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思想主张

杜悦嘉，王进芬

（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旗帜鲜明讲政治，既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要求，也是中国共产党一以贯之的政治优势。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强调，新的征程上要“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继续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1]（P19）。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并使用“政治建设”这个概念，但政治建党这一思想一直贯穿于他们指导无产阶级政党革命运动的始终，其对党的政治建设中所涉及的核心要素，诸如政治信仰、政治立场、政治领导、政治能力等均作了积极探索与深入思考，并形成了一系列重要论断。新形势下，学习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党的政治建设的重要思想，对当前全党增强政治意识、把握政治大局、永葆政治本色，不断加强新时代党的政治建设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精神的力量：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坚定政治信仰，站稳政治立场

政治信仰作为一个政党的内在灵魂和精神根基，关乎党的前途和命运，更决定了党的政治建设方向与成效。事实上，一个政党的政治建设过程就是其在政治信仰的引领和感召下不断实现政治理想的实践过程。因而，具有坚定的政治信仰，既是政党自身性质和奋斗目标的重要彰显，也是其加强政治建设的思想基础与先决条件。

马克思恩格斯早在为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共产主义者同盟起草章程时就明确规定：所有盟员必须“承认共产主义”，同时有责任积极宣传共产主义，“不得参加任何反共产主义的（政治的或民族的）团体”[2]（P572）等。这些要求表明，马克思恩格斯所建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本质上就是一个始终将共产主义作为自身政治信仰的无产阶级政党组织。因此，面对一些非无产阶级成员渴望加入同盟组织的情况，马克思也在政治信仰上明确“要求他们不要把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等的偏见的任何残余带进来”[3]（P739）。在此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还强调，要“无条件地掌握无产阶级世界观”[3]（P739），并同形形色色冒牌社会主义作坚决斗争，这也是无产阶级政党坚定政治信仰、加强政治建设的首要前提。他们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诞生的《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指出：“我们党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有一个新的科学的世界观作为理论的基础，”[4]（P10）其科学性主要体现在“共产党人的理论原理……不过是现存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述”[5]（P413-414），是基于对现实社会生活的真实反映，所以才能使党在同各种错误思潮的持续斗争中始终保持思想理论的先进性和政治信仰的坚定性。即便是1848年欧洲革命的失败也没有乱了阵脚或陷入“流亡者”的纷争，反而能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革命发展的规律性，看透革命中一切封建主义、小资产阶级和空想社会主义等思潮背后的改良主义本质，从而对无产阶级革命条件的成熟程度和未来趋势进行冷静的思考分析，以便适时开展无产阶级政党的革命行动，为加强无产阶级政党的政治建设固本塑魂，为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不懈奋斗。事实上，无产阶级政党的政治建设每前进一步都是对政治信仰坚定性的考验，都要秉持科学的世界观同各种非无产阶级社会主义流派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诚如恩格斯所言：“每个大党都会有一个首要的阴谋家，即使你们摒弃了这个，仍然会出现另一个。”[6]（P186）所以，马克思恩格斯“一生中对冒牌社会主义者所作的斗争比对其他任何人所作的斗争都多”[7]（P554），进而才能从理论上彻底划清科学社会主义和形形色色冒牌社会主义之间的界限，为各国无产阶级政党树立坚定的共产主义政治信仰，为党的政治建设净化思想环境。

此外，在坚定政治信仰的基础上，还要坚决站稳政治立场，为党在政治建设过程中不变色不变质提供坚强的政治保证，这也是马克思恩格斯的一贯主张。因为政治立场就是一个政党提出政治观点、处理政治问题以及组织政治行为的基本出发点和落脚点，表明了它代表谁、为了谁和依靠谁，决定了不同政党的本质区别和政治追求，同时也框定了不同政党政治建设的逻辑起点与价值旨归。所以，选取并坚守什么样的政治立场是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回答的一个根本性问题。

