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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 难 ”再 解

2020-12-30郭浩瑜

关键词:太子主语论语

郭浩瑜

(华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论语·为政》中有这样一段话: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2015年拙作《<论语>训释疑义二则》讨论了“色难”的训诂问题,认为句义是“孝顺之意,最为难得”[1]。近来反复思量此句,觉得仍有疑惑。因为“色”并没有“孝顺之意”的意思,这种翻译和理解还是妥协于旧说的基础上随文释义的结果,有添字为训的毛病。所以,笔者对“色难”的训诂再一次进行了考察和反思,有了新的结论。

一、有关“色难”的研究现状

关于何人之色的问题,历来有“难在承望父母之颜色”与“孝子侍奉父母,以能和颜悦色为难”两种理解[2]。

第一种说法认为“色”是父母之颜色,源自马融、包咸的观点。梁皇侃的《论语义疏》支持这种说法:“色,谓父母颜色也。言为孝之道,必须承奉父母颜色。此事为难,故曰‘色难’也。故颜延之云:‘夫气色和,则情志通。善养亲之志者,先和其色,故曰“难”也。’”书中引了包咸、马融的观点为证:包咸曰“色难,谓承望父母颜色乃为难也”,马融曰“承顺父母颜色,乃是为孝耳”。[3]北宋邢昺《论语注疏》也持此说[4]。

第二种说法认为“色”是孝子之色,源自郑玄。就目前来说,支持者是最多的。郑玄在《诗经·邶风》注中提到“色难”是“言和颜悦色,是为难也”[5]。朱熹的集注承此说,认为“色难”就是“事亲之际,唯色为难也”[6]。清黄式三《论语后案》认为:“色谓孝者之色”,“色难是古今人子所宜自省”。[7]程树德《论语集释》也认为:“下服劳奉养皆就人子言之,则色当为人子之色,郑注义为长,故朱子从之。”[8]杨伯峻的《论语译注》在总结传统的训释的基础上,对这句话做了如下注解:“儿子在父母前经常有愉悦的容色,是件难事。”和传统训诂一样,也是引《礼记·祭义篇》“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为证,认为这是“色难”的注脚。[9]金良年《论语译注》[10]、黄怀信《论语汇校集释》[11]、李君明《论语引读》[12]、傅佩荣《细说论语》[13]、孙钦善《论语本解》[14]等也都支持这一观点。

杨逢彬《〈论语〉新注新译》认为:先秦及西汉典籍中,当“色”位于句首表示容色(面部表情)时,一般是指未出现的主语的容色;如果主语出现,是指主语的容色。故而他认为,从“子夏问孝”来看,此“色”自然指行孝者的容色,“色难”当指孝子(侍奉父母时)总是保持和颜悦色。[15]21-22

以上两种说法是从“色”字的主体的角度进行讨论,第三种说法是从“难”字的角度展开讨论。

黄群建引《诗·小雅·桑扈》的“不戢不难,受福不那”(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难当读为戁”)、《尔雅》的“戁,惧也”、《诗·商颂·长发》的“不戁不竦,百禄是总”(《毛传》“戁,恐;竦,惧怕也”)、《荀子·君道》“君子恭而不难,敬而不巩”(“难”与“巩/恐”对举)等为例,说明“难”应该读为“戁”,是敬畏的意思,“色难”应该是“颜色有敬畏之神情”;由此说明此句所论及的敬畏之情与上一章的奉养父母不可不敬“互相发明”。[16]裴传永认为,“色难”与后面的几句话联系并不紧密,有脱节的问题;“色”是一个中性词,并没有“和颜悦色”之类的褒义。他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难”,“难”是“戁”的假借,“恭敬”的意思。他把这句话翻译为“对父母要态度恭敬和顺”。裴文还引《荀子·子道》中的话来证明此说:“子路问于孔子曰:‘有人于此,夙兴夜寐,耕耘树艺,手足胼胝以养其亲,然而无孝之名,何也?’孔子曰:‘意者身不敬与?辞不逊与?色不顺与?’”他认为此处“色不顺”就是用来与“色戁”相对的[17]。李竞恒《论语新劄》也支持黄群建的说法。[18]刘强《论语新识》认为三说皆可通,“而后一种似更优”,大约也是站在“难”读为“戁”这个阵营的,故而他的译文是“(侍奉父母时)容色恭敬和悦(才算是真孝)”[19]。

