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梅夫与民国时期云南国防问题研究述论
2021-01-03莫珊珊王振刚
莫珊珊,王振刚
(1.2.云南大学 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 昆明 650091)
近代以来,中国边疆危机日益加深,引起了诸多学人对边疆问题的关注与研究。普梅夫作为云南人,眼光独到,充分认识到地处边陲的云南在国防上的价值。但目前学界对普梅夫更多的是对他人生经历以及文学艺术造诣的研究,如杨甫旺先生《彝族纳楼土司世家》介绍了普梅夫出生于纳楼土司世家的身世[4],杨丰先生《普梅夫:从土司后代到革命战士》[5]详述了普梅夫的人生经历。王国祥先生阐述了普梅夫对云南民族民间文学的贡献[1],左玉堂先生主编的《彝族文学史》[2]、昆明市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的《昆明文史资料选辑 第23辑》[3]都介绍了普梅夫在文学上的成就。关于他对国防认识的研究较少,仅有王振刚博士《民国学人西南边疆问题研究》对普梅夫的国防思想有所论及[6]。就研究现状来看,对普梅夫及其国防思想缺乏系统论述。
一、书剑春秋风雨声[7]——普梅夫生平略述
普梅夫(1908—1989),原名普怀忠,笔名普剑魔、周克敌,今云南建水县官厅镇人,出生在彝族纳楼土司家族。
彝族纳楼土司是清朝临安府辖区内的土司中比较大的一支,历史久、辖区广。纳楼土司起源于何时,目前尚无定论。“纳楼土司家大门上有两副固定的对联。一副是:九重锡命传金碧;五马开基自汉唐。另一副是:承国恩化洽三江茶甸;奉圣谕钦赐八里纳楼。这两副对联说明了纳楼土司的来历和管辖区域范围”[8],特别是第一副证明了纳楼土司是封建王朝中央钦赐的土官,并说明了“自汉、唐以来,彝、哈尼、傣族先民中的一部分,已经共同居住在后来纳楼土司统治的区域范围内;当地的某些土著贵族分子已经充当了汉朝和唐朝的土官,但不一定是普氏的祖先”。[8]这些土著部落之间不断发生兼并战争,纳楼部就是通过这样的战争发展壮大,成为具有影响力的地方势力,“我的祖先纳楼部崛起于南北朝时代,最早是今建水县南部的一个当地土著贵族分子,管理百十户人家,后来充当了朝廷的土官。约在南北朝后期,纳楼土司普氏祖先,带领本部落的人马向邻近征讨,打败了一些小部落,并入本部落,不断发展壮大,建立了村寨,加强了军事力量”。[9]到元代时,纳楼土司力量不断增强。“元代在纳楼部领地设立千户所,隶属阿僰万户府,以普氏为土官,与建水千户所并行。”[9]据《临安府志·土司》记载:“明洪武十五年,金朝兴定临安,普少赍印归附,授纳楼茶甸副长官司。”[9]自此普氏成为世袭纳楼土司。到了清代,其辖地“范围东至黑江交趾界六百里,南至元江直隶州四百里,西至石屏州云台里界一百里,北至府城南关纸房铺八十里”[10],概括为“三江八里”,“‘三江’指的是今建水县南部的泸江和礼社江(红河)、黑江。”[8]光绪时期,老土司普永年去世,家族为了争权而内讧不止,直接影响到红河地区的安定,于是,云贵总督岑毓英和云南巡抚唐炯趁此机会上奏朝廷,于1883年将纳楼土司原有辖区乐善、永顺、安正、崇道、复盛、敦厚、太和、钦崇八个里(每里相当于一个乡)分为四个土舍,普氏家族的四个支系各管辖两个里,四支都是纳楼茶甸土司官。[11]三房普钧堂分辖复盛、敦厚二里(即今建水县官厅乡和元阳县新街镇一带)[9],普梅夫是其最小的儿子。普梅夫幼时,普钧堂和龙济光勾结,支持袁世凯复辟,发动武装叛乱,作为龙济光的内应,进攻护国军的后方建水城,企图破坏护国运动。行动失败后,普钧堂被革除土司职务,抄没家产。“我十分庆幸我父封建土司垮台,使我免受家庭羁绊,而投身于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之中。”[12]童年的经历虽然让他家道中落,生活困苦,但也免受封建家庭的影响,并促使其日后走上追求自由和民主的道路。普梅夫有一位知书达理的母亲,家道败落后,她在白天下地劳动维持生计,晚上仍不忘记教儿子读书认字,幼时的普梅夫学会了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等。母亲的培养,激起了他对古典文学特别是古诗的兴趣,为他日后打下了坚实的古诗、文学基础。
