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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社会学视域下中堂的场所精神研究

2021-01-06徐从慧

关键词:中堂教化场所

怀 康,徐从慧

中堂起源于唐代,因作为宰相办公之所而得名。早在几千年前的中国传统民居室内布局中,厅堂就是家族最重要的场所,综合了参观、仪式、佛寺的多重属性。在民间百姓的日常居住空间中,中堂是人们生活轨迹的轴心,其礼俗规范已经成为传播家庭礼制、施行伦理教化的重要载体[1],承载着基于血缘结构的历史、记忆和延续等功能。由此,中堂最能体现民族审美观和精神思想境界。以中堂为对象,从文化社会学视域可以探究中堂的场所精神的建构路径及其特征。

一、中堂与场所精神

人是生活在时间和空间中的有限存在者,总是希望在有限的时空当中寻求无限的精神寄托,于是,形而上学便成为一种永恒的追求。在这种追求的驱使下,思想家们制造出来了自然本体论、道德本体论、历史本体论、情感本体论等各种形而上学命题,中国也不例外。中堂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是宗族、乡土等集体认同与文化自信的空间,是一代代的人寻求精神寄托的重要载体,对个体、族群甚至民族都具有非常深远的影响。

中堂在一定程度上体现的是一种家族文化、民族特色,并具有明显的建筑风格及艺术价值,蕴含丰富的人文信息。中堂是古人在特定思想和意图共同驱使下构建出来的空间,“思考空间意味着思考事物和行动在‘现实’和‘表征’中的分布方法,边界的形成和运动的模式都是由文化产生的,并且成为文化建构的一部分。我们居住的空间,不管是非洲农村还是华尔街的神圣和世俗空间,都与我们的生活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2]。从中国文化内部看,中堂首先是建筑空间,然后是人文空间,但人文空间的意义胜于建筑空间的功能。中堂虽然是实体的建筑空间,但更主要的是一种“人化”的建筑空间。人是需要社会交往的,所以建筑空间往往摆脱不了社会空间观念的约束,并始终不断地将建筑空间向社会空间转化,最终以“符号”的形式存在于空间中。中国人对自然规律、伦理秩序的把握,首先就是要进行区分,把无序的自然秩序化,然后在自然秩序化的同时赋予伦理秩序。区分的手段是利用语言符号赋予不同类型的事物以明确的标签,分门别类,制作成记忆库[3]。建筑空间的符号化使得个体感受到身份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比如某一社区的人对街道的体认,某一省市的人对城市气质的体认,这其中包含着深刻的主体的空间身份;另一方面,建筑空间的符号化不仅让个体形成身份认同,还会促使个性形成群体归属感,特定空间的众多个体往往会形成相似的空间认同感,进而形成一种集体记忆。所以,建筑空间向社会空间的转化,也就是空间的“人化”。由此,建筑空间也就同时具有了人文空间的内核。当我们说中堂既是建筑空间也是人文空间的时候,与使用和进入中堂的人是分不开的,且与人的生活方式紧密关联。因此,中堂自形成伊始,其功能和特征一直延续至今,归根结底是人们对空间的目的期待以及空间中的生活方式。

人们对自己民族文化的体验,对文化身份的认同,大多情况下是通过文字、图像等符号实现的。在日常生活当中,中堂是文字和图像展现的空间,进入这一空间的人们,通过对符号所表征的文化意义的理解和吸收,积淀成永恒的记忆,以此构成了“想象的共同体”[4]。中堂本身作为一个视觉物,包含堂联、容相、字画装饰等视觉元素,并以中轴对称的格局,使受众者在中堂通过视觉观看、仪式体验、情感升华的途径受到教化,达到族群共同体认同和凝聚的目的。因此,在中堂空间中的人们获取直观的信息识读和情感体验所形成的精神特质,构成了“场所精神”。

“场所精神”由挪威建筑理论家诺伯格·舒尔茨最早提出。他在《场所精神——迈向建筑现象学》中论述:“场所不是一个抽象的地点,而是一个具有性质的空间,是人们生活和行为发生的地点,正因为有了人的参与,场所被赋予了物质空间以外的功能和意义。”[5]场所是由不同的自然地域条件、人造环境构成的,场所精神与人的生活世界紧密相连。从物质层面来说,空间是一种物质形态,必须有人的参与。空间要具备特定的形象角色和自然环境、人造环境才可以成为场所,为人们提供信息交流,并形成精神交流。每个场所都有不同于其他场所的个性,因此能够有区别于其他不同场所的“场所精神”,它是人类意识活动和行为活动在空间参与过程中获得的一种有一定历史意义的地方场所感,“场所精神”呈现出人性的特点,并伴随历史的积淀属于情感范畴。

