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传媒语境下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对策思考*
2021-01-17韩雄飞
韩雄飞
(湖州师范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湖州 313000)
自互联网进入中国,智能手机成为个人生活的标配,可供用户选择的App众多,并日益翻新,中国社会便开始了一场群体共谋的传播革命。儿童文学作为儿童成长的重要精神食粮之一,其生产方式、传播路径、消费渠道都受到了这场传播革命的影响。一直以来儿童文学的传播方式以童书出版为主,“儿童文学创作离不开出版”,“儿童文学的发展永远需要出版的积极介入”[1]41。的确,中国现在已经是童书出版的大国,从出版格局上看,2017年全国583家出版社(包括副牌社33家),有556家参与了童书出版的市场竞争[2]37;从出版规模上看,2016-2018年,每年约有4.5万种少儿图书投入市场[2]32;从产业成长上看,童书出版年产值增长均在两位数以上,2016年增长了28.84%[3],2017年增长了37.55%[4],是图书零售市场中的最大品类。随着三孩政策的落地,童书出版的前景依然向好。但成绩无法遮蔽困境,数量代表不了质量。随着新媒体的崛起、自媒体的盛行、融媒体的聚合,儿童文学的传播方式也将从一维升级为多维,从单一的线性出版渠道拓展为线上线下的混合性立体传播渠道。儿童文学与时代共振,已经步入人类传播发展史的变革期。因此,回顾历史,发现问题,并由此探索童书出版的变革路径十分必要。
一、21世纪以来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成绩
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常因为出版的数量和质量问题被评论界所诟病,王泉根曾在文章中形象地将之概况为“吃四老”,即“吃老本”(翻印“长销书”)、“吃老外”(翻印外国经典童话)、“吃老乡”(翻印本土的民间故事、传奇、神话)、“吃老人”(对名著进行缩写本、少儿版改编)[5]。简言之,就是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作品少、更新慢、质量弱,无法跟上市场的广阔需求。这种现象在21世纪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中国版协少读工委评选的“2003年中国少儿出版十件大事”中谈及,原创儿童文学图书喜获佳绩:“各少儿出版社以原创为生存之本,强力构筑原创儿童文学图书发展平台,原创儿童文学读物市场逐步复苏,涌现出一大批畅销的富含时尚元素的优秀图书。”[6]11这种成绩当然契合了市场的商业化需求,也暗合了作家的创作欲求,但无法忽视的是出版领域对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助推作用。
(一)出版推动了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体量增长
自20世纪90年代末童书出版进入市场化轨道以来,童书出版的体量日益增加。据统计,2001年全国共出版少年儿童读物7 254种,总印数228.75百万册(张);2010年,全国共出版少年儿童读物19 794种,总印数357.81百万册(张)[7]146;2018年,全国共出版少年儿童读物4.4万种,总印数8.9亿册(张)[8]。从数据的增长上看,21世纪以来中国童书的出版量获得了飞跃式的增长。其中,中国原创儿童文学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本土原创儿童小说《淘气包马小跳》热销300万册,入选中国版协少读工委“2004年中国少儿出版10件大事”之一。此外,曹文轩、常新港、杨红樱、沈石溪、郑渊洁、伍美珍、黄蓓佳、殷健灵、彭学军、北猫、汤素兰、杨鹏等作家的儿童文学作品也深受读者喜爱,占据了大量的市场份额。据统计,2018年,24种原创文学、少儿图书年度印数超过100万册,67种原创少儿图书年度印数达到或超过50万册[8]。据国内权威图书发行调查机构“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国内原创少儿类图书在中国内地小读者中的受欢迎程度已经高于国外引进版,国内原创儿童文学的图书码洋已经占到整个少儿图书市场近半的比例。2010年之后,引进版儿童文学在少儿类年度TOP30榜单中的席位日益收缩。据最新统计,2019年度中国少儿类畅销书TOP30榜单中,引进版儿童文学仅占6席,其余24席均为本土原创儿童文学作品。21世纪20年来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取得了辉煌的出版成绩。