也有反对这种说法的,比如刘珂、钟云瑞认为,以“戁”来解释“难”字存在一个问题:“敬”字在《论语》之中一共出现了21次,为什么这里要用“戁”来代替“敬”字?[20]

以上就是有关“色难”的三种说法。这三种说法的不同在于:第一二种说法都认为“难”是困难的意思,而第三种说法则认为“难”是“戁”的通假字;而第一二种说法的分歧在于“色”的主体是谁的问题,一个认为是父母,一个认为是子女。三种说法也有一些共同点:其一,都认为这段话是在强调对父母的态度容色需要恭敬或愉悦,侍奉父母不能表情难看;其二,都认同“色”的意思是容色、神情的意思;其三,一般都认为这段话和上一章“不敬”强调的内容互补(不敬是内心,色难是表情)或一致。

前人时贤之所以认为“色难”这一章是在讨论儿子对父母容色神情需要愉悦或恭敬,是因为色养这样的理念普遍存在于先秦的典籍中。除了上文所提到的《礼记》《荀子》中的段落之外,还可以找到其他的文段,如:

曾子曰:“……亨孰膻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众之本教曰孝,其行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礼记·祭义》)

先秦时所存在的色养的理念确实可以作为理解孔子这句话的旁证,但这种思想理念并不能直接证明“色难”这句话的意思。正因为如此,以上各家在讨论的时候,无论他们怎么注释和翻译“色难”这句话,都可以用这种观念去证明自己的意见。因为他们证明的是孝道的思想内涵,并不能真正解决这句话在语言方面的分歧。即便用这句话去解释上一章“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也没什么问题。

实际上,各种注家在注解这句话的时候,自我的摇摆和由此产生的表述上的矛盾是显而易见的。有些是在注释和翻译上出现自相矛盾。如刘君祖《新解论语》在翻译时说“侍奉父母,和颜悦色是很难的”;但又说“难”是动词,“即不给父母好脸色,让他们难堪、伤心”。[21]不知“难”到底是困难的意思,还是“为难”“使……难堪”了。再如杨逢彬《论语新注新译》引《史记·佞幸列传》“太子入问病,文帝使唶痈,唶痈而色难之”,认为这是太子用嘴吸文帝的疥疮时“面露为难之色”,以此证明“色难”是“孝子(侍奉父母时)总是保持和颜悦色相当困难了”。[15]22两个都是“色难”而用完全相反的解释,让人难以接受。有的是在几种说法中充当骑墙派或调和派。如清刘宝楠的《论语正义》,引司马光《家范》和《曲礼》所云,认为“色”是父母之颜色;接着又引郑注“言和颜悦色为难也”,认为“以色为人子之色,与包异,亦通”。[22]高尚榘的《论语歧解辑录》认为,“色难,传统解释为:对父母做到‘和颜悦色’很难,即孔子要求人们不仅照顾好父母的衣食,还要从态度上让父母心情舒畅。裴传永‘色戁’‘色敬’说也很有道理”[23]。

可见,注家们在注释和解说的时候,存在着既不信服于对立观点又对己方说法缺乏信心的心理。比如前两种说法,虽然对立,但都存在着同样的毛病,即无论解为“侍色为难”还是“孝子有愉色为难”,皆是增字为训。二者的问题是一致的,故而注家们所用的证据、所表现出来的摇摆和纠结也是一样的。至于第三种说法,戁,《尔雅》训“惧”,《毛传》训“恐”,皆非敬畏之义。故而用通假解释“色难”之“难”也存在问题。

笔者也认为这一章是在讨论子女侍奉父母时的神情容色的问题,理念上的确和色养一致,但不认为“色难”可以理解为上面三种说法中的任何一种。

二、“色难”再解

(一)“色”字的解释

色,《说文解字》曰:“颜气也”,段玉裁注曰:“颜者,两眉之间也。心达于气,气达于眉间,是之谓色”。

根据笔者的调查,先秦的“色”几乎都是名词,充当主语或宾语,表示“神情”“容貌”“外表”“容貌”“颜色”“气色”之意,并没有表示“孝顺之色”的意思;还有2例是活用为动词,表示“作色”“变色”之意。[1]后者用来解释《论语》此句的“色”,自然不合适。

