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新媒体的“掌上植物”自然体验活动增强植物园游客学习效果
2021-01-14张卫哲
王 韬 李 珊 王 青 张卫哲
深圳市中国科学院仙湖植物园 广东 深圳 518004
随着城市化发展和生活方式的变化,人们与大自然接触越来越少,尤其生活在大都市的公众,这可能会对公众认知与保护本土生物多样性产生不利的影响[1]。另一方面,近年兴起的科普类新媒体,以智能手机为终端向人们提供大量科学知识,并使人们足不出户间接接触到大自然中的元素[2]。以微信公众号为代表的新媒体帮助人们改变了传统的教室科学知识学习模式,为人们拓展自然体验、了解相关知识、提供了新的便捷可能,且具有很强的吸引力[2]。但是,关于借助新媒体开展直接的自然体验与科学教育的效果与有效性的争论一直不绝于耳。本文基于辨识植物的微信小程序“识花君”发起的“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为案例,以问卷调查与行为观察为研究手段,分析参与者的活动学习效果。
1 研究背景
如今,研究发现网络新媒体往往更多地在传播标志性的、外来的或者大型有魅力的哺乳动物物种,这导致人们对外来物种的认知超过了本土生物,且一定程度上使他们对野生动物的认识产生了偏见[3]。
近些年,国内外研究较多地关注网络新媒体的科学传播模式、机制、传播内容特点以及影响效果[3],国外尤其注重探索开展的网络媒体环境教育活动对参与者的生物认知态度、生物保护行为之间关系的影响研究。果壳网、重拾自然以及国内各个植物园等机构官方微信平台发布动植物图片,自然教育科普推文以及视频,给无法直接接触自然的孩子提供了解学习动植物的平台。虽然网络媒体已成为人们获得科普知识的主要途径,然而鲜有研究探究如何利用新媒体开展自然体验活动,鼓励公众关注本土动植物。
一些专业从事自然教育网络媒体化的运营团队在微信平台上开发应用小程序增加微信功能的多元化。其中在植物科学方面,腾讯公司设计开发的“识花君”是一款专门用来识别日常生活中遇见的植物的微信小程序。该小程序是利用人工智能识别3000多种常见花草植物名字,并展示相关科普信息。“识花君”将公众拍摄到的植物照片识别鉴定后制作成《我的花草卡》收藏起来,便于保存查阅。
因此本研究项目旨在通过结合新媒体“识花君”微信小程序发起的“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鼓励公众参与到探索观察植物园内真实特定的本土植物,探究基于新媒体技术的自然体验活动方式是否能够增强参与者的心理学益处,并是否能够有效促进参与者的学习行为,为今后新媒体视角下的自然教育工作提供借鉴。
2 方法
2.1 “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 2018年全国科普日活动期间,深圳市仙湖植物园开展了“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活动地点选择在游客参观人数较多且植物多样性丰富的阴生园。该园区面积约1.2万m2,分成了数个形状不规则的小区,栽培了近千种阴生植物。因植物多样性丰富,所以我们根据不同植物分布区选择了蕨类、食虫植物、秋海棠科、野牡丹科以及姜科等不同科属8种植物作为游客需要探索学习的植物。选择阴生园作为活动地点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该园区只有一个出入口,非常便于开展“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活动参与者于阴生园出入口侧面的广场可以看到设置的醒目的活动海报与活动报名签到处。科普工作人员现场向参与者解说活动规则,指引参与者扫描活动二维码进入识花君小程序。同时,由于一个出入口,方便研究者跟踪观察参与者和非参与者的学习植物的行为以及分发回收调查问卷。参与者活动的公众可以单人、或者组队,或以家庭的方式报名参与“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关注微信识花君小程序,根据小程序弹出的页面,获取需要识别的苏铁蕨(Brainea insignis)、虎颜花(Tigridiopalma magnifica)以及粉苞酸脚杆(Medinilla magnifica)等8种专类园区特有植物线索,然后在园区内完成扫描识别收集任务并核对答案,最后填写完成调查问卷。
2.2 调查问卷 对参与本研究的游客进行问卷调查之前,我们说明了本次调查研究的目的,并取得了被调查者的知情同意。调查问卷主要涉及人口学信息和心理学变量。
人口信息主要测量了游客的年龄、性别。我们参考改编了Nisbet,Zelenski和Murphy(2009)的自然联结量表来测试参与者的自然联结变量[4]。我们使用17道题目,通过5点量表的形式测量。例如,参与寻找植物活动的时候我感到非常放松;参与寻找植物活动过程中我收获了友谊;看到植物受到损害,我会感到有点悲伤。参与者填写问卷时根据自身的感受选择最符合的选项,非常不同意(编码1)、不同意(编码2)、不确定(编码3)、同意(编码4)以及非常同意(编码5)。我们借鉴Matin和Czellar(2016)制定的扩展版本的自我包含自然的量表(Inclusion of Nature in Self)使用人与植物关系、人与植物距离概念测量人们在心理上对植物的情感认知[5]。人与植物关系使用两个圆圈重叠程度来测量关系的亲密程度,一个圆圈代表自我,另外一个圆圈代表植物。测量被分为了7个层次。同样地,人与植物距离也使用类似的方式测量。头像表示自我,植物意象符号代表植物,两者的远近程度表示人与植物的心理上的距离。推荐意愿使用一道题目测试:参加这次植物定向越野活动,我愿意推荐其他人来参观体验阴生园(选择项从绝对不会到一定会)。重游意愿也使用一道题目测试:如果可能,下次来植物园参观游览的时候,您还会继续参观游览阴生园(选择项从绝对不会到一定会)。
