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宠坏了吴亦凡？

封寿炎

日前，吴亦凡因涉嫌强奸罪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这则重磅新闻让舆论场炸开了锅，更让吴亦凡庞大的粉丝群体炸开了锅。连日来，一些理性追星的粉丝在看清偶像真面目之后纷纷脱粉，但也不乏执迷不悟者。据媒体报道，一些粉丝甚至作出过激反应，他们组建“救援团”，扬言要为吴亦凡“劫狱、劫法场”“将哥哥救出来”。

明星骄横恣肆、任意妄为，最后铸成大错，主要原因当然出在自己身上，主要责任也要由自己来负。但是，在由粉丝群体、经纪团队、社交圈子等构成的小环境里，其风气如何也会对明星本人产生不小的影响。在吴亦凡出事之后，粉丝竟然扬言“劫狱”，虽然未曾付诸行动，但已经开始挑战法律，走到危险地带边缘。窥一斑而知全豹，在偶像已经被刑拘，那些严重指控很可能证据已经相当确凿的情况下，粉丝尚且如此盲目、疯狂，当偶像如日中天、光芒四射的时候，这些粉丝该有多么狂热、偏执，可想而知。

今天的饭圈应援文化，早已迥异于早期的追星文化。早期的追星文化虽然也以强烈的情感投射为基础，具有很大程度的非理性，但追星族对明星大多还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明星一朝江郎才尽，或者德行方面出现了瑕疵，往往很快就会被粉丝抛弃。这种“失去人气”的压力，在某种程度上对明星形成约束，使他们在专业和品德方面都要保持“在线”状态。

当追星文化异化为饭圈应援文化之后，这些规则都改写了。饭圈铁杆粉丝对偶像不再有任何怀疑和动摇，无论偶像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离不弃，忠贞不渝追随到底。在组织上，一些粉丝群体也有异于早期松散的追星族。他们建立起严密的组织，组织内部结构完备、等级森严、分工明确、纪律严苛、运转高效。在应援组织的统辖之下，为了偶像的人气和星途，粉丝们或自愿或被迫，无尽地奉献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对于一些失德明星来说，这样一种规模庞大、予取予夺的粉丝群体，既是他们灿烂星途最好的铺路石，也是他们有恃无恐、肆意妄为的底气所在。

经纪团队是明星的身边人，对于明星的工作生活安排都具有巨大的影響力。对于一名素质不高、自律不严的明星艺人，经纪团队是从正面进行规劝、引导，还是曲意逢迎、投其所好，后果可能大不一样。如果一个骄横恣肆的明星，配上了一个助纣为虐的经纪团队，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对于吴亦凡的社交圈子，外人无从得知太多。但早在五年前，当有受害者曝光他玩弄女性的丑闻之后，一些知名人士主动站出来，纷纷给他声援，并谴责曝光者。一位知名时尚界人士指责曝光丑闻是“诋毁”，是黑暗企图压制光明。一位红遍网络的网红辩手声称，被明星玩弄是粉丝能够得到的最好福利。一位知名编剧直斥曝光丑闻的女性“贱”，曝光丑闻的行为“毁了以后多少女粉丝的福利”。这种公开发表的言论，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她们的“三观”底色。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吴亦凡的社交圈子里，自然聚集着与他“三观”接近的人。反过来，他的社交圈子里所形成的这种价值观小气候，又会强化他本来的价值观念，为他的行为提供逻辑基础。

吴亦凡被刑拘之后，女演员叶璇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评论，认为“这个典型抓得好”。所谓典型，恐怕还不仅仅指吴亦凡个人，还有他的粉丝群体、经纪团队、社交圈子和商业合作伙伴。这些人围绕着吴亦凡，形成娱乐圈里面的一种生态。正是这种生态的熏陶纵容宠坏了吴亦凡，也是类似这样的不良生态，使娱乐圈成为丑闻迭出的温床。仅仅是处罚某个人、某几个人，恐怕还难以扭转娱乐圈的不良风气。彻底改变这种娱乐圈生态，才能更好地恢复文化娱乐领域的风清气正和健康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