普梅夫1926年考入昆明省立美术专门学校音乐科,学习西洋音乐。在学习期间,“大革命的影响传到了云南,他初步受到革命的启蒙教育。此时的云南军阀混战,全省有4个军长互相打来打去,民不聊生。家乡又是土匪横行霸道。普梅夫产生了对现实不满的苗头”。[12]这时的他结识了聂耳、黄谷柳、招北恩、何怀仁、何西耀等进步学生,在聂耳、甘汝松(中共党员)等人影响下参加了“打倒封建、打倒列强”的群众运动,并开始接触《新青年》等进步书刊[13]。1928年从美专毕业后,1930年到河口中学担任音乐教员,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其中有在越南参加反法起义失败逃到云南避难的革命青年阮文华等4人。法国驻昆明领事馆领事巴堵在昆明逮捕了阮文华等4人,用火车把他们押回越南惩办。到达河口车站时,越侨在火车站集会抗议,普梅夫和当时在河口督办公署电台工作的进步青年杨光洁等人亲自登上火车当面与巴堵对峙,斥责巴堵的野蛮行径和无视中国主权的行为,碍于群众压力,巴堵将4人释放。[9]“半个月后,法国利用龙云向其购买军火一事进行要挟,迫使龙云将阮文华等4人交给巴堵”[9],4人在老街遇害,普梅夫也因此事被勒令解聘。针对此事,普梅夫离开河口前满腔热血地写下《望江怨·双调》[7],还在12年后写下纪念越南四位烈士的散文《越南四烈士的追念》[14]。1931年普梅夫在昆明逸乐电影院任音乐员。同时,他认识了《民国日报》的副刊主编刘尧民,开始受邀写一些散文和新体诗。并和几个文友组织“朝曦社”,出版了当时云南的第一个文艺刊物——《朝曦》。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普梅夫写了新体诗《还我河山》,并积极组织和参加一些以抗战为主题内容的 “游艺会”活动,募捐支援东北抗日义勇军和上海的十九路军[13]。随后担任1933年1月创刊的《泸江月刊》的主编。该刊物以通讯评论的形式大量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暴政。1937年普梅夫到延安进了“抗日军政大学”第三期,1938年初参加了“民族解放先锋队”。1938年4月,从抗大毕业,等待党组织分配工作。“月底,普梅夫被派到李宗仁司令部在河南潢川创办的‘抗敌青年团’。”[9]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1940年3月普梅夫被逮捕,关押了一年后,国民党因证据不足于1941年3月把他释放。1944年1月,普梅夫在国民政府军政部昆明办事处担任秘书,空闲之余还在云南大学、云大附中、天祥中学和建民中学等学校兼课教学。并协助杨绍廷、龙显球编《诗与散文》刊物,还为《真理周报》《枫林文艺》丛刊、《白鸥》周刊、《高原》周刊写稿,并写了多篇时论杂文和边疆民族问题等文章[15]。在此期间,普梅夫还接受了好友——《建国导报》主编侯曙苍的邀约,撰写了《云南的国防价值》一书,并于1945年由天野社出版。1947年2至6月普梅夫在《云南日报》上先后发表:《论儒将——文武分合演变的历史观》[16]、《制空论的复活——美国军事思想的新趋势》[17]、《未来幸福的创造——纪念“五·一”劳动节》[18]、《吴起的政治思想》[19]等有关政治和军事等论文。“从1943年到1948年的六年间普梅夫先后在《枫林文艺》《诗文学》《诗与散文》《观察报》《正义报》《云南日报》等报刊上发表诗歌、民歌、杂文百余篇”。[14]
1950年云南全境解放后,普梅夫在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任秘书,之后又在民盟工作。1953年,普梅夫当选为昆明市人民代表,并担任昆明市政协秘书长。1957年兼任云南省政协副秘书长。1958年被划为“右派”,下放农场监督劳动。1979年冬平反。1980年任云南省民盟委员会常务委员、云南省政协委员。1982年,为了恢复有革命传统的建民中学,他与方仲伯等人四处奔走,争取各级有关部门的支持[9]。8月,回到建水游燕子洞后便积极向省、州、县政府和有关部门提出开发燕子洞、发展建水历史文化名城旅游事业的建议[9]。除此之外,他还关心时事,关心党和国家的发展,并通过诗歌来反映时事,表达自己的呼声[7]。与此同时,普梅夫还为地方史志编撰尽心尽力。虽然当时身患重病,但是仍为红河州民族志编写有关纳楼土司的文史资料。1987年,党组织批准他加入中国共产党。1989年11月,普梅夫逝世于昆明,享年81岁。
纵观普梅夫的一生,虽然他出生于土司家庭,但是年少时家庭的没落使他免于受封建家庭的束缚,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下,逐渐成为一名为追求自由和光明而战斗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作为人民之一跻身于浩浩荡荡的战斗行列中,两次只在分秒之间的紧急关头逃脱要捉我的国民党反动派的魔爪……刀丛虎穴铁窗下,谈笑曾无惧色。盼到天安门上红旗升起,历史启新册,为建设社会主义,何惜苦朝朝夕夕”[7],全心全意为人民民主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生。他在80岁生辰时作了《病中度八十岁生辰自寿》[7],对自己的一生做了总结:
