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民主党派在自身探索的传承与演变中接受和参加中国共产党组织和领导的多党合作

赵岐山

（河北省社会主义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31）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强调，必须把党的历史学习好、总结好，把党的成功经验传承好、发扬好；从历史经验中提炼出克敌制胜的法宝，从党史中汲取正反两方面历史经验，用党的实践创造和历史经验启迪智慧、砥砺品格。中国共产党组织和领导的多党合作就是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中形成的重要经验。中国的多党合作不是各民主党派自发组合而成的，是在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和领导中，在各民主党派自身探索的传承与演变的基础上接受中国共产党的号召后形成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要结合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全面回顾同中国共产党团结合作的奋斗历程，发扬光荣传统，坚守合作初心，加强自身建设。”[1]这需要各民主党派以学懂弄通多党合作初心形成的历程为基础和前提，以做细做实实践要求为航标。

一、近代中国革命的内容与道路选择

（一）中国革命的内容

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列强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侵略中国。中国的封建主义加大了对人民群众的压迫和剥削。这就使得中国由独立、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跌入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造成了民不聊生、山河破碎的历史性惨状。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也就变成了帝国主义同中华民族的矛盾、封建主义同人民大众的矛盾。这种状况，使得中国人民唯一的奢求就是要活下来、中华民族的唯一希望就是要存续下来。“这样，中华民族面对着两大历史任务：一个是求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一个是实现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2]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就是实现爱国的目标，爱国的主线就是要彻底地赶走帝国主义入侵、实现中华民族独立；反抗封建专制的斗争是为了实现民主的目标，民主的主线就是要彻底地推翻封建专制统治、实现人民的解放。爱国与民主就是近代以来中国革命的核心内容。

（二）中国革命的道路选择

反帝反封建的中国革命进行了较长历史时期的探索，都已失败而告终。

1.中国国民党反动统治的道路探索。中国国民党继续打着继承孙中山遗志、进行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但在大革命胜利面前，“资产阶级发生严重动摇，蒋介石集团、汪精卫集团先后叛变革命，”[3]34“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实行大逮捕、大屠杀”[3]33建立起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这种统治对外出卖国家利益，对内压迫和剥削人民群众，维护封建地主阶级和官僚买办大资产阶级的利益，既没能处理掉旧有的社会主要矛盾、反而使之固化，又制造了新的主要矛盾——官僚资本主义同人民大众的矛盾；更没能改变中国社会的性质，反而使之深化。因而，这种统治不是人民的需要，也不是中华民族的需要，更不是中国的出路。

2.中国共产党成功的道路探索。中国的知识分子在继续探寻救国救民的革命道路中，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他们在结合工人运动实践中，组建了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旗帜鲜明地把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规定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坚持用革命的手段实现这个目标。”[3]14在反帝反封建的共同目标的基础上，国共两党实现了第一次合作，共同领导了大革命运动，基本推翻了北洋军阀反动统治。中国共产党对大革命运动的失败进行了深刻反思，从中认识到，必须进行无产阶级领导的资产阶级革命即新民主主义革命。中国共产党人对以城市中心论为方式，以正规战、阵地战为方法的武装斗争造成的失败，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从中创造性地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这样就找到了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更是彻底解决了长期困扰中国革命的道路问题。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改变了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切实处理了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同时，也确立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形成了中国多党合作的初心。

3.各民主党派不切实际的道路探索。由民族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构成的民主党派及其前身，也都在进行着救国救民的探索。“他们不满意国民党各派争权夺利的争斗，又认为共产党的主张不适合中国的实际，不赞成中共搞武装斗争、以暴力手段进行土地革命。他们对中国问题的解决办法和所要走的路，既不同于国民党也不同于共产党，他们要在国共之间走一条自己的道路。”[4]14-15它们开始探索自身革命的道路。实践证明，他们进行的改良运动和旧民主主义革命，都不切合中国革命的实际，没有取得多少实效。在实践面前，他们勇于改变，实现了由改良到革命、由旧民主主义革命到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转变。在现实面前，深刻认识到：中国共产党进行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才是切合中国实际的革命，才是人民的选择，才是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选择。于是，他们公开宣布、主动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加入到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发展方向中来。一句话，各民主党派及其前身，在中国革命中，在思想上进行着爱国与民主的传承，在行动上开展着方式与道路的演变。

