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三圈理论”的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提升路径

韦 彬，杨文清

（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长期以来，因受到垂直管理模式的影响，市场监督管理遭遇了政出多门、重复执法、“真空”管理等碎片化问题。不断涌现的假冒伪劣、食品安全、垄断竞争、违法经营、消费侵权等市场外部性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1]，市场监管的执法效率受到严重影响。为破解“看得见却管不着”的执法瓶颈，自2013年开始各地陆续进入改革探索阶段，这期间形成了杭州“三合一”、北京“三条线”、深圳“纺锤体”和上海“倒三角”等模式。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以后，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成立开启了全国“统一大市场”监管的新篇章，市场监管体制改革全面铺开[2]；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继续完善市场监管职能，积极建设高标准的市场体系，为地方政府市场监督管理机构监督执法、充分履职提供了顶层设计和指导方案。在上级统一部署下，我国许多市、县进行了市场监督管理体制改革，地方政府一体化市场监管格局正在不断优化完善[3]。进行大部制整合后的市场监督管理机构对解决分散式监管问题发挥了一定作用，如工作效率、服务质量等均有较大提升，但机构整合期的矛盾与问题同样值得关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对我国市场综合监管效能提出了更高要求。

市场监管改革涉及政府、社会与市场的互动关系，国内学者已经认识到传统“政府监管”范式的局限性[4]，提出要树立“监管治理”的理念以打破传统范式的束缚[5]，其核心要义为主体多元性和手段上的协商性、互动性[6]，最终目的是构建与新时代相适应的市场监管体系[7]。推进市场监管改革向纵深发展的关键在于加强监管力度和提高监管效度[8]，因此，提升市场监管效能的突破口应从“如何做”转变为“如何做得更好”。

一、“三圈理论”与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

“三圈理论”是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马克·莫尔提出的一种由“价值圈”“能力圈”“支持圈”三要素搭建的分析框架[9]。他认为提高公共部门的绩效需实现三要素的有机统一：第一，政府创造公共价值是工作意义的全部所在，价值愿景为组织指明目标方向和标准；第二，要具备实现公共价值目标的能力，组织能力是达成组织绩效的必要条件；第三，组织必须获得政治、法律或相关利益群体及公众的合法性支持。代表“价值（V）”“能力（C）”“支持（S）”三要素的圆圈相互交叉重叠，形成七个区域（见图1），其中三要素重叠的部分被称为“耐克区”（C＋V＋S），这一区域既符合公共价值，又具备组织必要的能力，还获得外部环境及利益相关者的支持，是组织效能实现最大化的理想区域。

图1 “三圈理论”模型图

行政组织效能是指集体在有目的、有组织的活动中表现出来有用的效应，反映的是行政活动目标的正确性与实现程度。通过分析“三圈理论”的核心内涵发现，影响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的关键因素与该理论恰有契合之处。因此，本文尝试将其放入“三圈理论”的分析框架之中，明晰“三圈理论”与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的要素关联（见图2），以便找到提升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的策略方法。

图2 市场监管效能关系示意图

1.从价值圈层面看，市场监管效能首先涉及到价值判断的问题。价值是主体行动的前提，人们往往以价值判断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同样的，公共管理要以实现公共价值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地方政府市场监管责任大、面向广，诸如企业、小商贩、消费者等市场主体，究其本质是为公众服务、对公众负责，这是地方政府市场监管的初衷和使命，也是支配其行为的核心价值观。如果市场监管人员的主观意识产生了偏离，公共价值就难以实现，市场监管的效能只能是事倍功半。

2.从能力圈层面看，能力指组织的运作能力和独特的竞争力，是实现市场监管高效能的基本条件，包括人力、资金、技术、土地、工具等要素。依据要素特性，本文将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的组织能力划分为服务能力、专业能力和管理能力。服务能力泛指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的执法监管力量，地方政府市场监管工作纷繁冗杂，需要配置足够多的监管人员协作开展监管工作；专业能力指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还要求监管人员具备一定的专业性知识和监管技能；管理能力指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使用契合现代社会发展特征的监管方式和管理手段以达到市场监管目标的能力。由此可见，组织能力与组织效能存在正向关系，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的监管能力越强，市场监管成效往往越明显，反之，市场监管效果越不能令人满意。