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堂的布局因传统文化特性与中堂属性而共同营造了独属于中堂空间的“场所精神”。虽然“中堂”和“场所精神”是独立的两个概念或类型,但这两者之间相互渗透。中堂是“场所精神”的实体,“场所精神”是中堂的文化气质和内在属性。

二、中堂构建“场所精神”的具体路径

当我们说“场所精神”是中堂的文化气质和内在属性时,必然需要阐释:作为中国文化下的中堂,其“场所精神”的构建路径是什么?这一问题与中国文化紧密关联。

中国文化不是一个静止不变的整体,而是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当谈论“中国文化”时,重心不在“文化”,而在“中国”。只有把“中国”与其他国家区分开来,才能确定中国文化之为中国文化的独特性。葛兆光教授提炼出五条“中国”的文化内涵:“一是汉字的阅读书写和汉字思维”;“二是古代中国的家庭、家族、家国结构”;“三是‘三教合一’的信仰世界”;“四是理解和诠释宇宙的“天人合一”思想、阴阳五行学说”;“五是‘天圆地方’宇宙论影响下形成看待世界和想象世界的天下观”[6]。从这个角度看,作为具有“中国文化”代表的中堂空间,其“场所精神”亦由“中国文化”特质的路径所建构,“宗法思想的物化”和“伦理教化的符号化”对于中堂的人文属性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宗法思想的核心为“亲亲”与“尊尊”准则,是中国儒家思想的重要构成;到西汉时期,其发展成为“三纲”原则,在封建社会中占有重要地位;伦理教化多以中堂画作、楹联书法的具体内容借以褒扬礼、义、仁、智、信等优秀传统美德,二者构建了中堂的“场所精神”。

(一)“宗法思想的物化”对中堂“场所精神”的构建

人与动物的相似性在于栖居地的选择上,要满足便于获取食物、不易受到攻击及居住环境适宜等因素。在人地关系中,人由适应自然转变为改造自然,人类的文明水平也逐渐提高。人由树栖生活转为地面狩猎生活再到地面农耕生活的过程,是人地关系依次发生重要转变的过程。人的居住地方位选择、建筑制造样式、对待生死态度等复杂问题赋予物质空间以文化内涵。在人地关系中,人在庇护自身生命、探索生存活动的新空间、捍卫族群权力等级秩序、对待死亡的生死意识等领域中,逐渐形成了中华民族的宗法观念。宗法观念源自人地关系中父系氏族社会对祖先的崇拜,是由氏族社会父系家长制逐渐演变而来,这一制度起着维护政治等级制度、稳定社会秩序的作用。中堂作为传统民居的核心建筑空间,其建造意图、室内布置和图文装饰等都体现了深刻的宗法思想。

供奉祖先的画像是中堂挂轴的重要内容,尤其是在传统节日及祖上生辰祭祀之日,中堂挂轴替代其他装饰内容,代为悬挂祖先仪容画像,目的是为“伸孝思焉”,这是古人崇宗敬祖理念最直接的体现。祭祖是最重要、最严肃、最隆重的礼制,“礼有五论,莫重于祭”[7]。容相是社会的产物,在绘画制作以及悬挂方式都遵循男尊女卑、阳贵阴贱以及以上为尊的宗法伦理次序关系。每逢节日或者纪念日,人们都习惯把祖先仪容请上中堂,以此让族人焚香、叩拜,已成为一种风俗习惯,以对祖先崇拜来表达敬畏之心。

中堂是家族祭祀、传承家规与宗法的场所。随着时代发展,中堂内容逐渐被字画取代,以单个书法字体如“寿”“礼”“福”等作为中堂装饰,呈现家风格言。《尚书》上所载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长寿”是福寿绵长,“五福”是有长寿、富有、健康、有品行的含义。古代通过张贴福字是为求得一个上帝或神祖的保佑,寄托美好的愿望以得到福报,成为全体族人生活中的精神依托。

宗法思想直接导致中国文化艺术特别强调伦理教化的功能,直至成为其载道工具。体现在教育方面,把德育放在首位,智力培养放第二位,即“守孝悌,次见闻”;在哲学方面,与伦理学密切结合,形成一种道德哲学。强宗大族在朱子理学思想的指导下,等级森严、尊卑有序、秩序井然成为中国古民居中堂装饰文化的重要特征,孕育了古人特殊的心理情感。一方面,中国传统社会是讲究儒学文化和等级门第的社会,儒家的宗法礼制文化成为社会文化的基础[8],人们的宗法礼制文化也成为儒学传统规范的一部分。为提升自身知识涵养、“学人”地位,摆脱世俗气息,便依托诗书画印为纽带,代表文人士大夫等知识阶层的巨幅立轴字画的组合形式展示,可以使人从视觉上形成平衡感,从而达到心理上的稳定和凭依,体现古人的儒雅文化情结以及“学人”地位;另一方面,从布局上也可以看出,传统民居的室内布局是以中堂为中轴线的对称结构,有“‘口’‘凹’‘H’‘日’四类基本平面形式”对称的结构[9],为巨幅立轴字画的展示提供了有利物质条件。中堂作为整个住宅院落的中心以中正为尊,崇尚对称结构,这种形式以道德伦理观下的空间秩序为基础。中国传统民居的室内空间对称布局,融入儒家的伦理规范,形成了清晰的定位。

