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论视域下“普世价值”辨析*
2021-01-16王黎明
王黎明
(河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近年来,关于普世价值的争论越来越多,从伦理学领域、政治学领域到文化学领域都在讨论这一问题,以至于普世价值思潮成了影响当代中国社会的重要思潮之一,甚至直接干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思想战线。在此,本文从价值哲学的角度简单梳理普世价值的是与非,以期厘清关于普世价值的一些基本问题。
一、价值及普世价值的相关问题
在论及普世价值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需要首先厘清由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所倡导并由中国一部分学者在国内宣传的“普世价值”到底为何物,然后再从价值哲学的角度来看何谓“价值”,否则,很多问题的论述都将脱离原点。学者之间的争论也是站在自己的“价值”概念上自论自说。表面上看似争论得很激烈,但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有时候根本就没在一个平台上对话,最终造成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的境地。
(一)“普世价值”在中国的提出
在中国,最先向中国人推介普世价值的媒体是以《南方周末》、《炎黄春秋》、凤凰网等为代表的报刊和网络。袁伟时认为,中国加入WTO标志着中国政府已经承认了以西方文明为代表的“普世价值”[1]。谢韬以歌颂的姿态表达了对以瑞典为代表的民主社会主义的喜爱,认为这种模式就是“普世价值”,并号召中国在改革中学习民主社会主义道路[2]。唐逸更是直接指出“自由”就是“普世价值”[3]。在这几篇文章发表后不久,就有了更多的关于宣传“普世价值”的文章。
但是,在理论界马上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论,因为这些文章无一例外都带有很强的西方意识形态色彩:无论是从普世价值的定义,还是普世价值与伦理、宗教、政治的关系等等,西方的一切就是标准。给人一个感觉就是:中国如果不遵循这个“普世价值”就没有出路。正因为此,在这些推介、宣传甚至鼓吹“普世价值”的文章问世后不久,就遭到了中国主流理论界的批判。例如《马克思主义研究》在2008年第9期专门发表了一组文章来批判“普世价值”思潮。侯惠勤先生在《“普世价值”的理论误区和实践陷阱》一文中就指出,“普世价值”的概念混淆了认识论价值、政治价值、人性价值等不同语境中的话语价值的概念,并且明确指出了西方宣传“普世价值”的政治企图[4]。
周新城先生在《关于“普世价值”的随想》一文中指出,西方的普世价值是以先验论的方式来确定“普世”的概念,然后从概念去指导社会事实,是一种唯心主义的观点。同时,周先生也指出,“普世价值”的问题是一个有明显目的的政治问题[5]。2008年,周新城先生还出版了专著《民主社会主义思潮评析》,以著作的方式系统地批判了民主社会主义思潮,这也是对国内某些学者鼓吹民主社会主义的价值观是一种普世价值观的有力反驳。
2008年前后,一批马克思主义学者对“普世价值”进行了一个大反击与批判,鼓吹“普世价值”的人稍微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到了2014年,又有一些人开始鼓吹“普世价值”。鉴于此,从2015年开始,又有不少马克思主义学者站出来批判“普世价值”。2015年,卫兴华先生在人民日报发文《掀开西方“普世价值”的面纱》,指出了西方推行普世价值的实质是“推销西方的所谓‘民主国家体系’和‘自由体制’”[6]。侯惠勤先生在2017年也发文从政治角度指出“普世价值本质上是政治信条和政治思潮,抽象人性论是其保护色”[7]。
到底何为普世价值?如果我们从马克思主义价值论的角度给普世价值下一个定义,那就是:“所谓普遍价值, 就是事物对于共同主体(社会共同体或全人类之类统一主体)所具有的价值,即普遍的或超越了多元价值主体(如具体的民族、国家、地区、阶级、宗教、党派、企业以及具体个人等)界限的共同价值信念、价值理想、价值标准和价值取向。”[8]
(二)价值概念的界定
作为人类生活实践中的普遍内容与基本维度,“价值”具有十分丰富的内涵,但吊诡的是,对于这个日常生活中经常接触的“价值”概念,人们对它的理解却相差甚大,甚至充斥着各种误解、歧见,所以我们对此概念必须从哲学上来一个澄清。
从国外学者的研究来看:关于“价值”的概念分歧主要在价值是否是客观存在的。一部分学者,如价值论的早期代表人物迈农、培里等人认为,价值是个“主观存在”,是人的精神层面的表现,这被称为“主观价值论”。另一部分学者认为,价值是一种客观存在,与是否有人存在、是否满足人的需要都没有关系,这被称为“客观价值论”。如舍勒认为存在着一个客观的“价值王国”。当生态中心主义崛起后,罗尔斯等生态学家更是认为大自然有其自身的“内在价值”,并不是只有相对于人来说的“工具价值”,这些价值与人是否存在、对于人来说是否有用都毫无关系。
从目前国内学者的观点来看:占据主流的观点是“所谓价值,就是客体的存在、属性及其变化同主体的尺度是否相一致或相接近”[9]27。这是一种“关系”说,即认为“价值”是主体与客体之间的一种“关系”存在,既不能离开主体,也不能离开客体,而是一种“主客体关系”的存在。因此,“价值关系,是一种以主体的尺度为尺度的主客体关系;价值,则是指这种关系所特有的质态,是客体对于主体的意义”[9]79。因此,价值“本质上是实践的”,是主体的尺度和客体的尺度的统一。我们认为,这种观点还是比较好地解决了“主观价值论”和“客观价值论”的缺陷,属于对“价值”概念比较经典的界定。
(三)何谓普世价值
