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公平视域中在线教育的困境与出路

胡钦太 刘丽清 丁娜

摘要：当前，在线教育已被各国视为促进教育公平的战略选择，“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是在线教育朝向更高水平发展的价值目标。该文从教育公平视域出发，结合疫情期间我国在线教育的现实情况，审视当前在线教育发展面临的困境，并基于教育公平的三个层次提出推动在线教育发展的有效路径，以期抓住在线教育红利期，使大规模的个性化教育真正成为可能。

关键词：教育公平;在线教育;困境;路径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9860（2020）08-0014-08

在线教育已被各国视为促进教育公平的战略选择，“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是在线教育朝向更高水平发展"的价值目标。然而，在线教育的不断推进引发了学界对于在线教育“促进教育公平”与“加剧教育不公”的争议，其根源在于在线教育自身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无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在线教育新需求。疫情期间的在线教育实践为我们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经验，本文从教育公平视域出发，透过当前在线教育的现实情况，审视其面临的“公平”困境，探索促进教育公平的在线教育发展路径，希望有助于推动实现“大规模的个性化教育”这一美好愿景，让有质量的在线教育惠及更多学生。

一、疫情背景下在线教育新情况

近几年来，在线教育热度持续攀升，疫情期间实施的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在线教育实验也让“云开学”“网课”“空中课堂”等关键词频频登上热搜榜。在线教育进入发展的“快车道”，用户规模高速增长，教学实践硕果累累，在线教育成为教育“新常态”。

（一）在线教育用户规模快速增长

在疫情催化下，全球在線教育呈爆发式增长态势，用户规模激增。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最新监测数据显示，全球153个国家、68.5%的学生正处于停课状态。在线教育已成为疫情时期教育的最佳选择，各国采取积极措施推动在线教育发展。美国联邦教育部部长德沃斯提出要加快制定远程教育规则，推动高等院校率先向在线和远程学习过渡};法国为在线教育抗疫进行舆论造势，提出“实现教育可持续”口号，为各学段学生提供统一化远程学科教学;日本文部科学省网站提供全学科课程资源，并将原计划2023年实施的全国中小学生人手一台终端电脑（平板电脑）的发放计划提前到2020年内完成5。我国实施“停课不停学”，要求利用网络平台，组织学生在线学习响。根据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0年3月，我国在线教育用户规模达4.23亿，较2018年底增长110.2%"。

（二）在线教育成为“新常态”

随着我国疫情逐渐退去，学校教育教学秩序开始步入正轨，学生将再次回到真实的课堂，被按下“加速键”的在线教育路向何方？教育部高教司司长吴岩认为：“在线教育应抓住机遇、主动求变，加快由‘新鲜感向‘新常态的转变，推进人才培养的‘质量革命”。《2020年地平线报告（教学版）》聚焦高等教育中的教与学发展趋势，在线教育是报告中最重要的关键词之一，启示我们应以在线教育为抓手，推动高等教育教学变革凹。可以预见，经过多年积累和疫情洗礼，伴随网络规模的不断扩大，在线教育将朝着更加常态化、可持续方向发展，成为促进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助力，推动教育变革与创新。

（三）在线教育实际应用问题凸显

疫情期间，在线教育临时上场、匆忙应对，各类实际应用问题凸显。

1.课程设计有待改进

“课堂搬家”是疫情期间线上教学最为突出的问题。许多教师难以克服线下课堂教学惯性，自然而然选择了一种改变最少、最接近线下教学的方式——直播教学。浙江省教研室于2020年2月组织线上教学情况调查，结果显示线上教学的主要方式为直播，参与的课程比例为89.1%，其中纯直播占比高达51.8%”。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是许多教师缺乏在线教育理论基础和在线课程设计能力，或时间仓促无法精心进行教学设计，导致在线课程设计不科学、不合理，用线上方式开展线下讲授式教学，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效果大打折扣。

2.可用资源相对不足

当前大量在线教育资源主要面向线下教学活动，尽管基于评优和示范出发的“一师一优课，一课一名师”活动或微课比赛，遴选了大量优质资源[12]，但资源的类型和形式并不完全适用于在线教学。在线教育资源从表面上看数量很大，但存在重复建设、内容陈旧、形式单一等问题，教师常常面临资源“多而无用”的困境。另一方面，跨平台、跨区域的在线资源开放共享机制尚未形成，优质教育资源难以实现充分共享。

