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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利益固化的社会各阶层利益分析与对策

2021-01-16郑炳心

关键词:阶层流动利益

郑炳心

(山东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淄博 255000)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现代化、市场化的快速推进,劳动力与人才开始了大规模的流动,中国社会在利益调整中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社会结构分层。随着现代化、市场化进程的推进,中国社会两极分化、阶层固化现象逐渐出现,社会流动放缓,阶层之间出现封闭现象,阻碍了社会中下层向上流动。客观上,现代化大生产需要社会的开放性流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需要合理的社会结构,但目前整体情况与经济的快速发展相比,我国社会发展明显滞后,社会结构与经济结构的不协调还不能满足中国现代社会发展的需要。(1)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流动》,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2页。在新时代的时代背景下,如何冲破利益固化的藩篱、克服阶层固化,是一个关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问题。

一、当代中国社会阶层分化存在的问题

(一)当代中国社会的利益固化

随着中国社会改革的逐步深化和社会经济关系的变化,分配问题已经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两极分化的现象越来越突出。2013年1月18日举行的2012年国民经济运行情况新闻发布会上,国家统计局局长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公布了从2003年到2012年的基尼系数。10年期间,基尼系数全部高于0.4。(2)陈月石:《中国公布十年基尼系数或为铺路收入分配改革》(2013年1月19日),https:∥business.sohu.com/20130119/n363992138.shtml.2012年至2019年,根据国家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我国基尼系数为0.474、0.473、0.469、0.462、0.465、0.467、0.468、0.465,依然高居不下。按照国际惯例,把0.2以下视为收入绝对平均,0.2—0.3视为收入比较平均;0.3—0.4视为收入相对合理;0.4—0.5视为收入差距较大,基尼系数达到0.5以上时,则表示收入悬殊,我国在世界上已经是收入两极分化比较明显的国家。客观事实证明,中国社会在获得经济高增长的瞩目成就外,也产生了新的社会难题。如何协调不同阶层之间的利益关系,已经成为国家治理体系中的重中之重。

改革所带来的的利益调整推动了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大多数人都在发展中受益,这是举世公认的成就。但是,改革中产生的收入两极分化、利益固化,也已经成为我国国家治理中的难题。中国社会的优势阶层凭借不断积累的财富资源、组织资源继续扩大与社会中下层的收入差距,市场呈现出利益分配中的马太效应、循环效应、世袭效应和集聚效应。从内在机制分析,两极分化现象是不合理分配机制不断再生产的结果,它会导致利益固化、阶层板结、社会断裂,阻碍社会健康合理的流动,威胁社会肌体的健康。社会流动对于社会化大生产极其重要,已经成为社会发展的主要观测指标。社会流动包括垂直流动与水平流动,垂直流动分上升流动与下降流动,只有通过社会流动,才能有效激发大多数人的活力,才能合理配置资源。(3)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第2页。改革以来,大规模的社会流动给中国社会带来了活力,促进了中国社会的转型,人们凭借个人努力、个人能力等自致性因素实现了上升流动。但随着既得利益群体的出现,中国社会出现了利益固化现象,既得利益群体通过累加、转嫁和代际传递等机制的共同作用,强化了利益格局,阶层结构出现了固化的趋势,家庭背景等先赋性因素在社会流动中作用日渐突出。在这种综合作用下,“中国社会分层和社会流动的模式日益凸显了家庭背景的重要性”。(4)顾辉:《近十年来中国社会流动研究的新进展——社会流动视野下的“X二代现象”研究综述》,《学术论坛》2014年第4期。近二十年出现的社会焦点、网络热词中,“拼爹”是一个极其刺眼、带有讽刺意味的词汇,官二代现象成为社会焦点,凤凰男婚配叙事、蜗居也频频成为影视作品的主题挑拨着人们的神经,这些都反映出我国社会阶层结构深层逻辑的变化,意味着代际传承性增强、利益开始固化、中下阶层向上流动受阻,利益固化已经成为经济可持续发展、社会和谐的阻力。