行为观察方面,为了保持观察行为的统一性,本文第一作者使用跟踪观察7名活动参与者讨论植物的频次(参与活动的亲子家庭,或者与同伴是否在讨论植物有关的话题)、阅读阴生园区内植物科普解说牌的频次,以及使用智能手机拍照扫码识别植物的频次。同时,随机跟踪观察记录了6名非活动参与者游客的阅读植物科普牌、收集拍照扫码识别植物以及与同伴讨论植物的次数。
2.3 数据分析 我们使用R(3.4.2版本)统计软件对问卷中的题目进行编码,并使用多元方差分析检验是否社会人口学变量影响“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的参与者在自然联结、人与植物距离、人与植物关系以及推荐意愿和重游意愿方面有差异。独立样本T检验用于探讨基于新媒体的自然体验活动参与者与非参与者的学习效果差异。本研究中参加植物定向越野活动问卷调查的游客为121人,未参加植物定向越野活动但仅参与问卷调查的游客人数为118人。样本数量总计239人。
3 结果
3.1 人口学变量对活动参与者的自然联结、推荐意愿和重游意愿的影响
表1 多元方差分析性别对活动参与者的人与植物距离、人与植物关系、重游意愿、推荐意愿、门票价格以及自然联结的影响。
多元方差分析发现,除了重游阴生植物园的意愿之外,性别没有影响参与者与植物的关系、与植物的距离、推荐意愿、门票价格感知以及自然联结。说明不论男女,他们与植物关系、植物距离、推荐意愿、门票价格感知和自然联结都没有显著差异。
图1 男性与女性分别愿意下次继续参观游览阴生园的马赛克图
通过图形分析,我们不难看出,相比于男性,女性参与者更加愿意下次继续参观游览阴生园。
相关分析发现活动参与者的年龄与植物距离(r=0.11,p=0.10)、年龄与植物关系(r=0.07,p=0.28)、与重游意愿(r=-0.01,p=0.83)、与推荐意愿(r=0.06,p=0.35)、与门票价格(r=0.08,p=0.18)、以及与自然联结(r=0.006,p=0.920)均没有显著相关性。因此,上述结果分析得出,重要的社会学人口变量性别和年龄对我们所关心的变量没有影响。
3.2 参与“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可以增加参与者的自然联结、推荐意愿和重游意愿 通过对比“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参与者(处理组)和非参与者(控制组)在问卷得分方面的差异,我们发现参与“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的游客的自然联结(均值M处理组=4.03,M控制组=3.65)、人与植物距离(M处理组=5.14,M控制组=4.04)、人与植物关系(M处理组=4.57,M控制组=3.99)、推荐意愿(M处理组=4.46,M控制组=3.17)以及重游意愿(M处理组=4.53,M控制组=3.00)方面的平均分值相比非参与者均更高(所有的p值小于0.05,图2)。
图2 “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参与的游客(处理组)与非参与者游客(控制组)在自然联结、人与植物距离、人与植物关系、推荐意愿以及重游意愿得分数值对比差异.(*p<0.05,**p<0.01,***p<0.001)
3.3 参与“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增加参与者学习植物科学知识的行为 游客学习行为方面,我们通过随机观察统计发现,活动参与者在观看植物科普牌(平均频率M参与者=8.00,M非参与者=3.50)、使用手机扫描识别植物(M参与者=13.00,M非参与者=5.66)、讨论植物(M参与者=13.00,M非参与者=8.33)方面的行为频次均要多于非参与活动的游客(图4)。方差分析显著检验p值分别为0.005,0.002,0.001。
图3 参加“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活动对参与者学习行为的影响
4 讨论
“掌上植物”定向越野自然体验活动,利用了如今公众普遍熟练使用的微信自媒体平台将观赏植物的行为以任务探索的方式表现出来,激发了游客寻找植物的好奇心。因此,参与活动的游客会在活动场所阴生园讨论植物、拍照扫描识别植物以及观看植物科普牌的频次比非参与活动的游客高。在讨论植物,搜寻辨认植物的学习过程中,参与者因为与植物的互动更加强烈,可能增加了他们对自然体验活动的满意度,满意度的增加反过来拉近了与植物的心理上的距离和关系。同时,与植物频繁的接触互动也可能增强了参与者与自然的联结,促使他们对植物产生更强的亲和性[6]。反过来,对植物的亲和性满足了参与者自媒体的自主使用权和与他人的关联性,这样的心理满足反过来增加了他们浏览植物科普牌、讨论植物以及拍照识别植物的行为。此外,在探索任务引导的作用下,参与者相比非参与者在学习了解植物的行为中,表现的更好。这也暗示了带有任务型或者目标性的自然体验活动对于促进参与者学习主动性有积极影响。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发展和自然经历的消失,现在的人们普遍面临着第一手自然体验的缺乏。因此,通过网络媒体引导公众去直接体验动植物,并形成人们对生物多样性的认知,从而弥补直接的自然体验缺失而带来的损失是一种不错的教育方式。
5 结语
使用“掌上植物”定向越野探索学习植物的活动为植物园的游客提供了一种自由选择学习模式,而且这种新媒体技术与线下活动结合的方式可以显著增加游客的参与度和学习效果。人类一直思考如何与自然,与其他非人类的物体相处的更加融合。在这样的哲学价值观结合自媒体的时代背景下,新媒体有责任使公众形成对生物多样性有利的认知态度。本研究呼吁人们通过新媒体促使公众直接体验自然,以更加多样化的媒体信息(图片、动画或视频)保持他们持久关注本土植物。这为通过新媒体开展自然教育的工作者提供了借鉴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