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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亚健康调治的儿童新冠肺炎“瘥后防复”初探

2020-12-29张慧徐荣谦董凡黄博明樊新荣

世界最新医学信息文摘 2020年97期
关键词:调治亚健康气血

张慧,徐荣谦,董凡,黄博明,樊新荣

(1.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2.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3.北京市中和亚健康科学研究院,北京;4.中国中医科学院,北京)

0 引言

自2019 年12 月,由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2,SARS-CoV-2) 感 染 导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在以湖北省武汉市为主的地区爆发,而后全国各地及境外各国相继出现病例。研究表明,SARS-CoV-2 具有强传染性,存在全人群易感特性,呈现聚集性发病特征[1]。该病毒的潜伏期较长,早期易被忽视或误诊,并且部分确诊患者无临床症状,《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方案(第三版)》明确提出无症状感染者,加大了疫情防控难度[2]。此次疫情中,儿童病例与成人相比较少。据统计,截止2 月29 日,我国国内确诊儿童病例占总确诊人数的2.4%,无死亡病例报道[3]。随着疫情的扩散,儿童发病人数逐渐增加。目前,国内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

儿童脏腑娇嫩,气血未充,抗御SARS-CoV-2 能力低下,普遍易感,疫病感染,儿童脏腑气血阴阳失衡,打破相对稳定的体质状态。虽儿童新冠肺炎病例症状相对较轻,但病毒易对机体造成器质性损害,愈后遗留脏腑器质性损伤后遗症和心理遗症[4]。疫后初愈,机体尚不能完全恢复健康的平和体质,脏腑气血阴阳尚且处于调和状态,机体处于“亚健康状态”,疾病容易重新发作,故儿童新冠肺炎愈后调护不容忽视。又时值盛夏,暑温时邪肆行,儿童气血筋骨柔脆,不耐暑热,易染时邪,因此,新冠肺炎疫后,儿童“治未病”调护极其重要。本文在中医“治未病”理论指导下,基于“调肺论治”思想和“五神藏”理论,将机体调理与精神调摄相结合,对中医药调治儿童疫后“亚健康体态”进行探讨。

1 对儿童新冠肺炎的认识

吴又可认为小儿疫病耽误者良多,致死者不可胜记,原因有二,古代幼科多专痘、疹、惊、疳诸杂证,略于伤寒时疫;又儿不能尽言诸苦,医者临症常误诊时疫为常病,施方用药常加剧病情。因此,小儿疫疾,求邪以治其标,调护稚体固其本。

新冠肺炎属于中医学疫病范畴。《瘟疫论》中:“疫者感天地之疠气,无论老有强弱,触之即病。”SARS-CoV-2 通过呼吸道飞沫和密切接触等方式传播。新冠肺炎具有高传染性,聚集性发病特征,但儿童对SARS-CoV-2 的易感性、传染性、感染后的临床表现及防治等均异于成人[5]。新冠肺炎患儿以发热、干咳、乏力为主要临床表现,部分患儿见鼻塞、流涕、咽痛或呕吐、腹泻或精神差、呼吸急促等表现,部分患儿无临床症状和器质性病变[6]。

徐荣谦教授认为儿童新冠肺炎感染祸因湿瘟疫毒,简称“湿毒”,具有湿邪与疫毒阳邪双重特征,以“湿毒闭肺”为基本病机,“湿毒”亦可损心、犯脾、侵肝、袭肾,上蒙下流,遵循“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顺传阳明,逆传厥阴”的“温病”传变规律。《黄帝内经》中言:“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疫病感染者,其体内正气虚弱,湿瘟疫毒来袭,机体正气抗邪能力不足,正不胜邪,发为疫疾。

小儿如草木萌芽,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卫外抗邪能力孱弱,易感六淫及疫疠。疫毒自邪生,又各有其性,湿为阴邪,重浊黏腻,疫毒为火热阳邪,暴戾秽浊,疫毒借湿邪之势,湿邪借疫毒之威,二者胶着蓄力,来势汹涌。湿毒来袭,邪正交争于肌表,症见发热;由卫及气,则高热稽留;自口鼻行咽入肺,湿毒困肺,上源不利,肺气失宣,鼻塞流涕、咳嗽有痰;由毒致热,湿热炎肺,肺气郁闭,阴液大伤,症见咽痛、憋闷气促;湿热蒸腾,炼液生痰,闭阻气机,气急鼻煽,痰声漉漉,状如拽锯。湿毒下流,侵犯脾胃,阻滞气机,肺脾气虚,面色晄白,咳嗽喘息;脾失健运,脘痞纳差,身重乏力,大便溏薄;胃失和降,脘腹胀闷,呕吐;湿毒蕴热,口干渴不思饮,大便粘滞不爽。湿毒流滞大肠,传导失职,症见腹泻。湿毒炽盛,高热稽留,耗气伤津,逆传厥阴,肝与心包受邪,又心肺同居上焦,气伤必伤血,气滞则血瘀,血瘀加重气滞,恶性循环,险象环生,危及生命。

