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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以来宁夏女性作家小说的审美研究

2021-01-02张一博

开封文化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宁夏作家文学

张一博

(北方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笔者通过对近年来宁夏女性作家小说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发现大部分论文侧重对作家的个案研究,尤以马金莲的评论居多,呈现出不均衡的研究状况。且在众多个案研究中,侧重审美研究的论文几乎空白,只散见于零散性的期刊杂志。还有部分论文是对宁夏女性作家的整体研究,侧重作家创作风格与特色研究,具有趋同性,但都没有从审美维度切入。本文正是立足这一背景,重点观照阿舍、平原、曹海英、马金莲等作家的小说创作,整体把握宁夏女性作家小说的发展轨迹,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上进行评论,以弥补宁夏女性文学审美研究上的空白。

本文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致力于从女性主体的审美化塑造、诗意语言的审美化表达、写作手法的审美化呈现三个维度挖掘新时期以来宁夏女性作家小说的审美意蕴,旨在冲破以往研究局限,借机管窥宁夏文坛话语环境下女性文学审美内涵,以利于学者把握宁夏女性文学审美演变规律,促进我国美学学科建设良性发展。

一、女性主体的审美化塑造

平原是一位写作相当冷静的女性作家,这从其小说集《镜子里面的舞蹈》窥见一斑。其小说倾向于书写女性面对外界变化时自我心灵产生的种种搏斗,对女性自我心理的解剖刻画极其逼仄,与马金莲塑造的女性有相似之处。马金莲塑造的女性大都有较为丰富的人生经历,不管是《碎媳妇》中被迫时刻周旋在婆媳妯娌微妙关系之间的新媳妇雪花,《阿舍》中意外守寡,无端卷入财产分割斗争中的媳妇舍舍;还是《人妻》中起早贪黑照顾生意,仍遭受丈夫背叛的主妇,这些女性内心也大都经历了较大波动。与马金莲不同的是,平原擅长写都市新女性人物,其小说《双鱼星座》中的女主人公朵拉,由于男方未能在精准的时间呼叫自己的名字,恰因为错过这一秒,朵拉对其心动的感觉瞬间消逝,双方便擦肩而过,再没有交集。平原对女性心理的独特体验把握极其透彻,成功塑造出众多女性人物,丰富了宁夏女性文学的人物画廊。

曹海英笔下的女性形象亦十分丰满,既有逞口舌之快的家庭主妇,也有心思缜密的残疾女性。小说《鱼尾》真切塑造出一个活灵活现的主妇,女主人公无端卷入一场悬疑事件,而与事件有关的每个人都使主妇产生或大或小的心理波动,如男推销员进门后无礼的行为、男主人关于杀人事件的警告等,这些反常人物和事件都与主妇的内心建立起了内在联系,从而使素不相识的个体产生某种关联。《忙音》中,作者刻画了一个新近丧夫的女性,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内心蔓延的孤寂无处排遣,产生虚无感与幻灭感。总之,曹海英善于书写反常体验下的女性,体会她们丰富的内心世界,给予读者新奇的审美感受。

新时期以来,宁夏女性作家逐步迈入宁夏文坛,为文坛注入了新鲜血液,且以笔下女性建构了宁夏文学人物中的女性形象谱系,展现出宁夏女性文学特异的审美魅力,这些女性与以往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截然不同。男性作家塑造的女性往往独立坚强,尚有悲悯情怀,隐忍而博爱,却是主流社会的边缘人物,在以男性话语为中心的社会中没有太大的话语权,时常处于失语状态,经济不能独立,精神上也难以摆脱男权魅影,依附男性而存在,难以真正解放。而女性作家刻画的女性往往带有本人经历,是主观情感投射下的审美产物,因此,这是一种双重身份形式的创作,读者通过体味作者对小说中女性主体的审美化塑造,得以窥见其情感倾向与审美态度。

二、诗意语言的审美化表达

阿舍作为维吾尔族浪漫主义女性作家,在文学王国里自由驰骋,尽情发挥自己的才情,诗化语言穿插于灵动的叙事思维之中,使文本焕发出全新的审美魅力,打破了以马金莲代表的女性作家惯用的叙事模式与语言策略,建构了一种典雅优美的语言叙事风格,带给人愉悦的享受,流露出丰富的美学韵味。以其长篇历史小说《乌孙》为例,该部作品并非纯正讲述一段悠久的历史,而是用华丽的辞藻为读者搭建一座通往乌孙的天桥,让我们结识这个在伊犁河流域成长起来的民族,细腻的文笔不仅让读者沉浸其中,也因此建构出奇特的诗性审美想象空间,能够激发读者内心潜在的浪漫主义情感,让思绪暂从纷乱的现实世界中抽离,得以随着文本尽情流淌。从中可看出阿舍对语言艺术的精心钻研。此时,语言成为作家传达思想的一把利器,这得益于作家优秀的民族文化基因与后期良好的文学创作环境。

