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资源产业化路径探索——以潮州歌谣为例

陈 琪

（韩山师范学院潮州师范分院，广东 潮州 521041）

潮州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其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在城市发展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独特的区域性历史文化资源，也是形成潮州文化品牌的重要元素之一。通过多方力量，从多个渠道入手，保护并发展潮州的区域性历史文化资源，利用这些区域性特色文化标签，将能促进潮州的全面发展。近年来，潮州各类产业中频繁看到历史文化的元素，如潮州木雕、潮州刺绣、与潮州抽纱相结合的潮州婚纱晚礼服以及旅游行业中展示的大量的潮文化等。总的来看，由于物质类文化资源能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这类历史文化资源已形成一定规模的文化产业。［1］而非物质的历史文化资源，如潮州歌谣，其开发、保护、传承尚处于起步阶段，离形成产业化仍有一段距离。［2］本文将以潮州历史文化资源中的潮州歌谣为例，分析潮州歌谣的发展现状，探索潮州歌谣产业化的可能路径，以期能为潮州歌谣的发展提供新的思路。

历史文化是人们在历史生活中创造并遗存下来的资源，包含物质与非物质文化资源。［3］历史文化资源是人们智慧的结晶，可以为地方的特色发展增添人文元素，可以使区域经济产品更具地方特色，需要得到强有力的保护。借鉴国内其它历史文化名城的成功案例，历史文化资源的产业化发展，是保护、开发、传承历史文化资源的必经之路。通过产业化开发，把零散的历史文化资源进行整合并与现代文化有机融合，促进历史文化资源的可持续发展。通过历史文化产业的发展，促进区域经济增长、文化就业及产业结构升级，从而带动区域的全面发展。［4］

一、潮州歌谣概况

（一）潮州歌谣的现代价值

潮州歌谣是潮州历史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语言的角度看，它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5］从主题选材看，潮州歌谣的内容多数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蕴含着勤劳、敬业、友善、和谐等价值观。尽管潮州歌谣是历史遗存的文化，但从歌谣中传递出的价值观与当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吻合，在现代社会中，仍极具教育价值。［5］潮州歌谣可以作为父母与孩子进行亲子活动的工具，长辈为孩子吟诵歌谣，为孩子讲解歌谣中所要传递的民俗习惯、生活知识、人文价值观等，在这个过程中培养孩子良好的道德品质，培养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启发孩子的智慧。［6-7］此外，部分歌谣中的场景，也可作为家庭、学校活动中游戏的参考，通过主题游戏，一方面帮助孩子的肢体发展，另一方面培养孩子对自己身边文化的认同感，促进孩子的身心全面发展。

（二）潮州歌谣的发展现状

1.潮州歌谣发展受语言环境制约

与潮州其它历史文化资源相比，潮州歌谣的开发程度仍处于起步阶段。首先，由于校园中对普通话的推广和普及，当地方言的使用频率大大降低，有的孩子在日常生活中完全使用普通话作为交流语言，久而久之甚至无法使用方言进行顺畅的交流。其次，在中小学中由于学习任务较重，极少学校开展与潮州歌谣相关的第二课堂活动。特别是近年来，部分学校招聘非本地的教师，这类教师既无法使用潮汕话进行沟通，也不了解潮州歌谣的文化背景。即使是当地的教师，也仅局限于会使用潮汕话作为沟通的语言，多数无法胜任针对潮州歌谣进行语言类或音乐类的教学活动。普通话使用的普及，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方言的使用，大多数儿童、青少年甚至中年人对潮州歌谣了解甚少，其保护与传承还未引起足够的重视。［2］

2.潮州歌谣推广面临阻力

现阶段关于潮州歌谣的书籍仍然较少，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潮州歌谣的推广。据统计，潮汕地区的中小学基本上使用人教版的音乐教材，即使老师们要在日常教学中拓展教学内容，也缺乏相关的书籍和教学参考书，且针对这类区域文化的教学，当地教育部门也未有统一的标准，老师们无章可循［2］。近年来，潮州多位学者对潮州歌谣进行研究和开发，出版了《潮汕文化读本》《潮汕方言童谣研究》《幼儿园潮汕童谣优秀活动设计30例》《童谣绘本》等专著［8-11］，仅有部分有条件的幼儿园能选用这些教材并运用到幼儿园的日常活动中，多数教师表示用潮汕方言朗读潮州歌谣有困难［12］。针对这个现状，韩山师范学院潮州师范分院林朝虹教授曾组织关于“乡土文化教学”的培训班，遴选来自潮州各县区的40余名教师进行培训，参训者对该次培训给予高度评价和认可。然而，此类培训涉及范围较小，40余名参训者仅为全市教师中的冰山一角，大面积推广潮语歌谣，让其融入到中小学、幼儿园的教学、日常活动中仍有较大阻力［12］。此外，当前青少年儿童的父母多为“80后”“90后”的年轻人，他们自身受教育背景不尽相同，但与学校教师相仿的是，仅使用潮汕话作为日常交流的语言，至于相对正式的表达潮州歌谣，这些年轻的父母们了解较少。过去父母长辈为孩子们歌唱童谣的场景已不复存在。无论是潮州歌谣学习素材的匮乏，或是潮州歌谣学习引领者的紧缺，都是潮州歌谣传承发展进而形成文化产业的阻力。