3.从支持圈层面看，地方政府市场监督效能与制度法律的完备程度以及相关利益群体的支持力度密切相关。市场监管需要有科学完善、权限明晰的法律体系作为支撑，以制度化、法制化实现市场监管程序化、规范化。通常，组织若是能获得多方主体的支持，越是能接近组织的目标，组织效能提高越明显[10]。市场监管需要一个包含政府行政监管、消费者和同行业举报维权以及新闻媒体舆论监督等的市场监管体系，地方政府市场监管越能得到各方主体的支持，越容易实现强监管的效果，如果只是获得部分支持甚至得不到支持，市场监管的成效将难以提升，市场监管的目标最后将沦为口号。

二、地方政府市场监管的困境——基于广西X县的个案考察

2019年3月，广西壮族自治区X县委、县政府在整合了X县原工商行政管理局、X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X县质量技术监督局全部职能的基础上，重新组建了X县市场监督管理局。组建后的X县市场监管局在反不正当竞争、打击非法传销、取缔无照经营等方面发挥了有效作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市场监管办事效率和服务质量水平，市场监管综合改革取得明显成效。然而，地方政府专业监管力量不足、法制保障相对滞后、协作配合程度不高等问题交叉并存，一定程度阻碍了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的提升，进而影响到市场经济的良好运行。

（一）价值圈：价值理念各异，责任意识欠缺

1.监管理念存在差异

机构整合让部分干部产生找不到家的感觉，缺少归属感。整合不单是科室、人员、职能等方面的“机械合并”，还涉及机构重组后制度和文化的“化学融合”[11]。综合市场监管改革的关键是实现从机构整合到文化融合的无缝对接[12]。原工商、质监、食药监三部门为独立的系统，部门的知识储备、操作技能、执法方式和侧重点均有差异，原工商行政部门主要负责市场准入、竞争监管和消保维权，其监管方式较为粗放，相比之下，原质监、食药监部门监管内容的严肃性要求整个监管过程需要保持高度的严密性。进行综合监管后，市场监管范围发生很大变化，人员的变动和重新配置造成组织内部监管理念存在差异。

2.逃避责任风险的畏难心理

食品、药品监管是市场监管工作中的风险高发区，监管人员承担着较大的履职风险和追责风险，为此，部分干部存在着干多错多、躲避雷区不敢担当的情况。职能的风险性及不确定性为职能发挥增加了失序的风险[13]。政府官员的避责行为与其所处的具体环境有密切联系，在可能出现公共舆论与追责问责的情境下，避责策略成为政府官员避责行为的具体表现和实际运用[14]。X县的市场监管改革以原工商执法队伍作为主要班底，由于种种原因，特种设备的监管人员并未实现“人随职转”。例如电梯、锅炉、大型娱乐设施等特种设备存在较大危险性，外部不确定性因素可能会导致大型事故的发生。按照规定，从事特种设备安全监管的人员须参加特种设备安全监察员考试，取得合格证书方能上岗，在“谁监管、谁担责”倒逼下，监管人员出现了主动逃避的抵触心理，他们往往为规避从事该类监管工作承担的责任而采取主动不考或故意考不过的消极行为。监管人员缩手缩脚不敢主动作为的畏难情绪，阻碍着监管工作的顺利开展。

（二）能力圈：监管能力较弱，履职合力不足

1.监管力量较为薄弱

一是监管执法人员配额不足。在大部制改革的号召下，综合执法成为市场监管的主要模式，市场监管面广、任务重，“人少事多”“权小责大”成为地方市场监管普遍存在的问题。因此，人才流失现象较重，监管队伍缺口较大。机构改革前，食品药品监管执法人员是参公编制，改革后本应以行政编制进行置换，然而，实际改革中的行政编制并未增加，为此，他们的参公身份没有得到及时转换，当地方政府缺人，他们更愿意调到县政府或其他部门，由此造成专业监管人才大量流失。此外，地方政府进行的人才借调让一部分年轻、有活力、工作能力强的干部被提拔到乡镇里当领导，也给监管执法带来了难度。以广西X县为例，目前，X县市场监督局编制总人数为116人，40岁以上占43.1%，55岁以上占13.8%，30岁以下占不到20%，大量人员流转和政府抽调导致监管人员结构比例失衡，接继力量跟不上，断代严重，监管队伍趋近老龄化。

