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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引领和文化引领: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的两条进路

2020-12-29林小婷

关键词:领导权话语马克思主义

林小婷

(复旦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43)

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问题。政党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的主体是中国共产党,在不同时期,我们党都重视对于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建设,并紧扣时代主题,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领导权思想。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就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这一论断旗帜鲜明地指明了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时代的变化对意识形态领导权提出了新的挑战,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任务艰巨,因此我们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权,以应对种种时代挑战,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引领力。

一、 政治现象: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的历史经验

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一种重要的政治权力,是经济基础在上层建筑的集中反应,能够为政权提供合法性的解释、引导思想认识,从而对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在内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都起到影响。从主体来看,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主体是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因此,意识形态领导权本质上是一种政治现象。经典作家们从政权获取和政权巩固的角度给予了意识形态领导权以丰富的阐释。

(一) 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经典阐释

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概念最早由安东尼奥·葛兰西在《狱中札记》中提出的,国家是由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构成,对政治社会的统治依靠的是暴力机关,通过军队、法庭、监狱等形式“统治霸权”,这是一种强制性的权力;对市民社会的统治依靠的则是教育机关,通过政党、工会、教会、学校、新闻媒体等形式行使“文化霸权”,也就是“智识与道德领导权”,其实质就是意识形态领导权。意识形态领导权是通过“非暴力”的方式,在各种意识形态的竞争中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普遍认同,并自觉转化为人们的实践。意识形态领导权实现的两条路径,即“强制性”路径和“合意性”路径,也就是政治秩序意义上的领导权和文化认同意义上的领导权。

关于意识形态的领导权问题,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没有直接提出过这一概念,但是通过对马克思、恩格斯意识形态思想的考察,我们可以窥探其关于获取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思想。“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1]178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并不会自然而然地成为占据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进入到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主动建构阶段,这一建构包括抽象化和普遍化。马克思认为,在阶级社会,“占统治地位的将是越来越抽象的思想,即越来越具有普遍形式的思想”[1]180,这就是统治阶级意识形态建构的第一步,即抽象化。抽象化并不是与具体事物相反的逻辑概念,而是一个与普遍化相对应的范畴,它是统治阶级对自己思想的主动建构过程,“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就是说,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他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1]180这一建构思想在列宁那里得到了充分的实践和发展,俄国首先遇到了无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问题。俄国夺取文化领导权和夺权政权是有机结合的,在无产阶级成功夺取政权的前后,列宁都重视通过意识形态教育来实现革命的成功和政权的巩固。列宁在俄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的实践中强调,必须重视意识形态的阶级属性,主张用无产阶级意识形态推翻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反对无产阶级思想自发性的论调,强调意识形态“灌输论”,即“把社会主义思想和政治自觉性灌输到无产阶级群众中去,组织一个和自发工人运动有紧密联系的革命政党”[2]253,列宁认为工人运动本身不会自发地产生先进的阶级意识,需要自上而下地进行灌输,“工人本来也不可能有社会民主主义的意识。这种意识只能从外面灌输进去。各国的历史都证明:工人阶级单靠自己的力量,只能形成工联主义的意识。”[2]254因此,通过“灌输”等强制性的方式来建构无产阶级意识形态以取得意识形态领导权,就显得非常必要。同时,意识形态建构还包括了将意识形态转化为合意的权力这一层面的内涵,如果说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要被人们所接受依靠的是“灌输”等强制性的方式,那么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要更有效地被人们所内化和践行则要依靠合意的方式,也就是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主动建构。