光阴弃我暗消磨,一梦苍茫白发多。
万里征尘劫后影,半生伏枥闲中过;
明日休唱离骚赋,处世高吟正气歌。
扶杖楼头心自得,豪情不减看山河。
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二、普梅夫对云南国防问题的认识与研究
“民国时期,面对英、法、日帝国主义的蚕食鲸吞,西南边疆战略国防价值地位的重要性亦日趋彰显。”[20]其中云南的战略地位尤为时人所关注,产生了一大批研究成果,如华企云《云南问题》(1931)、严德一《云南边疆地理》(1946)、方秋苇《明日之康藏滇桂问题》(1936)、黄国璋《滇南之边疆情势及今后应注意之点》(1946)、普梅夫《云南的国防价值》(1945)等,高屋建瓴地指出了云南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以及云南问题的本质所在。华企云认为:“云南在本部十八省中,面积虽仅次大之者,而形势之重要,则要为任何各省所不及。一孔之士,以为云南边瘠之地,何关大局;而不知云南据各省之上游,有倒挈天下之势。由云南入川,则据长江之上游,过贵州至黄平沅江,以达湖南,则可左右北方。若夫东走广西,沿西江而下,则又可据珠江流域。”[21]严德一指出:“抗战初起,沿海封锁,云南因利用滇缅公路和滇越铁路的假道,云南边疆遂成我国国防后门。”[22]普梅夫认为写作《云南的国防价值》的目的就是“指出人们所未普遍认识的云南的一切优点,云南先天的伟大,却不容忽视。”[23]因此,他对云南的战略位置优点、国防价值以及云南的未来地位都做了研究。
(一)普梅夫以国防问题中的中国边疆与云南为对象的研究
20世纪40年代,普梅夫潜心研究云南的国防问题,对国防问题中的云南形势有了深刻的认识,其中对国防问题中的中国边疆与云南、云南对内和对外的形势、国防建设的经济问题、云南铁路计划以及中国与云南的伟大前途等问题都提出了自己的认识和主张。《云南的国防价值》对作为边疆省份的云南在中国国防中的价值做了全面客观的分析。“本书的内容,主旨不是谈现在,而是谈未来。一眼明白的是把中国边疆与云南、国防与云南、边疆与国防等三个问题揉合起来讨论的,以边疆为底子而以国防为经,云南为纬。故论叙中以国防问题为中心……”。[23]
针对“国防”的概念、中国人对于国防意识的变迁等问题,普梅夫都有自己的主张和认识,认为“国防”的概念,如果不是因为抗战,就不会成为人们的常识。国防的问题是永远的问题,只要世界上一天存在着战争的因子,就一日存在着国防问题。“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还有资本主义存在,侵略主义不完全死灭,世界就存在着战争的火种。我们不要以为未来的和平会议和世界和平机构的建立真会使战争断根绝种;现世界是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还有压迫关系、剥削关系存在的社会,它正是培养战争的肥沃土壤,在尚未‘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之前,谁也不能不谋自卫自存之道。”[23]因此研究与从事国防的理论与实践,培养国防意识、研究国防问题是每一个国民的责任。
针对国防意识变化的问题,普梅夫提出独特的认识,他的国防意识有“重海不重陆—重陆不重海—海陆并重”的变化过程。他认为中国近百年的国防问题,是跟着国难袭来的方向与程度而变,国防是哪一方紧急就向哪一方转移,结果就变成一方有防另外一方没有防。普梅夫认为造成这样的原因有:一则是受不平等条约束缚的祸害,一则也是自己不努力。就是说政府没有提前做好国防,在国难来袭时才来布置国防,所以才会拆东墙补西墙。
鸦片战争初期,国防问题在一般人的意识中,只是纯军事的陆防、海防和“船坚炮利”的问题,所以比较重视海上的布防。“因为外侮都是以新式军舰从海上袭来,由东北角的吉林起,经黑龙江、蒙古、新疆、西藏、西康、云南、广西为止的这一条大陆线,好像与陆防无关。朝野之士的眼光只看着前面的海,忘了背后的陆。及安南与缅甸两个藩邦丢了,南方天然屏障被撤除了,依旧顾前不顾后,重海不重陆”。[23]
普梅夫认为鸦片战争的发生以及后来英国、日本等国家在海上对中国挑衅不断,让清政府认识到了海防的重要性,所以为了加强海防,着手购买船炮,筹建水军,最后成立了北洋水师。海上的忧患不断,导致清政府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海防的布置上,却没有注意到英国、法国在西南分别对缅甸、越南两国的侵略,更没有由此想到要加强西南方向的国防。西南国防的脆弱,使得英、法分别以缅、越为跳板,进一步蚕食中国西南地区,获得了更多利益。两个帝国主义的行为并没有被清政府所重视,在事态发展严重之前没有及时制止。
