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论》对劳资不平等问题的四维考量
2021-01-15陈雪逸
陈雪逸
(中共中央党校 哲学教研部,北京 100091)
所谓劳资关系,是指劳动者个人或劳动组织与雇主或雇主组织以及政府管理机构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市场经济环节中,所展现的权利义务关系。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市场经济一方面拉动了社会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同时也不可避免带来了诸多现代工业文明的伦理问题,劳资不平等问题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作为“工人阶级的圣经”,《资本论》在分析资本主义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规律时,对资本经济运作过程中劳动和资本的不平等现象进行了详尽的考察和富有见地的结论。
一、《资本论》劳资不平等理论的历史溯源
马克思对劳资不平等理论的探索,主要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为劳动者立场觉醒,在这一时期马克思对于劳动人民的热忱通过青年黑格尔派的分析方法得以倾诉。从1842年初开始,马克思开始参与有关现实的政治讨论,并于同年10月成为《莱茵报》的编辑。 在《莱茵报》的工作期间,马克思开始通过撰写《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分析私有财产与法律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以及对贫困工人阶级的现实生活环境进行直接而深入的讨论。公开捍卫底层劳工的利益合法性,批评普鲁士的权力阶层和法律制度。在《莱茵报》的工作经历,使得马克思彻底地认识到劳动阶层所蒙受的深重苦难,从而坚定了其一生对劳动阶层的关照。在这一时期,马克思仍然部分地受限于青年黑格尔派的思想,在面对现实的劳资关系问题时,更多地是站在律法的角度进行批判,拘泥于对德国政治体制顶层设计的困惑,渴望通过辨明法制给予劳资关系问题以解答。
第二阶段是为经济学的武装,1844年2月经过详实地经济学理论研究,恩格斯撰写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第一部经济学著作,题名为《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在这本著作中,恩格斯通过对以李嘉图、亚当·斯密为代表的政治经济学家理论的研究,论述了劳动与资本的矛盾关系产生于私有制,只有消灭私有制,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劳资分裂问题。由之,恩格斯初步在政治经济学领域建立起对劳动与资本的结构分析。也是在这一年,马克思写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阐述了他独特的异化劳动思想,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与劳动者之间的异化关系,并讨论了资产阶级如何占有生产资料,占有劳动者的劳动和劳动产品,使得他们与工人阶级之间产生阶级裂痕。这一时期的社会实践与经典研究,奠定了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劳资关系问题领域的理论基础。到了1847年下旬,马克思通过大量的社会考察,撰写了诸多有关劳资矛盾的社会评论,并将其整理向《新莱茵报》投稿以“雇佣劳动与资本”为题的系列文章。在撰写《雇佣劳动与资本》的系列文章过程中,马克思开始推进对资本主义剥削理论的构建,也是首次论述剩余价值论的部分理念。马克思初步阐释了资本家通过私自占有劳动者的剩余劳动价值进行资本积累,从而完成剥削及资本增殖的过程。到了1857年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深入分析了资本家如何通过私有制体制,建立起其剥削剩余价值的基础,即私人占有生产资料。正是因为劳动者自身缺乏生产资料,才使得资本家能够自由占有劳动者创造的劳动价值,而劳动价值超过了购买劳动所支付的工资的一部分,即是对劳动者剩余价值的占有,从而实现资本积累。在这一时期,马克思和恩格斯意识到了之前对劳资关系问题认识的局限,开始深入研究劳资不平等问题中的经济实质,并引入了对私有制及剩余价值的分析。
