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乐舞串铃道具研究
2021-01-12程依铭刘雯
程依铭 刘雯
摘 要:敦煌壁画的飞天伎乐形象极其丰富,人们多从敦煌莫高窟、榆林窟等石窟中的壁画、塑像上汲取养分,丰富敦煌壁画乐舞内容。故此,通过对莫高窟301窟 北周飞天伎乐形象的分析,从串铃的外形、所持串铃道具的人物形象以及背后的文化背景等几个方面由表及里层层深入进行研究,深入探索串铃作为舞蹈道具在敦煌壁画乐舞中的应用,充分将敦煌壁画上的乐器类道具与敦煌舞蹈进行结合,实现“舞中奏乐、乐中起舞”的“乐舞一体”表现形式。
关键词:敦煌壁画;乐舞;道具;串铃
串铃,又名风铃(因地区不同而称谓略有差异),由若干摇响物或铃铛组成。敦煌壁画乐舞乐器的文献记载中,串铃属于打击乐器中的体鸣类,如铜制驼铃般,用皮绳或者布绳串连,大小相同,数目不定,碰激晃动发出铃铃的响声。通过在知网、万方上的数据调查以及对高金荣的《敦煌舞教程》、史敏的《敦煌舞蹈教程——伎乐天舞蹈形象呈现》、高德祥的《敦煌古代乐舞》,以及王克芬、柴剑虹的《箫管霓裳:敦煌乐舞》的研读发现,目前对串铃道具的研究薄弱,对于串铃作为敦煌乐舞舞蹈道具的研究较为空白。
一、串铃外形及手持人物分析
在敦煌莫高窟301窟“北周 飞天伎乐”中的手持串铃形象是三个飞天身披彩绸,手持串铃呈飞翔状,手中持有的串铃是条形的,主要呈“U”形与“S”形。伎乐上身与下身在飞翔的过程中,或侧腰呈直角状,或正腰呈90度、60度,舞蹈整体特点是古朴、典雅且庄重的。舞蹈中,串铃可作为舞者的自我伴奏乐器而出现。串铃呈“S”形或“U”形是由舞者晃动串铃的力度所决定的:舞者手持串铃的两头然后大幅度地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晃动手中的串铃,串铃呈“U”形,莫高窟301窟最上方的飞天即此状态;中间的飞天头部向右旁倾斜,左手压腕右手提腕,使串铃变形为右倾的“U”形;最下端的飞天头右下倾斜,下颌微含,左手放在左侧脸颊旁,右手经胸前伸向左胯前端,右手晃动串铃,使其呈现“S”形。
敦煌舞中的飞天伎乐形象是非常经典的舞蹈形象,301窟中的飞天伎乐体态特征极为典型,从壁画上可以看到飞天形象的人体比例适度,宽肩细腰,肚圆,手臂丰满,多棱多弯。三位飞天都是双手持串铃并握于串铃两侧末端,身体呈飞翔状,缠绕于臂膀的飘带随风浮动,飞动姿态呈“L”形,两手放于体侧或呈大“V”形。仔细观察三位飞天形象,呈女相,五官清秀,神情端庄。
将301窟中的飞天伎乐形象进行总结,如表1所示。
二、串铃的文化背景
(一)时代背景所赋予
敦煌莫高窟301窟建于北周末、隋初之间。虽然这段时期较短,但对于敦煌来说却极为重要,壁画上的形象逐渐演变得轻灵飘逸,体势流动,最为明显的就是婀娜多姿、端庄典雅的飞天形象,正如李白《古风·其十九》曰:“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高金荣在《敦煌舞教程》中将敦煌舞蹈中的飞天形象描述为温婉妩媚,皆是因此。
佛教文化传入中原后也受到了本土文化影响,于是壁画上的内容逐渐被汉化,这个阶段的敦煌壁画在佛教文化与中原文化的融合下呈现出新的面貌,即袒胸露背、拧身出胯、张扬豪放的野性美与“非礼勿视”的保守的庄重美并存。传入的外来文化会与本土文化融合发展出新的事物。敦煌莫高窟301窟的飞天腰裹长裙,裙长及脚踝,服饰整体飘逸轻薄,形象端庄高雅。飞天的面貌呈现为女相,面颊丰硕,体态丰满,神情温婉安详。在多元文化交织影响下,这个时期壁画上的串铃乐器,演奏方式更为独特,灵动多变又不失庄重典雅之态,敲击方式轻缓而又不失韵律,舞蹈动作的配合更偏向舒缓与庄重,充分地体现了当时的审美。
