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组诗)
2021-01-14韩木野
翠苑 2021年2期
韩木野
虚无到不能动弹
只有疤痕不停地撕扯我的身体
我想要搭乘一列没有归途的列车
一声叹息
让我的灵魂四处飘荡
停靠哪里都可以
去铁木真金戈铁马杀戮的战场
做个无名小卒马革裹尸
去肉欲横流的十八世纪伦敦的妓院
任由灵魂出窍
再去稻草人的麦田里歇一歇
做个孤独的守望者
途中假想春天
像一艘遇难的船只
随随便便漂流着
破碎的信仰缠绕着我
像缠绕着溺水者的脚
一只垂死的手抓住了
一条活生生的根
穿榴花裙的小囡
仰着头对她年轻的母亲
叽叽喳喳
外婆的厨房里
粽子和鸭蛋
热切地纠缠着暧昧
窗外的栀子花
装点了小城姑娘
午后慵懒的梦
不远处的操场上
盛装的小学生们
围着篝火欢歌
一城雨后
湿漉漉的中年男女
一脸的慌张
这是六月
栀子花开了又谢
我仰头看着大树
我俩静默不语
曾经我与大树相依
阳光赐予了我颜色
雨露让我的脉络清晰
树虫经常撕咬我
让我明白了痛也是活着的一种滋味
后来
风对我有了执念
树对我也不挽留
在天空划了几道弧线后
静静地来到了大地的怀里
我身体干瘪
还带有点点虫眼
常绿的叶子嘲笑我的丑陋
人们从我身上踏过
窸窸窣窣
曾经的我昂扬绚烂
现在的我紧贴大地
低微朴实
却感受到最真实的一切
我知道
只有落进土里
生命才是永恒
星星
云
半个月亮
和城市的灯光
都在今晚的夜空
月亮做惯了黑夜的主角
虽然今晚只有半个
依然清亮夺目
云不服氣
于是风来做帮凶
遮住月亮的光芒
城市的灯光
看着他们的闹剧
心生好笑
即便在白天云你也只是配角
干吗要抢月亮的风头
云啊
不要费劲折腾
那都是徒劳
因为我们的命运
无法自己把握
不如像星星那样
在一旁静静闪烁
等待星光灿烂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