2 儿童“少阳体态”与亚健康体质

据《中国疫病史鉴》记载,自西汉至今,我国先后历经321次疫病,中医药在疫病的防治中发挥重要作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其治疗核心是根据证候特点结合个体体质进行辨证论治。体质是先天禀赋与后天获得形成的形态结构、生理功能和心理状态的综合的、相对稳定的固有状态[7]。体质既稳定,又可变,与脏腑气血阴阳平衡相一致。鞠少兵对吴氏《温疫论》研究表明,体质学说的思想贯穿全籍,体质的属性与强弱盛衰与瘟疫的感染、传变、治疗及愈后防复均有关联[8]。体质差异决定个体对疫病的易感性及发病、愈后等情况[9]。儿童体禀娇嫩,形质柔弱,对高传染性的疫病抵抗能力差,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生理特征决定了疫病热化的发病趋势,故医家对儿童疫病防治极其重视体质[10]。

徐荣谦教授认为小儿“体禀少阳”,有自身的体质特点。小儿犹如草木茸芽,形体稚嫩,脏腑娇弱,神气怯弱,阳气、阴液都处于稚嫩状态,脆弱易折,即“五脏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壮”;又小儿生机勃勃,如春生草木萌芽,不断长成。小儿“受气初生,其气方盛,亦少阳之气方长未已”,少阳之体,阳升阴长,处于阳气主导的螺旋式上升的阴阳不断更迭替换的状态。小儿茸芽体娇,未经寒暑,易感外邪;“少阳为枢”,病后转枢迅速无常;但小儿阳气偏盛,脏气清灵,机体修复能力强,体质偏颇进行及时“纠偏”调治,易恢复健康状态,提高抗邪能力[11]。方峰等对38 例儿童新冠肺炎病例进行研究,其临床特点、病情发展及转归同小儿“少阳体态”特点一致[12]。

亚健康状态是介于健康与疾病的“过渡状态”,是气血阴阳失衡,脏腑功能低下,但不同于疾病“证候”的偏颇状态,是异常生命状态的表现。中医虽无“亚健康”名称,但“亚健康”与“未病”、“欲病”等中医术语相关,属于中医“治未病”范畴。亚健康状态是一种“临界状态”,若调治及时得当,易于恢复健康状态;否则,易转入疾病状态。小儿“阴阳平衡”较成人,更显动态性和不稳定性,故感邪或顾护不当,阴阳气血失衡,易出现体质偏颇,进入亚健康状态或疾病状态。徐教授在“少阳学说”理论的指导下,对亚健康状态的小儿偏颇体质进行归纳研究,对小儿病前、愈后保健具有指导意义。

3 调肺论治儿童亚健康体态

新冠肺炎来势汹涌,传播迅速,但此前的非典型肺炎、禽流感、中东呼吸综合征等烈性疫病的中医药防治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本次抗疫提供借鉴思路。匡调元运用体质学说对SARS 疫病传染、治疗、预防进行论述,依据中医理论,抗病毒治疗是治标,增强体质才是治本[13]。体质偏颇儿童抗病能力弱,较健康儿童更易感染时疫淫邪,且愈后容易复发。体质调治有助于提高对疾病的认知,减少焦虑等不良情绪,避免引起机体气机紊乱,气血失调,而加重体质偏颇和促进疾病发生[14]。儿童新冠肺炎以“疫毒闭肺”为基本病机,当从肺论治。临床胸部影像学检查表明,新冠肺炎患儿肺部早期呈现局部磨玻璃样影病变,随着病情进展,可发展为大片实变影,重症期出现弥漫性实变和磨玻璃影混合的“白肺”[6]。脏腑的器质性病变必然伴随脏腑气血阴阳失衡,疾病初愈,气血阴阳尚且处于渐进调和状态。小儿肺脾不足,疫病初愈,易出现气短、乏力、纳差等肺脾气虚证表现,此时需补益脾肺,定魄安意,使机体恢复健康平和[15]。

徐荣谦老师将临床“五脏证治”和“五神藏”理论辨治相结合,从调肺论治新冠肺炎愈后儿童亚健康体态,自拟调肺基本方,由辛夷、玄参、板蓝根、煅蛤壳4 味药组成。辛夷芳香,辟秽防疫,行散走窜,其性上行头目通窍,使邪出有路,内升肺胃清气,以助宣发;板蓝根清热泻火,善于清解瘟疫热毒阳邪;玄参性咸寒,清热凉营血,泻火解热毒,煅蛤壳咸寒,清肺化痰浊,二者均入肺经,有软坚散结之功,相须为用增强消散湿毒郁结之力,方中诸药配伍,共凑开肺祛毒之效。

