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抗联第五军进军三江探析
2021-01-17李禹晨
李禹晨
(渤海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
1936年,抗联第五军进军三江地区是一次胜利的行动。当时,日伪当局对于以宁安地区为中心活动的第五军进行“清剿”,第五军活动日益艰难。为摆脱困境,第五军决定进军三江地区。1936年初,第五军分批向三江地区转移,①本文中三江地区也包括林口、刁翎一带。同年10月完成转移。该行动使第五军在日伪当局的“清剿”下得到巩固发展,为第二路军的建立奠定了基础,推动了三江地区抗日运动的发展。关于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目前学界主要集中研究军长周保中,②目前关于第五军军长周保中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几篇文章:《坚持抗日斗争14年的白族将领周保中》(赵履谦,1995年)介绍了周保中将军领导第五军进行抗日斗争的情况。《民族英雄周保中将军》(薛琳,2002年)提到了周保中将军创建、领导第五军的情况。《周保中在东北抗战中的历史作用研究》(袁芳娟,2019年)提到了在周保中将军领导下第五军成立与进行抗日斗争的情况。对于1936年第五军进军三江地区的原因、过程、影响关注不多。本文结合东北抗日联军相关文件、当事人日记、回忆录等资料梳理抗联第五军进军三江地区的过程,并对第五军进军三江的原因和影响进行分析,试图得到更深刻的理解和认知。
一、敌我影响:谋划进军三江
1936年2月,东北反日联合军第五军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几乎同一时间,第五军开始分批向三江地区转移。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向三江地区的进军是在敌我诸多因素影响下做出的正确决策。
1.日伪当局进攻
1936年4月10日,关东宪兵队司令部制定了《关于昭和十一年四月至昭和十四年三月警宪实行之满洲国治安肃正计划大纲》(即“三年治安肃正计划”),该大纲规定在“第一年度昭和十一年四月至昭和十二年三月”将“治安肃正”的重点放在“滨江、吉林、间岛、三江”等地[1]。宁安是以上地区交通枢纽。活动在宁安地区的第五军“以自己之工作关系及游击活动地带而言,将成一、二、三、四各军联系之中心”[2]145。所以,宁安地区抗日部队遭到日伪当局猛烈进攻。日军在《昭和十一年(一九三六年)度第二期关东军治安肃正纲领》中明确规定“苇河、宁安两县境附近地带;宁安、额穆两县境、镜泊湖附近地带……为治安肃正重点区。”[3]日伪当局“对其‘心腹之患’——东北抗日联军进行更加疯狂的‘讨伐’,对东北人民实行更残酷的镇压。”[4]73
军事进攻一直是日本侵略中国的主要手段。日伪的“三年治安肃正”计划虽然从1936年4月才开始实行,但“从1935年开始吉东以宁安为中心的绥宁地区已是敌人进攻的重点地区”[4]73。这一时期,日寇将“过去短期的‘讨伐’,改为长期的不间断的‘讨伐’”[4]74。1936年初,日伪当局就对第五军展开了军事进攻。1936年2月28日,驻东京城的日军、伪军第二十七团三营和伪军骑兵第三十三团进攻第五军第一师。双方在莲花泡地区展开激战,给我军造成较大损失,我军“亡78人,伤45人,失枪60支”[5]129。周保中将军在日记中写道“今春……宁安、敦化、额穆地带日贼行动异常紧张。”[6]1936年4月,“三年治安肃正计划”实施以后,日伪当局对于宁安地区进攻更加猛烈,“一九三六年五月以后,日寇……以更大的兵力经常向五军活动的宁安西南区、东南区、东北区及江北等地进行搜索进攻。”[4]81仅5月到7月,五军军部所在地就受到了9次进攻[4]81。除此之外,日军还对伪军进行了训练与部署,“逐步实现以中国人讨伐中国人”[7]。日军把伪军“以日军军官直接指导编成游击队,进行日本式的训练,‘养精蓄锐’,准备在获得反日军队的详细情报时,立即出动给以猛烈的进攻和奇袭,并且将这类走狗军队陆续分散布置在一向为我反日军队的唯一根据地森林地带。”[8]162直到1936年9月,第五军军部开始向三江地区移动时,宁安地区日寇“行动疯狂急聚”,“西区南区步步敌人;江北地带则不断出扰,亘西南、西北两方面封锁与进攻搜查异常严重”。“自牡丹江以东,中东路沿线,寇贼重兵麕集。”[6]120由此可见,从1936年年初到1936年9月,日伪当局对宁安地区第五军在军事上一直保持高压进攻。第五军抗日活动愈加困难。