第三阶段是为理论批判的高峰,马克思劳资不平等理论的完成标志即是1867年《资本论》第一版的面世。《资本论》全书以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四个环节为主线,围绕剩余价值的产生与流转,详尽考察了资本主义经济的生成方式、运行规律及其增殖过程。马克思通过对私人占有生产资料与社会化生产之间矛盾的分析,论述了资本家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全过程中剥削劳动者的先天趋向,阐明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劳资双方的先天不平等,揭示了劳动与资本的道德辩证关系。从生产劳动的道德二重性到市场分配的劳资对立,从商品交换的伦理反思到消费观念的价值批判,《资本论》在资本主义的各个环节勾画出劳资关系问题的完整范式。
《资本论》中对于劳资不平等问题的阐释不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马克思与恩格斯对于劳资不平等问题的研究,萌发于对工人群体苦难生活的同情与悲悯,形成于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整理研究,成熟于对资本主义的唯物史观阐释。《资本论》的面世不仅掀起了政治经济学领域的变革革命,同时揭示了劳资双方伦理关系的根本范式,为彼时的近代工人阶级运动提供了理论指导与思想纲领。
二、生产环节的主体不平等
马克思在其诸多著作中对于生产劳动都有过精辟论述。在《资本论》中,生产过程被描述为劳动过程与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前者是劳动者诠释自身价值并赚取生活材料的过程,即使用价值的生产过程,后者是资本家占有剩余价值并实现资本扩张的过程,即交换价值的生产过程。劳资双方在生产环节中所产生的不平等,表现为劳动过程与价值增殖过程中主体间不平等。劳动者将劳动视为解放自身的必要途径,资本家将劳动者劳动过程视为自身财富的增殖过程,因而劳动既是劳动者实现自身的过程,也是资本家对劳动者的奴役过程。
(一)劳动过程的人的解放
劳动过程是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没有劳动无从谈论资本。在马克思看来,劳动过程不仅是劳动力购买者的消费活动,更是劳动者对象化自身主体性的完成过程,是劳动者运用劳动手段改造劳动对象的过程。正如马克思所强调的,如果工厂中的机械没有直接参与劳动生产,那么这些机械便是无用的。在生产过程中,劳动不仅赋予劳动手段中的物质资料部分以意义,更使得劳动者自身成为合目的性的个体。尽管在劳动者向资本家出卖自身劳动力之后,其在劳动日活动所生产的全部结果都将收归资本家所有,但是其劳动活动本身在使其获得用于购买生活资料的工资之外,更创造着劳动者自身。具体而言,当劳动的内容、方式与劳动者的天赋、本性趋向逾近,个人的价值实现与自我解放逾成为可能,逾能实现主体与客体的同一。反之,“劳动的内容及其方式和方法越是不能吸引劳动者,劳动者越是不能把劳动当做他自己体力和智力的活动来享受。”[1]208当生产过程中的劳动内容与劳动方法对于劳动者的吸引力逾少,逾不能解放劳动者自身的潜力,逾不能激发劳动者的生产乐趣,其生产效率也会随之降低。与劳动主体的个体性逾相背离的劳动过程,逾会成为主体的枷锁,逾会降低劳动者的工作积极性与生产效率,增加个体必要劳动时间。而劳动者个体的必要劳动时间的增加,又会导致劳动成本的增加,使得资本家不得不通过绝对延长工作日,来维持剩余价值的生产,陷入恶性循环。
因此,尽管市场经济环境下,客观要求着劳动者必须出卖自身劳动力以换取生活资料,但是劳动内容的差异性深刻影响着劳动者在劳动过程中不同程度的自我实现与解放。劳动者应当通过对自身天赋、个性、目标等诸多个体要素的理性分析,在成为劳动力之前选择适宜的工作内容与形式。
(二)价值增殖过程的人的奴役
劳动者的劳动过程,同时也是资本家消费劳动力的过程。资本家消费劳动力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自身对生活资料需要,而是为了生产使用价值,以此创造剩余价值。而之所以要追求使用价值是因为“使用价值是交换价值的物质基础,是交换价值的承担者。”[1]217至于劳动的内容如何,资本家并不会过分思考。因为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榨取,直接来自于对超出劳动者必要劳动时间以外的,剩余劳动时间的占有。由于提高社会生产效率的成本过高,延长劳动时间成为资本家奴役劳动者、剥削剩余价值的直接手段。同时,马克思更强调市场规模的扩大加重了资本家对劳动主体的奴役。因为,当资本主义生产进入世界市场之后,原来仅在封建制、奴隶制体制下所突出展现的野蛮的对主体的奴役,将转而展现为过度劳动的“文明”的对主体的奴役。这是因为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消化商品的市场规模越来越大,资本家追求剩余价值的欲望随之不断扩大,因而对劳动者的奴役也便越发深重。