(二) 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中国实践

这一建构意识在党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获得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两步走”战略获得了充分的实践和发展。毛泽东的思想中富含了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思想。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提出了“掌握思想领导是掌握一切领导的第一位”[3],鲜明地提出了“着重从思想建党”的思想,创造性地把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运用于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实践中。新中国成立后,由于高估了意识形态能动性的限度,存在着意识形态和经济建设相互错位的问题,导致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曲折。新中国成立前,意识形态承担了动员革命的作用。新中国成立后,马列主义的意识形态成为我国一元主导的意识形态。新中国成立初期,由于政权还不稳固,意识形态工作成为重要阵地,“双百”方针时期意识形态相对自由,不久之后很快缩紧。“文革”期间意识形态工作激进化、僵化,出现了意识形态凌驾于经济建设之上的相互错位和反向适应,这种反向适应是社会主义经济基础建立阶段的历史必然。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这种反向适应应该是暂时的、过度的,经济基础一旦建立起来,就应该担负起决定上层建筑的作用,并使上层建筑同自己的发展状况相适应。但是这种“反向适应”在中国持续了20多年,由于社会主义及基础产生的特殊性,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内,中共过分关注并发挥了恩格斯晚年关于意识形态对社会存在反作用的思想,意识形态能动性的限度与局限因此充分暴露。

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在政治挂帅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较量中,意识形态逐渐回归到马克思主义的正确道路上。意识形态内容得以丰富化、时代化,意识形态工作方法得以完善化,意识形态工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提供了思想保障。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通过“去意识形态化”来激发社会活力。在市场经济之下,原本固化的社会一下子充满了流变性,阶级退场,阶层登场,为不同的社会思潮提供了巨大的市场。作为未成体系的准意识形态,不同的社会思潮重绘了我国的意识形态图谱,对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产生了冲击。在此背景下,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领导集体提出了“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对党的意识形态进行再次定位,实现了对党内意识形态的匡正。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指导思想继承了思想建党的重要原则,注重以政治建设为统领,提高党的凝聚力和纯洁性。

二、 文化现象: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的内在要求

意识形态是一种观念的表征,能否发挥作用归根结底在于其内在的价值能否深入人心。陈先达认为[4],文化建设不等同于意识形态建设,但其中确实存在意识形态问题。文化建设属于意识形态领域中的建设,不可能去意识形态化、去政治化、去中国化。从这个角度来说,意识形态和文化具有同构性。因而,意识形态建设不仅仅要放置于权力建构的视野中,而且要放置到文化发展的视野中,以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英国社会学家、传媒研究专家汤普森的一段话非常好地表达了这一点:“现代国家的机构,以及占据现代社会中通称为政治空间的无数其他组织(政党、压力集团等),都是极其重要的权力与统治的场所;但它们不是唯一的场所,甚至也不一定是大多数时间大多数人的最重要场所。对大多数人来说,对他们产生影响的最直接的权力与统治关系是那些作为他们日常生活典型社会背景的场所:家庭、工作地点、教室、同业团体。在这些场所中,个人花费大部分时间,采取行动与互动,谈话与倾听,追求自己的目标并听从他人的目标。”[5]当今意识形态领导权所面临的挑战主要由文化属性衍生而来。一是多元社会思潮在思想领域的竞争,二是信息化所带来的传播和话语方式的转变。

(一) 社会思潮多元构成内容挑战

改革开放前,我国的国家—政党—社会结构高度一体化,单位制和户籍制将人限定在一个十分有限的空间内,无法形成具有个人意志的、人和人平等交往的社会空间,国家的意识形态既是党的意识形态,也是社会的意识形态。改革开放打破了政党—国家—社会一体化的结构,深刻地改变了中国的社会结构,阶级构成发生重组。近40年来,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西方社会思潮以及各种错误理论也随之传入我国社会,在与这些意识形态、社会思潮及错误理论交融、交锋的过程中,意识形态的多元化发展格局已成为不可回避的现实。意识形态的多元化是开放社会的必然结果,是社会结构多元化在思想领域的体现,但是必须要区分清楚自然形成的多元思想与西方渗透产生的多元思想。从渗透形态来看,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与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相互碰撞,包括学术形态的理论交流,政治形态的敌对碰撞以及大众形态的隐性渗透;从渗透方式来看,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传播不仅包括传统、显性、说教式的理论宣传,还包括利用经济手段进行文化“植入”,借助新媒体平台输出文化产品以及培植政治代言人等方式;从渗透内容来看,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包括思想上的“普世价值”、政治上的“宪政民主”、经济上的“新自由主义”、文化上的“历史虚无主义”等等[6]。这些思潮对于处于不同阶层的人们影响有所不同,西方的意识形态在年青一代中有较大的市场。保守主义的意识形态也具有相当的市场,此外,社会思潮中的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极左思想、宗教思想也不乏受众。任何社会的意识形态都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混合型”的结构性格局,并与主流意识形态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但是,当前各色不正确意识形态的影响不容小觑,对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构成挑战。