3.有效管理体系尚未形成

在线教育目前尚未人编“正规军”，因此缺乏有效、规范的管理体系制度。疫情期间，在线教育规模大、人数多、平台工具杂，给各地区、各学校的教学管理工作带来了巨大压力。许多地区和学校临时出台在线教学质量督导的相关管理制度，把控在线教学质量，然而在具体实施管理的过程中，对督导的“刚性”和“柔性”认识不到位，导致出现强制学生打卡考勤、强制教师录播课程等现象。另外，对线上教学的工作量、教学成果等缺乏统一的考核评价标准，导致部分教师线上教学热情不高。

4.师生信息素养不相匹配

师生的信息素养是影响在线教学效果的关键因素。疫情期间，一线教师在经验、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承受快速组织开展“网课”的巨大压力，往往难以真正适应并发挥在线教育的应有优势。最近一项在线教学现状的问卷调查显示，由于缺乏设备操作、在线互动、教学组织等在线教学能力，42%的教师对线上教学感到焦虑。居家学习期间，许多学生无法快速适应在线学习方式，对网上学习情绪不高、自主参与度不强，45.79%的学生表示难以自觉完成在线学习任务。

5.条件设施总体发展不平衡

疫情之下，全区域、全覆盖、全方位的在线教学实践充分暴露出我国区域、城乡、校际之间的在线教育发展不平衡，表现为基础设施、教学资源、师资力量等存在明显差异。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开展的一项在线教育调查结果显示，我国东、中、西部不同区域在诸如在线教育支撑和保障条件、教学过程、教学效果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6。此外，家庭资本对在线教育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在线学习中必不可少的智能终端设备主要来自家庭，学生家庭环境和条件对在线学习效果也有着至为关键的影响，学生家庭资本的巨大差异进一步加剧了在线教育失衡。

6.教学质量亟需提升

目前，尽管在线教学总体进展顺利，但大部分教师认为其效果还是弱于传统课堂教学，在线教学更多是疫情下的无奈之举。深圳市龙华区2020年4月份的在线教学效果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在线教学效果的总体满意度不高，仅40%左右的教师认为在线教学比较高效[18]。影响在线教学质量的因素有很多，包括网络环境、硬件设备、教学方式、学习监测、课堂互动等，其中学生学习状态难以远程监测和课堂互动不充分被认为是影响在线教学质量最为关键的两个因素[19]。

二、教育公平视域中的在线教育困境

教育公平是社会公平的基石，是教育发展的远景目标与价值诉求。从教育公平视域出发，在线教育能有效利用互联网实现教育资源、教学工具的整合和动态配置，助推优质教育资源走向普惠共享。表面上看，城市和农村的所有学生均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根据自身的学习需求获取资源、开展学习;然而，由于缺乏设备、网络不畅，加之获取资源并且利用资源提升学习效果的能力存在差异，广大农村学生难享在线教育红利。在线教育推动了教育形式上的公平，却在实质上体现为加深教育的不公平，“数字鸿沟”进一步扩大，在线教育发展面临困境（如下页图1所示）。

（一）“物一人”困境

教育公平一般包括三个层次：起点公平、过程公平、结果公平，起点公平重在机会层面的公平，即人人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目前，政府和社会层面关注最多的是受教育机会问题，我国除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外，还大力发展教育信息化，以信息化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重点突出“物”的建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开展基础设施和教育资源建设。在国家顶层设计的规划与引导下，伴随着以教育信息化为手段和目标的系列世纪工程的有效落实，全国中小学信息化基础设施水平得到大幅提升，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不断扩展以，为在线教育发展奠定物质基础。疫情大考下，教育系统依托流畅的通信平台、适切的数字资源、便利的学习工具等快速组织开展超大规模的在线教育，形式上每个学生均可通过在线方式参与学习，然而当研究视角下沉至微观的“人”，则不难发现教师“素养鸿沟”日益凸显[23]，“大锅饭”式教育由线下迁移到线上，学生的主体地位得不到很好保障。事实上，教育公平更重要体现为一种个体公平，必须关注“人”的层面上的公平[24]，但目前在线教育过程面临课程设计不科学、教学互动不足、管理不规范等诸多问题，导致线上教学如火如茶却成效不彰，学生的个性特征得不到充分发展，“人”的层面上的教育公平道阻且长、远未實现。

