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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体”和它易染的“疾”

2020-12-30

星星·散文诗 2020年32期
关键词:诺奖功利征文

准备动笔写此文之前,也就是10月8日晚,2020诺贝尔文学奖公布!来自美国的诗人露易斯·格丽克获奖,获奖理由是“因为她那无可辩驳的诗意般的声音,用朴素的美使个人的存在变得普遍”。

我感兴趣的,两点:一是继前几年刚获奖的美国歌手鲍勃·迪伦,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之后,诺贝尔奖又颁给诗人,可见诗歌在评委中的分量.事实上,诺奖首次文学奖也是颁给了诗人,那个叫普吕多姆的,为所有诗人赢得头彩。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对诺奖的诗歌奖最关注,仿佛这个奖,才是最高的含金量。

其二,我关心的是,此届获奖的美国诗人露易斯·格丽克,是否像我们的国内诗歌大赛一样,主动参赛,搞个投评委所好的“征文体”并眼巴巴地等待获奖。事实上,露易斯·格丽克不仅没有主动参赛,连投稿的冲动也没有。她的诺奖赔率是很高的,像那一年的小说奖颁给石黑一雄一样,露易斯·格丽克可谓爆了个冷门。

这些年,诺奖有几个著名的参赛选手,几乎每一届都兴高采烈地陪跑,像大家熟知的村上春树、阿多尼斯、米兰·昆德拉。

主动参赛未必不可取,但主动参赛而获奖的似乎少之又少,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

由此,我联想到国内的“征文体”诗歌。

如果我说获诺奖的诗人,没有一个“征文体”,怕是没有人反对的,别说诺奖了,就是国内的“鲁奖”,也没有征文体。当然,这不是说,“征文体”不好,而是想说,“征文体”有先天缺陷,让其止步于各种真正的艺术作品前。

济慈说,如果一首诗不能像树长出叶子一样自然,还是不写为妙。诗,强调的是自然,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得不止。诗人是上帝的秘书,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上帝写好的神性诗篇拿到人间,“征文体”也有优秀作品,这是不能否认的,有些人,甚至专写“征文体”,手到擒来,四两拨千金。说实话,我作评委的一些大赛,虽然隐名编号,但,依然能猜出是某某之文笔,八九不离十,有的甚至让我拍疼了大腿:好,真好,虽然是征文,有严格的要求,与各种束缚,但,戴着镣铐跳舞,确实了得。在几次大腿快拍肿之后,我似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征文体,这些诗会不会写得更好呢?

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写征文诗,难免功利之心。虽说任何人,任何事,都难免功利,所谓“无利不起早”是也,我不担心功利,我担心的是,长此下去,写作成了一个套路,仿佛一棵自由生长的树,被做成了盆景,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有一丢丢的别扭。

“征文体”让人诟病的,就是“写作套路”——套路出来的东西,又一个说法叫流水线,如果这个成立,并形成一种风气,以后机器人小冰,成为“征文体”的获得者与代言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没有一条河流,是按照征文的样子流淌的——如果河流是一首诗;也没有一个太阳,是按照征文的样子升起的,如果太阳是一个标题;更没有一个作者,是按照征文的样子走进唐诗宋词的。

“征文体”诗歌,非艺高人胆大者不可为,但,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一个人一旦在某种体裁里尝到了甜头并乐此不疲,那么,征文体就需提防变成“分行的鸦片”了。除此之外,有些征文体诗歌还涉及“高大上”“形而上”,甚至政治上的禁忌,如果处理不好,那么,接下来我要明确反对这样的“征文体”:

为政治而政治,为物质而物质,为强说愁而上高楼——退一万步讲,哪怕我不反对征文体,但我反对征文体最易染的疾:“无病呻吟,急功近利,为诗而诗。”

化用鲁迅先生名言来说,世界上本没有“征文体”,投的人多了便有了言不由衷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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