(二)利益固化的原因探究

造成阶层固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计划体制的惯性动力作用。改革开放以来,计划经济体制逐渐退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中国社会实现了现代转型。但是,旧体制的消亡与新体制的巩固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过从点到面、从局部到整体、从量变到质变的渐变过程实现的。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及与之配套的社会管理体制体系曾经为建设与巩固社会主义制度发挥了突出作用,在相当程度上也塑造了人们的思维范式与心理结构,因而在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过程中,计划经济体制及其配套管理制度仍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制约着社会阶层流动,成为当前利益固化的原因之一。例如源于计划体制下的户籍制度对社会流动起着限制、固化的作用,“户籍制度经历着从封闭、控制以及隔离到不断被打破、解构和变革的过程,户籍制度的限制作用正在不断减弱,但是户籍制度利益分割的功能依然残存,制度惯性仍然存在。”(5)李丹阳、汪勇:《新中国70年来户籍制度改革的演变历程、逻辑与趋向》,《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3期。与此同时,社会保障制度却不能有效地适应市场化的发展,不平等的社会保障制度扩大了人们之间的不平等,有的研究认为,“我国‘因人而异’的养老保险制度存在显著的逆向再分配。养老金分配的不平等程度甚至大于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程度”(6)汪华、汪润泉:《社会分层、制度分割与社会不平等——一项关于中国养老金制度的福利社会学研究》,《学术界》2015年第1期。,有的学者指出:“社会保障碎片化反映出的是制度公平和正义的缺失, 从国家长治久安的战略高度强化社会保障顶层设计, 实现社会保障程序正义,是一个紧迫的时代命题。”(7)赵晓芳:《社会保障碎片化:危害、成因与弥合路径》,《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13年第2期。其次,根深蒂固的传统血缘社会体系也影响着社会阶层流动,成为阶层固化的文化心理内因。以血缘为纽带、以地域为载体的中国传统社会形成了稳定而持久的亲情社会格局,这种以礼俗为主要调节规则的秩序重亲情、讲关系,它长期沉淀在中国基层社会之中,根深蒂固。在农耕文明时代,它能适应经济生产方式,对维系中华民族团结、培育民族信仰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在缺乏法治的传统社会中,极容易形成狭隘的血缘亲情利益关系,与现代文明理念相冲突。从某种意义上,以“亲亲”为基础的中华民族传统思维已经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的一部分,当代中国社会的讲关系、走后门、“拼爹”现象往往和这种文化心理结构息息相关。第三是转型期公共权力扩张带来的利益失衡。我国的改革开放是自上而下,以顶层设计引领社会变革的过程,改革的推动客观上需要公共权力发挥积极作用。而建设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则需要对权力进行制衡,权力集中与制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设中的两面,需要达到辩证的平衡。但在实际过程中,公共权力的不断扩张,造成官僚主义、权钱交易、腐败变质、社会不公等现象,有的已经严重侵害公众权利与利益,产生严重的社会矛盾,造成阶层壁垒与利益固化。第四是市场经济体制内在逻辑的缺陷。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程中,剔除社会不公正的原因,市场经济本身也存在两极分化的内在逻辑。与历史上各种经济模式相比,市场经济具备高效配置资源的独特优势,以契约为价值原则、以竞争为手段的市场经济在挖掘市场主体潜力、实现程序正义方面具有进步意义。但是市场经济本身也存在自发性、盲目性与滞后性的缺陷,如果没有政府的有效调节,难以实现个体利益与社会利益的有机统一。随着社会阶层出现强弱分化后,会形成滚雪球式的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从世界各国社会阶层流动状况来看,都不同程度出现过利益固化、阶层固化现象。另外,我国教育体制中存在的不公正因素及在经济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综合影响下产生的话语符号系统都对阶层利益固化有强化作用。概言之,影响阶层固化的原因既有显性的体制原因,也有隐性的民族文化心理因素,既有不公正的权力寻租因素,也有市场经济自身逻辑使然。以唯物史观审视中国社会阶层分化过程,在众多原因中,其实都贯穿着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关系。