中堂倡导“中庸”思想,传达了中国民居的文化精髓和深远意义。中堂文化是中庸和谐之道的经典演绎。中庸是一种极致的道德与智慧,中庸之义包括正义、中立、不偏不倚等含义。中堂源于儒家文化,儒学推崇以人为本、以家庭为核心的秩序原则。中堂的布局相对稳定,万物归一,突出中心。可见,传统民居中堂布局严谨、等级观念森严,足以证明其宗法思想的物化表征,宗法观念深入人心。

(二)“伦理教化的符号化”对中堂“场所精神”的构建

中堂文化代表了特殊的礼仪性空间,它是中国家族聚会的场所,从这个传统意义上来讲,它作为一个民族教养礼仪传授的空间构成,具有非常强烈的指向意识,体现了秩序的存在。世界本来没有秩序,人类对于社会之所以为人类社会,就是因为人有秩序。秩序靠操守和坚持,所以我们说堂或者中堂它就提示了这种精神文化的存在,就是我们的操守,我们的坚持,因此,中堂具有了空间象征意义。

在中华民族视觉形象教育的传统中,中堂有着文化教育的功能性,这种教化通过文字和形象等代表性实物的输出,植入思想、道德及行为约束的教育。这些象征性的形象被用来进行精神上的自我暗示和自我塑造,这是家族文化和民族文化的融合。中国传统民居中,中堂的结构和内容基本一致:以入室门到迎面墙为轴线,两侧对称布局。室内正中墙上中堂都以尺幅较大的垂直轴线的书法或绘画来装饰,两侧配单幅或多幅对联。此内容是家风礼制和伦理教化的实质载体,是一个家庭精神凝练的体现。中堂的伦理教化功能路径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首先是空间环境。中堂的营造直观呈现了宗法伦理,这种传统的宗法思想观念在人们心中早已固化,形成一种自我约束意识;另一方面是人。当族人置身于此空间环境中,这是审美的沉浸式体验与感受。

中堂“礼教”以儒学为基础,不断发展完善,伦理教化规范了一套礼制系统和秩序,最终约定俗成的形成固定制式。厅堂后壁正中悬挂具有美好生活寓意和积极教育意义的书法或绘画作品,两侧均为手写书法楹联,一般为单幅,特殊场景下为多幅。中堂上方正中悬挂匾额,正中下方则设有条案。条案摆放“东瓶西镜”等有寓意的摆件,紧靠条案的是八仙桌和太师椅(或官帽椅),对称布置,显得庄严肃穆,彰显中堂为民居的空间核心。这种布局符合伦理的严整规范,反映了居民的道德价值观念和价值追求,凸显了古人对恭敬有序、内外有别等伦理观的绝对服从与信仰,并以此不断得以发展、巩固“人—社会—人”三者之间的关系。

悬挂于中堂两侧的对联所蕴含的伦理教化功能更为突出,厅堂的布局以中正为尊。中堂挂画和楹联所呈现的内容,能够给人以精神上的教化。山东周村大街状元府的厅堂,其中堂正上方为“宽仁厚德”匾额,两侧悬挂楹联,上面写着“紫气和风贤人入座,仁山智水雅者开怀”的堂联,清晰表达了状元世家对儒家礼教思想的信仰。始建于道光年间,坐落在安徽黟县屏山村的有庆堂,其中堂两侧高悬内容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堂联,也传达了同样的伦理信仰期许和追求。还有“皓月当空若镜临水,春雨润木自叶流根”,潜移默化地教育后人洞察事物要像皓月当空、明镜临水一样了无尘埃,人要懂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的道理。这充分反映了世代族人光明磊落、诚实品善的教育理念。“承家多旧德,继代有清风”,先人通过“中堂”这一无声胜有声的特殊场所来“克己复礼”,“成人伦、助教化”,约束并告诫子孙后代既要能吃苦耐劳,不拘生活小节,更要学习刻苦,积极创新创业。当然,这种“教化”,既不同于一般的说教与灌输,而是特指一种精神修养与教化[10]。古人将这种教化寓于日常生活之中,将封建伦理内化为人们的内心信念,符合古代社会生活的文化特征。