(二)服饰特点所同化
莫高窟301窟的飞天形象束髻戴冠,头部饰物华丽,上身赤裸,腰裹长裙,裙身贴体,腰部系长腰带,腰带系成蝴蝶结或扣状。裙子套在腰部留一宽边系上带子,留出的部分向上如花瓣状包裹于腰部,裙纹流畅、飘逸。帔帛很长,多将其缠绕于双臂,两端作两条飘带。配有璎珞、手镯、耳铛、臂钏等饰品。长而肥,轻而雅的服饰随着飞天身体动态而飘舞,形成节奏美、动静美的统一。舞蹈的风格通过曼妙的长裙、飘逸的帔帛得以突出,舞姿端庄高雅。对于敦煌乐舞的研究,需要大量地捕捉肢体动作的历史信息。虽然古代的舞蹈没有视频记录,我们无法看到真实的动态的古代舞蹈,但是壁画却像一本关于舞蹈的史书一样静态地留存于世。对于持道具串铃的乐舞的研究可以通过壁画上的飞天伎乐获得一些线索。壁画上的飞天伎乐不论是晃铃还是碰铃的动作都很轻巧,服饰和舞蹈动作融为一体,整体和谐,端庄大气,灵动典雅。
三、结语
第一,据考证,现存的敦煌壁画面积约4.5万平方米,题材丰富,琳琅满目。取材于敦煌壁画艺术的敦煌舞蹈,更是以壁画上鲜活的艺术形象为支撑而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在中国古代,诗、乐、舞共为一体,古代乐舞与音乐、诗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敦煌壁画上的伎乐,是用身体动作来烙印历史,如同活化的记载历史的史书。直至封建社会后期,诗、乐、舞综合表演的形态依然存在。对于敦煌乐舞道具的研究,要遵循历史客观现象,寻找真实,考察原貌。以敦煌壁画为史料依据进行研究,把握敦煌乐舞综合性、整体性的乐舞形态。在敦煌壁画中几乎所有的舞者都有乐器相配合,甚至手持乐器而舞。用相互联系、等类分析的方式,并结合历史资料重新认识事物,会有新的发现。
第二,敦煌乐舞中,乐与舞相交融。对于敦煌乐舞的复现,需要大量地捕捉肢体动作的历史信息,尤其是在没有古代舞蹈动态记录的背景下,对静态文物——壁画——的研究就非常重要了。我们在进行舞蹈复现的时候可能会忽略其乐器的使用。其实,所使用乐器的种类会直接影响到音乐风格,舞蹈伴奏乐队编制的改变也会影响到舞蹈的呈现。如对壁画上串铃的使用就直接影响到了飞天的动作、节奏,甚至舞蹈风格。
第三,敦煌舞作为古典舞的一个分支,其艺术特征十分独特鲜明,乐、舞相融的特征更为明显。壁画上乐舞道具素材极其丰富,对敦煌乐舞手持道具的充分研究,更能突出其独特的艺术特征,使对其舞蹈风格的划分更为精细。以串铃为例,对莫高窟301窟飞天伎乐的串铃形象进行研究,总结飞天伎乐手持道具的方式和舞蹈的风格,有利于更细腻地区分人物形象,丰富敦煌舞蹈风格。对舞蹈道具的研究,更是一种研究思路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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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河北传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