3.1 偏肺虚质

肺为娇脏,居于上焦,主气司宣肃,卫外御邪,外合皮毛。小儿茸芽稚嫩之体,肺脏清虚娇嫩更甚,卫外不固,易感外邪,外邪从口鼻或皮毛肌腠入侵,必内归于肺,肺脏最先受邪,最易受邪。肺脏受邪,宣肃失司,呼吸、水液代谢等受到影响。肺主气,气舍魄,魄者,并精出入,精足魄全。《类经·藏象类》中言:“精之为物,重浊有质,形体因之而成也。魄之为用,能动能作,痛痒由之而觉也”。肺脏受累不藏魄,机体感觉迟钝或皮肤感觉过敏。

偏肺虚质的亚健康儿童临床表现为面色偏白无泽,毛发干枯少泽;落魄失貌,皮肤感觉过敏,容易出汗或干燥;形体偏瘦,胸廓扁平,语声低微,常鼻塞流涕或鼻窍干燥,偶有夜眠打鼾,时感咽喉不适或清嗓,易反复感冒,常伴自汗,偶有轻咳,性格内向,大便溏软或便秘,舌质淡,苔薄白,脉多浮。

新冠肺炎疫病初愈,小儿肺尚虚,魄不安,对偏肺虚质儿童以利窍安魄,开肺祛毒为调理原则,以从肺论治基本方合定魄丸加减成方。人参5g,辛夷、防风、藁本、玄参、板蓝根、川芎各10g,石菖蒲、酸枣仁、煅蛤壳(先煎)各15g,茯神30g,水煎服,琥珀面1g,冲服。方中人参味甘,大补元气,调营养卫,琥珀质重,镇静定魄,二药配伍定魄力效,茯神、酸枣仁养心安神,辛夷、防风、藁本性味辛温,芳香走窜,祛风除湿,升达清气;川芎辛香走窜,上行头目,下行血海,活血行气;石菖蒲辛开苦燥温通,化湿豁痰,芳香辟秽;玄参、蛤壳消散郁结湿热毒邪;板蓝根清解疫毒阳热之性,又能缓和全方辛燥之性,共凑开肺祛邪,祛湿化痰,宣肺行气,调肺安魄之效,谨防湿毒卷土重来。

3.2 偏脾虚质

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小儿生长发育迅速,对精、血、津液等精微物质需求较多,然脾的运化能力尚且较弱,又小儿饮食不自节,恣食寒凉,肆伤脾脏,则脾运化水谷常不足以充养脏腑肢骸,运化水液乏力,易被水湿所困。脾喜燥恶润,水湿困顿,生化乏源,统摄无权。《灵枢·本神》曰:“脾藏营,营舍意,脾气虚则四肢不用,五脏不安。”意为思虑,即人的主观意识,舍于营血,营充意清。脾脏受困,小儿常精神不振,失忆健忘,注意力难集中。痰热蕴脾,儿多暴躁好动,行为怪异,难于专注[16]。

偏脾虚质的亚健康儿童临床表现为面色黄而无泽,口水较多,食欲稍差,偏食,大便偏溏;意不安宁,思绪不定;肌肉松软,形瘦乏力;唇甲色淡,舌淡胖嫩,舌苔时有花剥,指纹淡滞,脉象浮缓。

万物无土不生,五行无土不成,四季脾旺不受邪。疫戾毒邪本性秽浊,湿邪重浊黏腻,疫毒湿邪胶着,由肺犯脾,脾胃受累。新冠肺炎疫病初愈,以健脾安意,开肺祛毒为调理原则调治儿童偏脾虚质。炒白术、茯神、钩藤、酸枣仁、煅蛤壳(先煎)各15g,辛夷、玄参、板蓝根、黄芪、当归、远志、炙甘草各10g,人参、木香、龙眼肉各5g,生姜、大枣各3g,水煎服。以从肺论治基本方合归脾汤加味钩藤成方,归脾一方气血双补,重在益气健脾摄血,使脾气健运,生化有源,气运摄血,意有所舍。从肺论治基本方清解热毒,消散湿毒,钩藤轻清疏泄,透散热毒,防范湿毒再犯。二方合用,既有调肺论治以开肺祛邪之意,又有益气补血,健脾安意之功,母子兼顾,补正而不藏邪,坚固机体,巩固疫毒证治疗效,抵御湿毒时疫。

4 小结

时值夏秋,暑湿当季,新冠肺炎儿童初愈,亚健康体态的纠“偏”调治,除防止新冠湿瘟疫毒卷土重来,还能预防湿温时疫。亚健康状态的体质“纠偏”调治使病前机体异常状态得到修复,脏腑气血阴阳恢复相对平衡,增强抗病能力,符合未病先防;病后初愈,脏腑气血阴阳处于调和渐进的过程,机体脆弱,疾病易复,亚健康体质“纠偏”调治符合愈后防复,符合中医“治未病”理论。基于儿童新冠肺炎的病因病机和儿童少阳体态特征,从“调肺论治”思想和“五神藏”理论将机体调理与精神调摄相结合的调治思路调治儿童亚健康体态,符合“瘥后防复”的中医治未病理论,为特定人群的亚健康体态调治提供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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