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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不厌百回读,常有新意启后知
——《江村经济》再读后感

2021-01-17鹏,韦

关键词:江村经济文化

高 鹏,韦 静

(华中师范大学国家文化产业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0)

费孝通先生逝世15年了,但其传世经典《江村经济》却使人百读不厌,常读常新。现将读后体会简述如下,就教方家。

一、“社会学的中国学派”奠基于中国文化之上

费孝通的老师、社会学国际大师马林诺夫斯基在《江村经济》序言第一句就高度肯定此书:“将被认为是人类学实地调查和理论工作发展中的一个里程碑。”①马老对一个年轻博士的论文评价如此之高,就在于这个里程碑其实是建立在中国独特的文化发展之基石上的。“不论在英国还是美国,社会或文化人类学在30年代前一直是以当时被欧洲人称为‘野蛮人’作为研究对象的。他们把‘人类学’实际上等同于‘野蛮学’。”费孝通先生前此也沿着这条研究路向前行,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即与他新婚的妻子王同惠远赴广西少数民族山区做花蓝瑶族社会调查。结果路上遭到不幸,妻死,费伤。在回吴江养伤之中,费老积淀深厚的中国文化涵养与开弦弓村经济与社会的变化一融即发,“这次调查不是有计划的,是出于受到了当时社会新事物的启迪而产生的自发行动。”这个启迪费老的社会新事物,即是其姐姐费达生在江南前工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大转型之中,结合当地的经济与历史等社会文化基础,创造的农村股份制合作工厂。它使费孝通悟出“中国经济生活变迁的真正过程,既不是从西方社会制度直接转渡的过程,也不仅是传统的平衡受到干扰而已。目前形势所发生的问题是这两种力量相互作用的结果。”江村发生的新变化,正是在世界一体化的浪潮中,中国社会内在的发展与西方社会制度的传入两股力量相互激荡、相互作用的结果。外来的制度文化与中国本土内在的文化发展之互动,促使中国近代社会曲折而从未间断的发展。费老通过他这次“自发的行动”不仅写出了《江村经济》这个世界文化人类学里程碑式的经典,更由此而促进了“社会学的中国学派”之诞生。

“社会学的中国学派”是奠基于中国文化之上的。人是文化的存在。人一出生就先天地被嵌入到一定的民族或地域文化之中。“一切人类文化都是人类依据自己的生物需要和集体生活的需要而产生的。”这是人类共同性——“人性”的根源。但是“人在发挥他生物遗传的底子上创造的人文世界,因处境不同存在着各种不同的选择。所以,不同民族的社会文化上可以有差别。”这就造成了多元的、灿烂多彩的世界民族文化。正是这些不同的民族文化,汇合组成了世界人类共同体文化。《江村经济》用了很多章节与篇辐来述说中国文化所形成的社区与社会结构“家、财产与继承、亲属关系的扩展、户与村、生活、职业分化、农业”等等,翻开这些篇章,我们熟悉的中国文化就扑面而来,这是《江村经济》发展的基础,而“土地的占有、蚕丝业、养羊与贩卖、贸易、资金”等章节则使我们看到传统的发展与变化怎样与外来的工业化互动,家庭养蚕与手工丝业最终被工业化的丝业合作社所取代,出口羊绒的需要催生了江村原来没有的养羊与贩卖,——最终,一幅中国文化背景的农村近代变迁的全景图就这样展现在读者眼前。

文化是历史发展的结果,所以,人也是一种历史的存在。人类根据生存环境的变化而发展自身的文化。“任何变迁过程必定是一种综合体,那就是:他过去的经验、他对目前形势的了解以及他对未来结果的期望。过去的经验并不总是过去实事的真实写照,因为过去的实事,经过记忆的选择已经起了变化。目前的形势也并不能总是得到准确的理解,因为它吸引注意力的程度常受到利害关系的影响。”开弦弓村的经济发展得力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交通条件,以及明清以来当地前工业化的发展,由此产生了《江村经济》这样一个社会学的类型。这个类型费老称之为“微型社会学”,即在一个有限的地域范围之内,进行实际的田野调查,发掘其地域文化之历史演进与外来文化的互动现实。这个“微型社会学”其实是考虑到中国区域广阔,地形条件复杂,因而形成了很多地域文化明显的差别,如秦晋文化、齐鲁文化、吴越文化、湘楚文化、岭南文化、巴蜀文化等等。这些地域文化决定了其各自不同的发展特色,特别是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的进入,他们在与西方文化相互激荡的互动中,走上了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发展道路。这也就决定了《江村经济》“旨在说明了这一经济体系与特定地理环境的关系,以及与这个社区的社会结构的关系。”江南特定的地理与历史决定了《江村经济》有着鲜明的江南文化特色,它不能代表中国所有的乡村,但是它与近代所有中国乡村一样,都面临着乡村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型,所以“江村固然不是中国全部农村的‘典型’,但不失为许多中国农村所共同的‘类型’或‘模式’。”这个类型或模式的共同点就是“同大多数中国农村一样,这个村庄正在经历着一个巨大的变迁过程。”这个巨大的社会变迁过程,就是李鸿章惊呼的“中国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加快了中国农村社会向工业社会大转型的历史进程。