现在学术界所探讨的“普世价值”是特指某些西方国家打着“人本主义”旗号鼓吹西方文明中心论,从而推行其霸权主义的一种意识形态上的表现。所以,西方推出、宣传“普世价值”更多是一种政治工具、一种意识形态斗争的工具而已。
那么,价值是否具有普世性呢?价值要想具有普世性,需要满足两个维度:其一,是时间上的持续性。也就是说,能成为普世价值的“价值”必须是在整个人类史上对人类有益的价值。其二,是空间上的广泛性。即普世价值应该对所有领域的人都具有相同的价值。从这两个维度出发,我们可以看一下人类社会中是否存在普世价值。
从人与自然的关系来看:有些价值从时间上和空间上的确具有普世性,如医学、医药,它的效用就超越了民族、阶级、国家、生命体的界限,从时间上来说,任何一个时代都离不开它。因此,医学、医药对于人类来说,满足了人类主体的需要,其价值就具有普世性,实际上更应该称作“普适性”。但是,就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来说,人类历史形成的区域性文化,大部分都不具有普世性或普适性,因为它们都有严格的民族、阶级、国家等界限,因此不能称其为普世价值。只有其中的很小一部分,是可以跨越民族、阶级、时间的界限的,这也是就人之为人的底线意义所说的。如“人心向善”,几乎是不分民族、种族、宗教,大家都强调“人心向善”,这也成了当今世界各国道德规范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因此,仅仅是在底线伦理的意义上人类的某些价值观具有普适性而已,而在政治观上人类几乎没有什么普世价值。
(四)普世价值的理论基础及现实扩张
从理论上看:我们追溯一下哲学史就可以发现,普世价值的根源其实就是哲学中源远流长的普遍主义。“普遍”作为哲学术语,是哲学范畴中“普遍与特殊”“共性与个性”中的重要概念。在西方,普遍主义具有一种天然的诱惑力,西方长期以来就延续着探求普遍知识的哲学传统。普遍主义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从古希腊普遍理性主义,到中世纪基督教普世主义,再到近现代的西方中心主义,可以说一脉相承,源远流长。苏格拉底对“善”的知识的追求就是他力图实现“善”知识的普遍性定义。他的弟子柏拉图认为,这种“善”的知识的普遍性定义就是“理念”。柏拉图提出的“理念”是具有普遍性的东西,其中“至善”的理念是理念世界的最高等级。因此,普遍主义是普世主义的古老形态,普世主义是普遍主义在当代的最新表现。在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的对抗中,“普世价值”坚定地维护着普遍主义的阵营。而且,“普世价值”作为普遍主义的代言人,展开了对特殊主义的猛烈批判。在哲学上,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之争主要存于价值和价值观领域。从价值论的视域来分析,普世价值是指事物对于人类共同主体所具有的价值。“普遍主义往往以人和万物本质、本性的共同性、普遍性以及认识的真理性等观念为基础,进而在价值问题上持本质主义、绝对主义和一元论的观点。”[9]464-465而与之相对,特殊主义则强调人的个性,强调价值主体的特殊性,在价值问题上就持相对主义、多元论的观点。所以,在理论上,长期以来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一直处于激烈的交锋中。
从现实中看: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影响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全球性问题也越来越突出。面对全球性问题和价值的冲突,人类对普世价值的追寻也成了全球的话题和行动。伴随着全球化浪潮,诞生了一系列的全球问题,如生态危机、核威胁、全球气候变暖等。这些全球性的问题,不是一个或几个国家能解决的,如,全球气候变暖问题就需要世界各国联合起来共同努力才有希望解决。面对全球化、全球性问题,一些西方发达国家的政府和学者就要求在文化和价值观领域推广所谓的全球伦理或“普世价值”。如,在“第二届世界宗教议会”上通过的《走向全球伦理的宣言》中认为,人类苦难的根源是道德危机,而要走出这种道德危机,就需要建立全球伦理,“没有新的全球伦理,便没有新的全球秩序”[10]。那么,由谁来建立这个全球秩序?谁的伦理价值观能作为全球的伦理价值观?现实的结果是,由于在全球经济中,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占据统治地位,他们就把经济全球化视为资本主义对世界的最大贡献。出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一些西方国家的政府和学者就把“全球化”等同于“西方化”、等同于“资本主义化”。正如亨廷顿所说:“西方消费模式和大众文化在全世界的传播正在创造一个普世文明。”[11]就这样,西方学者利用他们的文化优势将西方中心主义的对立面排除出去,而且尽力掩盖西方国家的制度缺陷,将不同制度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在现代的国际政治关系中,最典型的表现就是:“普世价值”把有别于西方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的东西,都视为特殊主义的表现。对于特定区域和特定条件下形成的特殊发展方式或模式,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都视为异己力量,并想尽一切办法,采取一切措施——政治的、外交的、经济的、舆论的,甚至武力方式,对其进行打击、弱化、西化、分化、丑化。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对特殊主义异己力量的不断打击,“普世价值”的力量得到了不断的扩张。
二、审视自由、民主、平等、人权能否作为普世价值