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描述的那样,早期资本工厂严重缺乏系统化监管,使得资本家漠视法律法规、非法延长工时、压榨妇女童工、调高劳动强度成为产业常态。而尽管现今法规制度的周密程度远胜从前,但法治力量的外部介入总有疏漏。因此,劳动者自身的维权意识觉醒,才是对治资本奴役的根本良药。对待资本的不公压迫,劳动者要积极树立维权意识、适时寻求司法干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三、分配环节的所得不平等
分配作为社会再生产的重要环节,其现实基础是社会分工的出现与发展。分配过程既是对具体劳动产品的分配,同时也是对抽象劳动价值的分配。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深刻揭示了潜藏在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过程中的资本逻辑同质化运动,即生产关系的物化过程,同时也是物的人格化过程。尽管,马克思将土地所有者列为价值获利者的一员,但由于其“既不亲自劳动,又不直接剥削工人”[2]939,仅作为土地这一无机的自然要素的提供者出现,因而不平等问题主要在劳资双方间产生。
(一)资本分配的所得不平等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由于资本对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优势,资本因而能够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作为自己的利润,并依赖利润造出更多资本。在这一过程中,资本的剥削过程被深深掩藏在平均利润的表象之下。资本的平均化过程使得平均利润同实际的剥削过程相剥离,导致事实的剥削属性越来越隐蔽。结果就是这种看似“公平自由”的分配方式,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异化关系,加剧了社会资源配置的不平等。最终造成劳动者的贫困与其劳动呈正相关性,表现为工人越是努力工作、劳动生产力越是发展,他便越陷入贫困。
因此,马克思不仅在法权领域对资本所得进行了深刻的道德性批判,更在唯物史观领域建立起对资本剥削的事实性思考。这一道德分析理路成功地消弭了资本逻辑的“正当性”,突破了传统政治伦理学的分析框架,真实地将哲学的悬想落在大地之上。
(二)劳动分配的所得平等
针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生产资料私有造成的剥削和压迫,马克思提出生产资料公有制前提下的按劳分配模式,以突破人与人之间的物化关系,实现自由的联合。劳动者的生产活动不再受限于生产资料私有制中的资本,而是在公共的生产资料中共同进行。只有在自由人的联合体中,劳动者才能真正脱离旧体制的分工束缚,才能真正摆脱阶级的压迫,才能真正成为劳动与劳动资料的主人。同时,马克思也指出“劳动时间又是计量生产者个人在共同劳动中所占份额的尺度,因而也是计量生产者个人在共同产品的个人消费部分中所占份额的尺度。”[1]96有别于资本主义分配方式对于劳动者主体性的漠视,按劳分配的根本依据即是劳动者的劳动耗费。这种分配原则不仅符合资本逻辑的“公平自由”原则,更突破了资本的剥削与束缚。
在马克思看来,劳动不应当成为束缚劳动者的枷锁。反之,劳动应当成为劳动者自由而全面发展的途径,成为劳动者实现幸福而美好生活的方式。达成这一目标,不仅需要变革发展社会的生产方式,更需要坚持和完善基于劳动者立场的按劳分配原则。
四、交换环节的流通不平等
交换环节作为生产与分配一方同消费一方的中介要素,是维持资本主义经济运转、促进商品流通变现、加强社会分工协作的重要保证。又由于市场交易的活动过程,几乎囊括了资本经济活动的全部特性。这使得马克思在交换问题上,摒弃了庸俗经济学的分析路径,从简单商品交换过程与资本流通过程出发,批判趋向于维护资本既得利益的浅层的“道德原则”,深入挖掘商品交换行为下的社会关系与伦理价值。这一转变,打破了传统资本主义道德家们所长久占据的虚伪的道德高地,令资本主义制度下赤裸裸的物与物的关系暴露在全部自由人的面前。
(一)商品的不平等交换