日伪当局为镇压第五军,“经济上继续实行封锁政策”[4]75。时任第五军第一师师长的李荆璞将军回忆:“1935年以后,由于敌人‘归屯’和经济封锁,一尺布,一斤棉、一粒粮都不许老百姓外运”[9]。1936年5月1日,第五军党委在《第五军党委为目前时局问题与中心工作给二、五军东部队的指示》中指出:“最近日寇……断绝所有物资的来往,特别努力于封锁粮食。”[8]162日伪当局的“城市粮食集中,粮食管理,物资集中与锁禁”“步步紧逼”[2]144,除此之外,日军还对广大东北民众进行压榨。“在‘讨伐’抗日联军的诸多计划中,以割断抗日联军物资补充为目的资源、产品掠夺,在满足其侵略战争需要的同时”,“将百姓的生活逼入绝境。”,“增加了东北抗日活动的困难”[10]。仅宁安所在的滨江省就有50 000贫困人口[11],周保中将军1936年6月8日在日记中写道:“同时人民为日寇压榨,十有八九穷困不堪,对于应征物资实有力有不逮之处。”[6]451936年8月24日,周保中将军在日记中记载:“南湖头贼寇强迫农村集体收刈小麦,”并派遣部队将粮食押运到集团部落附近,“然后‘打场’,该地农民困苦万分,因此,派遣给养征发无望”[6]84。日伪当局在以上几方面对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进行经济封锁,导致第五军“经济军需之极端窘乏”[6]47。
2.东北抗日联军扩大抗日游击区
面对日伪当局镇压,扩大游击区一直是东北抗日联军进行抗日斗争的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无论从什么地方证明,都是开辟新游击区比死守旧游击区,是正确的,是胜利的。”[2]119“哪个部队向新的区域活动,则就能得到发展和避免损失;相反,哪个部队死守一域,则便遭受困难和损失”[12]115。发展新游击区就是对游击区的扩大。早在1936年以前,日伪当局就采用军事进攻与经济封锁相结合的方式镇压东北抗日部队,东北抗日部队采用了扩大游击区的战略来坚持抗日斗争。1935年,东北反日联合军第五军在宁安成立,“第五军建立之后,多数部队集中在宁安县境内,在军事上和对敌斗争中均是不利的。”[13]1935年4月,第五军部队一分为三,军部带领部分部队坚持宁安地区进行抗日游击战争,其余部队编成东、西两部派遣队,分别以宁安为中心向东向西发展。这一过程中第五军东、西部派遣队壮大了队伍,人数都增加了一倍左右[4]53-55。到1935年末,抗日游击区经东北抗日联军扩大后已经发展为“北至松花江,南至图们江”的广大地区。面积广阔的游击区“使日寇之对我作战,有感到首尾不至之忧。”[2]118在范围广大的游击区中,据日方调查,1935年5月,各抗日武装总人数为1 840人。到1936年1月,仅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抗日武装人数达3134人,可见扩大游击区使东北抗日力量得到充分发展[14]。通过扩大游击区,东北抗日联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在上述胜利的鼓舞下,1936年初,第五军决定继续扩大本军的游击区。①刘文新先生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认为,第五军扩大游击区的主要原因是日伪各残酷镇压,但是实际上抗联之前胜利的鼓舞也是第五军扩大游击区的主要原因之一。1935年12月,吉东特委致信四、五军党委指出:“敦化、东宁、苇河、桦川、富锦、同江、抚远等县尚无我四、五军之踪迹。”[2]1181936年1月20日,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二军、反日联合军第五军党委特别会议指出,第五军“由宁安中心分东西进展,必要时向北”[15]。1936年2月,第五军决定兵分两路。“一师以额穆县为中心,向五常、苇河、舒兰、敦化等县活动,打通与一、三军之联络;二师以穆棱为中心,向东宁、密山、勃利一带开展游击活动,并与三、四军部队取得联络。”[16]按照部署,第五军第一师在额穆县一带活动,第二师到穆棱、刁翎一带活动。穆棱、刁翎一带处于东宁、密山、勃利之间,适合向东宁、密山、勃利地区发展。这时,情况发生变化。时任第五军第一师师长的李荆璞回忆:“由于日伪军在中东路南的‘讨伐’越来越紧,西进五常的计划已难以实现”。于是,第五军第一师改变战略,李荆璞师长率领第一师“向道北转移”[13]138,向三江地区进军。