三、中堂的“纪念碑性”特征

中堂从物质和精神层面包含建筑、器物、书法、风俗习惯、血缘文化、地域文化、伦理观等内容,对规范社会秩序、维护等级制度、传播传统文化、进行伦理教化等具有重要作用。中堂包含了祭祀的功能,因此,宗族的集体纪念物通常放置在中堂,以纪念他们的政治地位,保存对过去的记忆,并通过集体性的活动礼仪连结在一起,这就使得中堂成为具有纪念性质的空间。同时,中堂作为整个住宅的中心,聚集了家庭或家族的审美取向及价值观念,无论是家风还是愿望,诸多的价值观由中心向外辐射给家族成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堂是血缘、历史及记忆得以永封、再造、储存、共享和再生的场域,是一个集合性的“有意为之”的纪念碑[11]。因此,中堂体现出明显的“纪念碑性”特征。

从布局构成及几何性分析,传统民居的中堂布局以门为中心,除了需要靠墙的物件,其他都是以中轴对称分布的固定形式陈列。厅堂轴线迎面墙壁上以中堂装饰物为中心点,上方匾额和两侧楹联围绕其主题展开分布,以塑造中心思想意识。此外,大空间的民居中堂两侧设有椅几,二四六对不等,两边对称陈列,体现了中立性、庄严性、平衡性和对称性的要求和标准;同时也呈现了以道德伦理观影响下空间秩序为基础的和谐统一形式。《园冶》中计成语:“堂者,当也,当正向阳之谓也,取堂堂高之显义。”正向阳指的就是坐北朝南,坐北朝南的朝向和严格划分的东西空间是最基本的象征。无论空间布局是宏大精巧还是简约朴素,均装饰以丰富的图案,这些图案融入了孝道、节俭、和谐、正直、忍耐、勤劳等各种传统主题。

古人对中堂的字画装饰格外讲究,喜欢运用名家名作。字画装饰的媒介主要包括匾额、楹联、石刻、陈设物等。字画的展示媒介与中堂空间相互衬托,从而在内容上不能只符合宅主人的信仰、理念、身份、地位等,而在质量上还要求上乘。不同的笔墨风格和文化韵味呈现出不同的宅主人审美观和中堂的空间氛围,用物化的艺术形式来抒情言志,以此体现出“纪念碑性”的意义。

在基于古老宗族的血亲体系中,更加重视祖先崇拜,这种思想上的变化促成了“纪念性建筑”的发展。崇拜之心的产生与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息息相关。中国古代以尊宗敬祖、崇尚孝道而著称的古代画师为长辈或先人绘制容相,并由此产生崇拜是情理之中的事。黄宾虹曾对悬挂中堂容相做过这样的评价:“使夫风采可接,而馨劾之可亲,宜心肃然起敬,惕然而深省,而向善之心,亦将有油然而生者。”[12]纪念性空间聚焦着强大的气场,使在这个场所中的人们自觉产生敬仰之心以及对亲情的缅怀,敞开人心向善。巫鸿认为,除了材料坚固、意义重要、体量巨大等要素以外,“真正使一个物体具有纪念碑性的,是其内在的纪念性和礼仪功能”[11]。

中堂以传统民居室内布局的中轴对称为中心点,其空间的形成依赖于人类的自我中心意识。诺伯格·舒尔茨认为“场所精神”有赖于人们在活动中的“认同”与“定向”的心理功能。“认同”就是选择一个场所,也就是选择“中心”的活动,因为“中心地带常常唤起和展示基本的维持生命的要素”,“房子的中心地带可能被更好地理解为‘引入’、保护和重新体验外部世界的记忆的地方”[13]。中堂在室内空间中的“纪念碑性”意义占据重要地位,中堂的布局直接影响到整个室内的气氛。中堂具有无形却强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其纪念性的信息围绕中心呈现得以有效地传达,是一个家庭团结性和延续性的象征。

四、结语

特定民族在建造某类建筑时,其实用功能构成了建筑的外在结构和面貌,而其文化内涵则构成了建筑的内在属性和文化特征。中堂作为建筑空间和人文空间,是人们精神世界的客观反映,它涉及到所有家族和个人的集体活动及日常交往,不断塑造着族群的文化心理结构和集体记忆。中堂在以图像、文字等形式表征宗法思想及伦理教化的同时,呈现了明显的“纪念碑性”特征。以此观之,当我们从文化社会学层面剖析不同类型的建筑空间时,其文化和社会层面的意义与价值,恰恰才是建筑持久保持生命力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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