以货币为媒介、交换价值为目的的商品交换形式的出现,引发了是商品流转交换的深刻变革,它不仅解决了物物交换的难题,摆脱了传统交换方式的时空限制,使得社会交换主体可以在不同时间、地点进行交换活动。在这一阶段,由于价值是交换价值的基础,使用价值是价值的来源,使用价值又来源于具体劳动的创造,使得劳动力作为商品成为在资本市场的一部分。当自身劳动力沦为商品之后,雇佣工人在市场中“自由自觉”地与资本家相交集,使得劳动力与工资产生“等价”交换。长久以来,资产阶级学者基于这一市场交换行为,认为每个人的交换是自由自愿的,并获得了自身应得的资源,劳动与资本的交换是“自由”且“公平”的。
然而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通过对“劳动”与“劳动力”的辨析,论述了劳动力不仅具有简单商品的交换价值,更具有特殊的使用价值,即它能够创造出比自身交换价值(工资)更大的价值。这使得资本与劳动关于工资与劳动力的交换,失去了“等价”属性。资本家仅购买了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但却全部占有了其劳动价值,并通过鼓吹诸如权利平等、政治自由、义务平等等现代性道德原则,为自身赤裸的逐利天性套上了光鲜外衣。
(二)资本的不平等流通
资本流通的前提是商品交换,并为商品交换过程提供助力。资本流通的规模与速度取决于商品交换的规模与速度。但与简单的商品交换过程不同之处在于,资本流通过程的任务即是实现资本增殖。至于在社会主体的等价交换行为中,是为何会价值增殖与价值规律矛盾,这是以李嘉图为代表的古典政治学家们无法回应的。针对这一问题,马克思指出资本增殖过程的关键是货币的增殖过程,表现为资本流通总公式(G—W—G’),即“作为资本的货币的流通以买开始,以卖结束。”[1]173货币在资本流通过程中的增殖过程,为资本家取得了剩余价值,因而由购买商品的媒介转化为资本。
这时,劳动与货币的关系转化为劳动与资本的关系。货币也从劳动的补偿,成为了劳动的目的,成为资本家压榨劳动者的直接手段。商品化的经营活动掩盖了人与人之间的真实关系,转而将物化关系通过借助货币这一形式扩散到社会的各个阶层。这一资本的流通过程加重了劳资双方的不平等现象。劳动者与资本家的关系沦落为货币关系。而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存在,使得劳动者早已同实现自身劳动力的生产资料与生活资料相脱离。劳动者为了生存,不得不“自由”地出卖自身。资本家有选择是否雇佣或雇佣哪一个工人的权利,但工人并没有决定是否出卖自身劳动力的权力,只有选择出卖给哪个资本家的权利。
五、消费环节的观念不平等
作为社会再生产过程的末尾环节,消费环节承担着恢复和发展劳动力、保证生产过程不断进行的重任。消费因而成为生产的目的,生产的产品只有被消费了,其生产过程才得以真正完成。因而,消费不仅是维持人的生命延续的保证,同时也是劳动者达成自身类本质、实现全面发展的基础。而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大多数劳动者的消费活动仅能在围绕着温饱问题徘徊,更遑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将消费过程按照消费的对象划分为生产消费与个人消费分别进行考量。两种消费的区别在于对待生活资料耗费的不同目的。个人消费的目的是消费者自身,生产消费的目的则是生产物。
(一)生产消费观念的不平等与裹挟
生产消费是指人们为了生产产品,而在劳动过程中对生产资料的消耗与使用。马克思强调,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条件下,工人阶级的生产消费过程,即是剩余价值的产生过程,同时也是资本家的资本增殖过程。资本家将工人阶级的生产消费视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一部分,货币之所以能够在资本增殖过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即是因为货币在商品与生产资料间所起到的纽带作用。这一形式的消费,使得剩余价值在被消费的商品中得到兑现。而资本家为了提高剩余价值,又会尽一切所能压榨工人阶级的生产消费。当无产阶级不得不被裹挟进这样的经济循环时,无产阶级的全部头脑的与肉体的机能,都转化为资本增殖的养料,因而丧失自身的消费观念。
马克思指出,生产消费的目的应当是为了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而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消费的最大受益者反而成为了剥削劳动者的资本家。资本家不仅占有劳动者的全部劳动,在“平等”与“自由”等“道德原则”伪装下,更占有了劳动者的一切目的。