普梅夫指出:“到了近四五十年有识之士渐渐多了,尤其昏庸腐败的满清政府倒台了,大陆线的边疆才开始被注意。”[23]他还指出清政府仅仅被注意到而已,实际并未着手加强国防,即使出现了片马、江心坡问题也未引起他们对国防的重视[23]。到抗日战争时期,1940年6月,日军入侵越南,滇越铁路运输中断,1942年5月滇缅公路被截断,大陆线的边疆才开始被注意。“抗战的现阶段,已经到陆防重于海防的阶段,由重海不重陆,转为重陆不重海,这是一个逻辑的发展。战后,应该是海陆并重的。”[24]在当时军事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哪一边紧急国防的重心就往哪边转移。
普梅夫认为战争修正了国人对云南的认识:云南是中国南方的屏障,而云南的边疆又是云南对印缅越泰的天然国防屏障。过去的云南,由于“在国内形势上偏处在西南一隅,逐鹿中原者视之无关大体,有无得失不足轻重;它既不是国内的军事要冲,也不是文化的中心,更不是商业的港口码头,又被重重的崇山峻岭阻塞了对外的交通,是政治上鞭长莫及的瘤子”[23],这些原因使得云南的国防地位长期被忽视。他指出除了这些,一些人对云南狭隘的偏见也是造成云南被忽视的原因,他们的思想保留在汉唐以前对云南的印象,认为云南还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无足轻重。他认为,云南的被忽视,有它的时代背景,现在和将来的被重视,也有它的时代背景。抗日战争时期,随着内地城市的不断沦陷,国民政府迁都重庆,西南战略地位提升,云南变成了抗战的大后方,战略价值得到了提高。
(二)普梅夫关于云南对内的国防形势研究
云南为什么重要?为什么它会有远大的前途?普梅夫给出了解释,首先他认为中国的历史发展依着“江河时代”“海港时代”“山岳时代”三个阶段循序渐进。中华民族发祥于黄河流域,“从商周时代起到清末,历朝建都,社会经济的发展,政治与文化的生长与变革,版图的扩张都是以黄河流域为基地,逐渐向长江流域、珠江流域、黑龙江流域一步一步扩张出去的……三四千年前的中国,是立足于中下游的江河之间,知识眼光只到中下游的江河之间,在这创造中国历史。”[23]他认为江河时代是中国成长的时代,在江河时代,云南是没有地位的。从鸦片战争开始,英国等资本主义国家从海上打开了中国的大门。普梅夫认为“海港时代的特性就是中国内部一切都在激烈变化中,把经济、政治、文化、军事的中心移到海港码头去了。海港时代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使中国在不断的奋斗过程中中兴。”[23]“海港时代输入了欧美的新文明,摧毁了中国不合时宜的旧礼教、旧道德、旧文化、旧伦理,但使中国产生了过渡性的新的一种礼教、道德、文化、伦理,将经过过渡期的痛苦而登于未来的乐境。”[23]海港时代是中国的转型期,其转的枢轴是在各大港口码头,离港口码头越远越偏的地方,就是转的尾梢[23]。所以云南在海港时代,也没有它的地位。抗日战争开启了“山岳时代”,抗战建国大业的重心已移到山岳区域了,并使国防重心转移到了内陆地区。
其次,他从地理、气候以及文化传统几个方面说明了云南的特殊性,正是有了这些特殊性,才使云南显得重要。地理上,“它是高原,是大山,但绝不同于西藏、西康那样缺乏经济的使用价值。它是恰到好处地适合于人们的生活居住、生活发展,与生活的防护”[23]。“云南的山脉刚好是一个内向的包围形势,由西康伸展出来,自北而南沿着滇印、滇缅边境而下,到南端变成曲肱形式斜向东折,又成为滇越间的屏障,把云南与印缅越诸地近乎天然地划开,铜墙铁壁似的保护着云南——中国的南方门户,而向东逐渐缓平地便利内陆的交通。云南山脉的走向给予了云南很好的屏障。”[23]气候上,云南气候温和,“云南的山水既非如‘甲天下’的小品文式的那末短小,也非‘六朝金粉’式的那末娇弱,用朱光潜先生以山水为比喻的美学理论来说,云南山水正是刚柔兼美,雄伟崇高”[23]。他还指出云南的雨量适宜,所以物产丰富,除此之外,云南作为一个极边的山地省份,保有革命的光荣传统,文化并不落后。清末及民国以后,靠着一条滇越铁路通着海,故20世纪的新文化一到上海、广东之后,就迅速地传播到云南,云南沉默地接受,沉默地革新着自己,新思潮洗练着云南。护国运动以及北伐时期,云南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普梅夫强调“现在云南已被誉为自由精神的堡垒”[23]。