二、当代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

(一)改革后的中国社会阶层

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变迁受现代化、全球化的深刻影响。自二战以来,随着社会生产方式、产业结构的改变,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阶层也出现了不同于原始资本主义时代的变化。传统的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的结构、城乡二元结构已经很大程度上逐渐消解,阶级阶层分化日渐多元,中产阶级不断形成壮大,成为稳定社会、缓解社会冲突的中坚力量。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由于计划体制、国情的影响,阶层分化其实更加复杂,这使得改革后形成了多元化、多层次的新社会阶层。如何认识剖析中国当代社会各阶层利益关系,传统的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理论需要与时代相结合、与时俱进。改革开放以来,越来越多的学者面对新的社会矛盾与经济现实,采用功能论分层观取代冲突论特征的阶级斗争理论,研究改革以来的当代社会分化问题,取得了众多研究成果。改革开放以来,以陆学艺为首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中国社会结构变迁研究”课题组,以职业标准取代政治标准为社会分层的基础,以资源占有程度来划分当前中国社会阶层,认为当前中国社会存在着十大社会阶层:“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经理人员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专业技术人员阶层、办事人员阶层、个体工商户阶层、商业服务业员工阶层、产业工人阶层、农业劳动者阶层、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人员阶层。”(8)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第7页。另外,随着我国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壮大、互联网信息经济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社会阶层,包括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中介组织和社会组织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新媒体从业人员。这一群体与体制内新中产共同成为我国中产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有一些学者采用利益群体概念来解释阶层分化现象,李强、孙立平等提出中国社会形成四个利益群体的观点,即“特殊获益者群体、普通获益者群体、利益相对受损群体和社会底层群体。”(9)李强:《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的分层结构》,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02页。总体上,由于分析视角的多重维度与方法的不同,这些研究都具有相当的价值。

(二)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利益状况

“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推动改革的原动力,中国社会出现了明显的经济分层,这不同于改革前的政治分层。在改革后利益调整的过程中,拥有权力、资本、文化的人获得了更多利益,阶层分化中的这种趋势是与工业化、市场化的进程相一致的。但随着经济迅速增长,出现了特殊获利者群体与利益相对受损群体,社会两极分化、利益固化现象为社会持续发展带来隐患。

社会优势阶层的状况。改革是经济生产方式转变、利益调整的过程,与改革前相比较,有的阶层获益较大。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是改革的主要推动者,由于掌握着最重要的权力资源,在一系列改革、社会资源配置中,他们主导着整个过程,其优势地位无可比拟。改革后,随着社会对文化知识的重视,这一阶层的专业技术水平也普遍较高。从改革进程来看,领导干部群体对改革的进程贡献较大,同时与改革前相比整体上获益也较大。经理人员阶层在改革后获得了较大利益,这一群体管理和支配着生产资料,掌握丰富的经济资源,是改革的主要推动者与获益者。除此之外,经理人员阶层很多来自于体制内,也拥有丰富的组织资源,从对资源拥有的丰富程度上看,经理人员阶层仅次于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这一群体收入水平与家庭消费水平要高于其他阶层,他们拥有着较多的经济资源,在改革中享受红利,成为最先富起来的群体;并且随着市场化进程的快速推进,私营企业主阶层的社会地位与政治地位也在不断提升。

中间阶层的状况。专业技术人员阶层属于中上阶层,他们与改革前相比,经济收入、政治地位都有了显著提高。这与他们拥有较高的专业知识及技术,具备适应现代化大生产劳动的专业技能有关,知识在现代社会产业发展与社会结构提升的进程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且在未来社会的长期发展中,这一阶层的重要性都会不断提升。在知识经济时代,尤其对于高级专业技术人员而言,教育经济回报率是较高的,(10)李春玲.:《当前中国社会各阶层的社会经济政治地位状况分析》,《新视野》2002年第3期。这与产业结构升级、新旧动能转化的宏观趋势息息相关。办事人员阶层在中国社会阶层结构中的位置居于中间偏下,与优势阶层相比,他们不掌握生产资料与权力资源,没有管理、支配经济资源的优势。与专业技术人员阶层相比,他们在文化资源占有方面居于劣势。总体上,这一阶层在社会分配中收入中等,但由于职业原因,他们在政治地位上有比较优势,有一定机会实现向上流动,进入更高的社会阶层。个体工商户自身支配和管理的经济资源较少,在传统社会与工业化社会中都不是主流的生产方式,只是起到一种辅助作用,这也使得这一阶层在政治参与能力与社会地位上偏低,其社会地位、政治地位与商业服务业员工阶层、产业工人阶层相当,仅仅高于农业劳动者阶层、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人员阶层。总体而言,个体工商户阶层属于中层偏下的状况。