由于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世界观作为理论基础，故而实现了关于人的主体性探讨的革命性变革，创造了“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8]（P104）的历史唯物主义人民观。这无疑为无产阶级政党在选取并坚守何种政治立场、依靠何种政治力量来加强政治建设等问题上予以了明确回答。也就是说，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既然“历史活动是群众的活动”[9]（P287），无产阶级政党与资产阶级进行政治斗争、加强政治建设等活动自然也要依靠广大人民群众，要取得他们的充分信任，要以维护他们的根本利益作为最鲜明的政治立场，只有这样的政党才能在反对资本主义势力的斗争中领导无产阶级不断取得胜利。关于这一点，马克思早在1844年初写下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就曾指出，无产阶级是“一个若不从其他一切社会领域解放出来从而解放其他一切社会领域就不能解放自己的”[5]（P15）阶级。这就表明，无产阶级政党必将以实现人民解放作为自己的任务使命。他与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批判青年黑格尔派的主观唯心主义观点时再次指出：“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9]（P287）因而，无产阶级政治活动的深入开展必然也离不开广大人民群众的参与和拥护。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又对这一观点作了更为精辟的阐发，强调“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5]（P411）。“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10]（P431）这些一以贯之的论述充分诠释了无产阶级政党就是彻底地坚决地以人民立场为根本政治立场，始终为了人民的利益和解放而斗争，依靠人民的力量来完成历史使命、实现政治理想，而这同样也是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初心与归宿所在。

二、组织的独立：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坚持政治领导，制定政治纲领

政党作为一种政治组织，掌握政治领导权是其本质特性与核心目标，也是确保党的政治建设免于沦为资产阶级政党附庸的重要保证。马克思恩格斯自创建无产阶级政党之初，就高度重视掌握党的政治领导权问题，强调坚持党的政治领导的重要性。在共产主义同盟时期，面对党内宗派林立严重破坏党的团结统一的实际状况，他们认为，必须通过坚持党的政治领导来加强党的政治建设，否则就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同盟当前的情形，无产阶级也就无法取得革命事业的最终胜利。所以，他们在《共产主义者同盟章程》中明确提出所有盟员必须“拒绝支持任何敌视同盟的宗旨或可能阻挠实现这一宗旨的个别要求”，“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同盟的决议”[11]（P626-627）等旨在服从党的领导、对党绝对忠诚的政治方面的要求。在国际工人协会的组织条例中，他们也明文规定“总委员会有权接受或不接受任何新的团体或小组……也有权将国际的分部、支部、联合会委员会及联合会暂时开除”[12]（P580）等旨在通过加强总委员会职权来保障党的政治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的条例。实际上，这些均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坚持党的政治领导思想的有力彰显。可以说，在马克思恩格斯心目中，无产阶级政党在同资产阶级进行斗争较量的过程中，就是“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13]（P52）。如果连党的政治领导“或多或少地落到了这些人（指德国资产者）的手中，那党简直就是受了阉割，而不再有无产阶级的锐气了”[3]（P739），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加强党的政治建设也将无从谈起。而为了坚持强有力的政治领导来守住这份“锐气”，他们着重强调了以下两点。

其一，无产阶级政党“不应当成为某一个资产阶级政党的尾巴，而应当成为一个独立的政党，它有自己的目的和自己的政治”[3]（P170），如此才能避免在革命中失掉自己的阶级性质，真正掌握政治领导权。恩格斯在与格尔松·特里尔的通信中对此问题有过明确表示，认为联合其他政党一同开展革命行动是可行的，因为这能对无产阶级政党本身和社会历史发展有好处，但“所有这一切又必须以党的无产阶级性质不致因此发生问题为前提……这是绝对的界限”[7]（P593），也是坚持党的政治领导的关键。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党的独立性和政治建设的方向性，才有资格考虑“工人阶级的解放应该由工人阶级自己去争取”[3]（P171）等问题。

其二，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充分认识到维护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的极端重要性。1850年3月，当同盟在欧洲革命中陷入组织涣散的危险状况时，恩格斯就指出：“革命活动只有在集中的条件下才能发挥全部力量。”[5]（P562）第一国际时期，为了批判以巴枯宁为首的反对权威的无政府主义思潮，恩格斯又尖锐地指出：“问题是靠权威来解决的。”[3]（P275）无产阶级政党“没有权威，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一致行动”[14]（P372）。“巴黎公社遭到灭亡，就是由于缺乏集中和权威。”[7]（P500）之后，在海牙大会上，马克思也强调指出，“加强总委员会的权力并且为了当前的斗争而把活动集中起来是适当的和必要的，因为分散会使这种活动没有成果”[15]（P179），也不利于坚持第一国际的政治领导。