第五军第一师与第二师相继向三江地区转移后,宁安地区仅有第五军军部和少量部队留守。第五军军部距第一师、第二师较远。“第五军自形成以来,在军队力量扩张上及内部巩固程度上,即欠完满之发展。”“东进兵力不常集结,军队建制系统恒久分散……中心领导常感缺陷”[6]111。为“纠正直接领导与集中掌握之缺陷”[6]111,指挥所属各部更好地扩大抗日游击区,周保中将军率领第五军军部及部分第五军所属部队向“向勃、穆目的地出发东进矣”[6]120,向三江地区转移。
二、充实增强:分批进军三江
在日伪当局进攻的影响下和扩大游击区胜利的鼓舞下,第五军向三江地区进军。事实证明第五军这次转移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对于第五军的自身发展起重要作用。
1.向三江地区转移
第一批转移的部队由第五军第一师、第二师组成。1936年初,第五军第二师第四团、第五团组成先遣队向穆棱、密山一带移动,随后到达刁翎地区。1936年2月,第五军第二师先遣队在向密山前进的路上受挫,但在第五军指战员的英勇战斗下,在穆棱地区给敌人沉重打击,然后前往刁翎与日军作战。同年四月,宁安地区的第二师留守部队也开始转移。从1936年2月开始,第五军第一师先后经宁安、到穆棱、至林口,最后到达刁翎。这一路上,第五军第一师先后在宁安、穆棱、林口等地袭击日伪防所、军队、金矿、车站,然后第五军第一师前往刁翎地区[4]76-80。最后“一、二师主力队进出勃利、依兰间活动”[6]111。
第二批转移部队由第五军军本部和第五军部分所属部队组成。1936年9月5日,周保中率第五军军部及第五军部分所属部队向三江地区转移[6]112。转移途中,1936年9月24日,二、五军干部会议(泉眼头会议)召开,会议部署了中东路道南地区抗日斗争,并决定:“军本部照既定方针东移”[6]97。泉眼头会议后,周保中将军带领第五军军部及第一、第二教导队“向勃、穆目的地出发东进矣”。行军途中日伪军行动频繁,第五军军部采取“夜行军及绕越荒林”的办法[6]120,得以从宁安地区成功转移。第五军军部及第一、第二教导队9月28日经老爷岭,10月1日到达车厂子,10月2日在三道洞东越中东铁路线,10月4日到达柳毛河地区,10月6日到达新安镇附近杨家油坊,10月10日到达第一目的地林口附近地区。随后第五军军部及第一、第二教导队在林口附近区域活动。同年10月20日,周保中选择林口附近“沟里炭窑房”作为临时办事处,10月22日,第五军军部人员来到此处开始工作[6]99-110。自此,第五军主力部队完成了进军三江地区的行动。①关于第五军这次战略转移的结束时间,有学者认为1936年9月后结束,有学者认为1936年10月结束,本文以周保中的《东北抗日游击日记》和刘文新、李毓卿所著的《周保中传》为准,以1936年10月22日为结束时间。
2.充实部队力量
莲花泡一役第五军“受损严重”[13]138,“急需补充”[12]145。第五军在进军三江过程中,获得了一些发展。但是,第五军在多大程度上获得了巩固与发展是一个重要问题。这既涉及到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抗日斗争的实际效果,又关乎进军三江这次行动对于整个三江地区抗日战争的影响。
战争中“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17],在整个进军三江过程中,不仅第一批转移的第五军第一师、第二师“基本队人员大有增加”[12]148。而且第二批转移的部队在进军三江过程中也增加了一批战士。1936年,第五军女战士徐云卿跟随第五军军部进军三江,第五军这部分部队通过“抗日救国宣传”“帮助老乡干活”“召开军民联欢会”等方式“和群众的关系搞得非常好”。人民群众踊跃参军,“许多老大爷老大娘把儿子送上了我们队伍”,第五军“发展了一批新战士”[18]。第五军进军三江的各批部队都补充了兵员。