基础阶层的状况。商业服务业员工阶层的经济收入与生活消费水平中等偏下,政治地位与社会地位也同经济地位相符,处于较低位置。产业工人阶层的地位在改革中变化最大,经济改革的最初十年里, 产业工人在经济收入上是增长的,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向市场经济转型,产业工人阶层的地位下降明显。产业工人阶层作为体力劳动者,在与脑力劳动者、技术人员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这是现代化进程的结果,也是对改革前社会结构的调整结果。但较低的经济收入、就业压力的威胁,使得产业工人阶层现状不容忽视,在中产阶层还不够壮大的当代中国,作为最具有组织性、纪律性的群体,产业工人阶层对于维护社会稳定、社会和谐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农业劳动者阶层处于经济结构的低端,经济收入与生活消费最低,农民人数庞大,他们的生活水平与利益能否不断提升,关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长治久安。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人员阶层不是以职业为标准归类的阶层,他们一般是社会体制转型、产业结构调整形成的过渡性阶层,如何帮助他们走出困境是也是一个迫切的任务。

总体而言,与改革前相比,国家与社会管理者、经理人员、私营企业主阶层及一部分高级专业技术人员获得利益最多,其中有的成员已经拥有巨大的财富、权力与影响力,成为既得利益群体。产业工人与农民阶层成为利益相对受损群体,部分下岗失业工人与贫困地区的农民成为绝对受损群体。社会收入差距、阶层差距有扩大的趋势,这种情况反过来也制约了社会流动,造成社会发展滞后的问题。

(三)社会各阶层的流动

经历了改革初期的大规模流动后,社会流动逐渐趋缓,中国社会阶层结构化趋势逐渐明显。优势阶层凭借自己的资源优势巩固着自己的地位,社会底层通过努力上升的通道变窄。据中国社科院“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课题组研究显示:掌握社会中最主要资源的优势阶层地位越来越稳固,出现了明显的代际继承性特征,掌握少量资源的阶层向上流动的机会也开始减少,出现阶层板结现象。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的社会流动中,社会中进入这一阶层的人数要大于流出人数,显示这一阶层流动性有所下降。代际流动显示,现有的国家与社会管理者中,出身于优势阶层家庭的比例上升,出身于工人农民家庭的比例下降。(11)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第165页。从代内流动分析,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在总体结构中有着优势地位。他们较少流向其他阶层,少量流出者主要流向经理人员与私营业主这样的优势阶层。其他阶层能够流入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的主要集中于中上阶层,产业工人阶层与农业劳动者进入的机会非常稀少。(12)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第173页。对比改革前后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流入渠道的变化,显示产业工人、商业服务人员与农民进入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的几率在减少,这一方面体现了改革后选拔标准的变化,也暗含了优势阶层对弱势阶层的排斥,这是阶层利益关系在现实中的一种表现。经理人员阶层作为优势阶层,其流出率也不高,进入这一阶层的门槛逐渐提高。在改革初期没有私营企业主这一阶层,这一阶层就是创业而来,为更多社会底层人员提供了进入这一新阶层的机遇,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身”。但随着私营企业主阶层逐渐形成,如何传承财富自然也成了第一代私营企业主面临的问题,对于私营企业主来说,财富传承和社会地位再生产机制比其他阶层更加具备多代累积优势,比起其他阶层代际传递经验,私营企业主阶层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可以给后代直接实践锻炼的环境,这是其他阶层不具备的。因而,随着私营企业主阶层逐渐结构化,代际传承性日渐明显。

在中间阶层中,专业技术人员阶层是最稳定的阶层,由于这一阶层需要足够专业知识与技能,所以职业稳定性较高。与其他中间阶层相比,专业技术人员阶层更有优势,向上流动空间更大,向下流动的的风险较小。办事人员阶层是介于上层阶层与下层阶层的中间地带,既有向上流动的机会,也有向下流动的风险。个体工商户阶层在经济上属于中间阶层,但由于在体制外,其向上流动的可能性很小。

产业工人主要来源于产业工人家庭与农民家庭出身的人员,在代内流动方面,产业工人阶层主要来自自身阶层、商业服务员工与农民家庭,来自优势阶层的几乎没有。少量来自于专业技术人员阶层、办事人员阶层、个体工商户阶层。产业工人进入优势阶层的上升流动机会较小,流入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经理人员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的不足3%,大约1/5的产业工人可以上升到中间阶层。在中下阶层中,产业工人阶层向下流动的比例要高一些。(13)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第206页。农民是社会阶层中的底层,代际继承性最强。92.8%的农业劳动者出身于农民家庭,54.9%的农民家庭子女仍然从事农业劳动。农业劳动者阶层上升流动的机会较少,主要流向为中间阶层与工人阶层,流向优势阶层的几乎没有。(14)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第207页。