在小说创作过程中,平原、曹海英等女性作家也常常从本人记忆库里随意调取恰当的语言安排、穿插在文本中。如平原的小说《双鱼星座》与曹海英的小说《黑暗中的身体》中,大量动词与形容词的随意拼接与组装使句子产生陌生化因子,打破了旧有的格律规范,造成陌生化的审美效果,原本单调冰冷的文字经过作家后期人为地审美化加工改造,又被赋予了全新的审美意识形态,进而主动承载起创作者的主观情志与审美意愿,且不断超出读者的审美阅读期待,真正实现了对文本诗意语言的审美化表达,丰富了文本的审美内涵,增加了文本的审美张力,使宁夏女性文学始终充盈着朦胧的诗意美。

三、写作手法的审美化呈现

阿舍也是位才思敏捷的作家,小说中运用的修辞均充斥着蓬勃的想象力,如小说《静好》中,“飞机孤立于荒滩上,犹如一只被抛弃的蛋”[1]27、“爱是一根脆骨,轻轻一咬,就断了”[1]16、“她平静得像一面结着白霜的窗玻璃”[1]42等句子,使文本焕发出异样的魅力,能够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同时,她对女性心理的剖析最为精准,这跟女性作家与生俱来的敏感天性密不可分。阿舍在塑造女性人物时,善于抓住人物心理展开布局,以意识流推动情节发展,故其创作的小说普遍轻情节、重心理,这也是以阿舍为代表的宁夏作家不断汲取外来文化,积极借鉴西方艺术手法的有益尝试,对打破旧有宁夏文学的桎梏大有裨益,同样精于运用意识流技巧的还有马金莲、曹海英等女性作家。

马金莲的《蝴蝶瓦片》通过讲述小女孩对一个残疾人由恐惧到悲悯的心路历程,全景式再现了西海固旧乡村生活图景的一隅。这是一篇涉及意识流的小说,它以小女孩的心理为线索贯穿文章始末,作者始终贴近女孩内心,将其面对成人世界时的彷徨清晰地表达了出来。小说辞藻优美,修辞的运用也给文本添加了审美价值,如“我看见自己投在脚下的影子,鬼祟中透着孤单”[2]2“尘土在脚底乏乏躺着,昏昏欲睡,似乎连日来的烈日暴晒,它们也不堪干渴奄奄一息了”[2]2“他们头上的白帽像夜晚的星星,在风里发出星星点点的亮意”[2]3等。

曹海英的小说风格豪放,所以她的叙事底色异常明净,极具开阔性审美意蕴。如小说《浪漫的事》以陷入平庸婚姻中的夫妇与热恋中的情侣展开对比,体现浪漫爱情终将走向平凡日常,极尽嘲讽之能事。而小说《伞》中,主人公撑着自制的多功能伞,从高楼一跃而下,最终丧生。在这里,“伞”意象的所指作用已远超越实物本身,被赋予深层含义,具有极强的能指意义,暗喻灰色的生活,而主人公的错误在于未能分清“伞”的实指与虚指。曹海英的犀利讽刺性写作风格与南台不谋而合,不同的是南台擅于书写基层官场之间的尔虞我诈,而曹海英则将笔触伸向了现代都市中的个人,尤其是都市女性。在短篇小说《黑暗中的身体》中,她用大量笔墨对女性的身体感觉展开描摹,意识流的运用别具审美张力,通过对写作手法的审美化呈现,使其文学创作风格得以革新。

结语

新时期以来,与以往塑造出的宁夏文学女性画廊中的人物形象有所不同,宁夏女性作家的目光由乡村女性向都市女性这一类别群体转移,并对这个群体处于持续性关注状态,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细腻心理与悲悯情怀探究她们隐秘的内心世界,体悟她们普遍遭受的精神上的虚无感。在钢筋水泥构建的封闭型都市意象空间中,疏离感总是或隐或显地弥漫在身处其中的大众身上,尤其诱发知识女性群体最深层的无助感。宁夏女性作家始终迷恋书写个人在现代化都市生活中的独特审美体验,惯于对挤压型都市空间缝隙下女性的生存状态进行精准描摹,且一直秉持中国作家的良知打造女性形象,将性别弱势群体置于宏大的时代洪流背景中予以观照,体察小人物的生存境遇与情感认知,对她们流动的精神生态、健康状态展开剖析,显现出丰厚的美学意蕴。

如今,在宁夏女性文学日益成为一门显学的过程中,它凭借另类的审美视角与精神意蕴,已成为宁夏文坛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以阿舍为代表的作家在女性文学创作过程中,由单纯描述女性自身存在状态向外界不断扩展,对女性意识的开掘向更深层的社会维度展开。当前社会中,女性意识显著表现为一种自主意识,作家文本中往往强烈渗透着现代女性对精神人格独立、自我价值得以实现的潜在追求,女性自主意识的增强、自我世界的拓展以及独特的审美创造与嬗变是宁夏女性文学的真正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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