哪种价值理念能作为普世价值呢?从现在宣传、推介普世价值的著作来看,无一例外,基本上都是把西方的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作为普世价值来看待。那么,我们就从价值哲学的角度分析一下“普世价值”的核心内容。
(一)“普世价值”中所说的自由、民主、平等观念,是特指西方国家认可的并向其他国家不断推销的资产阶级价值观,是西方资产阶级把其视为的那种抽象的、永恒的价值观
这种价值观满足了西方资产阶级的需要,是资产阶级这个主体的价值观。但是,在历史上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国家中,由于价值的主体不同,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的具体内涵和现实状况是不同的。不存在任何时空中都具有相同涵义的自由、民主、平等和人权。
“普世价值”所宣传的“自由”,仅仅是在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下的自由,是资本的自由、商品交换的自由、资产阶级的自由。自由是人类的一个理想,人人都有一个基本的自由追求。因为人有理性,这是人的普遍能力,也是人的意识的基础,这也为人追求自由创造了条件。但是,自由并不是完全依赖于特定的社会文化,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西方国家所说的“自由”才是自由,而是,只要有人类存在,人类就有这个本能的追求。美国所宣传的“自由”是美国人,或者准确地说是美国资产阶级所追求的自由,这当然不具有普世性。
还有平等观,原始社会的平等观绝对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平等观。在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中,在他们部落或部落联盟的共同体中,一切人都享受着相对的平等,但超出了他们的共同体,这种相对的平等就不存在了。这种平等与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所宣扬的一切人都应在法律和金钱面前平等是不同的。同样,在社会主义的中国,我们更强调实质平等、生存权和发展权的平等,而不单纯是那种形式上的平等。
另外,如人权,在原始社会权利和义务是不分的,还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平等权利。恩格斯指出:“在氏族内部,还没有权利和义务的分别。”[12]只有到了阶级社会后,才有了权利和义务的区分。而且,在前资本主义社会,权利的主体是奴隶主或封建主,奴隶和农民被排除在权利的主体之外。只有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后,才提出了近代意义上的人权、平等等问题,其目的是为了反对封建主义,从而发展商品经济。从人类历史发展来看,自由、平等、人权并不是人类社会在任何阶段都有的价值,只是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后才提出来的,因而不可能具有永恒性和普遍性,并不是所谓的“普世价值”。
(二)在阶级社会中,不同阶级的人群对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理念的要求也是不同的
恩格斯在评价启蒙学者卢梭等人的观念时指出:“这个理性的王国不过是资产阶级理想化的王国……而理性的国家、卢梭的社会契约在实践中表现为,而且也只能表现为资产阶级的民主共和国。”[13]356恩格斯结合启蒙思想家永恒理性、理想王国的思想,揭示了资产阶级人权、平等、自由、正义观念的阶级性本质。启蒙思想家们把资产阶级的阶级性幻化为全人类性,把暂时性幻化为永恒性,把特殊性幻化为普遍性。资产阶级之所以要把这些理念宣传为永恒的和普遍的价值,那是因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14]。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批判杜林的永恒道德观时指出:“一切以往的道德论归根到底都是当时的社会经济状况的产物。”[13]435到目前为止的人类社会仍然是阶级社会,在阶级社会中,不同的阶级和人群有不同的道德观。
因此,我们说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价值观都是具体的、历史的,而且表现为一个个具体的、特殊的过程。没有抽象的、超越历史、超越国情、永恒、静止、普世的自由、民主、人权。
三、中国回应“普世价值”的策略
进入21世纪后,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并没有弱化,相反,在综合国力的竞争中,文化软实力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而美国更是直接提出要把推行自由、民主、平等这些所谓的“普世价值”作为国家战略。美国认为,他的民主制度是世界上最好的民主制度,他的价值观是世界上最好的价值观,全世界都应该仿效他。美国把自己特殊性的东西幻化为普遍性的东西,一旦强行推广到世界各地,如通过战争手段,那么在这些国家和地区就会有很多不适应之处,因为不同的主体对这些价值观的具体要求是不同的。例如,美国强推价值观,强行改造伊拉克、利比亚、阿富汗等国家,给他们带来的是更大的动荡与不安。那么,面对西方国家强势向世界各地包括中国推行所谓的“普世价值”,我们又该以何种策略应对?
(一)要从西方的“普世价值观”中汲取精华部分
西方国家极力推介的以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为核心的所谓“普世价值”,在他们掌握着话语霸权的背景下,我们该怎么看待这个“普世价值”呢?