(二)出版挖掘和培养了一批专业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家
21世纪以来,中国儿童文学涌现出了大量的年轻作家。他们与时代共成长,与出版共发展,形成了“第五代”中国儿童文学作家群。这些年轻的作家有殷健灵、陆梅、萧萍、郁雨君、周晴、韩青辰、王巨成、饶雪漫、苏梅、徐玲、汤汤、毛芦芦、小河丁丁、王路、吴洲星、李东华、孙卫卫、保冬妮、史雷、薛涛、黑鹤、车培晶、窦晶、常星儿、汤素兰、邓湘子、林彦、谢乐军、张玉清、肖定丽、赵静、郝月梅、张晓楠、周习、杨红樱、钟代华、李珊珊、骆平、赵剑云、曹雪纯等。他们的创作贴合当下儿童生活,深受读者的喜爱。他们“带着更为青春、滋润的灵气,更富先锋、张力的姿态,更加紧贴、把握21世纪少儿世界的行动,正在日益成为21世纪儿童文学创作新的生力军”[9]200。毫无疑问,这些中青年作家的成长与出版社的挖掘、培养和推动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方面,资深责任编辑为青年作家的作品质量把关,根据市场的需要、作家的写作风格和读者的阅读期待提出了切实可行的修改建议,共同锻造童书精品。如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编辑朱艳琴在《原创儿童文学精品出版中的编辑作用》一文中结合自身的工作经验谈及了刘虎、郭姜燕等作家的童书出版和获奖经历,从最初的选题立意到创作中的写作技巧,再到最后出版时的作品命名,无一不包含着责任编辑的辛勤汗水,可以说一部优质的儿童文学作品的诞生是作家与责任编辑充分互动后的结果。另一方面,出版社推动作家走向读者,采用多种渠道进行童书推广活动,给作家与儿童读者充分对话的机会,让作家更了解创作对象,深入儿童的日常生活和心灵世界,为创造出更符合儿童审美需要的作品提供现实帮助。
(三)出版催生了新的儿童文学美学思潮
21世纪以来,中国儿童文学形成了以“现实精神”为主导,以“幽默精神”和“幻想精神”为两翼的发展格局。这种美学思潮的兴起与出版社的品牌规划密切相关。比如少年儿童出版社打造的“最具阅读价值的中国儿童文学”,甄选了秦文君、梅子涵、陈丹燕、曹文轩、张之路、沈石溪等作家的经典儿童文学作品,获得了长效的市场效益;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打造的“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系统梳理了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经典之作,并适当吸纳了当下儿童文学的优秀之作,获得了研究者和读者的高度评价,也取得了市场的积极反馈;浙江少儿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幽默儿童文学丛书”自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打起了“幽默”的美学大旗,历经十余年的推动,不仅取得了市场的高度认可,更拓宽了儿童文学的表现空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组织出版的“大幻想文学丛书”,举起了幻想文学的旗帜,聚集了彭懿、斑马、韦伶、彭学军等一批有创作实力的作家;大连出版社更是以重金推动中国原创幻想文学的创作,以“保卫想象力”为主旨,开启了大白鲸原创幻想儿童文学作品征集活动,出版了一系列优秀的幻想儿童文学作品。可以说,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发展走向与出版社的市场运作、选题规划是紧密相连的。一个好的选题方向不仅能够打造出一批质量优秀的文本,更可以催生出儿童文学创作的新思潮,在形成品牌效益的同时,进入到文学创作的核心,形成新的文学观念和审美追求。
总体而言,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在21世纪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是市场环境、作家努力、出版社经营和读者需要共同合力的结果。其中,出版领域的助推作用举足轻重,不可忽视。
二、当下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困境