需要指出的是，无产阶级政党要真正实现政治领导、加强政治建设，还要制定一个科学的政治纲领为依托。因为，无产阶级政党本身就是严格按照党的纲领组织起来的，而政治纲领更是一个政党为实现其政治领导和政治目标而确立的行动指南，也是其加强政治建设的根本指导方略。正如恩格斯给爱·伯恩施坦的信中所说：“如果建立一个没有纲领的党，一个谁都可以参加的党，那末这就不成其为党了。”[16]（P401）1875年，马克思在给威廉·白拉克信中也指出，“制定一个原则性纲领，这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树立起可供人们用来衡量党的运动水平的里程碑”[3]（P355）。不可否认，党的政治纲领的确没有实际行动重要，但它却是“一面公开树立起来的旗帜，而外界就根据它来判断这个党”[3]（P350）。共产党人就应该通过自己鲜明的政治纲领，“向全世界公开说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图”[1]（P465），进而争取本阶级乃至更多人民群众的支持，使他们紧紧团结在党的周围，不断提升党的政治领导力和影响力。显然，马克思恩格斯这里就是强调，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制定一个科学的政治纲领，这体现了党的阶级本质，规定了党的政治路线，是无产阶级政党面向全世界公开的政治宣言、展示的政治形象，是人民群众和社会团体了解党、认识党的最佳途径，同时也是他们判断是否拥护党的主要指标。

值得注意的是，在强调制定党的政治纲领重要性的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对如何科学制定党的政治纲领也提出了明确要求。一方面，他们认为制定党的政治纲领必须要结合实际，“如果不同人们的实际需要相结合，即使它在理论上是基本正确的，那也毫无用处。”[6]（P78）也就是说，党的政治纲领必须能够服务于坚持党的政治领导、促进党的政治建设和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必须是“一个明确的积极的纲领”[7]（P271），“能满足一切科学要求并包含有明确具体要求的纲领。”[7]（P365）它既要能“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5]（P434），又要“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7]（P278）。另一方面，他们强调制定党的政治纲领必须要讲原则、有依据，以科学理论为指导。较为典型的就是当马克思恩格斯看到德国社会民主工党在两派合并的过程中没能坚守原则，仓促制定了以拉萨尔主义为指导的《哥达纲领》。马克思对此气愤地说道：这是“极其糟糕的、会使党精神堕落的纲领”[3]（P355）。恩格斯也表示：“这个连文字也写得干瘪无力的纲领中差不多每一个字都应当加以批判，”[3]（P349）以这样的纲领为指导的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因为“拉萨尔的全部社会主义在于辱骂资本家，而向落后的普鲁士容克媚”[17]（P336-337），其理论实质是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和专政、反对工农联盟和工人罢工的，会使无产阶级和广大群众误入歧途。由此可言，无产阶级政党在制定政治纲领的过程中，虽然要结合实际，可以因环境的改变和党本身的发展而改动，但所有改变和改动的前提必须是以科学理论为指导、且不拿原则做交易，否则不仅难以实现党的政治领导和政治建设，而且会使资产阶级的政治阴谋得逞。

三、自我的塑造：无产阶级政党必须提高政治能力，锤炼政治品格

政治能力关乎一个政党凝聚政治共识、团结政治力量等功能的发挥，是政党政治建设中的主要枢纽和重要内容。反过来说，党的政治建设过程也是对党的政治能力进行锻造与提升的过程。虽然无产阶级政党的政治能力并不是马克思恩格斯重点讨论的字眼，他们除了在批判蒲鲁东的《论工人阶级的政治能力》中略有谈及，在其它著作中极少运用“政治能力”来论述关于党的政治建设思想，但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恩格斯不重视党的政治能力建设问题。恰恰相反，纵观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政党建设的全部理论，他们从无产阶级政党的产生、组织到发展的各个阶段，时时处处都表达着对提高党的政治能力的关注。他们认为，在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政治斗争中，只有提高党的政治能力，才能帮助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清醒地认识到“他们的社会解放同他们的政治解放是不可分割的”[12]（P731）。他们的一切“经济运动是和政治行动密切联系着的”[12]（P732）。换句话说，无产阶级政党政治能力的提高是其推动无产阶级斗争走向成熟的主要标志，也是其塑造革命运动、加强政治建设、担负政治使命的客观要求。正因如此，马克思恩格斯对如何提高党的政治能力也进行了具体说明。