第一,在批判中汲取其精华部分。在这种所谓“普世价值”中是否有精华的部分?是否有能够转化的为我们所用的部分?在论述普遍和特殊的关系的时候,我们说普遍总是寓于特殊性之中,没有脱离特殊而存在的普遍。同样,在文明的进程中,每一种文明都是由具体的主体创造出来,但是这种文明一旦产生,它将可能具有普遍性的性质,这个时候它将属于全人类。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价值精神,最初的确诞生于西欧,是当时先进的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主义的产物。他们在反对宗法等级制、反对非人道主义方面,对人类来说确实具有共同的价值,属于全人类的精神财富,就如同中国的孔子思想也属于全人类一样。因此,在任何具体的自由、民主、人权等价值观中,总是包含一定的普遍性。只不过,这种普遍并不是脱离特殊性、与特殊价值毫不相干的抽象的、纯粹的普遍性。因为普遍与特殊不是割裂的,而是相互联系、相辅相成的。价值的普遍性就存在于各种特殊价值之中,如同水果的普遍性就存在于苹果、桃子、梨子等的特性之中一样。西方国家提出的自由、民主、人权等理念,相对于整个人类文明史来说也是一种特殊价值。第二,从“名”与“实”的关系来看,“普世价值”就是一个“名”,但实际内涵可以有很大的不同。它可以成为一种政治工具从而为不同的主体所使用。这个“名”,如“自由”“民主”“平等”等,欧美发达国家可以用,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也可以用。我们不应放弃道义的制高点,而将其拱手让给西方国家,以至于让他们站到制高点上频频向我们发难。
由此可见,西方所推行的“普世价值”中的核心观点,我们现在也都在提倡。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保持清醒,那就是我们中国提出的自由、民主、平等观,在“实”上我们已经赋予了新的内涵,注入了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新血液。
(二)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价值观是人们的信念、信仰、理想、道德和价值取向的综合体系,是人们的利益、需要、心理和行为的内心定向和调节系统。价值观是一定文化和文明的灵魂,是支撑人们心灵的精神支柱,是社会认同的前提和基础。同时,价值观还是人们为了实现理想、目标而努力实践的精神动力。因此,当中西方在价值观领域发生冲突并需要进行斗争的时候,我们必须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他们做针锋相对的斗争,坚定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走出一条“中国模式”的道路。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共产主义的价值观是人类历史上最先进的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共产主义价值体系的组成部分和前期准备。在全球价值观冲突日益严重的今天,我们在承认和尊重多样化价值观的前提下,坚持共产主义价值理想,构建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相适应的,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为核心内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时,我们必须看到,中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普世价值观”是有本质区别的。第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是普世价值,而是一种特殊价值。从主体性的角度来说,“社会主义”已经表明了它是“谁的价值观”的问题。“社会主义社会是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其核心价值观必须以人民为主体,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为标准。”[15]它是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需要,满足中国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还有广大的社会主义拥护者、爱国者的需要的价值观。因此,我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不是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更不可能满足西方国家和资产阶级的需要。第二,中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以集体主义为核心的,这与西方所推介的“普世价值”有本质区别,他们是以个人主义为中心。中国的核心价值观强调集体主义、集体利益,强调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眼前利益服从长远利益,这些也与西方的“普世价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都是符合中国社会发展需要的,因而也满足了中华大地上不同主体的需要。因此,面对如此严峻的价值观领域的斗争,中国人民要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只有依靠马克思主义,依靠共产主义价值理想指导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而不是什么“普世价值”。