(二) 信息技术迭代构成传播挑战

意识形态传播是意识形态作用机制的重要环节,是意识形态主体与受众的中介。长久以来,意识形态传播依靠的是教育和传统的媒介,报纸、广播、电视作为重要的媒介,在新中国成立后的意识形态传播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由于我国有较为完善的新闻审查制度,有效地保障了意识形态传播的可控性。然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深刻影响了信息传播的方式,带来了扁平化的“二次元”世界,意识形态的传播超出了传统的政权空间和社会空间。从某种意义上说,掌握了技术的领导权就掌握了意识形态的领导权。在法兰克福学派的著名人物马尔库塞看来,由于媒介所具有的操控作用,媒介已经成为意识形态。西方发达国家凭借自身技术垄断的优势,正借助互联网传播载体的技术秉性进行更富效率的“移动性”和“全球通”式价值观宣传,从而挤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空间,造成原有意识形态传播效能的耗损,给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传播引领功效的实现带来了技术性挑战。另一方面,意识形态传播方式变化所引起的传播规律变革、受众群体分化、意识形态传播多主体性与无中心化等都需要党的意识形态工作者深入研究,及时调整。俞吾金认为,意识形态呈现开放、即时、生活、形象等特点[7]。意识形态传播突破现实的政权空间和社会空间,延展到虚拟的网络空间,使得意识形态传播的特征从可控性转向难以控制,给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带来了新的传播挑战。

(三) 话语方式转变构成载体挑战

意识形态是由一系列话语符号组成的思想观念体系,话语是意识形态的载体和符号表现,也是意识形态演进的突出标志[8]。话语方式即意识形态的解释方式,意识形态话语的解释力构成了意识形态的话语权。话语权是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要方面,现代意识形态斗争的特点不在于各种思潮本身,而在于对于思潮的解释,亦即“话语权”之争。当今时代的话语方式呈现出更加解构化、便捷化、生活化、碎片化的趋势,而党的意识形态长期积淀下来的话语方式仍保留着一定的说理性、权威性、官方化,与大众话语相脱节,不能很好地满足人民群众的认识需求、回应人民群众的现实诉求,对于人民群众,乃至党员干部,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吸引力不足,造成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不足、影响效果有限。同时,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方式在国际化方面也处于起步阶段,长期以来,我国实行韬光养晦的发展方针,然而随着我国国力的增强和西方世界深层次危机的显现,“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甚嚣尘上,对社会主义的污名化和扭曲化未曾停止,西方利用民主人权对我国国内事务进行无端指责的行为屡见不鲜,造成了不利于我国发展的国际舆论环境。在西方的强势话语挑战下,党和国家的对外意识形态工作面临压力,外部问题可能会演化成内部问题,侵蚀党对国内社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面对这一挑战,习近平强调“我们要把握国际传播领域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的趋势,在构建对外传播话语体系上下功夫,在乐于接受和易于理解上下功夫,让更多国外受众听得懂、听得进、听得明白,不断提升对外传播效果。”[9]

三、 增强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路径

政治现象和文化现象,为增强意识形态领导权提供了两条进路。作为政治权力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需要回归到党自身的建设和国家意识形态。作为文化现象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需要回归到文化的价值内涵和传播机制。因此。针对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面临的挑战,有效增强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需要对症下药,牢牢把握住党这个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主体,以党的意识形态建设推动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强化。同时,构建一个具有包容力的主流意识形态,以应对意识形态多元化的挑战;创新意识形态的工作方式,以应对传播方式和话语方式转变带来的挑战。