二是监管人员专业素质不强。按照综合监管执法的要求，监管人员需掌握工商、食品及质监等方面的知识以便监管工作顺利开展。工商与药监、质监职能合并后，由于种种因素，相关人员未被划转，很多专业人员被调离地方政府或调到其他岗位，新老帮带的任务未能顺利完成，执法人员履职能力还不能适应目前的工作需求。如知识产权领域的监管具有很强的专业性，机构改革中知识产权职能被并入市场监管局，造成原知识产权股的员工全部流失，只能由原工商和食药监的人员参与监管，但他们对知识产权业务很不熟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力不足问题十分突显。员工能力本可以辅以培训来提升，但实际中的专业培训只针对部分骨干，并以“大会议、讲理论、谈体会”的形式开展，专业培训效果并不显著，新员工知识储备不足直接导致在市场监管中缺少底气，在“罚与不罚”中难以抉择，大多情况下为避免错判而选择从轻处理。部门整合后，监管人员尤其在食品、药品监管和特种设备监管方面所具备的处理能力和知识结构与监管专业性要求不相适应。

2.机构部门协调不畅

“九龙治水”常被用来形容政府监管中多头监管却无人管的乱象，成立市场监管机构后仍然存在横向部门之间协调难度大，相互推责的现象。以餐饮企业排烟为例，究竟应由哪个部门为餐饮油烟污染负首要监管责任，部门各持己见，互踢皮球，现行的法律框架也未能理清。“双随机、一公开”是一种新型的跨部门监管模式，这种模式有利于打破“政企共谋”的利益链条，也能防范监管部门对同一市场主体的多个检查事项进行重复执法。然而实施“双随机、一公开”面临诸多困难，主要是因为各部门配合积极性不高，增加了市场监管难度。

3.监管工作精力分散

归入地方政府管理序列后，监管领域更为广泛，市场监管局工作量也大幅增加，除日常监管工作外，还需承担一些地方政府交办的任务，如扫黑除恶、水环境治理等联合行动。市场监督管理局安排了很多工作，从而挤压了完成本职工作的时间，事多人少的矛盾更加突出。X县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表示，地方政府工作人员每天至少需要填写的报表多达14个，他们一边要外出完成日常监管工作，一边又要应对“文山会海”，诸多类别的表格在填写、修订和检验中造成了人力和时间上的耗费，由此造成的行政成本影响了行政效率和监管效果。

（三）支持圈：保障力度不足，执法效率不高

1.执法保障相对不足

第一，市场监管法律法规尚不完善，这给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的执法造成诸多困难。一方面，法律规范复杂，立法分散，以往针对原工商、质监、食药监部门自身业务特性和实际工作需要制定的法律、法规、条例、办法等多达百种，多种规范性文件同时产生效力，庞杂的法律法规在实践中给监管执法人员带来诸多困惑；在处理案件时应适用何种法律，几个股室多方沟通都难以确定，这给地方政府监督人员办案带来了较大挑战。另一方面，立法工作相对滞后。市场监管改革后，适用于市场综合监管的法律法规更新滞后，后续配套法规与市场监管工作的现状还不适应。如网络传销的方式方法不断翻新，而法律法规对网络传销的界定相对较晚；又如针对“职业打假”问题，虽已基本建立起相关法律法规体系，但某些条款实际运用时缺乏可操作性。

第二，地方政府经费不足，影响监管执法效能。市场监管在垂直管理时期由自治区财政局统一配置经费，现在归入地方序列后受到地方政府财政的影响较大。例如抽检要向地方政府要经费，缺少经费工作就难以开展。然而地方政府经费每年仍在缩减，部门合并后办公经费减少了46%，经费不足直接影响了监管人员的工作积极性，进而一定程度影响了执法办事效率。资金不足还导致办公设备、执法装备保障不到位，特别是在办公条件改善和规范化办公方面，执法队伍缺少录音笔、记录仪等必要配置，办公用房也不能满足业务需要等。经费缺口是首要问题，缺乏经费日常监管将寸步难行。此外，地方政府持有的执法车辆数量也难以保障日常监管的需要，车辆的印制标志仍沿用旧标识，监管人员的制服着装也未能做到统一，合并后执法人员还穿着各自制服，影响了执法形象。