先秦文献中以“色”充当主语而形容词充当谓语的例子居多;“色”绝大多数是表“神色”“神情”之意,只有少量表示其他的意思,比如“颜色”(色恶)。不但可以单用,还可以与“颜”组成并列结构,充当主语。例如:

(1)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论语·先进》)

(2)及祭之日,颜色必温,行必恐,如惧不及爱然。(《礼记·祭法》)

“色”充当主语,后面的谓语部分如果是形容词,这里的“色”几乎都是表“容色”“神情”之意,形容词是表示容色、神情所显示出来的状态。

可见,从先秦的“色+AP”的结构特点和“色”的词汇意义来看,“色难”极有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构,即:“色”充当主语,表神情、容色之意;“难”是形容词充当谓语,表示“色”所呈现出来的状态特点。

(二)“难”字的解释

《论语》中有22例“难”,其中有1例与“色难”结构相同:

(3)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论语·泰伯》)

杨伯峻《译注》对“才难”的解释是“人才不易得”,“难”是“难得”的意思。这个例子可能对“色难”的理解有一定的影响,“(孝子对父母)和颜悦色是难得的”也是这样的理解模式。

笔者调查了《论语》和《左传》中的“难”,在词义上几乎都是形容词“困难”“不易”的意义,或者在这个基础上的引申。“难”在先秦语法上所体现出来的特点如下:

其一,“难”常常充当谓语,其主语多为谓词性结构,“难”是陈述这种行为比较困难、难以实现的意思。这样的“难”很容易由“困难”义引申为“难得”的意思。比如:

(4)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论语·宪问》)

(5)虽然,子杀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左传·僖公十年》)

(6)天下厌然,与乡无以异也;以尧继尧,夫又何变之有矣!唯其徙朝改制为难。(《荀子·正论》)

其二,“难”还可以用在谓词性结构之前,表某种事情或行为难以实现或做到。如果动词比较简单,结构为“难+V”,这里的“难”是状语;如果VP比较复杂,则用“于/乎+VP”“以+VP”充当“难”的补语,“难”是谓语中心。下例(9)大约因为后面有了介词“与”,故而省去了“以”或“于”,可理解为“难以与之并为仁”。

(7)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论语·雍也》)

(8)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9)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论语·子张》)

(10)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左传·文公六年》)

其三,“难”的主语也可以省略,“难”后面也没有谓词性结构,这个时候要根据语境来判断“难”所表示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难为或者难以实现。比如:

(11)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论语·卫灵公》)

(12)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论语·阳货》)

这些例子里的“难”,到底指的是在什么方面困难,需要根据说话人的思想、地位、说话角度等方面去考虑,无法一概而论。这种情况在《论语》中还不多见,到了《左传》以及其他先秦典籍中是很常见的。

(13)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左传·僖公九年》)

(14)己则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左传·僖公二十三年》)

其四,“难”和谓词性结构组成“VP之难”结构后,充当句子的主语。下例(15)是主谓倒装。

(15)甚哉,善之难也!(《国语·晋语》)

(16)同德之难也如是。(《国语·晋语》)

(17)凡说之难,以至高遇至卑,以至治接至乱。(《荀子·非相》)

(三)“色难”的解释

由上可见,“色”不可能解释为“和颜悦色”,先秦如此,现代汉语恐怕也是如此;“难”自古以来都是以“困难”“难得”为常见的意义,而理解为“戁”的通假,不符合《论语》用字的习惯。而且,“难”很少以名词为主语,“色难”组合在一起表示“神色困难”“神色难得”的意思,也实在是扞格难通。

笔者将文献调查的范围扩大到两汉和中古时期,发现了3个这样的例子:

(18)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上唶吮之。上不乐,从容问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若太子。”太子入问疾,上使太子唶痈。太子唶痈而色难之。已而闻邓通常为帝唶吮之,心惭,由此怨通矣。(《史记·佞幸列传》)

(19)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上嗽吮之。上不乐,从容问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若太子。”太子入问疾,上使太子齰痈。太子齰痈而色难之。已而闻通尝为上齰之,太子惭,由是心恨通。(《汉书·佞幸传》)

(20)上病痈,通尝吮之。上曰:“谁最怜我者?”通曰:“莫若太子。”上令太子吮痈而色难。得通前吮之,太子惭,由是心恚通。(《两汉纪·孝文皇帝纪上》)