二、民主党派的历史传承与演变

（一）爱国与民主的传承

各民主党派及其前身以自身的经济地位、社会认知和实际反应，积极投身于爱国民主运动之中。它们从各个领域和不同视角进行着探索，主要包括：政治、军事、教育、乡村等方面，从中实现着对爱国和民主这一反帝反封建的核心内容的传承。

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就“是大革命失败后出现的一个异于国共又介乎国共之间的政派。”[4]15根据不同历史时期的具体任务，它以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的名称出现，参与发起组织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改名为中国农工民主党，始终开展爱国民主运动。

中国致公党也是在追求爱国和民主中产生的。积极投入到反对日本侵略和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的斗争中，发动华侨积极支持祖国抗战。它为抗战募捐，支持福建事变，推动了国内和海外华侨的抗日救国运动。它进行改组，规定:信仰民主主义、对一切损害本党及损害国家民族利益者进行斗争。

中华民族革命同盟同样是在爱国和民主的追求中产生的。它以“联合各党派一致抗日，团结中国民众，推翻汉奸政府，争取民族独立，建立人民政府”为基本政治主张，积极投入到反蒋抗日斗争之中。

救国会是追求爱国和民主的产物。沙千里曾写道：“我们在重庆同国民党的斗争，主要是围绕两个问题进行的。第一是，坚持民主，要求开放民众运动，争取人民的民主自由权，反对独裁；第二是坚持持久抗战，坚持国内团结，反对制造摩擦，反对妥协投降。”[5]

中国民主同盟追求爱国和民主。它主张:贯彻抗日主张、实践民主精神、加强国内团结，并积极组织成员参加国民党统治区的民主宪政运动。改名为“中国民主同盟”后，进一步开展爱国民主运动。

抗战胜利后，为实现爱国和民主的目标追求，又有一些民主党派相继成立，并进行实践探索。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主张建立举国一致的民主联合政府。中国民主建国会以“发扬民主精神，推进中国民主政治之实践”为宗旨。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反对一党专政，主张建立民主联合政府。九三学社、台湾民主自治同盟，都积极投入到爱国民主运动之中。以黄炎培为代表的有识之士，从教育救国的视角进行探索。乡村建设派着手寻求农村建设进行探索。

（二）方式与道路的演变

各民主党派围绕爱国与民主的政治追求，在救国救民的探索中，也实现着自身认识上的深化和行动上的转变。

1.由改良到革命的转变。各民主党派在追求爱国、民主的探索过程中，除极少数党派（如中国农工民主党）和个人提出过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革命旗帜、进行过与之相适应的斗争行动以外，绝大多数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设想的方式和实施的方法都是改良式的民主运动。因为它们都是通过公开的请愿、演讲、游行、示威、发表文章等和平的方式和所谓的合法的方法，来提出自己的见解、意见和建议，而没有提出推翻国民党一党专制独裁的反动统治。因而，从整体上看，各民主党派开展的爱国民主运动，实质上就是改良运动。也正如施复亮在《中间派的政治路线》中提出的：“斗争的方法和态度又是和平的、渐进的、在本质上而且是改良的。”[6]96

改良运动的成效不大、收效甚微。即使这样，也不为蒋介石反动政权所容，各民主党派遭到了迫害与镇压。这种严峻的形势，逼迫着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面临着新的选择：是放弃爱国与民主的政治追求，选择自我消亡；还是进行自我转变，继续进行爱国与民主的政治追求。自我消亡就是自动地推出历史舞台。即“要不然，就要自暴自弃，甘为历史的车轮所碾碎。”[6]126自我转变就是跳出民族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的思维界限、放弃改良式民主运动的思维，以其他方式继续进行爱国与民主的政治追求。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各民主党派经过反复考量、总结经验教训，经过对中间路线的大讨论，澄清了民主党派内部存在的一些糊涂乃至错误的思想认识，提高了觉悟，实现了对社会形势、实践方式和发展前途的新认识，做出了第一次伟大意义的抉择：由改良转变到革命。马叙伦就一改几个月前曾出现过的“若能偏安江南，百姓亦可免兵燹之灾”的念头[7]400，指出“中国人民里如果有不去认识这个时代和环境，勇敢地迎接大革命的潮流，便是‘自暴自弃’，结果必定为这潮流卷灭了是无可疑的。”[7]399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成立时指出：斗争的对象是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革命目的就是推翻旧政权建立新政权。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立时规定：本会当前之革命任务为推翻蒋介石卖国独裁政权，实现中国之独立、民主与和平。民盟也在一届三中全会上通过的《政治报告》指出：彻底消灭独裁卖国的国民党反动集团。农工党中央就向全党发出五项指示：大力开展城市的组织工作和民主活动，掌握地方人民武装，策反国民党军起义，扩大宣传、安定人心、保护一切地方公物资产和财务。这就标志着民主党派已经开始从改良的民主运动转到了革命的斗争道路上。但是，中国青年党和中国民主社会党，却没有顺应历史潮流，没能实现应有的转变，而被历史潮流所淹没。