从中国社会各阶层流动状况分析,掌握丰富资源的优势阶层与资源最少的社会阶层流动性都在下降,已经具有了代际继承性特征,这在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与农民阶层身上表现最明显。社会流动性的下降将进一步拉大阶层差距,扩大两极分化,如果任其发展会造成社会阶层结构的固化,使得社会失去活力、风险加剧。因而,全面深化改革冲破利益固化的藩篱、克服阶层固化的弊病,是实现共享发展的必然途径。改革四十年来,有的群体获利巨大,而有的群体出现了利益受损的情况,如产业工人阶层、农业生产者阶层,与改革前相比,其经济、政治、社会地位都在降低。我国的改革是渐进式的,在市场机制还不完善、权力不断扩张的条件下,“利益的调整却逐渐变成了利益的集中和固化;社会的分化却变成了阶层的固化和纵向社会流动的下降。这种情况可谓是‘社会分化的劣质化’。”(15)郝宇青:《社会分化视野下的“改革疲劳症”》,《学术界》2020年第6期。社会阶层分化过程中这种不合理现象会在一定程度上对改革起着负面作用,不利于全面深化改革。在当下中国社会,全面深化改革的动力何在?哪些阶层是改革的力量、哪些阶层是改革的阻力?中国社会各阶层利益如何协调?这都是需要面对的问题。从上述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得失分析,在现今的利益格局中,各利益群体面对改革的态度是不同的。如上所述,中国社会各阶层中,在改革过程中获益巨大的群体,他们在阶层利益结构中占据着绝对优势,维护现状是风险最小、安全性最高的选择。调整利益的改革对于他们的既得利益是一种触动,从主观上他们不愿意改革利益格局,现实中他们维持现状、巩固利益,甚至会阻挠改革。改革中的利益相对受损群体,如产业工人阶层与农民阶层,在改革过程中相对于富裕起来的群体而言,在整体利益分配中他们利益相对受损,经济收入与社会地位下降。从心理感受上讲,他们容易产生相对剥夺感。从主观上,他们渴望改变现状,但由于心理上他们认为自己的地位下降、利益受损是在改革中导致的,所以会产生对待改革的不信任感,认为“越改越差”,社会上流传的国企改革导致工人下岗、教育改革上不起学、医疗改革看不起病就是这种失望无奈的表现。“在改革的期待未能实现的情况下,难免会在他们中间形成期待疲劳,进而出现对改革的厌倦情绪,丧失了改革的动力。”(16)郝宇青:《社会分化视野下的“改革疲劳症”》,《学术界》2020年第6期。中间阶层不像优势阶层那样获益巨大,也不像社会中下层那样失落。在各阶层中,与优势阶层相比,他们不满足于现状,渴望改革现有利益格局;与产业工人、农民阶层相比,他们没有巨大的失落感,还没有对改革丧失希望。从某种意义上,这一阶层是推动中国社会改革的最主要力量。

三、克服利益固化趋势的思考

(一)克服利益固化的原则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是实现人民共同富裕,能否实现这一目标,这就对社会发展程度提出了较高要求。一个社会发展健康与否需要有一个符合时代要求的总法则,它能够维持社会有效运行、调整协调社会利益关系、促进社会和谐发展,这就是社会公正原则。自古以来,公正是人类社会不断追求的基本价值理念和行为准则,它是社会结构的最基础的价值支撑,是一个社会能否被认可、是否合理的尺度。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就是要坚持社会公正原则,以人民利益为中心,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实现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改革以来中国的利益分化是在社会转型背景下发生的,社会发展、制度建设滞后于经济发展,这使得阶层分化的实际进程中缺失了制度保障,在不能保证公正合理有序的制约下,社会分层中的利益调整就缺失了价值引导,造成一系列社会问题。因此,合理调整利益分配、优化中国社会结构离不开社会公正,冲破利益固化的藩篱、把改革进行下去都要坚持公正原则。但是如何界定“社会公正”的概念却是一个历史难题,由于思想家们生存的历史时代、理论背景不同,对社会公正所作的解释是不一样的,在人类文明中并未形成统一的公正观。这是因为社会公正是一个历史范畴,它是在一定生产力水平、生产关系条件下,以人类基本生存方式为基础而产生的,因而具有历史相对性。马克思主义产生以来,为社会公正研究提供了全新的世界观与方法论。“马克思社会公正思想的形成,经历了一个历史发展过程,即从抽象的人本主义到历史唯物主义、从思辨正义到实践正义、从形式正义到实质正义、从美德正义到制度正义的转变。”(17)欧阳康、石德华、钟林:《社会公正的复杂性与当前中国社会公正的特殊性——国家治理的科学依据与合理路径》,《哲学研究》2016年第8期。马克思主义从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出发,以人类现实的社会生产关系为基础,超越了抽象的理性思维范式,把社会公正置于人的历史活动之中,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根基进行总体性的反思,为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奠定了现实基础。