21世纪是一个充满了变革和机遇的世纪,也是一个不断淘汰和更新的世纪。这种快速的发展给传统行业提出了不小的挑战。一切都在快速地变化,只有跟上时代的步伐才能永立潮头。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5G技术的发展,社会思潮急剧变革,儿童读者的阅读期待不断提升,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在经历了辉煌的发展期后,进入了一个需要产业调整、升级的转型期,这种调整根植于儿童文学的创作,显现于儿童文学的出版。就当下市场语境看,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出版主要有以下三个桎梏。
(一)经济利益主导儿童文学书籍的生产形态
图书是兼有文化价值和商业价值的产品,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推进,出版成为文化产业的重要分支,商业价值得到了极大凸显。但童书市场繁荣的背后也隐藏着不少危机,一些出版社为了追求商业利润,盲目跟风,追求速度,粗制滥造,致使童书市场“伪书”“盗版”及重复出版盛行,文本同质化现象严重;一些出版社为了争夺版权,不惜重金抢夺畅销书作家,买断作家未来的创作版权,缩短创作周期,致使作品的质量无法保证,难出精品;一些出版社片面追求经济效益,不注重产品质量,为了博人眼球,致使作品通俗化,甚至低俗化现象屡见不鲜。这些行为严重扰乱了童书创作与出版的生态。此外,国际童书也不断进行市场争夺,抢占了国内大量的市场份额。中国原创儿童文学想要走出一条独立发展、精品迭出的道路,不仅需要作家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长时间涵育、打磨文本,也需要出版社选得准、等得起、做得精。出版既要遵循市场的规律,推动原创童书的整体壮大,更要守住底线,坚持“走向儿童”“表现儿童”“引领儿童”的本位精神,努力为儿童呈现精品佳作。可以说,出版社是儿童文学走向儿童的一座桥梁,出版什么样的儿童文学,对于儿童的精神成长至关重要。童书出版不仅是商业行为,更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选择。
(二)网络冲击儿童文学书籍的传播渠道
网络带来的不仅是一次媒介载体的变革,更重要的是它推动了“书业的第三次革命”。B2C电子商务的普及,使得网上书店成为人们购买图书的主渠道;电子书的传播不仅具有廉价、便携的优势,而且便于检索和存储;阅读的终端不再局限于纸张,更拓展到了电脑、手机、Kindle、iPad,这使得人们的阅读由二维的平面化文字阅读走向了多维立体的互动式阅读。这些基于网络的科技更新迫使传统的童书出版重新定位。“童媒”[10]概念的提出,正显现了出版人的自主转型意识;媒体间的融合,促成了童书出版产业价值链的不断延伸,形成以“图书—音频—视频—网游”等多维度产品的横向融合。正如喻国明所言,“互联网是一种高维媒介”[11]6,其不仅实现了资源的整合,还实现了以“个人”为基本社会传播单位的赋权。大众不再固守在传播对象的位置,而是走向了传播的主体,时常扮演着传播者的身份。个体的能量被网络激活,个人工作室陆续诞生,多种线上App、个人公众号成为童书传播的又一重要渠道。凯叔讲故事、口袋故事、宝宝巴士、喜马拉雅几乎在每一个儿童家庭的电子终端都占有一席之地。听书成为孩子又一种接触儿童文学的主要路径。网络给21世纪的孩子带来了与以往任何时代都不同的童年体验。他们是电子时代的原住民,天然具备接受电子信息的能力。但值得注意的是,电子阅读所造成的“浅阅读”“浅思考”问题也成为儿童文学传播的又一困境。因此必须承认的是,网络确实冲击和影响了童书的出版和传播。
(三)时代语境改变读者的阅读期待
尼尔·波兹曼在20世纪末就发出了预告,要警惕电子媒介致使“童年”消逝。“放眼望去,人们不难发现,成人和儿童在行为举止、语言习惯、处世态度和需求欲望上,甚至身体的外表上,越来越难以分辨了。”[12]166电子媒体正在迅速、平等地向儿童揭示成人世界的全部内容,儿童早已洞悉了成人的秘密,并在电子媒体的信息冲击下展开了自我重塑。儿童的成人化问题尽管有着复杂的社会根源,但它的确导致了儿童文学的读者产生了新的阅读期待,尤其是对童年文学和少年文学的影响深远。而中国原创儿童文学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读者的变化,但显然还不具备引领21世纪儿童读者的能力,无论是在思想深度上,还是在审美表达上,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甚至有学者毫不客气地指出,“在信息社会和消费时代的背景之下,中国原创儿童文学正被迫逐渐淡出儿童的视野,被粗拙图像、流行话语和过剩信息的浪潮所颠覆,难以承载启迪儿童智能、引导儿童参与文化与社会生活的重要作用”[13]89。的确,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出版虽然体量很大,但能经得起时间淘洗的精品还不够多;很多作品的娱乐性很强,读者也很喜欢,创造了数以亿计的销售额,但作品的思想深度和文化价值显然无法与作品的商业价值相匹配。这也导致了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出版后劲不足,难以产生真正对儿童文化有推动性作用的文本,也很难真正对儿童心灵产生冲击和震撼作用。从根本上说,很多儿童文学的作品无法真正满足儿童读者的阅读期待。