需要指出的是，从整体上看，这些转向仍然属于旧民主主义革命的范畴。因为，提出的是要进行以民族资产阶级为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没有提出接受中国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没有提出要参加到无产阶级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即新民主主义革命中来。

2.由旧民主主义革命到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转变。正当各民主党派为自己的探索依旧处于苦闷、彷徨之际，中国共产党发布了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号召: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引起了各民主党派的高度重视，它们当即商定：立即联名响应。于是，1948年5月5日，12位民主人士代表各自的党派发出了两封电报，响应“五一”号召，拥护召开新政协。特别是在1949年1月22日，55位民主人士联名公开发表《我们对于时局的意见》，自觉宣布“愿在中共领导下，献其绵薄，贯彻始终，以冀中国人民民主革命之迅速成功，独立、自由、和平、幸福的新中国之早日实现。”[6]165

这是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第一次集体、公开、自觉地明确提出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也表明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在其内部完成了统一思想的任务：他们在整体上和全体上都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同中国共产党进行真诚合作，开展新民主主义革命斗争和向社会主义的方向前进。这是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在思想上由旧民主主义革命转变到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标志。这一转变，不仅加快了国民党反动政权的分裂，更是加大了中国革命的力量，加速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进程，又进一步拓展和扩大了中国人民组织起来的程度、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新中国的成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各民主党派接受和参加中国共产党组织和领导的多党合作

“中国共产党在大革命时期表现出来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表现出宁死不屈的革命意志，为人民和民族的最高利益不惜赴汤蹈火，赢得人民的信任。”[3]34在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分子们在常人难以想象的险恶环境中，始终表现出来对未来充满信心的革命乐观主义和不屈不挠的顽强毅力，……开创出新的局面。”[3]71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抗战中发挥了中流砥柱作用。这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取得完全胜利的决定性因素。……抗日战争的实践表明，中国共产党是领导中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解放的坚强核心。”[3]109在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提出了自己的政治纲领：“联合工农兵学商各被压迫阶级、各人民团体、各民主党派、各少数民族、各地华侨和其他爱国分子，组成民族统一战线，打倒蒋介石独裁政府，成立民主联合政府。”[3]125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立足中国人民的全体利益和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切实处理了各个历史时期的社会主要矛盾，其所确立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和社会主义发展方向，赢得了人民的信任、支持、拥护和爱戴。“五一口号”的发布，再次赢得了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的响应。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接受和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组织和领导的多党合作，积极投入到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协商筹备建立新中国之中来。1949年9月21日至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选举产生了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和委员，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公告》，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各民主党派及无党派民主人士进行的长期的共同奋斗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切实处理了近代以来社会主要矛盾及其变化，改变了近代以来中国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实现了人民当家作主，使得中国社会进入了历史的新纪元。这也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确立，标志着多党合作初心的形成：在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和领导下，通过真诚合作，来实现人民幸福、国家富强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多党合作初心的形成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的必然，是各民主党派追求爱国民主、实现由改良到革命、由旧民主主义革命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演变的必然，是人民的选择、历史的选择。

历史不能忘记，历史需要铭记。多党合作的初心来之不易、弥足珍贵，必须不忘初心、必须坚守初心。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初心易得，始终难守。以史为鉴、开创未来；必须加强中华儿女大团结，不断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统一战线。[8]万鄂湘同志宣读致辞时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立足中国实际的伟大政治创造，要做中国共产党的好参谋、好帮手、好同事”[9]。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伟大任务和时代使命，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应“全面回顾同中国共产党团结合作的奋斗历程，发扬光荣传统，坚守合作初心，加强自身建设。要继续贯彻中共中央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建设的一系列决策部署，把思想政治建设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持续强化理论武装。”[10]“为夺取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胜利、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新的更大贡献！”[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