当代中国社会分层中的社会公正如何界定,一定要将其放到新时代的背景下,在全面深化改革与社会转型的历史条件和理论背景中去实现。从根本上讲,社会公正要符合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发展、要有利于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在当下中国,共享发展就是社会公正要实现的内容与目的,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共享发展理念是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在唯物史观基础上,继承发展马克思、恩格斯与中国共产党共享思想成果,吸收借鉴中外文明共享思想提出的治国理政思想的重要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中明确提出:必须坚持共享发展,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共享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明确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这意味着人民群众都平等拥有享受改革发展成果的权利。全民共享是中国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内在需要,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必然要求。实现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优化、破除利益固化的藩篱,必须在实践中坚持贯彻共享发展理念,要让广大人民切实获得改革的好处。但是实践中贯彻社会公正是人类社会面对的最复杂问题,如果不能以历史唯物主义视野看待公正,很容易陷入唯心主义与形而上学的泥潭。任何社会,都具有在社会合作中才能实现共同利益的基本特点,也就是客观上的社会统一性特征。同时,社会成员的利益存在相互冲突的现实,这是人的自然属性使然。要实现社会利益与个人利益的统一,就需要公正原则有效运行。与西方现代社会相比,当代中国社会的情况更加复杂,例如在东西差距、城乡差距较大的条件下,如何处理前提公正和标准公正、程序公正和结果公正、抽象公正和实质公正等的矛盾?在坚持共同富裕、共享发展的原则下,如何激发社会活力的问题?这就需要结合国情、充分创新转化中华民族传统智慧,提供一种有益的方法论指导。

(二)克服阶层固化的方法论

利益固化趋势客观上是中国经济基础变迁的缩影,是社会分层中利益关系调整的现实表现。显然,克服利益固化实现共同富裕是合理明智的想法,但如何实现却是一个实践智慧的问题,也就是如何把握“度”的辩证法问题。“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18)[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00页。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相结合是解决社会矛盾的关键,在市场化、工业化的当代中国,克服利益固化这一全局性问题需要创新转化中华传统文化精髓,从而实现新时代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党的理论创新成果蕴含着丰富的中华民族传统智慧,其中五大发展理念中就体现着中庸思想的系统思维,为新时代解决社会结构问题提供了方法论指导。

在儒学思想中,中庸是最为核心的概念与思想之一,从逻辑上,中庸是贯通儒学思想的方法论,蕴含着丰富的辩证法思想。“与西方哲学相比,中国哲学形成了以直觉体悟、平衡和谐为特色的思维范式,这一思维范式表现为功能性、生成性的思维特征。”(19)郑炳心、王丽:《老子之“道”与中国传统哲学思维范式》,《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1期。中国哲学具有整体性、系统性、自组织性思维特征,具有丰富的辩证法思想,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在思维境界上达到了很高的层次,但中国哲学在实践中如何运用却是一个难题,如何在世界的变易中把握尺寸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度”,中庸思想就是贯穿于中华民族思维中把握尺度的原则。人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既不能因循守旧、固执偏狭,也不能任性妄为、无所依赖,所以“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庸》)中庸思想的核心是“中”“和”,一是强调事物之间的多样性、关联性,认为事物是普遍联系的,是相互共生的关系;二是明确事物发展的条件性、过程性。(20)董恩林:《论中和之道的内涵与践行准则》,《孔子研究》2021年第2期。因此,中庸思想“是宇宙万事万物的一种基本的存在状态与发展规律,更是人类社会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用心践行的基本思维方法。”(21)董恩林:《论中和之道的内涵与践行准则》,《孔子研究》2021年第2期。当代中国的社会分层是在社会化大生产条件下的利益分配、文化习惯、心理塑造的的复杂性过程,是各阶层之间利益关系的相互博弈,因而不可避免地带有各阶层的利益纷争。化解纷争、兼顾各方利益不是抽象的理论建构,而是实践基础上的整体融合。任何一个社会的改革创新都要建立在现实的物质基础与文化心理习惯之上,才能从整体上、系统上、组织运行上实现社会和谐,这显然需要以系统性思维指引。当代中国社会正在转型时期,经济社会的变迁日新月异,在这种情况下,中庸思想具有极其重要的统筹意义。例如改革前平均主义的分配机制消解了很多人的工作热情,忽略了人的物质文化需要,僵化的体制成为社会发展的阻力,人民群众切身的利益诉求不能有效满足,这就背离了中庸之道。在邓小平同志领导下,中国社会正是在改革的过程中,通过利益的结构性调整和社会阶层的不断分化,理顺了改革前僵化的生产关系,改善了人民生活,极大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这个过程蕴含着中庸思想的辩证法。但是,随着中国社会各阶层逐渐形成后,阶层之间的壁垒开始出现,改革中巨大获益群体为维护既有利益格局,凭借丰富的权力、经济、社会资源不断强化自己的阶层利益,出现了利益固化与阶层固化的趋势,这就偏离了和谐共存、共享发展的轨道,有悖于中庸思维。依照中庸思想的辩证法,消灭两极分化、冲破利益固化的阻力并不是要重回平均主义的老路上,不能以强化冲突、对立的思维处理中国社会各阶层内部的利益关系,而是通过提升产业结构、完善制度建设、培育中产阶层等方式调节社会矛盾,“结束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情况”,“通过消除旧的分工,通过产业教育、变换工种、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22)[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08-309页。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蕴含着丰富的辩证法思维,是中庸思想在现代的创新转化,它反映了我们党在复杂的经济社会环境中,如何以发展的眼光解决发展中出现的问题,极大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发展观,为全面深化改革、推动社会发展提供了方法论指导。