（二）“平等一差异”困境

“人”的层面上的教育公平依赖于教育过程公平的实现。教育过程公平的第一原则是平等，要求教师尊重学生、平等对待每一位学生。随着我国教育的进一步发展，公平的标准不再局限于同一的平等，而是体现为差别的平等，教育过程公平更重要的是实现“因材施教”，根据学生的个性化特征进行差异化教学。对于网络学习，学生群体差异在逻辑上会转化为关键因素影响学习过程，并造成学习结果差异，因此在线教学设计需要考虑个体差异，并采取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方法，提高学生学习的主体性[28]。然而，在线下教学过程中，班级是开展教育、教学活动的基本单位，教师在同时面对几十名学生的情况下，基于教学的惯性和便利性，依然沿用平等思维，对待学生“一碗水端平”。线上教学亦是如此，在相同教学理念及教学习惯的影响下，以及在时间、精力十分有限的情况下，大部分教师面向学生实施“无差别”在线教学，对所有学生提供相同的学习资源、开展相同的教学活动、采用相同的标准进行教学评价。疫情期间，许多教师匆忙“上线”，在线教育理论知识匮乏，不具备在线教学创新能力，无法充分发挥在线教学平台及工具的优势，导致出现大量线上教学照搬线下课堂的现象，教学活动单一、教学模式僵化，教学效果不如人意，不利于人才的培养。

（三）“效率一质量”困境

教育公平的实质和最终落脚点在于教育结果公平，核心内涵是确保教育质量，关键在于是否公平地促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改革开放初期，面对“穷国办大教育”的巨大压力，我国把效率放在了首位。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政策话语虽已让位于“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但“效率优先”的路径依赖与实践惯性依然强劲川。班级授课制即为追求“效率性”的结果，教师作为班级授课的主导力量，肩负教学效率和质量双重压力，往往难以同时兼顾，教学质量只为少数优秀学生享有，终有失公平。在线教育近几年发展势头迅猛，慕课的兴起降低了教育的门槛，被学界视为推动优质教育资源开放共享的利器，依托网络平台，一门慕课课程动辄上万人同时在线学习，效率之高显而易见。然而，高辍学率让慕课发展陷人“质量”危机，2013年果壳网对慕课中文用户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结果显示慕课的完成率仅为6%[32]。因此，尽管慕课已充分显示出利用互联网为更多学生提供教育机会的潜力，但高辍学率给教师教学带来了方法上的困难，慕课教学规模的扩大在某种程度上需要以牺牲教学质量作为代价。疫情期间“停课不停学”，我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实现了超过两亿师生参与的线上教学，效率之高、规模之大，令人惊叹，但与此同时，则面临整体质量欠佳、发展良莠不齐的现实。

三、促进教育公平的在线教育路径选择

作为针对教育不公平问题的“革命性”解决方案，在线教育势必要在教育公平问题上进一步发力，促进教育“公平而有质量”发展。为此，本文针对目前在线教育发展困境，基于教育公平的三个层次，提出推动在线教育发展的有效路径，如下页图2所示，以期让大规模的个性化教育真正成为可能。

（一）理念先行：发挥在线教育的优势与特点智能信息技术在教育教学中的不断深人应用正倒逼着传统教育理念的不断更新5），在线教育必须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打造教育新生态，形成互联互通、开放共享、融合创新的在线教育发展理念。

1.互联互通。在线教育具备的最大优势是利用互联网实现万物互联，能够跨越地域、时间的障碍，突破传统教育的局限性，实现教育资源、社会网络、信息数据的互通。在线教育本质上是一种基于网络的学习行为，互联互通特点的内在逻辑主要基于联通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是网络结构中的关系和节点的建立和重构响，因此要建立深人的联结，加强在线交互，包括师生之间、生生之间、学生和学习内容之间的交互。在实践过程中，应充分发挥互联網的技术优势，为每个学生创造更多平等的学习交互机会。