(一) 坚持从严治党和从严治吏,实现党的意识形态与国家意识形态无缝衔接

意识形态的领导权,暗含了主体,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下,这个主体前提性地就是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是文化建设的领导力量。意识形态领导权应该牢牢掌握在党,坚持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也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使马克思主义被人们所认同和接受。在“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以及“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政治环境下,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似乎并不难实现,这很容易成为一种政治共识。然而,我们所说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决不仅仅是依附于政权之上的强制性权力,更重要的是能够深入人心的合意性权力。只有这样,意识形态的文化软实力才能真正地发挥出作用,意识形态的领导权才能真正实现。由此,我们不得不超越政治领域,进入到更加具有差异性和挑战性的社会领域,来考察各式各样的社会意识形态。如果我们按照国家—政党—社会三分的结构来看待不同的意识形态,那么,在我国,中国共产党和国家的关系高度同构,党的意识形态和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也无太大分野,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中国梦都是以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指导的观念体系。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和党的意识形态当然也有不同,但二者并无质的不同,只是量上的不同,主流意识形态的受众要大于党的意识形态,作为各种社会思潮的最大公约数,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范畴也大于党的意识形态。但主流的意识形态蕴含了党的意识形态,二者并无冲突之处。那么,国家—政党—社会结构中的另一对关系,政党和社会则差异性更为突出。政党反映一部分人的利益,政党意识形态则反映一部分人的意识形态,这部分人往往是有较强的政治意识的人群。换言之,不是所有的社会成员都认同政党的主张,进而认同政党的意识形态。而具体到某一政党,这一数量就更小了。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拥有坚实的党员基础和庞大的民意基础,但是如何有效地整合全社会利益仍然需要探索。无论从政党的起源还是世界政党的现状来看,任何一个政党都不可能获得全体国民的支持,政党的意识形态也不可能都得到全体国民的认同。因此,党的意识形态如何在与形形色色的意识形态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实现党的意识形态和国家(主流)意识形态无缝衔接,是强化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关键。

习近平指出:“要加强党对宣传思想工作的全面领导,旗帜鲜明坚持党管宣传、党管意识形态。”[10]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其意识形态如果能有效地发挥整合作用与导向作用,就能有效地发挥意识形态的建设性作用,否则,就容易产生消极作用,甚至是破坏作用。这样一来,党的意识形态建设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因此,首先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反对指导思想多元化的错误倾向。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不动摇的同时,还要进一步努力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开辟21世纪马克思主义新境界。另一方面,加强对党员的思想建设,“要把坚定理想信念作为党的思想建设的首要任务,教育引导全党牢记党的宗旨,挺起共产党人的精神脊梁,解决好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个“总开关”问题,自觉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坚定信仰者和忠实实践者。”[11]使党员对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做到真懂、真信,以抵制商品交换原则和各种不正之风对党员思想的侵蚀。党员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流砥柱,在意识形态多元化渗透到党内的情况下,要通过对党员的信念加码来加强党内意识形态建设,以维护和保障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

(二) 培育包容力和文化自信,凝聚主流意识形态共识

面对社会分化严重、社会思潮多元化的现状,需要构建一个能够整合多数共识的主流意识形态。我国的社会思潮领域呈现出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文化保守主义“三足鼎立”的局面,作为指导思想的马克思主义要有领导权,不仅体现在政治秩序上,还体现在文化影响力上。因此,形成一个能够整合社会共识的主流意识形态,就要处理好和传统文化、民族文化的关系,也要处理好马克思主义和现代化的关系。尽管马克思主义具有国际主义色彩,而非民族主义,但是马克思主义一旦在各民族国家“落地”和“附体”,就注定无法摆脱和民族主义的结合与融合,这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所必须解决的“本土化”问题。解决这个问题,不能混淆古今和中西的差异,把解决传统中国遗留下来的现代化问题当成是西化问题,进而主张文化复古和文化保守主义;也不能混淆现代化和西化的关系,不能把发端于西方社会的现代化模式等同于现代化的唯一道路,进而主张全盘西化,失却文化自信。构筑有包容力的意识形态不是“中西马”的大杂烩,而是有结构层次的。以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为根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西方现代文明为外部资源,三者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进程中,对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对人类文明成果进行吸收内化的产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其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不仅是我们中国人思想和精神的内核,对解决人类问题也有重要价值。要把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提炼出来、展示出来,把优秀传统文化中具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的文化精髓提炼出来、展示出来。”[10]应该看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国梦”在内的主流意识形态都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价值观、历史观的基础上,吸收了现代化的因素,又融合了传统文化的因素,由此构筑起来的主流意识形态才能获得更多的认可和接受。