(三)克服利益固化的物质基础与运行机制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克服利益固化的问题就要通过完善生产关系、通过培育克服利益固化的物质基础与运行机制来完成。如上所分析,在中国社会各阶层中,既得利益群体更倾向于巩固、维持现有的利益格局,以保持自己在社会阶层结构中的优势地位。因而,他们缺乏改革的动力,甚至阻挠、破坏改革。客观上,不能把先富起来的阶层、群体推向社会的反面,他们作为曾经的主要改革动力为中国高速发展做出了贡献,这个群体中的贪腐分子、违法乱纪之徒不能代表群体,在现实中主要通过制度建设、法制建设把他们规范到合理的范围中去。社会底层由于利益相对受损,对改革持消极怀疑态度,对待这个人数众多的阶层,要不断改善他们的处境,通过产业升级、城市化推进、制度保障推动他们的社会向上流动,要通过增进他们的利益从而改变其对改革的疑虑。中产阶层是中国社会各阶层改革动力最强的阶层,随着中国社会经济持续发展与社会变迁,被称为中产阶级或者中产阶层、中间阶层的群体在中国社会出现了。在现代化的社会结构中,中产阶层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中产阶层的发展壮大毫无疑问是有利于社会政治的稳定发展的,中产阶级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一般较少发生严重的社会冲突或政治动乱, 社会经济的发展也较为平稳。”(23)李春玲:《中产阶层的现状、隐忧及社会责任》,《人民论坛》2011年第5期。但是中产阶层在我国发展还不充分。因而,创造社会底层向上的机会、培育壮大中产阶层尤其是是冲破利益固化的重要举措。