2.地方保护主义干预

地方政府监管部门处于上级部门与社会公众的“夹层”，向上受到上级部门的直接领导，须按照指令行事，向下要对公众负责。在访谈中笔者发现，地方保护主义的干扰和阻碍影响了地方政府工作人员正常办案，监管独立性遭到破坏，当工作人员在行政道德和地方主义压力两方面权衡与摇摆时，往往会牺牲公共利益。同时，地方政府市场监管业务还受到上级的较大干预，而风险却是自己承担，存在着较大的履职风险。这些事实上都影响了监管效能的发挥。

三、提高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效能的基本路径

（一）价值维度：塑造服务价值

塑造公共价值是提升市场监管效能的重要途径，通过价值塑造可以在组织中形成明确的整体价值观和道德观，从而产生一种影响成员行为的向心力，凝聚力和责任感[15]。因此，地方政府市场监督部门必须对公共价值有深刻认识，通过更新、培养监管人员的公共行政理念，从组织内部提高市场监管效能。

1.增强服务责任观念

“上下同欲者胜，同舟共济者赢。”市场监管模式的转型也是行政价值、理念及文化的转变与重塑[16]。公共价值塑造有赖于工作人员凝聚共识，发自内心地以“为公民提供服务，力求公民满意”作为价值追求[17]。地方政府市场监管部门承担着规范市场秩序，维护市场环境的职能，监管人员要增强服务责任观念，为人民提供更好更优质的服务，切实增强人民群众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

一是树立以需求为导向的服务意识。构建全新的服务型公共服务理念，明确政府元治理主体的角色和功能[18]，树牢“民本”意识、“公仆”意识，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最大宗旨贯穿于市场监督的全过程，尊重人民历史主体地位[19]，心系民生之困、民生之难、民生之急，洞悉并尽快解决市场监督过程中存在的难题短板。

二是强化责任担当意识。执法人员内在的具有“经济人”和“道德人”两种并立的价值理念，责任、信仰与经济收益之间博弈的结果会影响其公平执法的程度，进而影响市场监管的效果。因此，要以“道德人”理念克服“经济人”理念[20]，提高市场监管人员的责任意识，在思想教育上引导和培育责任观念，以高度的责任感开展市场监管工作，做到“在其位、谋其政、尽其责”，尽忠职守，敢抓敢管，敢于跳出“舒适圈”，面对风险不逃避，勇于承担责任[21]。

三是构建市场监管文化。文化是组织融合的关键，良好的组织文化可以内聚人心、外化于行。市场监管文化建设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根本，建设符合当代市场监管要求的机关文化。要以目标为导向，明确市场监管工作重要任务，要以改革创新为引领，创新文化建设形式。如通过开展知识技能竞赛、征文比赛、书画比赛，推动市场监管文化落地生根；开展新老员工分享交流会、科室业务研论会、员工文娱兴趣小组等，促进市场监管队伍内部融合，以建设一支强组织性、强凝聚力、强执行力的队伍。

2.提高风险防范意识

市场监管事多、线长、面广，点线面复杂交错，且监管领域多为风险发生地，尤其是食品、药品和特种设备的安全监管具有复杂性、潜伏性、伤害性大等特点，一旦事故发生，会引起较大的社会舆论，造成负面的社会影响。市场监管部门人员须筑牢风险防范意识，提高风险应对能力，深刻认识打好市场监管风险防范战役是保障民生安全的关键一招。市场监管的第一要务是依法行政，因此，要提高监管人员的法治意识和执法风险防范意识，执法行为要符合法律规范，要坚持“法无禁止不可为，法有禁止不可违”的法律原则，遵循程序正当、公道正派、权利制约的原则，公平对待每一位行政相对人，时刻谨记“部门权力个人化”“个人权力利益化”等行政畸形思维是造成监管执法人员违法乱纪的思想根源[22]；通过经常性的警示教育和典型案件教育，从思想上给监管执法人员施压，使其时刻绷紧防范和抵御履职风险这根弦不放松[23]。同时，还要提高拒腐防变风险防范意识，以党建引领加强对监管人员的廉政教育，使其深刻认识清正廉洁、廉政自律的重要性，自觉反对以权谋私、权钱交易和官僚主义，将风险防范寓于市场监管全领域全环节之中。

（二）能力维度：加强能力建设

在“三圈理论”分析框架中，能力即为政策执行力，它关系着市场监管任务能否顺利开展并最终实现其公共价值。市场监督的效果取决于能力建设的程度，即使价值目标正确、拥有足够的支持基础，但缺乏执行能力，最终也会落入“风险区”。“十四五”新时期、新阶段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必然呼唤行政监管能力的现代化[24]。