2.开放共享。开放共享是互联网精神的核心，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让人们获取信息的途径变得更加便捷、迅速，知识触手可得，教师不再是知识的权威，传统封闭式教育格局正在被一种全方位的开放式教育模式所取代阶。学习已然突破了校园界限，优质教育资源共建共享已成为可能，学习者足不出户就可通过网络共享信息和资源。因此，要把开放、共享理念深植于资源建设和应用过程中，让优质教育资源惠及每一位学生。

3.融合创新。融合创新是教育信息化2.0指向的教育信息生态系统的核心理念[38]，表现为技术与教育在深度融合基础上对教育教学流程进行重组再造，推动教育变革与创新。疫情时期教育面临“大考”，此次在线教育实践掀起了一场课堂革命，为教学流程的重组和模式的创新提供了孵化的土壤，诞生了许多优秀教学案例。疫情过后，在线教育必将转型升级，以融合创新为根本理念，推动线上线下教育的有机融合，构建一种新的教育生态[39]，全面提升教育质量。

（二）强基固本：夯实在线教育的物质基础

基础设施是社会发展的根本条件。此次在线教育成功应对危机，实现“停课不停学”，其最底层的逻辑在于我们的物质基础，得益于多年来“农远工程”“三通两平台”项目等世纪工程引领下的基础设施建设。未来，在线教育需要进一步促进教育公平发展，必将继续依赖良好的基础设施。

1.抓住“新基建”契机，加速基础设施建设改造升级。“新基建”即“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首次出现在2018年12月19日至21日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加快5G商用步伐，加强新型基础设施建设”[40]。2020年4月20日，国家发改委首次就“新基建”概念和内涵作出正式的解释，明确新型基础设施主要包括信息基础设施、融合基础设施、创新基础设施”。“新基建”提出的背后是诸多前沿科技的产生和快速发展，形成以互联网为核心的人类智慧与机器智能深度融合的科技生态，各种新技术不断迭代、相互促进，推动人类社会快速向前发展[41]。教育发展必须跟上技术发展步伐，深度应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对基础设施建设进行改造升级，为在线教育快速发展提供强大支撑。

2.补齐短板，加大农村、边远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基础设施是推动教育公平的先决条件，我国的教育信息化政策始终向农村、边远地区倾斜，同时也在全国范围内实施了许多世纪工程[43]。近年来，以“三通两平台”为核心的基础设施建设虽成效显著，但此次疫情却暴露出我国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仍存在较大短板，农村基础设施还远远落后于城市。一项针对河南省师生在线教学现状的调查结果显示，有近10%的学生家中没有无线网络，30%的学生在用家长的手机流量上网学习州。因此，要进一步加大政策倾斜力度，着力提升农村、边远地区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并采取一定的补偿措施，根据学生的实际需求提供基础设施服务。例如，疫情停课期间，芬兰政府要求学校电子设备外借，并呼吁科技公司捐出不用的电子设备，以解决低收入家庭学生无设备可用的问题[45];美国南卡罗来纳州为帮助偏远地区的学生开展线上学习，正部署3000辆带有移动网络热点的公共汽车46。

（三）内容优先：培育优质在线教育资源

优质教育资源是信息化手段消弭城乡教育发展鸿沟的基础之基础47。在线教育进一步发展需要依托优质教育资源，利用互联网加快在线资源开放共享，推动资源整合，确保每个教师和学生均能享受优质资源。

1.规范引领，提升在线教育资源建设数量和质量。制定在线教育资源质量国家标准，提高资源建设质量，打造课程资源“金课”。优质教育资源应体现类别化的特征[48]，要对各学科、各学段新建的和现有的线上教学资源进行规范和梳理，根据资源类型和使用场景进行分门别类，例如适用于线上教学的资源、适用于学生自学的资源、适用于线下教学的资源等。最近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学生满意度最高的学习方式是教师不上课，由教师提供学习资源，学生进行自学。因此，要加大支持学生在线自主学习的资源建设力度，开发适用于不同层次学生的个性化学习资源，对紧缺资源进行优先建设，在不断增加优质资源数量的同时避免出现因重复建设造成的资源浪费现象。利用互联网助力优质教育资源扩大覆盖面，重点加强对农村、边远地区的教育资源投人，开发适应其教育发展水平的在线资源。