目前,一些资料显示了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补充战士的情况。1936年春,第五军“新编穆棱游击队人员60名”[6]106。1936年2月,在掩护第二师向三江地区转移的过程中[4]80,第五军联合第二军在宁安三道河子将伪军第二十七团三连全部缴械,“该连连长有反日救国之热忱,投诚我军”[6]8,该连另有9名官兵愿意抗日救国,加入抗联[6]8。 1936年五六月间,仅第一师、第二师有关部队就策反了250名日伪军[6]107。仅根据这些记载,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就补充了320名战士,虽然不知道第五军第二批进军三江部队补充兵员的确切人数,但是根据抗联老战士徐云卿的描述来看,人数应该不少。保守估计,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补充战士的数量就有320多人。1936年年初,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成立时“计630人”[19]。据相关学者研究,“不论怎样,五军在1936年12月的人数仍不会超过1 000人。”[20]根据以上资料,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补充的兵员占1936年第五军总人数的32%以上,最多占比可能超过50%。由此可见,进军三江途中,不仅一二师部队,各批向三江地区转移的第五军部队人数都得到了极大发展。
武器在战争中也起重要作用。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补充了大量的兵员。为充分发挥每名战士的战斗作用,第五军需要足够的武器。1936年初,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刚成立时就有“630支步枪,6挺轻机关枪”[20]157。这时第五军能做到每人一支枪。1936年春,第五军新编的穆棱游击队有“步枪六〇支”[6]106,也可以做到每人一支枪。在随后的战斗中,第五军第一师、第二师“共计缴获步枪200多支”[4]80,此外还有轻机枪、手枪、弹药等[4]80。仅1936年五六月间第一师、第二师有关部队就缴获“十一年式轻机枪五挺”[6]107。第五军军本部及宁安地区其他抗日部队在“策应、掩护一、二师主力部队”[4]80时,也缴获一些武器,据不完全统计,这些武器仅步枪数量就达285支以上[5]131-137。仅据以上统计,在进军三江过程中,无论是第一批进军三江的部队,还是先承担“策应、掩护”[4]80任务,然后进军三江的第二批部队,都得到了大量武器。这些武器仅步枪就达485支以上,应该可以满足新增战士的武器使用需求,做到每人一支枪。
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新增了320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占第五军总兵力的32%以上,是第五军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弥补了莲花泡战斗的损失。不仅使第五军一二师受损的“战斗力得以恢复”,而且使第五军“整个部队得到巩固和发展”[12]148。第五军各部实力得到了相当可观的发展,这些发展足以对接下来整个三江地区的抗日战争和第二路军的创立、建设产生重大影响。
3.加强各部领导
领导问题是东北抗日联军的重要问题。坚强有力的领导是东北抗日联军克敌制胜不可缺少的因素。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以各种方式加强对所属各部的领导,既胜利完成了进军三江地区的任务,又使自身更加稳定巩固。②赵俊清先生在《周保中传》中认为“周保中率第五军军本部及直属部队东移北进这一重要战略部署的实现,对于……加强第五军各部的统一领导……起到重要作用。”其中“东进北移这一战略部署”就包括进军三江这一行动。实际上“这一战略部署”尚未实现时,即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就已经在加强各部领导,而且第五军加强各部领导有更深层次原因。