《江村经济》以中华文化积淀深厚的江南吴江开弦弓村作为调研对象,开启了“中国社会学界已经独立自发地组织起一场对文化变迁和应用人类学的真正问题进行学术上的攻关”。伴随着这个攻关,开启了人类学中国化的历程。同时,由于在此之前的人类学都是以所谓的“野蛮人”为研究对象的,是以欧洲人的视角看待其他民族的。《江村经济》开启了以本民族发展的视角研究自身的问题。“一个民族研究自己民族的人类学当然是最艰巨的”。正因为任务最艰巨,所以这个攻关,我们至今没有完全完成,中国社会学的本土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中国社会学必须着眼于本民族的文化发展,着眼于本民族独特的历史发展道路,由“言必称希腊”转向以本民族为基础的视角,着眼于民族文化与外来文化的互动,新的经济、社会之变迁中诞生出的中华新文化及其指导下的中国新制度、新社区构建的历史与未来的研究。

二、开放改革是《江村经济》的主题

中国文化是一个开放包容的文化体系,中华文明五千年绵延不断的发展,就在于文化的包容性与多样性;开放包容的文化也催生了中国的经济,它也是一个开放改革的经济。中国从来没有完全实行过闭关锁国。长城,曾被人们作为封闭的象征,但中国二十多个朝代中,只有秦、明两代修过长城。即使在秦代,秦始皇在修长城的同时,多次派人海上寻仙,最大规模的就是徐福率数千人的船队远航海外,这其中不可避免地会促进远古海外文化与经济的交流。明代,郑和下西洋,与东南亚、印度洋的经济交流络绎不绝,隆庆和议之后,不但北方长城全面开放,南方海洋贸易更日渐兴旺。清承明制,大规模地向西北拓疆开土,全面恢复丝绸之路经济交流的同时,更向蒙古与俄罗斯开辟了恰克图——汉口的商道。沿海虽曾因郑成功台湾政权的存在而短期封锁,但在郑经归降后,沿海的对外贸易即全面恢复,康熙二十四年(1685),清廷分别在广东、福建、浙江和江南四省设立海关,虽然四省海关最后大部归于粤海关十三行总管,但在广东官方开放的同时,民间的走私在沿海各省从未止息。鸦片战争战争最终迫使中国全面开放国门,更为中国大步走向世界一体化提供了契机。江村经济正是在这个大开放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

《江村经济》第二章“调查区域”中强调“在上半个世纪中,中国人民已经进入了世界的共同体中。西方的货物和思想已经达到了非常边远的村庄。西方列强的政治、经济压力是目前中国文化变迁的重要因素”;江南“作为沿海地区,自从通过远洋运输发展国际贸易以来,它的重要性与日俱增。该地区的港口上海,现已经发展成为远东最大的城市。”正是这个对外开放的地理空间,江村早已进入到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大潮之中。清代丝绸出口的大部分产于江南,最受外商欢迎的“辑里丝”据说“仅产于开弦弓周围方圆四英里的地带。……盛泽的丝织业号称‘日产万匹’”。可见,江村经济,实际上就是一个对外开放的经济。正因为对外开放,外来的信息交流频繁、及时,生产方式的改革随之而生。江村正是在传统手工养蚕出现危机后,费老的姐姐费达生所在的江苏女子蚕校推广部将从日本学到的新式养蚕与缫丝技术推广到吴江,推动了吴江开弦弓村等地的蚕桑业与丝业的改革。蚕业学校的校长郑辟疆在费达生的陪同下,专程“来到开弦弓村,并讲了一些课。人们都非常感兴趣。……校长同意与镇长改进社会合作”。通过在开弦弓村开办小型工厂,引进日本先进的立式缫丝机,建立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企业管理制度,江村经济不但很快摆脱了世界丝业的衰退,而且,将这种扎根乡村的机器生产工厂,推广到无锡、湖州等地,中国乡村社会转型探索出了一条新路——“通过开办这种小规模的工厂,乡村工业能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乡村经济可以复兴。”这个理想在江南、在四川,均得到可观的实现。