三、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发展的对策建议
移动互联网的发展推动人类社会进入到“读图时代”[14]110。第三次书业革命已经成为出版产业的基本共识。“网络将带来图书载体形式的变革,生产方式的变革,销售方式的变革和读者阅读方式的变革。”[15]266儿童文学的产业格局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改变重塑了读者,反作用于文本,并最终影响了作者的创作。美国政治学家、传播学者哈罗德·拉斯韦尔在他的《传播在社会中的结构与功能》(1948)一文中提出了著名的“拉斯韦尔程式”,也被称之为传播学的“5W模式”,即:谁(Who)?说些什么(Says What)?通过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对谁说(To Whom)?有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这一传播学的基本理论似乎可以为儿童文学的出版发展提供一种思考路径。
(一)从传播者上看,儿童文学作家应树立科学的儿童观,既不矮化儿童,也不取悦儿童
儿童文学作家常常被誉为“成熟的儿童”,他们兼具感性和理性,充满童心和童趣。他们是儿童文学得以传播的起点,作家的儿童观决定了儿童文学作品的基本风貌。当下市场经济主导童书生产,的确存在部分作家片面追求经济效益,取悦小读者的现象。这虽然能够实现一时的商业价值,但却难以维系。真正优质的儿童文学作品,不仅会是畅销书,更应是长销书。无论是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还是张天翼的《大林和小林》,无论是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还是孙幼军的《怪老头》,无论是J·K·罗琳的《哈利·波特》还是曹文轩的《草房子》,这些作品之所以能够成为儿童文学的经典,不仅是因为孩子们从阅读中获得了乐趣,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灵受到了冲击和震撼,头脑开始思辨和探寻。儿童文学作家应该是儿童最亲密的朋友,了解他们的心声,理解他们的困境,既不忽视儿童的生命欲求,也不遮蔽儿童固有的劣根性;儿童文学作家还应是儿童最信赖的师长,他们既能够为儿童代言,向成人社会阐发儿童的生命体悟,更能够引领儿童的成长,向人性的更高处跋涉。归根结底,中国原创儿童文学是否能够产生恒久流传的经典童书,还需依靠儿童文学作家的文本创作。
(二)从儿童文学文本上看,儿童形象应更立体、典型,作品主题应更丰富、深刻,细节呈现应更真实、细腻,艺术技巧应更灵活、创新
儿童文学一度被认为是“小儿科”,不仅是因为其服务对象是儿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精品匮乏,难以产生被广泛认可的文学佳作。很多儿童文学作品不耐咀嚼,往往是文化快餐,缺少让人记忆深刻的儿童形象,更不具有可回忆的印象深刻的作品细节。正如徐妍在论及21世纪儿童形象时所指出的:“当下儿童文学作品中,那个既根植于当下中国儿童的现实生活,又超越了当下中国儿童现实生活的当代儿童形象严重稀缺;那个既具有中外儿童文学作品中理想化儿童形象所具有的纯真、顽皮、好奇、勇敢、善良等共通性,又具有新世纪中国儿童所特有的自主、早熟、敏感、喜娱乐、‘国际范儿’等个性特征的新型儿童形象难得一见。”[15]117不仅如此,很多儿童形象缺乏成长性,人物性格有很强的人设标准,这就扼杀了儿童形象的丰富性和复杂性,降低了作品主题的深刻性。任何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无论是儿童文学作品,还是成人文学作品),都必然表现人性的深邃性和多面性。儿童文学固然因为读者对象有其特殊性,但也绝不应该一味地平面化,而更应该在作品的细节上精心打磨,这样才能真正触动小读者的心灵。同时,儿童文学也应该追求艺术上的创新,不断进行文本实验,这样才有可能推陈出新,突破西方儿童文学和中国传统儿童文学的藩篱,形成具有时代特色的精品新作。