干部在领导部队的过程中起重要作用。在东北抗日联军的抗日斗争中,无数优秀的干部为国捐躯。如何在干部牺牲时领导部队继续斗争成为东北抗日联军面临的重要问题。1936年2月17日,第五军第二师先遣队向密山进军途中,“因对当地地理环境和群众不熟悉”[21],“受数倍兵力之日满匪军之进攻”,激战中,第二师师长傅显明殉国[6]26。为领导部队继续斗争,第五军选派了熟悉第二师指挥工作并有威望的第二师政治部主任王光宇任第二师师长[22]。同年7月,第五军选派刘曙华为第二师政治部主任。刘曙华曾留学苏联,地方工作成绩显著,很有能力。他曾任中共密山县委书记,对于密山一带比较熟悉[23]。在王光宇、刘曙华的领导下,第二师奋勇作战,并走出了之前“地理环境和群众不熟悉”的困境[21]213。1936年10月,第五军军长周保中评价第二师:“抗日游击活动有相当成绩,深得民众之拥护”[6]111。第五军通过选派合适的继任干部解决了干部牺牲后的部队领导问题。
对于实力较弱的所属部队,第五军通过军部直接援助的方式加强了对其领导。第五军勃利游击队实力较弱。进军三江途中,1936年10月21日,第五军“军部不以人小力微而等闲视之。”[6]109“军部杨副官成斌”负责这支队伍,并指导这支队伍收集服装给养。军长周保中选派随第五军军部行动的指导员王清华为该部队的临时政治指导员,命第五军军部直接领导的第二教导队配合勃利游击队活动[6]110。在这样的领导下,勃利游击队队长杨绍臣坚持抗日。1838年杨绍臣参加西征,牺牲在西征的路上[24]119。
凝聚力就是领导力[25]37。军长周保中亲自勉励部下坚持抗日以加强部队凝聚力,进而加强对部队的领导。进军三江途中,1936年10月9日,周保中给第五军穆棱游击队谭昌胜等人写信,告诉他们“我国关内抗日救国统一战线亦已结成”,“我方形式甚佳,日贼日趋不利”,鼓励他们“希望各同志本五年来奋斗,坚持忍耐,以搏最后之胜利。”[26]1936年10月21日,周保中称赞第五军勃利游击队的抗日行为“实有裨于反日救国民族革命运动”,鼓励他们,“期其成为反日救国有斗争历史之劲旅”[6]110。周保中通过鼓励部下来坚定第五军各部坚持抗日的决心,加强部队凝聚力,进而加强对第五军各部的领导。
在进军三江过程中,从1936年2月17日傅显明师长殉国到1936年10月21日军部直接帮助勃利游击队,第五军一直以多种方式坚持加强对各部的领导,这几乎贯穿整个进军三江行动。向三江地区转移过程中,军长周保中不顾敌情紧张,坚持联络领导分散各地的部队[6]113。为到军部汇报工作,第一师师长李荆璞不幸遭到伏击,随行人员全部殉国,仅李荆璞一人幸存[13]138。由此可见,在第五军各级指战员舍生忘死的坚持努力下,第五军对所属各部的领导得以巩固强化。
三、联合抗日:不负进军三江
通过进军三江行动,第五军主力大部分来到三江地区,摆脱了1936年年初的挫折。进军三江过程中加强领导的措施使第五军更加巩固,以良好的状态投入三江地区的抗日斗争中,推动三江地区抗日斗争发展。①赵俊清先生在《周保中传》中认为“周保中率第五军军本部及直属部队东移北进这一重要战略部署的实现,对于……推进第五军在中东路绥滨线道北地区开展游击战争起到重要作用。”本文注重研究整个第五军进军三江对于整个三江地区抗日战争的影响。
1.帮助各部队抗日
进军三江后,三江地区抗联各军“互相支援,共同斗争,取得一些大的胜利”[12]187。经过进军三江过程中实力的发展和领导的巩固[12]148,第五军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有第五军参加的战斗往往能取得胜利。“1936年12月3日”,“东北抗日联军第5、2、3军、救世军各一部,共237人”在“依兰县大通沟”与“日军讨伐队200余人、伪军29团71人”展开战斗,经激战“毙日军8人,伤日军3人,毙伤伪军7人,缴获手榴弹9颗,子弹500发,军需品若干”[5]150。“1937年2月26日”,“东北抗联第五军1师、2、3军各一部”,与“伪军300人”激战,“毙伪军30人”[5]153。“1937年3月20日”,在“依兰县小河沿”,“东北抗联第8军、5军2师”与“日军400人”激战,“毙伤日军120余人”,缴获机枪130挺[5]156。