(三) 推进媒介融合和话语变革,创新意识形态工作方式

打造具有包容力的意识形态,要在坚持中华民族文化传统和历史传统并吸收世界文明的基础上,将这一内核运载于文化载体中并通过有效的途径展现出来,也就是文化的表征方式,对意识形态工作而言,则要探索意识形态工作方式方法的创新。意识形态工作方式方法创新,重点是转被动防御型的工作方式为主动有效的工作方式,具体来说,其包括意识形态传播平台创新和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创新,使得主流意识形态内化为一种容易被接受的文化观念、生活习惯、行为方式、思维方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宣传思想阵地,我们不去占领,人家就会去占领[10]。媒介技术的变革深刻改变了信息获取方式和文化传播方式。当今世界,网络的发展深刻改变着舆论格局、拓展了舆论宣传思想阵地。网络意识形态的阵地如果主流意识形态不去占领,各种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民粹主义等在内的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就会去占领。这一变革在意识形态领域激起的波浪是,将媒介融合作为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媒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必须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提高用网治网水平,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10]为此,意识形态传播需要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研究互联网时代的传播规律,打造互联网时代的传播平台。互联网时代日新月异,媒介呈现出新旧共存的爆炸式发展态势,传播的去中心化、碎片化、及时化特征明显。以官方媒体为主要介质的意识形态传播效力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因此,要加强对媒体的运用能力,推进媒介融合发展,打造整全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传播平台。正如习近平所强调的,“信息化为我们带来了难得的机遇。我们要运用信息革命成果,加快构建融为一体、合而为一的全媒体传播格局。”[9]

意识形态工作方式创新的另一个方面是意识形态话语方式的创新。新形势下,各种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锋更加频繁,人们思想意识的多样性、选择性和差异性不断增强,这就决定了我们的意识形态必须放弃居高临下的说教口吻、空洞抽象的叙述方式,要选择最能反映群众心声和体现中国气派的话语内容,否则将会产生“曲高和寡”的反向效果,出现“对新社会群体说不上去、对困难群体说不下去、对青年学生说不进去、对外交流传播不出去”的困境。具体来说,提炼思想的内核,用大众话语进行包装,用符合认知规律的讲述方式呈现,逐渐改变固有的抽象化和脸谱化的特征,让意识形态表达“有趣又有料”,这样才能够转化为人们的文化认知、生活习惯、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党在不同时期意识形态话语表达中都有可圈可点的亮点。例如,在改革开放后提出的“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和“摸着石头过河”,在新时代提出的“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以及“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等,这些意识形态宣传话语不仅紧扣时代主题,而且生动形象接地气,使得广大人民群众更有代入感,做到了讲好中国故事的时代要求,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

四、 结 语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给意识形态领导权提出了新的挑战。意识形态领导权自身的合法性和有效性需要通过建构来获得。这一建构不仅包含内容的建构,也包含形式的建构。在这一系统性要求和种种时代挑战面前,强调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建设,需要具有主体意识,即意识形态领导权应该牢牢掌握在党,坚持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通过全面从严治党、构建具有包容力的主流意识形态、创新意识形态工作方式等途径,有效确保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获得坚实的合意性基础。面对多元意识形态的挑战、新传播方式的挑战和新话语方式的挑战,我们应以党的意识形态建设推动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强化,构建一个具有包容力的主流意识形态,以应对意识形态多元化的挑战,创新意识形态的工作方式,以应对传播方式和话语方式转变带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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