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做了款90后喜欢用的求职APP

文｜衣韵潼

见到赵鹏前，我们先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一张用了快十年的老榆木桌子混搭现代化办公场景，堆满了各种文件。桌旁紧挨的是一个小柜子，上面整整齐齐码放了赵鹏精心收藏的公仔；而这些年，他作为企业家得到的奖杯，却被漫不经心地散置在书架的各处角落。“现在的我还称不上‘企业家’，‘家’这个字在我心里分量很重。倒是希望有一天，我不在了，大家能指着这块地，说这里曾有过一个企业家，那我就很知足了。”赵鹏说。

一场朋克创业史

赵鹏验证了一句话，那就是有能力的人的确可以在不同的舞台上发光。下海前，北大法学院毕业的赵鹏已经在体制内干得风生水起，系统里最年轻的处级干部，看上去前途无量，但挑战也随之而来。处长干了5 年，赵鹏到了一个瓶颈期。反复考虑后，终于在34 岁的一天，他决定，去互联网公司，换种方式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去互联网公司？赵鹏说，互联网是各行业结构变革的潮头，他一定要去看看。为什么没去阿里、腾讯那些大厂？赵鹏有些不好意思，“确确实实托门子找关系弄了一圈，整折腾半年，没找着。”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转行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终，赵鹏还是依靠之前的工作经历，进入了在线招聘行业。一只脚迈进了互联网的大门。选择在线招聘行业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大有可为。

2013 年，赵鹏的身份变为一个创业者。在当时，中国绝大部分企业还没得到过招聘服务，尤其是2900 个县区中的小微公司，想招人依旧停留在靠人脉关系介绍，这让赵鹏得到启发，技术红利应当向三四五线城市渗透。恰逢移动互联网元年到来，“想干件事情”的念头便在赵鹏心里生根发芽。

2014 年，赵鹏买下分智网，向招聘服务信息不足问题发力，正式开启了创业之路，同时开发BOSS 直聘APP，通过移动应用技术探索求职者直接跟老板对话的可行路径。小小的30 人团队，从蜗居民宿一路干到拥有半栋大厦的工作区，员工数量也随之翻了百倍，陪赵鹏走上纳斯达克，行业风云变幻，但一切，才刚刚不过七年。

也有发不出工资的时候

每一场看似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成就，背后都隐藏着探路者的无数个夜不能寐，赵鹏也不例外。2015 年的春天，人事找到赵鹏，给他看了一眼账，还剩76 万，而光是日常运营开销，就要支出90 万，赵鹏心里陡地一紧，才恍然平时光顾着搞产品，过日子也没个打算。

实际上在这次发不出工资前，赵鹏是融到了钱的，但初创公司花钱很快，还在试水的赵鹏当时并未察觉。之后在公开场合中，赵鹏多次向后来者分享：创业公司在早期若是能预见两三年内不能养活自己，又恰能碰到机遇，那就该一刻不停地跟资本市场接触，不能融完一轮等着钱花光了再慢慢琢磨下一轮，这无论对公司还是创始人心态都是巨大考验。

好在对赵鹏的考验没持续太久，1 个月后，“风投女王”徐新就带着钱找上了门，帮赵鹏付了房租、工资，顺便还给赵鹏团队的办公环境升了级，从北京朝阳的恒川公寓搬到冠捷大厦，至此，BOSS 直聘终于有了一个可观的安身立命之所。

钱当然也不是白拿的。徐新同步升级了任务难度，要求BOSS 直聘在5 个月内就得把日活0.5 万人变成日活6万人，对赵鹏和他的团队而言，可谓挑战巨大。不过在产品打磨的连续组合拳下，徐新定的目标达成了，BOSS 直聘APP 也实现了自身产品的迭代，更得到了最早一批互联网尝鲜客的认可。“到了日活6 万人，对于BOSS 直聘这个产品，我才算是心里真正有了底。”赵鹏说。

成为最有想象力的那条鲶鱼

从2015 年日活6 万到2020 年底日活总量超过250 万人，BOSS 直聘已经拿下了在线招聘APP 的行业第一地位。但常常自嘲是70 后“老人家”的CEO 却并不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他还有更大的目标。“我们已经服务了8600万个求职者，中国的非农劳动人口按6 亿人计算，我们还有5.14 亿人没有服务过，市场空间巨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情况是，现在招聘行业的头部公司皆已出现了增速放缓，在这种背景下，BOSS 直聘如何保持住领先地位，成为最有想象力的那条鲶鱼？赵鹏认为，要靠科技。在他看来，解决严肃的“饭碗”问题，实现求职者和招聘者的双边个性化推荐需要在技术上做进一步突破，依托算法积累最大程度提高效率，才能有效节省双边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基于这种考虑，上市后的BOSS直聘主要精力仍然是在技术投入上，例如“把1000 个产研弄成3000 个，把700 个安全投入强化到4000 个，把篱笆扎严，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的事情，是否也包括追求盈利？赵鹏坦言，公司在决策中往往存在远虑和近忧的问题。“如果说今天就直接追求盈利了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们目前的市场占有率只有八分之一，现在这样就一味追求盈利恐怕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还是应该追求发展，在合理的时候追求盈利。”

这次采访的最后，我们忍不住对赵鹏的后现代主义混搭风办公室提出了灵魂一问——“有这么多钱了不打算换一下公司家具？就保持现在这个风格？”赵鹏笑着解释，办公室装修是上家公司的手笔，老榆木桌子是最初创业时666 块钱淘来的，跟桌子不太搭嘎的椅子属于上一家公司副总，除了书架是新做的，其他投影仪之类的办公用品基本都是二手，所以互相之间显得不是特别和谐。“但是都挺好用，不需要换。”

对办公室细节毫不在意的赵鹏，说起自己的公仔收藏，倒是如数家珍。柜子上的不少物件都陪了他十年以上，之所以用专门的储物架摆放整齐，是因为每一件对他来说都有特殊意义。“这只抱着榛子的小松鼠来自电影《冰河世纪》，2008 年经济危机爆发时我在电影院买的。电影里这只松鼠说，‘天底下就算只剩下一颗榛子那也得是我的’，对我触动很大，当时我还在带销售部，就觉得我们也要有这个精神，虽然有经济危机，但只要还有一个客户在，就要服务好。”

除了柜子上的公仔，在赵鹏的工作空间里还随处可见大黄蜂、钢铁侠。“我是真的很喜欢钢铁侠。”赵鹏一本正经。他说，漫威宇宙里钢铁侠看上去总是那个什么都要坚持的人，坚持这个，坚持那个，但最终把什么都奉献了的也是他，每次都是他，我欣赏这样的人。

一个值得一提的小插曲是，在这次采访中我们发现，BOSS 直聘办公区的不少前台都是男士，留心一问才知道他们大多是退伍军人，转业后工作不好找，但最终幸运地留在了BOSS 直聘。或许，让市场和徐新等投资人都欣赏的赵鹏，也有那么一些钢铁侠的基因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