江村经济处在东南沿海这个有着数百年对外开放贸易的优越地理条件中,又有了一批赴国外留学,引进了国外先进生产技术与思想的改革家,教育家、企业家费达生、郑辟疆等社会精英的支持,在开放的环境下,将引进的先进技术与本土文化资源相结合,创造了离土不离乡的乡村工厂,使中国传统手工丝业,转型为丝业工厂,家庭手工副业生产转型为现代工业生产。并在引进的日本技术上进行改良,创办了具有中国特色文化的企业管理制度,在工厂内附设了哺乳室、医务室等生活服务设施,使中国家族文化之基因与现代企业管理制度融为一体。为了帮助读者了解这些变革是如何发生的,费老特地在书中列了“变迁过程图解”,从“促使变革的外界力量”“变化的情况”“承受变化的传统力量”三个方面进行图述,读者由此可以看到人类发展都是在内外两种力量互动下的平衡。外来的文化,无论是其器物、制度乃至价值观层面,都只有在与本土文化发生激荡、互动、融合后,才能生根发芽,形成新的本土文化。“对任何一方面的低估都将曲解真实的情况”。《江村经济》以大量的实证材料证明了“这两种力量相互作用的产物不会是西方世界的复制品或者传统的复旧。其结果如何,将取决于人民如何去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正确地了解当前存在的以实事为依据的情况,将有助于引导这种变迁趋向于我们所期望的结果。社会科学的功能就在于此。”开放的环境有利于外来文化与信息的交流与互动,同样,本土承受变化的传统力量,也不是僵化、冥顽不灵的,而是包含着要求变革的动力。开放的环境与内在的改革动力相结合,中国的社会与经济就会跨越式发展。开弦弓丝业生产迅速地由家庭手工业进展到现代工业就是一个具有说服力的案例。

三、社会领导层的赓续

马林诺夫斯基在《江村经济》序言中说“正因为那个国家有着最悠久的没有断过的传统,要理解中国历史还必须从认识中国的今天开始。”费老正是从中国的今天、江村的今天追溯到中国与江村的过去历史的。从他的追溯中,我们看到了历史文化的赓续与发展,也看到了中国社会领导层的赓续与发展。

中国社会三千年超稳定,其根本所在就是文化之道统、政治之王统、社会之族统在荐举、九品中正、科举这些社会制度的保障下,培养出了一个联结三统,使之形成一个三维共构的等边三角形的社会图象。这个三角形的中心与重心就是士阶层,士阶层因其具有对社会之“教”与“养”的社会功能,所以在引导社会各阶层信奉道统,实践了其对社会“教”之功能;教导社会支持与道统一致的王统,由此取得王统政治制度的扶持;最终依持其财力实现收族、养族并承担部分社会救济功能的“养”,实现了“士为四民之首,绅通上下之情”的社会领导职责。历代王朝依靠士族或绅士实现了最低统治成本的社会“超稳定”。虽然有二百年左右的王朝之更替循环,社会结构与制度的赓续却一直在内部的调整中得以延续与发展。近代,西方文化的冲击,中国儒学主导的道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1905年的废科举使道统失去了政治制度的保障而开始散构,直至新文化运动而全盘解体;失去了道统合法性维护的王统在六年后的辛亥革命中寿终正寝;没有了道统的合法性,王统的保障性,中国社会领导层的绅士就在国民大革命中土崩瓦解。三维共构之中国社会在全面瓦解之后,面临着全面的重建,这个重建工作至今还在进行,并进入到最后的攻关阶段。在这个全面的社会重建之中,文化之重建是首要的任务,这也就是我们在新时代中强调要进行核心价值观建设、民族新文化建设的原因所在。

废科举之后,中国社会进入一个全面散构的阶段,但是散构与重建是一个绵延赓续的历史过程。任何历史过程发展都不可能产生根本性的断裂,总是在前一代的基础上赓续发展。中国近代社会同样如此。中国近代社会领导层就经历了由绅士,向新士绅(既有传统科举功名,又通过留学或现代学堂学习到新的知识)群体,然后是新学生群体的绵延赓续。新学生群体因为年龄、学历优先,其往往成为基层政权的领导首选。这个历史的大进程,《江村经济》以一个小乡村的案例向我们作了具体的证实。

开弦弓村的两位村长,正是清末民初社会领导层赓续的体现。陈村长“近60岁,他在前清的科举制度下,曾考上了秀才。……此后,他在村中担任领导工作。……1926年在省蚕桑学校的支持下,他开始实行蚕丝改良计划,在村中开办蚕丝改进社。1932年,他正式负责合作丝厂的建厂工作。他放弃了教书的职务,担任丝厂厂长。”因为他不但十多年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承担了乡村社区“教”之社会功能,而且他还负责丝厂,可以解决全村一百多人就业,解决了村中“养”的经济基础问题。“教”与“养”这二大社会职责,他一人得兼,所以,他即使后来不做村长了,但“他还是事实上的村长,并仍旧负责社区的事务”。