(二)个人消费观念的不平等与独立
个人消费是指为满足个人精神与物质的需要,对生活资料进行的消耗。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不断迫使工人为了生活而出卖自己的劳动力。”[1]666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是,只有当无产阶级以雇佣工人的身份存在时,他才能维持使自己刚好不会饿死的个人消费。工人的个人消费只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一个纯粹的附带问题,在资本主义生产中被认为是不必要的消费,所以资本家把它控制在最不可缺少的水平上。对于资本家来说,劳动者的个人消费与其产出价值没有必然而显著的联系,仅仅在其消费中完成了生产资料向劳动力的转换。也就是说,通过生活消费劳动者得以恢复精力,重新投入生产。然而在逐利原则的驱动下,劳动力的可替代性使得资本家尽管重视劳动力但并不重视已经与其签订契约的劳动者的消费需要。
尽管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工人的工资水平会不断提高最终摆脱温饱问题的困扰。但马克思意识到,人类固有的贪欲将使得在生产力发达社会中的劳动者,为了更多的工资收入,会主动放弃自由,全身心的投入到从属于资本的奴役中去。因而提高工资水平并不能摆脱资本家对劳动者的奴役,只有令劳动者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才能促进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结 语
在《资本论》中,人类的经济活动被描述为由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四个环节构成的完整系统。而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私有制的背景下,劳动者与资本家经济基础的不对等,造成了道德人格的不平等,两者的关系在经济运动中展现为商品与使用者的关系。在马克思看来,资产阶级学者所宣扬“权利平等”“自由民主”“公平正义”等观念,目的在于掩饰资本的剥削实质,掩饰劳资双方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每个环节的事实不平等。资本主义私有制尽管在一定历史时期,存在着其先进性,但它带来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劳动者的相对贫困。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经济发展与相对贫困间的冲突便会愈演愈烈,直至使得资本主义终结其自身。
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探索从未停止。民营企业的经济份额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屡创新高,不仅为国家发展贡献越来越重要的力量,更展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强大生机与活力。但与此同时,有别于兼顾利益与稳定的传统国有企业对劳动者的全面关照,以利益为全部导向的现代企业将劳动者更多的看作是创造价值的手段。这一转变,成为了劳资双方产生矛盾冲突的基础。又由于劳动者与资本家在社会资源占有上的不平等,在绝大多数的劳资纠纷中,劳动者都长久地处于弱势被压迫的位置。面对这一情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牢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时刻不忘我们党来自人民、根植人民,永远不能脱离群众、轻视群众、漠视群众疾苦。”因此,作为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政府应当积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完善对劳动者法律保障,加强对企业经营行为的审查。同时,政府也要重视劳动者群体的自治能力,推动基层工会组织建设,促进劳资双方维护自身合法利益,加强对劳资双方不法行为监管。要建立劳资双方的和谐关系,就要在外部监管与内部协调上加大力度,发挥政府的政策导向作用,统筹规划、科学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