一方面，要提高党组织的政治能力，将党的力量扩大化、深层化。无产阶级政党自诞生之日起就有着对提高党组织政治能力的强烈需求。马克思恩格斯早在撰写《共产党宣言》时，就透彻而鲜明地阐发了“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这件事，不断地由于工人的自相竞争而受到破坏。但是，这种组织总是重新产生，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强大、更坚固、更有力”[5]（P409-410）。究其根源，就在于党组织本身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斗争中积聚政治能量、提高政治能力，进而才能不断重塑自我。1850年，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中也指出：“工人，首先是共产主义者同盟……应该使自己的每一个支部都成为工人协会的中心和核心”，才能确保“无产阶级的立场和利益问题，能够进行独立讨论而不受资产阶级影响”[5]（P558）。这就是说，党支部作为党的基础组织，是党阶级力量的凝聚地，应最大限度地提高其政治能力，以在革命联盟中发挥政治作用，才能组织团结工人旗帜鲜明地维护本阶级的立场和利益。后来，恩格斯在总结无产阶级政党创建经验时又强调：“无产阶级要在决定关头强大到足以取得胜利，就必须组成一个不同于其他所有政党并与它们对立的特殊政党，一个自觉的阶级政党。”[7]（P592）这种自觉性和特殊性的彰显，必须以党组织具有强大的政治能力为保障，进而培育无产阶级的政治意识、使其建立政治统治，并最终带领广大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迈向全人类解放的康庄大道。

另一方面，提高党员干部的政治能力，要在理论和实践的反复锤炼中，培养出真正的无产阶级先锋队。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党组织政治能力的提高，归根到底是以提高作为组织细胞的党员干部的政治能力为基础。因此，他们在建立和领导无产阶级政党的过程中，曾撰写了大量的论著和书信，提出了对党员干部政治能力的殷切期盼与要求。首先，必须要有扎实的理论功底做支撑。恩格斯在《给〈萨克森工人报〉编辑部的答复》一文中曾指出：“写作才能和理论知识”[7]（P399）是党员干部必备的基本功，“特别是领袖们有责任越来越透彻地理解种种理论问题，越来越彻底地摆脱那些属于旧世界观的传统言辞的影响”[3]（P38）。其次，必须要深入实践、走进群众。因为，任何理论只有“掌握群众”才“会变成物质力量”[5]（P9）。所以，针对“无产阶级中有一部分人醉心于教条的实验……企图躲在社会背后，用私人的办法……实现自身的解救”[5]（P676）。马克思认为，这种不讲政治、脱离实践的做法，不仅是政治能力不足的表现，更严重阻碍了无产阶级的解放进程。而针对党内一些不顾实际、没有任何斗争经验的“专家领袖”，恩格斯也提出党员干部必须要“从普通一兵做起”、要“熟悉党的斗争条件”、更要“向工人学习”[7]（P281），要“少发些不着边际的空论、少唱些高调……多注意一些具体的现实，多提供一些实际的知识”[7]（P403）。至此，不难发现，马克思恩格斯旨在强调，党员干部虽然要具备理论素养，但不应仅限于做纸上谈兵的理论家，而应做一个积极投身到无产阶级政治实践中去的实干家，在实践中加强政治历练，获取工人群众的支持，才能切实增强政治本领、提高政治能力。