然后,普梅夫列举了云南由于地形上居高临下的优势,对历史上的一些大事产生了重大影响的例子来说明云南的地缘优势和国防价值。南诏叛唐后,唐朝分别派鲜于仲通和李宓两次征讨南诏,二十万大军在云南全军覆没,两次失败的战争逐渐动摇了唐朝对西南地区的统治。他还认为宋明两朝的亡国结局也与云南有一定的关系,“满清侵明时用兵主要沿冀鲁苏浙而下,最后把明室的势力赶到云南,永历帝由云南逃入缅甸。当明室在东南半壁支持残局的时候,还能和清军抵抗了一个长时间,结果虽仍失败,但失败并非无立足地,大半是‘人事’问题。元之亡宋就不同,元兵运用大迂回战略,由陕西的临洮经过西康,突然侵入云南,然后向东把宋室赶到海边,宋帝望洋兴叹,跳海自尽”。[23]元兵的战略是以云南高原为大迂回的旋轴,势如破竹而下,其战略实比清兵高明万倍[23]。他还指出民国时期,云南有若干次的“援川”“援黔”,并且在护国运动中,云南在经济、军事等各方面都居于绝对劣势,但凭借高原之势,一出兵就能很快地顺利地控制住川黔的局面[23]。他认为以上的史实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云南是一个凭高据险,退可以守,进可以战的地才,对川黔桂恰好是一个居高临下之势,它控制着长江粤江的上游。所以以云南为根据地的军事力量,向北可以出川陕,向东北可以出黔鄂,向东南可以出桂粤湘”。[23]普梅夫举出与云南有关的具有影响历史走向的重要事件生动地证明了云南的地缘优势。云南其位置的重要性也早已引起人们的注意,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里说到:“使今有远猷者出焉,统罢散之卒,入空虚之地,措置有方,应援尽中,安在不可奋然有为。”[24]
(三)普梅夫关于云南外向的国防形势研究
普梅夫认为云南是理想的中国大门,中国全部国境,最靠不住的是海岸,最安全的是大陆线及其中的云南,所以把云南作为中国的大门看待是不会错的。云南将成四通八达的亚洲新“冲地”,“抗战以后开辟了滇缅公路、滇印公路、中印空中航线,筑了川滇铁路的一半段,于是使云南稍增高了它的交通价值,将来在战后必有更广泛的陆空交通建设,使它成为名副其实的‘冲地’,成为‘亚洲的枢轴’”。[23]普梅夫认为云南始终要成为中国南方对外陆空交通的中心,是一个国际贸易的重要的吞吐口,还认为云南是亲仁善邻的桥梁与华侨进退的基地。中南半岛的各民族与云南边疆的各少数民族,他们有深远的血缘关系。中国是未来亚洲的安定力,云南是中国南方的安全保障与前进的基地,中南半岛又是云南安全的藩篱,而云南的边疆则是中南半岛与云南,中国携手交欢的桥梁。故谈国防应首重云南,重云南须首善云南西部与南部的边疆。惟中南半岛诸国真正独立与安全,云南——中国始有确实的安全。故中国对印缅泰越诸国的“亲仁善邻”,云南是最好的桥梁[23]。普梅夫详细地说明了云南与中南半岛诸国的关系以及未来关系的走向,与东南亚、南亚毗邻的优越地理位置会使云南成为中国与东南亚、南亚诸国交流和贸易的重要窗口和平台。
(四)普梅夫关于中国边疆问题诸特性的国防观的研究
普梅夫认为“立国自有疆”,“边疆与边疆问题是和国家同时产生的,有一定的国家,自然就有它四境的边疆,边疆就如一个躯壳包藏了并掩护了国家的存在。”[23]他指出中国大陆的边疆问题极富于复杂性,有许多的特点:第一是社会的落后性;第二是种族的复杂性;第三是中国大陆边疆有南北的特异性,他对此作出解释:“南北边疆民族不同,北方边疆的民族不如南方的复杂,所以政治上的少数民族问题北方的少数民族问题没有南方严重,还有南北方边疆民族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不相同,以农业的耕种生产为主要生活方式的南方边疆民族较为保守散漫,其自身不易于统一,在历史上不能成为成吉思汗式的独立的强大的势力。而北方草原经济的游牧生活者则富有机动进攻的战斗性质。”[23]第四是大陆边疆对于交通与国防的矛盾性,边疆本是门户,是必经之地,它负有交通的责任,但山岳又成了交通的障碍,这就是它的矛盾性。另一面,大陆边疆因为多是山岳地区,在交通上妨碍了国交,在守御上又便利了国防,国交要求交通方便,国防需要对外交通阻塞,这又是它的第二个矛盾性。普梅夫认为边疆由于落后的经济关系,成为复杂的社会,经济关系是极复杂因素的构成体,社会也就成了最复杂的社会。它的社会经济体系是落后的,以过时的东西处于日新月异的新世纪里,没有好处。他认为经济的弱点,即是国防的弱点,国防的稳定与边疆人民的生活安定息息相关,而边民的生活又与边疆的经济相关,边民“可能的离心倾向都由经济压力所生”[23]。他提出经济越落后,边民就越无知,容易受敌人的诱惑,对国防安全不利。因此,只有发展边疆的经济,边民的生活得到改善,其与中央的向心力才会增强,才能促进国防的稳定。
普梅夫指出国防观点上的经济建设,有两个核心的问题:一是经济在国防力构成上的骨干作用,二是民众生活对于国家安危的影响。并从工业及其资源、农业应走的途径等两方面来介绍经济建设。普梅夫从交通及其建设原则的认识、云南铁路建设拟议、战后云南是冷落还是繁荣三个方面讨论了云南铁路建设计划,并列举了云南应有的和将来必然会建筑的铁路。还指出交通建设和云南繁荣的关系。他认为交通像工业一样,它发达的地方,必会变落后为飞跃的进步,交通线伸展到什么地方,中心地的政治、文化、经济、军事的控制力就跟着到什么地方。现代的国防最需要交通方便,完全靠天险的阻塞闭关而守的旧时代已成了过去。现代,是比赛交通谁比谁最发达,谁就是好运气的时代[23]。