第一,培育壮大中产阶层。改革开放的经验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一个在不断在改革中优化的历史过程。依据世界各国经验,“橄榄型”结构是合理的形态,要形成合理社会结构需要推动几方面的工作:一是扩大中产阶层或中等收入者群体的规模;二是应当保护和改善底层社会形态;三是要促进不同阶层之间互惠互生的空间。第四要拓宽社会生存的渠道。(24)孙立平:《走向社会重建之路》,《新远见》2010年第2期。我国正逐渐成为世界最大的制造业基地与消费市场,如何激发我国消费市场活力,解决生产与消费的矛盾,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是一个重要举措。我国由于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不足,限制了国内消费市场的发展,投资、出口与内需比例关系失调,影响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的高速增长推动中产阶层人数大量增加,不可否认的是 “中产化”成为了社会阶层结构变迁的主流趋势。但是,中国要成为中产阶层占主流的社会, 还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中国社会目前还是以农民和工人占绝大多数的社会结构,要发展成为以中产阶级为主体的社会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期。”(25)李春玲:《中国中产阶级的发展状况》,《黑龙江社会科学》2011年第1期。但是,扩大中产阶层群体规模要在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基础上才能合理实现,既要在经济收入上、更要在产业结构层次、普遍教育水平、地区平衡、城乡平衡中协调发展,才能培育高质量的中产阶层,为合理的社会结构奠定基础。在中国社会产业结构升级与发展不平衡的条件下,扩大中产阶层的潜在范围应该主要出现在产业结构升级的群体中与参与到城镇化的农业人口中,这些人口通过产业结构升级与职业技能的提升会有较大的潜力成为中产阶层。因此,在中产阶层规模的扩大,需要在几个方面进行。一是升级产业结构、推进教育发展。经济收入是社会结构建设的核心,扩大中产阶层规模,最基本的任务是增加广大人民群众的收入。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最根本的是要有坚实的经济基础为保证。在全球化竞争中,如果产业结构落后,一切设想都无法实现。中国已经变成了一个制造业的大国,但是产业结构偏于低端,中国社会阶层结构中偏下层的群体占大多数。因此要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顺应世界经济发展潮流,调整优化产业结构。二是协调区域发展,提升中小城市发展水平。扩大中产阶层规模,就要协调大城市与中小城市的发展问题。在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中,特大城市、大城市的虹吸效应极其明显,城市之间的产业结构差距明显,通过中心城市的拉动,推进中小城市产业结构升级,协调区域发展、实现共享发展,改变区域不平衡的局面,促进中小城市居民经济收入提高,缩小地区差距。三是推进城镇化建设。实现共享发展与协调发展,要推进城镇化建设,实现经济社会全面发展。要坚持发展为了人民的理念,推动户籍改革、创新经济发展,为农业转移人口加入城市提供政策扶持。四是推动培育农村、中西部地区中产阶层的壮大,实现均衡发展。

第二,建立覆盖全社会的社会保障制度。

在现代社会中,社会保障制度的作用日渐显著。一般而言,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对于保障社会成员的基本生活安全、协调社会阶层利益、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发展有着稳定器的作用,它是衡量一个社会发展进步程度的标志之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以人民利益为中心的,要让人民获得经济发展的红利就要落实在制度保障上去。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社会保障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维护社会公平、增进人民福祉的基本制度保障,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实现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的重要制度安排,是治国安邦的大问题。”(26)习近平:《完善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 促进社会保障事业高质量发展可持续发展》(2021年2月7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1-02/27/c_1127147247.htm.当下,我国社会保障事业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由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旧突出,城乡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差距较大,仍有不少问题存在,目前应该根据经济发展水平,建立符合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的社会保障制度。首先,中国社会保障制度要能维护社会成员基本的生存条件和尊严。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发展,我国整体国力、发展质量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在此基础上要保障民众的基本生活标准,确保社会底层民众的生存以及发展机会,为共享发展奠定坚实的制度保障。其次,社会保障制度不能脱离一个国家的实际发展水平,要实事求是,一方面不能落后于经济发展,要保障人民的基本权益;另一方面也不能脱离实际,超过现有经济基础,造成无法维持的状况。目前,我国仍存在东西差距、城乡差距的问题,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是中国具体国情,要依据发展的具体问题建设全方位、多层次的制度体系。

第三,建立现代社会的利益均衡机制。当代中国社会中各阶层中,要保障改善弱势阶层的社会成员,实现社会结构健康运行。在现代社会与市场经济下,保持社会各阶层表达自己利益诉求的条件,就要使其拥有畅通的渠道。“就目前中国社会现实而言, 建立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利益均衡机制, 最重要的有两点, 一是实现弱势群体与强势群体在博弈能力、或至少在博弈权利上的基本对等,二是在此基础上实现对强势的既得利益集团的社会性制约。”(27)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发展研究课题组:《走向社会重建之路》,《民主与科学》2010年第6期。“具体而言, 主要应包括信息获取机制、利益凝聚机制、诉求表达机制、施加压力机制、利益协商机制、调解与仲裁机制等六种机制。”(28)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发展研究课题组:《走向社会重建之路》,《民主与科学》2010年第6期。随着经济社会生活的发展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对于提高国家社会治理能力有了更高的要求,推动制度化建设才能有效形成政府、市场、社会相协调的治理结构。

四、结 语

冲破利益固化的藩篱,要准确把握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关系,坚持社会公正、共享发展的原则,协调中国社会各阶层利益关系。这就需要在实践中培育扩大中等收入阶层、引导规范精英阶层、改善帮助社会底层,建设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与合理的利益平衡机制,为全面深化改革奠定物质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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