(三)从传播渠道上看,努力打造“纸质出版+数字出版+线下活动”的多元传播格局
在大众传媒的时代语境下,儿童文学的出版必然走向一条线上线下高度融合的发展路径。目前,童书的数字化出版持续高速增长,绝大多数童书出版社都已基本完成了纸质图书的初级数字化进程,并且开始运用AR、VR等技术进行产品升级,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一本童书都要进行多渠道传播,而是要充分考量文本内容、读者对象进行有针对性的个性设计。例如,在幼儿文学中,音频和视频的配套可以以二维码的形式贮藏在纸质文本中;一些趣味性强的儿童文学作品,可以开展阅读游艺性的线下活动;而一些知识性强的儿童文学作品则可以作为校园知识竞赛的活动题目;情感类的儿童文学作品可以开展主题对话类的活动;而幻想类的儿童文学作品则可以与网游产品深度融合……但需要的强调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儿童文学作品都必然要走多媒体融合和线下推广的发展道路,出版人应该具备清醒的预判,一些有思想深度、适合安静阅读的儿童文学作品,尤其是少年文学作品应该为读者保留充分的阅读空间。“留白”也应该是传播的方式之一。
(四)从传播对象上看,积极探寻孩子真实的阅读需求,努力满足儿童读者的阅读期待,引领儿童的生命成长
新的时代语境造就了“新的儿童”,他们拥有更广阔的视野、更丰富的知识、更敏感的心灵、更深刻的头脑;但同时,他们也更自我、更挑剔、更敢于否定、更满不在乎。读书已经不再是他们获取知识的唯一渠道,更像是一种消闲方式或是学习任务。因此,面对这样的儿童读者,如何挖掘他们的真实想法,契合他们的审美品位,就需要作者真正地走近儿童,了解他们的心理状态,创作出适合他们阅读,符合他们胃口的儿童文学作品。与此同时,伴随着对儿童认知的加深,我们知道现实中的儿童要比观念中的儿童更多元、更个性,他们对儿童文学的要求也更具体、更深入。因此,儿童文学创作必然要走出同质化的怪圈,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状态,如此才能真正成为儿童精神成长的优质食粮。此外,儿童毕竟是成长中的人,他们对生活和世界的理解是有待深入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尚在形成期,因此儿童文学作品的精神内核要超越现实生活中儿童读者的思想高度,在成长道路的下一站等候他们,引领儿童的生命成长。基于此,儿童文学的出版在选题时一方面应该审时度势,充分考量儿童读者阅读期待的前沿性和多样性,一方面又要守望初心,呈现儿童精神的恒久魅力和悠远影响。
(五)从传播效果上看,应建立一套影响力强、影响面广,作家、出版人、评论家、推广人、儿童读者、中小学教师、家长等多群体共同参与的反馈机制
当下儿童文学出版的一个悖论性问题就是产量太大,这既显现了儿童文学市场的持续繁荣,又极易遮蔽儿童文学新作中的佳品。如何“被看见”,如何“被阅读”成为作家和出版人亟待考虑的首要问题。目前,儿童文学评论家与中小学教师开列的阅读书单成为选择儿童图书的第一参考,此外还有出版社和童书推广人的线上线下活动,以及儿童、家长的自主童书选择。的确,选择一本好的童书容易,但持续不断地选择优质的童书就有很大的难度,如何在每年数以万计的童书市场中选择适宜儿童个体阅读的童书就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几家大型童书出版社应该牵头搭建一个涵盖作家、编辑、评论家、推广人、儿童读者、中小学教师、家长等多群体的儿童文学出版专属数据平台。利用大数据技术,广泛收集资料,建立童书出版的反馈机制,并开辟童书评论专区、推荐专区等不同模块,不仅给予作家、评论家、推广人发声的机会,更要给儿童读者自由发声的机会。要将这个数据平台做大做强,成为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数据库和反馈网,真正筛选出原创儿童文学的优秀之作,进一步促进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持续高速发展。
总而言之,在大众传媒的时代语境下,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未来应该在媒介变革的背景下不断提升文本质量,拓宽传播渠道,更新传播手段,了解传播对象,完善传播反馈机制,最终谋求市场性和经典性的共生,商业价值和文化价值的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