(五)普梅夫关于中国与云南的伟大前途的看法
抗日战争的结束,云南也迎来了新的时代。普梅夫感叹“中国脱去腐烂霉旧的臭皮囊而将返老还童,转弱为强的时代,将经过一个空前苦难的时期而转变为国安民乐的强盛繁荣的崭新时代”。[23]“中国前途既决定中国边疆的前途,走向了光明的山岳时代,自然也决定了边疆一省的山地云南的前途。”[23]他指出云南在抗战中所凸显的位置优势改变了自己的地位,也改变了人们对云南的传统看法。“中国的前途决定着边疆与云南的前途,中国不能不需要云南,更不能不重视云南;也惟有云南的进步和一切建设成功,才能确保中国南方门户的安全,才能确实支撑中国在亚洲的地位和在东南亚所负的时代使命。”[24]云南的命运与中国的前途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具有地缘优势的云南注定会在未来中国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作用。普梅夫预想的云南未来很美好,但是随之而来的解放战争,让他的这种预想又推后了好几年。
三、普梅夫云南国防价值思想的特点
综观普梅夫关于云南国防价值的认识,格局宏大,视野开阔、见解独到,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高度肯定了云南的战略价值,其观点带有前瞻性
普梅夫的《云南的国防价值》通过分析云南的地理位置优势证明了云南的国防价值以及战略价值。他对云南未来地位有诸多预测,比如他认为云南始终要成为中国南方对外陆空交通的中心,是一个国际贸易的重要的吞吐口。今天的云南在国家战略中的地位也证明了普梅夫观点的正确。由于云南“肩挑两洋,连通三亚”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它在国家“一带一路”建设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云南是亚洲地区的地理中心,省会城市昆明是亚洲五小时航空圈的中心,也是南北方向贯通亚洲南北泛亚铁路等国际大通道与东西方向联系亚非欧三大洲,贯通三大洋的新亚欧大陆桥的重要交通枢纽”。[25]胡锦涛同志在考察云南时提出把云南建成中国面向西南开放的重要桥头堡。2015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云南时,提出要把云南建设成为面向南亚、东南亚的辐射中心。这些战略指示都使得云南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充分发挥了重要的门户作用,并使“云南从对外开放的末梢变成我国沿边开放的前沿”。[25]今天云南在国家中的战略地位证明了普梅夫战略眼光的正确性,随着今天中国与东南亚、南亚诸国合作的不断深化,云南也成为了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窗口和平台,其对外开放的能力和水平也得到了不断的提升。
(二)云南的国防价值随着时代的发展日益凸显,这是普梅夫的中心观点之一
在他所谓的“江河时代”“海港时代”时代,云南在国家中的地位不太明显,但是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国家的国防重点由海防转移到陆防,因此位于西南的云南获得了国人的关注。云南崇山峻岭的地势是天然的屏障,有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国防价值凸显出来,所以有普梅夫“整个西南之是否稳定则以云南为转移”[23]以及刘维坦“中国如瓜,云南其瓜蒂也;瓜蒂滥,则全瓜滥矣”[23]的论断。随着抗日战争时期东部城市的相继沦陷及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国防的布防重点也随着形势往西部、西南部集中,加上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在运输救援物资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云南变成了抗战的大后方,云南的位置更加重要,其价值也日益凸显。“日军于1942年5月进占滇西边地,对中国形成合围之势,云南地区由抗战的后方变为国防的前哨,其稳定与否关系到了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26]全面抗战以来,“滇缅公路的修筑、驼峰航线的开辟、成千上万民众扶老携幼的参与、‘滇西抗战’的胜利等,无不彰显云南对中华民族战略地位的重要性及其卓越贡献”。[26]云南的价值不会随着抗战的结束而消失,以后云南在国家的发展中会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