2.健全机制，促进在线教育资源可持续发展。制定在线教育资源的准人机制，设立专门化、专业化的审核机构，推进资源共享及应用管理办法的落地落实，组织开展在线资源质量评价，对不合格资源强制要求淘汰或“回炉重造”，形成面向“全生命周期”的在线教育资源管理体系。推动在线教育资源公益和市场同步发展，公益资源以政府为主导并引导所有教育工作者共同参与建设，纳人国家教育信息化整体发展计划，为线上教与学“托底”;同时，逐步增加在线教育资源的市场化占比，加强对在线资源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大力推进资源的“多中心供给”机制50，鼓励多方参与优质资源建设并获得相应合理报酬，探究资源使用的“付费模式”，激发优质资源建设活力，促进在线教育资源可持续发展。

（四）以学定教：创新在线教学方式方法

在线教学的优势和局限性使其更加适合于以学为主，而不是以教为主的模式5"。因此，教师需要克服线下“以教为中心”的教学惯性，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创新在线教学方式方法。

1.精心设计，优化在线教学全过程。在线学习的集大成者，当代著名教育心理学家RiehardE.Mayer认为152），在线教学设计是将学习科学应用于教育的一个案例，不仅需要关注数字化学习环境的特性，还需要依据相关学习科学理论，例如认知负荷理论。基于线上教学的环境特征，应以学定教，以学生为中心设计在线教学活动，提供多种类型的线上学习资源和工具，促进在线学习交互，加强在线学习的组织和监控。根据认知负荷理论，学生工作记忆的认知能力是有限的53，应提供与课程内容紧密相关的信息和资源，减少冗余，避免分散学生的精力和注意力;应提供具有一定启发性的学习材料，发散学生思维，为学生创设探索发现的空间。另外，“纯线上”学习容易产生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教师应通过组织适当的学习资源、调节必要的技术过程来诱发学生积极正面的情绪，端正学生的学习态度，提高学生的认知效率。

2.发挥优势，实施差异化教学活动。差异化教学是教育公平更本质的要求[55]。在传统课堂环境下，学生人数众多，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无法顾及到每个学生的个性特点与不同需求，差异化教学难以实现。在线教育过程中，每个学习者的一切行为数据都是有迹可循、能被记录下来的[56]，教师可充分发挥线上教学的优势特征，有效开展差异化教学活动，利用大数据、学习分析等技术，对在线教学过程及学生个人行为数据进行采集、分析和反馈，并根据反馈结果进行有针对性地指导，以实现对教学过程的改进和教学效果的监督评价。

（五）强化师资：打造高标准在线教学队伍

教师始终是课堂教学的主导力量，是在线教学顺利开展的关键所在。疫情之下，充分暴露出教师信息素养普遍偏低，在线教学能力与当前在线教育发展需求不匹配，强化在线教学师资力量、打造高标准在线教学队伍已成为当下最迫切的任务。

1.分层培训，切实提升教师在线教学水平。近几个月的在线教学实践表明，大部分教师尚未真正理解在线教学的实质规律，缺乏在线教育理论指导[57]。许多教师表面上虽掌握一定的线上教学技术与方法，却缺乏在线教学的设计经验和教学组织经验[58]，导致出现以教为主的线上“满堂灌”教学方式。教师信息素养提升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是通过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培训[59]，因此需要组织开展分层、分类培训，根据教师在线教学能力水平的高低，有针对性地制定不同目标、不同内容的培训计划，提高教师在线教学技术与方法、在线教学设计能力、在线教育理论水平。落实《2020年中小学幼儿园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的要求，未来有必要把教师在线教学能力提升行动纳入“国培计划”的常规任务，进一步加强对贫困地区、薄弱学校的培训帮扶。

2.网络协同教研，促进教师专业化发展。互联网时代，网络协同教研进一步拓宽了教师专业发展、信息素养提升的途径，为教师提供了更广阔的在线交流、分享、协作、研究空间01。它支持不同区域、学校之间的精准教研帮扶，有效提升薄弱地区和学校的教师信息素养水平。因此，要充分发挥互联网跨时空、跨地域的优势，创新教研方式，基于网络学习空间、名师工作坊、网络研修社区等开展网络协同教研活动，对贫困地区、学校实施“一对一”对口教研帮扶，重点促进乡村教师专业化发展。

