大冲击。一些人心态不够理性平和,难免惊慌失措,某种程度上,他们等于过早患上了“心理疫情”。针对这些心理比较脆弱的民众,一些高校或社会上的心理机构提供了心理援助热线,有序开展紧急心理危机干预和心理疏导工作,这无异于帮助他们“戴”上“心理口罩”,“穿”上“心理防护服”,“注”入“心理疫苗”,以此消除“心理疫情”。
此外,“倒春寒”原本指初春气温回升较快,而在春季后期气温较正常年份偏低的天气现象。有鉴于此,“谨防疫情‘倒春寒’”这一表达的真正用意是提醒人们,虽然疫情已初步得到遏制,防疫的“春天”似乎到来,但依然不能过于乐观或轻言“拐点”。否则,一旦疫情在防控失当中卷土重来,收复的失地可能再度沦陷,疫情的“倒春寒”甚至可能会把我们重新带回到可怕的“寒冬”。
另外,“飞沫传播”是导致新冠病毒肺炎感染的途经之一。“阻断‘网络喷子’的‘飞沫’传播”这一表达形式,显然是语言使用者巧妙地将当下疫情背景下的“飞沫传播”概念移植或投射到网络语境中,创设的新颖的隐喻形式。这是因为疫情之下,极少数人不是冷静面对、理性作为,而是在网络上谩骂宣泄,以图一时之快。殊不知,网络绝不是法外之地,因而,用法律阻断“网络喷子”的“飞沫”,既符合万众一心战疫情的需要,也符合建设清朗网络空间、维护广大网民切身利益的长远愿望。
再看其他例证:
例14:董守芝:当好社区居民安康的“守门员”(《光明日报》2020-02-26)
例15:致敬“最美逆行者”(《光明日报》2020-02-26)
社区是疫情防控的第一道防线。社区工作者替居民测体温、守好小区门,用消毒液在社区开展消杀、清楼道、清屋顶、清死角等具体细致而又必不可少的工作,决定了社区工作人员堪称社区居民安康的“守门员”。由足球场上“守门员”角色投射到疫情防控领域,社区工作者的作用自然不难想象了。
而所谓“逆行者”,原本指驾驶车辆反向而行的驾驶员。一般情形下,“逆行者”指交通行为中的违规者。而在此次疫情防控特殊背景下,当“逆行者”前被冠以“最美”二字时,原本贬义的词,就具有了褒义色彩,即实现了一般意义上的语义提升(elevation)。它主要指那些明知前方疫情凶险、命运未卜而毅然选择逆行的广大医务人员。白衣天使们为遏制疫情蔓延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安全防线”或“防火墙”,他们承受着极大的心理负荷,同时又面临着治愈患者、打败疫魔的焦灼与重压——他们是最可爱的人,是最美的“逆行”英雄!
在本文论及的隐喻表达中,可以发现,本体和喻体大多同时出现,少数则仅出现喻体(如“飞沫”传播)或喻体、本体和喻底同时出现。这些隐喻的运作与解读在概念整合理论框架中完全可以得到有效的验证。且以“心理口罩”“心理防护服”“心理疫苗”等为例。认知主体面对这些新奇的隐喻表达形式,会根据对当前物理环境的模式进行识别,并运用已有图式结构中的知识建构自己的认知语境,即在大众抗疫的背景下理解这些新奇隐喻。这样,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口罩、防护服、疫苗等物资,与相应的抽象心理概念之间构成两个输入空间,通过跨空间的部分映射,产生相应的类属空间,这个类属空间就反映了输入空间共有的图式结构。再利用共有的图式结构,两个输入空间有选择地部分投射至第四空间,从而产生复合空间,复合空间会利用并发展两输入空间中对应部分的连接,将相关事件整合成一个更为复杂的事件——普通民众或医护人员只要能真正做到消除恐慌、焦虑心理,注意个人卫生,做好个人防护,避免聚集接触,就能将新型冠状病毒拒之体外,从而真正实现口罩、防护服、疫苗等物资所具有的防疫功能。由此可见,概念整合就是以心理空间为基本单位,通过类比、概念包、知识模型等一系列的认知活动,历经组合(composition)、完善(completion)、扩展(elaboration)等三个相互衔接、相互关联的心智活动阶段,把来自不同空间域的框架信息整合起来,完成了新创意义的建构。概念整合可谓人类在认知客观世界的基础上获得新概念产品的连续过程[5]66。
由本文的讨论还不难看出,人类概念体系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基于隐喻或隐喻性的概念建构起来的,也就是说,人类思维的本质是隐喻性的。换言之,语言中的隐喻是从隐喻性思维派生而来的(derivative)[14]54。就隐喻的属性而言,起决定作用的是其创造性。它可以使人们的言语表达显得更加睿智风趣,且让人印象深刻。此外,从2020年抗疫语境中的隐喻使用来看,它其实超越了修辞和认知的范畴,是一种对客观世界具有建构和塑造功能的话语实践活动,与疫情防控实践之间存在着动态的、互动的关系[15]101。它还证明了,语言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体系,而且语言的变化常常是不可预测的。也就是说,语言无时无刻不在“振荡”,其常常脱离、偏离或超出既有的语言体系。这种脱离、偏离、超出,大多都是临时性的[13]222。但有时,这种变化也会因为某种社会原因而在语言使用者中广泛传播、流通,甚至成为一种惯用语固化在一种语言里。
四、结语
本文尝试从认知视角切入,对战疫语境下的双关及隐喻运用予以观照,得到或印证以下发现与结论。其一,从认知加工过程来看,双关和隐喻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共性,即各自所涉两个概念域之间均存在着系统投射与相互激活。其二,从本体功能或属性来看,双关确实发挥着积极的语用功效,其不仅使得语言表达幽默风趣,还能启迪心智,让人印象深刻。某种程度上,还进一步佐证或凸显了认知语言学的相关观点:隐喻是人类的一种基本思维方式,即它不再是一种廉价的修辞格,也不只是对语言的一种简单装饰;具有隐喻性质的概念体系是孕育我们的语言、思考、行为的原动力[13]233。其三,从社会功用来看,在特定的语境或时空背景下,双关和隐喻的恰当使用有助于创设众志成城的抗疫场景,激发广大受众的炽热情感,构建高效统一的防疫认知体系[12]114,具有促进民众共同体意识形成和命运共同体身份建构的积极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