(三)普梅夫在国防以及边疆治理方面提出的某些建议,对今天仍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他提出:“一个完整的国防应该是陆海空兼备的,不能忽视任何一方面。”[23]这一观点也适用于今天国家的国防建设,要海陆空都共同建设,不能偏重或偏弱哪一方面。其次,他说国防问题不仅存在于战时,还存在于战前或战后,战争的结束不意味着国防的结束。在尚未“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之前,谁也不能不谋自卫自存之道[23]。国防的问题是永远的问题,只要世界上一天存在着战争的因子,就一日存在着国防问题。当今世界局势不稳定,我们仍要有危机意识,因此国防建设的脚步非但不能停,还要加快。还有,普梅夫在说到边疆政治教育需要的基层行政人才时提出必须具备的条件:(1)能认识边疆的国防意义;(2)能正确理解边疆的民族社会,并同情边民的生活;(3)有教育边民,组织边民,开发边疆的才智;(4)有不辞劳苦,不怕瘴疠,能到处奔跑巡视的精神与体魄;(5)有仁爱的德性,清廉的品格和排除万难的毅力;(6)有遇外敌侵凌时能率领人民效忠国家而打游击的抗战的决心和军事才能。笔者认为这六个条件中,多数适用于今天,民族地区公职人员仍需要了解边疆的民族社会责任、开发边疆的智慧、不怕辛苦的精神以及廉洁的品格。
四、普梅夫云南国防价值思想的局限性
普梅夫对云南国防的研究有着广阔的视野和独到的战略眼光,彰显了云南具有重要的国防价值,但是他的一些观点也具有局限性。
首先,普梅夫在讨论海陆空这三个方面哪一个最能决定战争胜负问题的时候,他认为人类的生存和生活资料的生产都是仰赖与陆上而不是仰赖于海中或空中,假若被人占了陆地,我们虽有广阔的海空也无法生存。海和空,除了交通的共同价值外,只有鱼和空气可供人吸食,别无多用[23]。他的这种观点具有局限性,这也与他认为完整的国防应该海陆空兼备的观点相矛盾。海和空的作用不止有交通和食用的作用。海洋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海水能源及油气资源等,这些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而且今天的海洋和领空都关系到国家的主权。综观近代英国、俄国、美国、日本的崛起都和它们对海洋的控制有关,制海权成了决定近现代大国兴衰的关键之一。当今保护海洋权益以及发展制海权仍是我国的战略目标之一,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战略目标只会更深入,当今发展现代化海军以及深海作战武器的研制都说明了海洋权益的重要性以及制海权的发展,海上国防成为国防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今世界的战争模式已转换成为以外空卫星制导和陆海导弹精确打击为主,少量精锐地面部队定点突入的大立体战争模式[27]。当今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止是海陆空的某一方面,随着战争模式的变化,大规模的陆上战争基本不会出现,而海洋和天空成为了决胜的关键,所以海洋和领空都不能忽视。
其次,普梅夫在提到中国边疆问题的特点时候提出“南北边疆民族不同,北方边疆的民族不如南方的复杂,所以北方的少数民族问题没有南方严重。”[23]这与历史上的实际情况不符。从秦汉开始,历代中原王朝大都实行“重北轻南”的民族政策,这也是中原王朝屡屡遭受来自北方少数民族侵扰的结果。