上面3部史书所记载的是同一件事,语言上略有差异,但都用了“色难(之)”的表述。太子本应该是天下最敬爱和最孝顺汉文帝的人,但他在吮吸痈疮这个事情面前,仍感到很为难。也难怪他后来得知邓通为汉文帝吸痈之事后,一方面觉得很惭愧,另一方面又很恼恨。在吮痈这个事情上“色难”大约是人之常情,但在本应该大大表现孝心的机会面前“色难”又让太子感到非常惭恨。“色难”描绘的是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的具体反应,此处不应出现“和颜悦色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种评价性的表达。

可见,至少在汉代人眼里,“色难”是神色表现出为难的样子。而且,从前两例里“难”后面还带一个“之”来看,这里的“难”就是“以……为难”的意思,是“困难”之“难”的活用,这为我们解决《论语》“色难”的训释问题提供了线索。

现代汉语里还有一个表达叫“面有难色”,这个“难色”之“难”也是为难的意思,充当定语,修饰“色”。这个词语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21)夔有难色,由是帝意不悦。(《三国志·杜夔传》)

(22)满奋畏风。在晋武帝坐,北窗作琉璃屏,实密似疏,奋有难色。(《世说新语·言语》)

可见,至少在中古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难色”这样的组合。实际上“色难”就是形容人表现出觉得很难做到的神色,“难色”就是为难之色;前者是主谓结构,后者是定中结构。虽然两种组合在语义上表达各有侧重,但“色”“难”的词义是一致的。“色难”“难色”除了《论语》的注释,再没有哪个文献表示“和颜悦色为难”“难在和颜悦色”这样的理解。

也难怪裴传永会认为“色难”与后面的几句话联系并不紧密,有脱节的问题。[17]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注家们对“色难”的理解发生了偏差。笔者认为“色难”是和整个这段话连在一起的,不应该用句号断开。其标点当为: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孔子所说的“曾是以为孝乎”的反问是针对上面整个一句话的。“色难”是整个反问发生的原因和前提,意思是:脸色带着为难的神色,有什么事情弟子去做,有酒食给先生吃,难道你们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孝了吗?

受《史记》和《汉书》两个例子的启发,笔者认为“色难”后面当省略了“之”,或者说隐含了一个“之”,指代“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意思是对做这样的事情不情不愿,表现出做起来很难做到的样子,即便这样做了,你觉得这就是孝顺吗?句中的“是”乃回指前面的“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如果“是”如前人所说是针对“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而言的,则不合乎逻辑,因为“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并不是不孝,只有“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的同时不怀对父母的敬意或不带愉悦的态度才是不孝。这一点和《论语》中另一章讨论“孝”的内容是类似的: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论语·为政》)

纯粹的“养”固然不能视为“孝”,但亦不当作为“不孝”的理由;只有养而不敬,才不是孔子所谓的孝,方能与养“犬马”一概而论。同理,“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虽然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孝,但也不能说是不孝的理由,只有行这些事的同时神情为难、态度恶劣,方为不孝。这恰恰就是《荀子·子道》中孔子对子路那句“有人于此,夙兴夜寐,耕耘树艺,手足胼胝以养其亲,然而无孝之名,何也”的回答:“意者身不敬与?辞不逊与?色不顺与?”“色不顺”可不就是“色难”么,“夙兴夜寐,耕耘树艺,手足胼胝以养其亲”与“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可不就是类似的吗?如果用“不敬”一章类似的语序表达,也许就不会有绵延几千年的“色难”之争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而色难,曾是以为孝乎?

李零在《丧家狗:我读〈论语〉》中指出“不敬”是从内心角度谈孝,而此章是从“脸色”角度谈孝的问题。他在解释“色难”的时候解说为“脸上没有孝敬也难”,这显然犯了添字为训的毛病;但在讲解章旨的时候,却无意中流露出了对本句逻辑更为准确的把握:“光是替长辈办事,有吃喝先紧着长辈,内心不敬,脸上不恭,也不算孝。”[24]后者跟我们的理解是一致的。

综上,通过对“色”“难”在上古汉语里的意义和用法的调查,以及对本章句意的表达逻辑和先秦时期孝道思想的思考,可以得出结论:“色难”当是“神色感到为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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