“1937年5月”,在“依兰县三通道”“东北抗联第2军4团2连及5军50人”与“伪军50人”激战,“俘伪军50余人,缴机枪一挺、步枪50支、迫击炮1门”[5]159。“1937年6月”,“东北抗联4、5、8、9军”在“依兰县小盘道”与“日军大车队”激战,消灭日军5人,伪军5人,缴枪20支[5]163。由此可见,在对日作战方面,第五军是三江地区各部队强有力的帮助[5]150-163。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全面抗战开始。第五军继续帮助三江地区各抗日部队打击日伪当局,配合全国抗战[12]216。“1937年7月25日”,“东北抗联第五军教导团、1团、4军3团”攻击“日伪军170人”,经激战,“毙日军12人,毙伤伪军12人”[5]165。“1937年8月15日”,在“林口县向阳站”“东北抗联第五军2、3团、第二军15团”与“日军守备队300余人、伪警备队100余人”激战,“毙70余人,伤30余人,毙伪军20余人,伤30余人,破坏火车头1个、车厢7节”[5]167。日伪当局哀叹“三江省已变为共党乐土”[27]61。经过进军三江过程的充实与巩固[12]148,第五军的帮助使三江地区抗日部队接连获胜,这些胜利又进一步巩固了三江地区抗日游击区,使三江地区抗日局势持续向好发展[5]165-167。
2.建设第二路军
1937年10月10日,周保中等人指出:“吉东方面各抗日部队应有统一军事组织”“务于最近期间,完成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之建立”[2]305。随后,第二路军成立。②赵俊清先生在《周保中传》中认为第五军10月10日的相关文件“宣布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正式组成”,本文以史料为根据,认为成立时间应该在10月10日以后。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实现了“吉东方面军事直接领导”[2]305,其建制序列包括抗联第四、五、七、八、十军及当地义勇军[5]28,其活动范围覆盖了大部分三江地区。第二路军是三江地区主要的抗日力量之一。第二路军歼灭、牵制了大量日军,是抗联后期的重要力量。第五军进军三江对第二路军的建设有重要影响。
经过进军三江过程中实力的发展与领导的巩固[12]148,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成为一支“作战相当坚强,有活动力”,“军队基础稳固”的抗日军队。③1936年末,第五军曾进行整顿,整顿后的部队仍然以经历过进军三江行动的部队为基础。此时,在即将加入第二路军建制序列的第四、五、七、八、十军中,第四军“不很健全”,第八军“基本力量薄弱”,第十军“实力不多”[2]238,第七军因为“领导干部意见分歧”与反革命奸细的挑拨而受到影响[28]。第五军就成为了即将成立的第二路军的骨干。第二路军正式成立后,据不完全统计,仅1937年末至1938年末,第二路军各部与日伪当局发生较大规模战斗20次以上,1年内击毙、击伤、俘获日伪军2 000余名。其中第五军联合其他抗日部队击毙、击伤、俘获日伪军达到1 700余名[5]172-189,占第二路军歼敌总数的85%。第二路军“以五军为骨干”[5]111。第二路军建立建设过程中,一批在进军三江行动中经过锻炼的第五军优秀干部发挥了重要作用[12]148。指挥第五军进军三江的原第五军军长周保中任第二路军总指挥[2]305,经过进军三江行动磨炼的第五军干部刘曙华、王光宇、王毓峰等人帮助第2路军其他部队进行部队建设,在第二路军中担任高级干部[4]84、113。第五军进军三江为第二路军的建立建设奠定了基础。
在进军三江过程中,第五军获得相当程度的发展[12]148,并巩固了自身的领导。因此第五军成为三江地区能征善战的抗日部队,以强大的战斗力帮助三江地区各抗日部队在抗日斗争中取得辉煌胜利。第五军进军三江的过程为三江地区重要抗日力量——第二路军的建立建设奠定了基础。由此可见,第五军进军三江不仅推动了三江地区抗日斗争的发展,也为抗联后期的斗争做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