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凝结着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16]42一方面,中国要在意识形态领域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反对西方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维护中国的意识形态安全,提升中国的影响力,让世界上更多的国家理解中国道路、中国模式;另一方面,在国内要加强思想道德建设,“广泛开展理想信念教育……加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16]43。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有力量反击西方的“普世价值”。
(三)我们提倡的是“共同价值”而不是“普世价值”
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习近平主席提出了“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的论断。这让一部分学者认为,共同价值就是“普世价值”。在此我们有必要辨析清楚二者的不同之处:
第一,“普世价值”首先是一种意识形态工具,是一种政治工具。也就是说,“普世价值”问题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对付非西方社会意识形态的一种工具,这是一个事关政治问题、道路问题的争论,而不是一个纯粹的理论争鸣。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好,这引起了西方社会的忧虑与恐慌。在他们看来,不存在“中国道路”和“中国模式”,只有西方式的道路才是主要道路,才是“世界模式”。价值观上提倡“普世价值”这也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维护其世界霸权地位的支柱之一。但是,在政治观上是没有什么普世价值的,在非政治观领域价值的普适性可能还可以讨论。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政治价值具有阶级性,不可能是全人类的。
第二,“普世价值”建立的基础是抽象的人性论。在人性问题上,“普世价值”把阶段性的人性夸大为一般人性,夸大为永恒不变的人性,甚至夸大为人的天性。因此,他们宣扬资本主义符合人的天性,是自然而然产生的。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天性不是人的自然属性(即动物性),人是通过劳动自我创造、自我产生的,而不是纯粹自然产生的。人的本性是不断通过劳动从而不断摆脱原有的动物性,不断超越自我,不断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趋势的过程。所以,马克思认为,人的本性不是凝固不变的既有的东西,而是在劳动过程中不断生成变化。正因为如此,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自己基本的人性,即这个时代基本的道德认知水平,这也造就了道德具有时代性、阶级性和阶段性。普世价值还掩盖住了一定历史条件下人性的多重性与对抗性,而这种对抗反映了社会矛盾的对抗。在资本主义文化中,往往把人的本质作为孤立的、原子式的存在,也就是说,人的本性是利己的。费尔巴哈批判过这种观点并认为,人的本质不是个体性,而是社会性;不是有限性,而是无限性;是一种开放的、交往性的存在。也就是说,人的本性是团结友爱的。“普世价值”坚持这种人性观,就得出了资本主义是永恒的。而费尔巴哈从他的人性观得出资本主义必然要为共产主义所代替。
第三,共同价值建立的基础是“利益”,或者说“共同利益”。也正是共同的利益和需求决定了“共同价值”之所在。例如,当前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是:生态危机、核威胁、全球气候变暖、恐怖主义、资源短缺、核战争等全球性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就产生了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从而全球就可能形成命运共同体。当今时代,世界各国都面临着全球性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共同价值就是世界各国在与他国交往过程中形成的解决自身问题和全球性问题的基本共识,反映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愿望,这也是应对全球性问题的需要。但是,所有的共同价值都是以承认各个国家的特殊价值为前提的,因而也都是相对的、变化的、暂时的,绝对不是“普世价值”那种永恒价值。
总之,对于当前西方大力提倡与宣传的“普世价值”,我们一方面要认真分析,看透其本质,不要被其理论蛊惑,防止被西方“和平演变”;另一方面,我们要在理论上积极应对,以我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反驳西方“普世价值”的利器。同时,还要区分清楚“共同价值”与“普世价值”。我们提倡的是基于人类共同利益基础之上的共同价值,而不是基于抽象人性论基础上的“普世价值”,只有这样,我们理论界在批判“普世价值”的过程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