1.加强执法队伍建设，加快职能融合

市场监管效能提升的方法在于整体提高监管人员的专业性和职业化以提高组织的执行力，因而，监管效能的提升与监管人员的业务熟练度、专业度以及政策法规的掌握度密不可分。推动监管执法效能提升，要打造一支素质高、作战力强的专业化监管队伍。

一方面，扩充专业化人才队伍。人才是第一资源，也是重要生产力，当代组织的竞争已经转变为人才的竞争，只有做好人才储备工作，充实市场监管队伍，才能帮助公共组织在时代前进的浪潮中始终保持活力。充分考虑监管业务量和需求量进行科学定编，尤其是做好特殊领域、特殊事项的专业监管人才储备，解决市场监管队伍补给不足问题。

另一方面，加强专业知识培训。专业化监管是地方政府市场监管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监管人员专业素质不能与市场监管要求相适应是导致履职能力不足的一个重要原因。加强执法队伍建设首先是要更新专业知识，培训作为学习新知识的有效途径，培训内容要有针对性和差异化，杜绝培训学习只是解读政府政策文件的做法。创新培训形式，使其具有多样化。政策法规和理论知识的培训，可以采取授课式、发放宣传册、网络培训等方式。市场监管人员的工作经验最终要在实践中产生，对于执法技能、案件取证、真伪查验等内容采用案例研讨法、模拟实验法进行。培训辅以实践活动效果会更好，以师徒帮带、以练代学的形式，更易提高市场监管人员的实操技能和应变能力，确保一线食品、药品、质量和特种设备“四大安全”的监管能力得到强化。

此外，要强化动态管理，完善后备干部储备库进出机制。后备干部是为公共组织适应未来发展需要而储备的优秀人才，对其培训结果的考核应严格而不是“走过场”。现代社会对人才要求越来越高，对培训要求也相应要高，培训也需要有奖惩。在培训期间表现优异的人员可以获得适当的奖励，相对地，对在培训结果评定中被认为“不合格”的后备干部，可将其在人才储备库名单中剔除，直至下一次审核通过再次入库。

2.强化技术支撑，实现网络互联

监管手段的多样化和数字化成为监管效能提升的一个重要条件[25]。随着新经济、新业态的蓬勃发展，市场监管方式亟待朝向“互联网+”业态模式裂变[26]。云计算、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通过数据抓取、智能分析、综合研判能为市场监管“锦上添花”。应当充分发挥信息技术在预测、警示和决策等方面的辅助作用，提升数字化监管效能。

为此，强化系统对接，联通“互联网+监管”，充分利用大数据技术搭建统一开放的市场监管信息数据共享平台，通过平台对接，将企业牌照及其产品标签信息进行公示，便于各级市场监管部门及消费者准确掌握产品审批和检测结果，倒逼企业进行正确的广告宣传；完善全国企业信用系统，将经查处不合格的企业及法人代表纳入黑名单，该系统应详细记录企业营业牌照、注册和备案地点、产品类别及违规情节，杜绝“改头换面”现象发生，让无良企业无处可逃；完善电子监管系统建设，电子监管系统要体现实用性、智能性、易操作性等特点，能快速实现现场取证、即刻上传，避免给监管人员增加工作负担；开发全国数字化的监管APP，消费者通过扫码即可追溯商品产地信息、生产批号，甄别产品真伪；完善举报方式，畅通渠道，在市场监督管理局、共享平台网站上设立线上举证窗口，配置人员受理业务，根据问题性质予以预警、约谈和立案调查等分级办理并列入问题清单，最后监管部门将结果及时在平台上向公众反馈。

（三）支持维度：加大支持力度

支持因素是政府积极作为的外部保障，支持程度反映了社会环境的质量。一般地，法律制度配套越完善、利益相关者越认同拥护，支持力量就越大，市场监管越能够顺利进行，监管效能越易提升。

1.健全法律制度体系，优化工作机制

市场监管效能的提升，离不开统一完善的法律法规和行业标准。零散式的法律规定和部门检测标准，使监管工作出现碎片化，制约着市场监管的规范化。市场监管规范化的前提是依法行政，实行依法监管的关键是有法可依。当前需建立一个为市场监管提供有效依据的系统化、综合性市场监督管理法律体系，立足新形势、新问题，充分考虑各级市场监管部门的职能履行需求，全国上下一盘棋，做到中央和地方相统一，地方性法规应在同全国性法律相一致的前提下，根据地方实际情况进行完善；修改完善与市场监管相关的法律、法规和规章，对机构整合前原机构的相关法律法规进行重新梳理，对照现有职能履行要求，找出不相适应和空白的部分，进行系统的修改完善。