3.潮州歌谣缺乏创新

当前针对潮州歌谣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历史上遗存下来的歌谣进行再创造，如为这些已有的歌谣进行重新谱曲，为歌谣中描绘的场景搭配绘本，而根据歌谣的形式选择当代的主题进行全新创造的歌谣则较少，仅有少数潮州歌谣研究者创作全新的歌谣，如林朝虹教授针对新冠疫情创作的《七步洗手歌》。近期，韩山师范学院潮州师范分院正举办首届新编潮州歌谣创作比赛，是潮语歌谣发展过程中的一次较大突破，是实现潮州歌谣保护与传承的新尝试。至此，潮州歌谣出现了形成潮州文化产业的萌芽状态。

二、潮州歌谣产业化的可能路径

基于对潮州歌谣的保护以及对这类优质历史文化资源的利用，使得潮州歌谣可以为青少年儿童乃至社会公众提供文化活动，潮州歌谣形成产业化十分必要。与物质类文化资源相比，潮州歌谣形成文化产业的经济效益属性并不明显，产业化路径更侧重于为公众提供文化活动，如出版发行、广播、电视、文化艺术服务等。

（一）创作符合现代生活背景的歌谣

鼓励更多的社会力量加入到潮州歌谣的保护、开发和传承中，丰富现有的歌谣资源使其向产业化进一步迈进。历史遗存的部分歌谣题材较为老旧，在现代生活环境下，年轻一代缺乏切身体会，较难与歌谣中表达的思想产生共鸣。出于对歌谣这种文化形式的保护和发展，政府相关部门应鼓励更多社会力量加入到歌谣的创新创作中来，以歌谣这种文学形式为载体，根据现代化的题材创作新歌谣。如林朝虹教授在新冠疫情期间创作的《七步洗手歌》，就极具现实意义，一方面促进了歌谣这种历史文化资源的动态发展，另一方面这首歌谣也适合在疫情防控的背景下，作为宣传资料在各个场景中提醒人们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手。歌谣的全新创作，是历史遗存的歌谣资源的延续，丰富了现有的资源，为歌谣的进一步产业化提供了维度更广的素材。

（二）出版发行潮州歌谣类图书

丰富现有潮州歌谣类图书的类型，拓宽图书的使用范围。应更大范围了解各类图书使用人群的需求，根据不同使用场景和主题整理歌谣集，按需编写合适的出版物。如针对幼儿的学习特点，挑选生活化题材的歌谣编写图书、歌谣绘本等。孩子们能通过熟悉的生活场景以及老师、家长的引导，体会到歌谣中所要传递的生活常识、观念、思想。中小学则可以挑选涵盖课堂知识延伸的歌谣作为第二课堂的活动教材，并针对歌谣教学编写对应的教学参考书，录制朗读、歌唱视频供教学者参考。此外还可以为家庭亲子活动挑选适合家长与孩子一起学习的歌谣，出版适合作为家庭读物的歌谣图书。歌谣学习、传承的社会参与度的提高，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社会对各类歌谣出版物的需求。歌谣研究者出版歌谣类图书的积极性提高，也保证了这类出版物的消费市场，进一步促进潮州歌谣产业化的进程。

（三）举办潮州歌谣主题文化活动

政府相关部门及各级学校可以举办与歌谣相关的主题文化活动，促使更多人了解潮州歌谣，避免传承断层的情况发生。如潮州歌谣的研究者可定期到学校、居民社区举办公益知识讲座，增进社会群体对潮州歌谣的了解和认可，丰富精神文化生活。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可举办潮州歌谣文化节，通过文化节这个窗口，向人们展示潮州的文化魅力。而学校则可组织潮州歌谣创作比赛，以歌谣为主题的音乐剧、舞台剧等，丰富歌谣的表现形式和内涵。通过各类歌谣文化娱乐活动，促使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其中，以文化娱乐活动的形式促进潮州歌谣形成文化产业。