在具备较强的政治能力的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还强调党员干部始终保持先进纯洁的政治品格对党的政治建设至关重要。他们在多年的理论思考和革命实践中也对此作了大量阐发。在保持政治品格先进性方面，他们强调：“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10]（P19）。而做到这些的关键，就在于他们始终以科学社会主义世界观武装全党，并将其应用到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中，时刻根据实践的发展进一步丰富和完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而绝不教条式的对待。比如，1872年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德文版序言中就曾指出，纲领中的一些问题随着实践的发展已不合时宜，无产阶级政党绝不能固守原有的理论，应当学会用新的理论来指导实践。1886年，恩格斯在《致弗·凯利—威士涅威茨基夫人》的信中也说到：“我们的理论是发展着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7]（P588）针对美国工人党和德国党内“青年派”出现教条式对待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现象，晚年的恩格斯再次严厉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7]（P664）如果对其只是机械重复的加以背诵，就无法指导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无产阶级政党也会丧失其先进性，甚至会被各种社会主义宗派组织所取代。在保持政治品格纯洁性方面，他们强调，“在我们党内，每个人都应该从普通一兵做起……具备久经考验的耿耿忠心和坚强性格”[7]（P281）。尤其是党的领导干部，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做“无所畏惧的和忠实可靠的先进战士”[18]（P94）。为了确保这一点，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必须让党的领导干部“经常在公众监督之下进行工作”[19]（P590），且公众有权“宣布他们毫无例外地可以随时撤换”[3]（P54）。正如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等著作中总结巴黎公社的革命经验时所说，公社要保持政治纯洁性、提升政治公信力，最重要的是公社内的“一切职位交给由普选选出的人担任”[3]（P55），且“每一个代表都可以随时罢免，并受到选民给予他的限权委托书的约束”[3]（P99），如此才能避免出现党的领导干部因追求自身特殊利益，而从社会公仆蜕变为社会主人的情况。这就是说，要充分利用人民群众的罢免权和监督权，及时清除党内不合格的官吏，才能确保党始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达到纯洁党的政治品格的目的。

四、环境的营造：无产阶级政党必须严明政治纪律，严肃政治生活

马克思恩格斯十分强调营造良好政治生态环境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认为只有通过严明的政治纪律和严肃认真的党内政治生活来确保党内政治生态风清气正、健康发展，才能推动无产阶级政党政治建设不断趋向深入。

实际上，回顾马克思恩格斯领导无产阶级政党的革命历程可以看到，他们对党的政治纪律的强调从未间断过。早在领导建立共产主义者同盟的时候，他们为规范同盟内部的政治生活，就在同盟的章程中向全体盟员提出了明确的政治纪律要求。如：在政治上必须“承认共产主义”，“服从同盟的一切决议”，“保守同盟的一切秘密”[2]（P572）等。而马克思恩格斯之所以在政治纪律上如此严格要求，是由于19世纪的无产阶级运动派别林立、组织涣散的现象十分严重，此时如果没有严格的政治纪律加以保障，无产阶级政党将无法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更不可能领导革命事业取得胜利。毕竟，纪律才是“一个有成效的和坚强的组织的首要条件，是资产阶级最害怕的”[20]（P540）。第一国际成立后，党的政治纪律又先后受到蒲鲁东主义和巴枯宁主义思潮的挑战，这些宗派主义主张纪律本身违背了所谓的“自由联盟”原则，不符合“未来人类社会的理想”，而“国际”作为“未来人类社会的原型”就应当享有不受任何纪律约束的绝对自由。对此，恩格斯严厉指出：“没有任何党的纪律……那末未来社会的原型会变成……一个早期基督教徒那样的畏缩胆怯的而又阿谀奉承的组织。”[19]（P519）到了第二国际时期，“反社会党人法”的废除以及资产阶级统治政策的新变化，致使欧洲各国无产阶级政党在思想政治方面陷入严重混乱的局面。恩格斯在《今后怎样呢》一文中指出：“在这样的时刻，难道我们应当丢弃纪律和镇静，而自己冲向那对着我们的刀剑吗？不，决不能这样。”[21]（P11）之后，他还以德国社会民主党为例进一步指出，正是由于拥有“严格的纪律”，才能使德国社会民主党成为“全世界最统一、最团结、最强有力的党”[21]（P484）。毫无疑问，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坚信“必须绝对保持党的纪律”[22]（P413），特别是严明的政治纪律才能使党具有强大的凝聚力、战斗力，从而为党营造良好的政治环境，为实现政治建设目标提供坚强保证。

不仅如此，必须开展严肃认真的党内政治生活，也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党的政治建设的一贯主张。而围绕如何开展的问题，他们更是在实践中作了大量探索，不仅强调党内民主是增强党内政治生活生机活力的重要因素，而且强调党内集中统一是党内政治生活正常运行的重要保障。也就是说，二者均是确保党内政治生活严肃认真、健康发展的关键之举。所以，必须坚持民主和集中的有机统一，并根据不同条件有所侧重。