市场监管效能的提高还需要优化部门协作机制，建立市场监督部门与其他执法部门的联动工作机制，形成市局、县局、分局之间的闭合网环[27]；构建横向联通，纵向贯通的新格局[28]，进一步规范问题呈送、协调沟通的联络制度，形成无缝隙监管；明确责任和激励机制，将权力和责任具体明确到监管执法人员，采用“网格化”监管模式，“网格员”负责对辖区内生产经营企业“点对点”监管并做好业务台账，一旦出现监督不力的情况，启动问责机制；完善容错免责机制，市场监管本身具有动态性、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监管人员在办案执法时大多需要通过主观判断作出评价，容错机制很大程度上能减轻执法人员“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心理负担[29]，要明晰容错界限，对以事实为依据、在规范执法要求下产生的容错情形及时启动容错程序，使监管人员无后顾之忧，敢于主动亮剑。

2.强化财政保障，夯实执法基础

机构改革以来，市场监管部门的职能不断压实，但车辆老旧、执法装备落后给地方政府市场监管执法造成诸多不便。强化财政保障，科学合理地做好经费预算工作，并将其纳入本级政府财政预算，按照实际需要，足额配置用于市场监管工作的资金；统筹安排专项资金，做到资金向重点项目倾斜、向急难处倾斜，提高资金使用绩效；留足一定经费用于配齐和改善交通工具、通讯装备、取证装备、执法仪器、快检装备、防护装备以及其他装备等硬件基础设施，统一执法制式服装和标识，维护市场监管部门权威和形象。

3.加强公私合作，整合多主体力量

囿于事中事后的监管手段难以应对愈发繁重的监管任务，监管目标的达成有赖于监管效能的提升，监管效能的提升也需要政府和社会两种力量协同配合，构成市场治理共同体[30]。这不仅需要市场监管机构依法监管、依法行政，还需要企业自我约束、消费者监督、行业协会协调配合和新闻媒体舆论监督的合力作用。

企业是产品质量和安全的第一责任发生地。企业主要负责人要学习掌握生产要求、质量要求、用料要求，自觉遵守国家政策法规，强化契约精神，合法生产和经营，对出现不合格的生产产品或自行销毁，或紧急召回，降低不合格产品在市场上的流通速度。由于信息的不对称性，监管部门掌握不了全面的行业信息，就不能及时了解情况、做出判断。相比之下，行业协会更容易掌握近期行业市场的发展动向。行业协会在代表业内企业共同利益的同时，也充当政府和企业间的桥梁，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行业协会要有“壮士割腕之志”敢于向监管部门陈述实情，及时将国家政策要求、法规条例和文件精神向业内企业进行传达，调整行约标准、协调经营行为，对生产标准尚未达标的企业进行帮扶和指导。

消费者作为产品销售的直接面向者，也是市场监管体系中的重要主体，应对产品的质量和安全监管具有积极性。但现实中，由于消费者处于被动和弱势地位，商家往往推诿自身应承担的责任，增添了消费者维权的阻力，大部分消费者在权益受到侵犯后更多地采取隐忍态度，这一定程度助长了不合格产品的肆意流通。因此，需要消费者增强主体意识，敢于为自己作主，可通过与商家交涉、请求消费者协会协调、向市场监管部门投诉、向法院提起诉讼等途径进行维权，为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与不良商家斗争，拒绝违法商家进行的金钱诱惑达成私下协议，不做违规产品的“保护伞”。

新闻媒体要同市场监管部门形成密切伙伴关系，利用并发挥好自身舆论优势，掌握可靠可信的信息资料，通过新闻报道及时将信息传递出去，让大众及时获悉实情和工作进展。随着微信、微博、小视频等新型传播媒介应运而生，新闻传播呈现新旧两种媒介的交合之势，对具有严重违法行为的企业做集体性报道形成强大震慑力，给市场监管创造良好的舆论氛围。同时，多种传媒的作用使公共舆论变得更加复杂多变，因此，新闻媒体要加强自身约束和控制，杜绝虚假报道、正确引导舆论，大力弘扬社会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