第三,普梅夫认为立国自有疆,“边疆与边疆问题是和国家同时产生的,有一定的国家,自然就有它四境的边疆,边疆就如一个躯壳包藏了并掩护了国家的存在。”[23]然而,普梅夫并没有对边疆做出概念界定,所以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概念作为依据得出这个论断的。但是不是所有国家都有边疆呢?据云南大学周平教授的认识:“一个国家的边疆的形成和演变,受到多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其中具有根本意义的是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国家政治共同体的形成及其一定规模的统治范围。边疆乃国家的边缘性疆域,因此,边疆的形成要以国家政治共同体的建立和国家的统治范围为前提。第二,国家的边缘性区域与中心区域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别。第三,在主流文化基础上形成的对边缘性疆域的认识。”[28]“从人类社会产生至今,边疆是随着国家的出现而产生的,没有国家就无所谓边疆,但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有边疆,只有那些国土面积较大、政权统一稳定且中心与边缘存在较大差异的国家,处于国家特殊治理的需要,才有可能将其边缘性区域构建为边疆。”[29]因此,并不是有国家就会有边疆。
第四,普梅夫把鸦片战争以前的时期称为“江河时代”,他认为在“江河时代”也就是古代云南是没有地位的,这个论断也是有局限的。“云南地处中国的西南边陲,虽离中原核心区较为险远,但由于独特的地缘区位优势,较早地引起了中央(原)王朝的重视[26]从秦汉开始,云南独特的地理位置就引起中原王朝的注意和重视。西汉汉武帝为了解决匈奴问题和灭南越国,注意到了云南的地理位置,所以开始经略西南夷。“为了避开由匈奴控制的河西走廊地区,开辟(或打通)一条经西南夷至西域的安全便捷之道(即蜀身毒道)作为联系西域的交通线……为了要实现打通由蜀地经牂牁江(今贵州西部的北盘江)至南越国都城番禹(今广州)的用兵通道‘南夷道’,击破叛服不常的南越国,统一南部边疆的目的,控制并经营西南夷地区成为其实现这一目标的必备条件。”[26]三国时期的蜀汉“南抚夷越”。[30]唐朝时期,南诏的得失事关唐朝的稳定与安全,“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31]宋朝“宋挥玉斧”失去了云南,惨遭蒙古的斡腹夹击。元朝利用云南的战略位置,斡腹夹击巧妙地击溃了宋朝,“滇于中国,以其地之险远,可资攻守,人之慓悍,可集事功,故元帝重之,因成大业”。[32]“至元十年(1273),忽必烈命大臣赛典赤·赡思丁赴云南建行省”[33],从此云南重新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明清时期对云南的治理也体现出朝廷对云南地位的重视,“明朝重视对滇西北纳西族木氏土司的支持力度,重视云南入湖广道、云南至泸州道沿线的守卫,遍置卫所,屯以重兵”[26],还有清朝平定吴三桂的叛乱。这些措施都是因为明清两朝都认识到了云南对西南边疆的稳定作用以及云南的战略位置。以上各个朝代对云南的措施都证明了中原王朝对云南的重视,所谓“江河时代”的云南是没有地位的说法是不正确的。云南的战略位置是不容许它默默无闻的。有战略眼光之士,必定会发现云南的价值。
普梅夫认识的局限性,与他个人视野的局限有关,他的专长是文学领域,对边疆的某些认识深度不够。也可能是为了突出他的主题,有意识的将抗日战争之前与之后的云南的国防价值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做的处理。但不能因此否认普梅夫的全部观点,普梅夫对云南战略地位的认识、未来云南的发展走向还有边疆治理都提出了独到的见解,对今天仍有借鉴作用,还有其背后爱国爱家乡的情怀,也是今天的我们要学习的。
五、结语
普梅夫出生于土司家庭,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封建思想的束缚,反而在青年时期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之中,逐渐成长为一名为追求自由和光明而战斗的共产主义战士。他不仅在文学艺术领域成就斐然,在国防的认识上也有精辟的见解,格局宏大,视野开阔。普梅夫的观点在当时的形势下,让当时的民众了解了云南,认识到云南的价值,在当时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警示政府重视云南的国防价值,提醒云南的民众云南并非一毛不值之地,不应妄自菲薄,要发现云南的价值。“作者自己学识浅陋,而对着不能不谈而还少人谈的问题,不得已抱着惭愧来‘抛砖引玉’,希望因这一小块砖抛出的丛书,会引出金声玉振的专家学者们的巨著,以供国家从事国防建设与解决边疆问题和社会人士研究的参考。”[23]他对国防的认识以及云南的未来发展的认识,彰显了他开阔的视野和对前沿问题的掌握以及独到的战略眼光。他对国防建设的认识以及边疆发展的理论和观点,今天看来仍有鲜活的生命力。他体现出的“经世致用”思想和爱家爱国的拳拳情怀对我们今天仍有借鉴价值和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