（四）创作以歌谣为载体的公益广告

运用歌谣这种文学形式，创作公益广告，传递积极价值观。近年来，由于普通话的推广，地方电视台的潮语节目大幅度减少，一部分长者在观看电视节目时都遇到一定程度的障碍，一些用普通话播出的电视公益广告，如最新的法律法规、党中央的精神指导，也较难传达到听、说普通话有困难的老人中去。如果能以歌谣为载体，以政府要传递的信息为主题，创作公益微短片并在电视节目中不间断播出，那么在长者群体中将产生更加积极的宣传效果。类似的，其它宣传主题也可以以歌谣为宣传标语制作短视频、海报，针对的不同人群投放到公交站广告牌、公交车、户外广告牌、报纸及线上媒体中，使得不同人群都能在特定的场合获取有价值的信息，推动潮州歌谣作为新闻服务、电视服务、文化艺术服务、网络文化服务等文化产业类型的发展。

（五）开发文创产品

整合与旅游相关的歌谣，制作含有歌谣元素的文化旅游周边产品。开发适合游客购买的旅游纪念品，在产品中融入潮州歌谣的元素，如绘制与歌谣场景对应的明信片。潮州本地的酒店、客栈、特产店等，也可以为游客提供印制了歌谣场景的购物袋、遮阳雨伞等生活常用物品。本地的特色餐饮店，则可以将与饮食主题相关的歌谣印制到产品的外包装上，食客一边品尝美食，一边了解美食背后的故事。此外，歌谣创作者可以与绘画爱好者联合创作旅游手绘地图，通过歌谣的形式，为游客提供旅游的建议路线。随着潮州旅游业的发展，与旅游相关的文创产品需求量将大大增加，如果将歌谣的元素融入到这类产品中，那么歌谣将随着这些产品，扩大知名度，使之逐渐成为潮州文化的标签之一，同时开发了潮州歌谣作为文化产品的产业化路径。

三、政策建议

基于对潮州歌谣产业化路径的讨论，提出以下几个方面政策建议：

其一，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加强引导，推动社会各界力量共同加入到保护、传承和发展潮州歌谣的队伍中来。召集潮州歌谣研究者、语言学专家、民间艺术家、潮州歌谣爱好者等，组成专家团队，为潮州歌谣的开发提供科学的团队支持。鼓励研究者们加强对潮州歌谣的进一步研究，将歌谣这一历史文化资源以现代化视域开发，新旧有机融合，促进潮州歌谣的动态和可持续发展，为潮州歌谣的产业化发展奠定基础。

其二，潮州歌谣的研究者应带头宣传潮州歌谣的价值，鼓励更多人关注潮州歌谣的发展。研究者们可自发组成宣传团队，通过电视媒体、数字自媒体等传播媒介，展示潮州歌谣的文化魅力。同时，研究者们还可以从社会上吸收更多的具有不同学科背景的歌谣爱好者加入到他们的研究团队中，一方面带动更多人参与潮州歌谣的保护与开发，实现点到线到面的辐射，从而引起更大的社会关注度，另一方面团队的多学科背景，能为潮州歌谣的开发以及产业化探索更多元化的创新道路。

其三，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应定期组织潮州歌谣相关的公益培训。潮州歌谣的发展离不开专业人才的支持，从目前的研究情况来看，仅有少数专家学者专注于潮州歌谣的保护和产业开发，绝大多数年轻人对潮州歌谣了解甚少，歌谣的传承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断层。为确保潮州歌谣产业化多维度发展，政府应重视文化产业人才的培育。如组织地方高校为中小学、幼儿园歌谣教学者开展师资培训并给予必要的资金支持，确保歌谣从教者能够胜任歌谣的教学活动。而在文化旅游方面，也有必要对旅游从业人员进行潮州歌谣的文化科普，使他们理解将潮州歌谣文化融入到文化旅游中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实现多种地方文化与潮州旅游业的有机融合。此外，潮州歌谣的文化科普还可以深入到居民社区，为社区群众提供适合作为家庭读物的歌谣图书，为他们展示潮州歌谣的教育价值，引导父母正确使用歌谣图书与孩子共同学习。针对不同人群的文化科普，促使更多社会力量重视潮州歌谣，为潮州歌谣形成文化产业提供更宽广的社会支持。

综上，促进潮州歌谣的产业化可以使此类极具价值的历史文化资源得到有效的保护、传承和发展。因此，历史文化资源的产业化需要得到个人、社会及政府相关部门思想上的重视和行动上的关注，从各个维度提高历史文化资源的产业化程度，通过文化产业为历史文化注入新的生命力量，在推进历史文化保护和传承的同时推动区域的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