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时

程筠

微信朋友圈，一个朋友晒图为证。营业时间，白墙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早上7点至晚上10点。怎么8点了，咖啡店还是空无一人？好不容易发个狠，周末寻个地方晨读，却呆呆傻傻，空站了半晌。

隔着屏，也有火气。

评论还算包容。有的说，清早钻咖啡店的，一年也难遇，就算店里真的照那个时间营业，迎来的第一位客人，怎么也得9点多了吧？有的说，好在也没有什么急事，再等等也无妨。也有的说，如今不守时不准点的，常见着呢，习惯就好。

这倒让我记起一家茶餐厅。出差培训，下榻的酒店，邻着几间门面，就有一家茶餐厅，咖啡、茗茶、简餐，都有供应。初到，不巧赶在夜里，饿了半天，但也没有远走觅食的兴致。看到这家店，正要进去，门口的招牌，险些把我拦了下来：营业时间9：00—23：00。低头一看，差个十来分钟，人家就该打烊了，没准，厨师也下班了。

熬不过饿肚，还是推门而入。门上吊着一串小风铃，门一动，也牵动了铃声。客如风至。店主显然听见了，出来迎我，引我坐在窗边。

“小地方，晚上的客人很少。厨师已经走了，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您煮点水饺或者面条？”

果然不出所料，于是，要了一碗汤面。店主转身去了，这时，打量四周，静寂一片，其他座位上没有人，几处拐角的灯也熄了。

店主端来面条，热气腾腾。腰间的围裙，还未除下。

“不好意思，你们都要关门了，我还来添麻烦！”

“這话说的，虽是小城市，也不能小瞧呀！”店主笑着说：“说开门到11点，那就得到11点，绝不早关一分钟的。上我店里的，好多都是出差的人，夜里到的，更是一路劳顿。用得上我们，也是我们的荣幸。就是平日晚上，客人也不多，厨师都会提前回家。我的手艺一般，只能委屈您了！”

几句话，说得令人尊敬。

培训历时一周，晚上来到这家店喝杯咖啡。约摸9点半，就听见店主招呼厨师：“估计也没什么客人了，收拾收拾就回去吧！角落那几个客座，灯先关了，靠窗的，先留着，得让客人知道我们还在营业。”厨师走时，店里基本上已经空空荡荡。店主，歪在拐角的沙发休息，客来也不担心，自有门上的风铃来唤。

有一次，我来店里，打听附近有什么可以散心的地方。晚归，往店里一眼望去，显然没有客人，临窗的位子周围，还是亮的。有客无客，总会营业到计划的时间。不到11点，从不见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