首先，坚持党内民主的一般原则。早在1845年伦敦举行的各族人民庆祝大会上，恩格斯就曾指出：“民主已经成了无产阶级的原则，无产阶级政党完全有权把‘民主’一词写在自己的旗帜上。”[8]（P664）在这之后，马克思恩格斯也确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将正义者同盟改造成为完全民主的共产主义者同盟，并在其章程中明确规定：“所有盟员都一律平等，始终力求做到以原则为准绳，而不是以这个人或那个人为准绳”[23]（P419-420），彻底摒弃了正义者同盟的等级制，“堵塞了任何要求独裁的密谋狂的道路”[10]（P278）。在此基础上，他们还通过建立以党的代表大会制度为核心的一系列组织制度，如党内选举制度、集体领导制度、撤换制度、报告制度等，真正使组织内部“根据民主的原则进行管理”[12]（P709），使党内政治生活的一切都按照民主制的要求运行。

其次，坚决维护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在马克思恩格斯心中，无产阶级政党本质上就是一个集中统一的党，无论在领导革命运动时期，还是在胜利后的建设时期始终都离不开必要的权威与集中，而确保党内政治生活运行有序的前提也是有一个起支配作用的意志，即“显而易见的权威”[3]（P276）。这是因为，革命本身“无疑是天下最权威的东西……即用非常权威的手段强迫另一部分人接受自己的意志”[3]（P277）。革命政党内部如果没有权威和集中，只能陷于一盘散沙，也谈不上开展党内政治生活了。对此恩格斯明确表示，任何说“权威和集中是两种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应当加以诅咒的东西”的人，“要么不知道什么叫革命，要么只不过是口头革命派”[7]（P500）。他还以巴黎公社为例断言：“获得胜利的政党如果不愿意失去自己努力争得的成果”，就必须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否则“它能支持哪怕一天吗”[3]（P277）？换言之，权威和集中既是党把“一切力量拧成一股绳”[24]（P378）的关键所在，也是党内政治生活有序运行的保障所在。

最后，坚持发展党内民主与实现党的集中统一相结合。纵观马克思恩格斯建党管党的实践过程，不难发现，他们在共产主义者同盟时期为反对一切密谋组织和带有强烈人治色彩的绝对权威和集中，论证了坚持发展党内民主的重要性。在国际工人协会时期，为反对无政府主义主张的极端民主和自治，又进一步论证了权威和集中统一的必要性。可以说，正是在同这两种错误倾向的斗争中，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党内政治生活中坚持民主和集中、权威和自治有机统一的思想逐渐形成并发展起来。恩格斯曾对权威与自治、集中与民主的辩证关系作了精辟阐述，他指出，“把权威原则说成是绝对坏的东西，而把自治原则说成是绝对好的东西，这是荒谬的”[3]（P276）。1872年初，他在给库诺的信中再次指出，“一个哪怕只由两个人组成的社会，如果每个人都不放弃一些自治权，又怎么可能存在”[7]（P502）。这就是说，任何社会都没有绝对的权威，也没有绝对的自治，“它们的应用范围是随着社会发展阶段的不同而改变的”[3]（P277）。同样，民主和集中也都不是绝对的、无条件的，它们的实现程度也要充分考虑无产阶级政党自身的实际状况。即言之，在党内政治生活中，充分的民主和必要的集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唯有坚持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有机统一，才能为无产阶级政党政治建设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环境。

五、结语

马克思恩格斯从指导无产阶级建立政党伊始，就十分重视党的政治建设问题。无论从夺取政权到掌握政权，还是从组织形式到领导方式，各个阶段都打上了鲜明的政治印记。无论在党员个体的思想精神与自我要求层面，还是在党组织的独立发展与环境营造方面，各个环节都有着明确的政治要求，进而使无产阶级政党始终保持政治上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当前，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复杂形势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要节点下，在党内政治风险、政治考验交替出现的现实背景下，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仅承继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思想主张，而且对其进行了理论上的提升和实践上的拓展，把党的政治建设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强调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充分发挥其政治指南针作用，并把政治标准和政治要求贯穿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全过程，唤醒全党的政治意识、增强全党的政治本领、永葆全党的政治本色，为我们党在新时代统揽“四个伟大”的历史使命凝聚共同意志和磅礴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