另一位村长周先生,“约40岁,他从家庭教师受业,但已不及参加科举考试。……他为人诚实,又有文化,被蚕丝改进社选用为助手,从这时起,他得到了改良工作者及当地人民两方面的信任,并逐渐地分担了村中公务的领导工作。”周显然是新绅士后面的新学生群体成员,从年龄与教育来源上看,他都应当是学生群体中年龄较大、较温和的群体,他们在政治上往往是拥护国民政府的。他之所以能成为村里的领导层,首先是被“蚕丝改进社选用为助手”,蚕丝改进社是开弦弓村蚕丝厂发起者与主导者,这使周先生成为“养”的一方的助手与成员,同时,他“诚实,有文化”当然具有对社会教化之能力,所以,他就被村里普遍接受,并获得社会领导层的地位。

与西方社会单纯依靠财富进入社会领导层迥然不同的是,中国社会中财富并不是进入社会领导层的通行证。开弦弓村“最富的人姓王,他生活得默默无闻,在村中没有突出的威望。当一个领导人并没有直接的经济报酬,而且为达此地位,需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准备费钱的过程,才能使自己达到一定的文化水平。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要得到这种职位的机会是比较少的。但单靠财富本身也不能给人带来权力与威信。”“教养并兼”是中国社会领导层必备的功能。

费老之所以能到开弦弓养伤,就是得力于其姐姐费达生具有江苏省蚕桑学校毕业,日本留学的经历,具有“教”的社会功能;同时,她所主持的蚕桑学校推广部在开弦弓村合作举办了蚕丝改进社与蚕丝工厂,具备了“养”的功能。所以,费孝通“可以充分利用我姐姐个人的联系。我姐姐负责蚕丝业的改革,村里的人都很信任她。我能够毫无困难地得到全村居民的通力合作。特别是村长们的帮助。”费达生实际上取得了与村长们一样的社会地位,即可以承担对社会“教与养”功能的社会阶层,他们实际上是中国传统社会绅士的赓续与转型。

江村经济是在蚕丝改进社引进国外技术的基础上发展的。但是“如果没有社会组织的相应变革,技术变革也是不可能的。……在一个集体企业系统下,生产资料和劳动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复杂。为了生产,引进新的社会组织,变革力量也必须传授新的社会原则。在组织新工业中选择社会原则也与变革力量的利益相关。”技术的变革必然引发社会组织与社会结构、体制的变革,这是不言而喻的。其中起引导作用的是社会领导层。“要使变革力量在村中起作用,中间必须有一座桥梁,这是重要的。当地领导人是充当这个桥梁的角色。”新乡绅(陈村长,科举秀才)——第一代学生(周村长,私塾受业)——第二代学生(费达生,学堂受业,日本留学)。这个桥梁的角色赓续曾经中断,改革开放后又开始了重新建设,这个新的建设与新文化的建设是同步的,都处在进行之中。

结语

马林诺夫斯基在《江村经济》序言中说:“我们的现代文明,目前可能面临最终的毁灭。我们只注意在机械工程中使用最合格的专家。但在政治、社会和道德力量控制方面,我们欧洲人越来越依从疯子、狂人和歹徒。”马老这段话当时主要是对欧洲的学术风气所言。在这种工业社会发展过程中,偏重“机械工程中使用最合格的专家”,而忽视了国家与社会的治理更需要合格的社会专家,需要一批政治学、社会学专家的介入。果然,马老的话音刚落,欧洲就被“疯子、狂人和歹徒”希特勒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拖入到毁灭的边缘。这样的“疯子、狂人和歹徒”在亚洲最早走向工业化的日本也相继出现,他们发动的侵华战争不仅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祸害,同时,也给日本人民带来了惨痛灾难。偏重于工程机械,忽视政治学、社会学专家治国的经验被我国领导人引以为鉴。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举行的集体学习制度中,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法学等专家的讲座超过半数以上。《江村经济》说:“社会科学应该在指导文化变迁中起重要的作用。中国越来越迫切需要这种知识,因为这个国家再也承担不起因失误而损耗任何财富和能量。我们的根本目的是明确的,是满足每个中国人共同的基本需求。”在新时代,这个基本需求就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满足人民的这一追求,是执政党在新时期的工作任务,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去努力学习社会科学,实践社会科学“指导文化变迁中的重要作用”。这是费老的期望,也是历史的要求!

注释:

①本引文与本文所有引文均出自费孝通著《江村经济》,华东师大出版社2018年,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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