（六）科学管理：推进在线教育规范发展

在线教育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规范、科学的管理。各地区、学校应在教育部相关文件精神的引领下，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制定促进在线教育发展的一系列规范、标准，加强家校合作，确保在线教育健康发展。

1.制定政策，加强在线教育监管。疫情过后，线上教学在教育中的比重将进一步扩大，因此必须尽快把在线教育纳入学校常规教育教学工作，包括制定在线课程质量标准体系，建立保证质量的教学组织体系和运行机制;出台在线教学规范、教学流程、教学要求等具有指导性和可操作性的指南或手册;制定在线教育的长期保障政策，确保长期、可持续的人员和经费的支持;对教师线上教学的工作量进行科学认定，纳入工作绩效管理和日常考核;严肃在线考试纪律，将在线作弊行为纳人学生个人诚信档案，提高在线考试结果的可信度等。

2.家校合作，解决在线学习的后顾之忧。在线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学校和家庭的密切配合，尤其是面向低年级学生的在线教育，家庭环境和条件带来的干扰与障碍已成为其最大挑战叫。因此，有必要把家庭教育纳入在线教育监管的考虑范围，积极主动加强与学生家长的沟通联系，建立家校协同机制，协助家长作好在线学习的条件支持和学习监督6，提高学生居家学习效率和学习效果。对于家境贫困的学生，学校应予以重点关注，制定若干个切实可行的备选方案，提供一定的补偿政策，确保其顺利参与线上教学活动。

（七）抓住关键：稳步提升在线教学质量

教学质量是学校的生命线。疫情期间，教育部出台《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要保证在线学习与线下课堂教学质量实质等效。对于在线教学，我们应做到“标准不降低、质量不打折”。

1.准备充足，让在线教学更加顺畅。教学顺畅是保证教学质量的最基本要求。为此，学校应做好充足准备，包括提前测试网络、教学平台的稳定性与可靠性;加强宣传工作，组织动员更多师生参与在线教学;工作跟进与反馈，以问卷调查等形式收集师生对线上教学的意见与建议等。教师应根据在线学习的特点，合理制定在线教学计划，明确在线学习目标和要求;精心准备在线学习资源，为学生搭建学习“支架”，引导学生发现知识;促進师生之间、生生之间的互动，开展小组讨论、在线答疑等活动，提高教学临场感;加强对学生的组织管理，端正在线学习态度，规范在线学习行为等。

2.持续改进，让在线学习真正发生。学生学习状态难以远程监测是目前在线教学面临的普遍问题。为此，教师可充分利用在线教学平台自带的实时日志、学习报表、成绩册等功能，对学生行为数据进行可视化分析，以实现对学生学习状态、学习进度的有效监督;科学掌握学情，定期组织在线学习效果评价，开展在线作业、在线测验、自我评价、互动评价等多种形式的评价活动;加强与学生沟通，通过问卷、群聊等形式了解学生的学习需求、学习困难，重点帮助在线“学困生”，让在线教学“不落一人”;做好在线教学复盘，对在线教学运行情况进行分析总结，持续改进教学过程，持续提升学习效果。

（八）关注个体：以学生发展为根本目标

教育的落脚点在于学生，关键是看它是否公平地促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7。对于在线教育而言，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数字胜任力是决定在线学习效果的关键能力，因此，必须重点关注、稳步提升。

1.立足发展，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通过在线学习，学生不仅需要获得学科知识与培养学科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全面发展学习、沟通、合作、问题解决、探究等通识能力。对此，《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以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为核心目标，明确了学生需要具备的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的素养和能力。同时，每个学生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因此要尊重学生的个体差异，培养学生的个性特长;鼓励学生张扬个性，勇于质疑，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氛围，创造更多条件激发学生创造性思维;有效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对学生的知识水平、认知能力、情感态度等特征进行智能分析，制定个性化学习路径，推送个性化学习资源，促进学生的个性发展。

2.关注重点，提高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数字胜任力。在线教学是一种以学生自主学习为核心的教学方式，因此要把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提升放在首要地位。2020年2月12日，两部委发布的《关于中小学延期开学期间“停课不停学”有关工作安排的通知》已明确提出要注重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数字胜任力是信息时代学生的必备技能，然而目前许多教师将数字胜任力简单等同于信息技术学科学业水平，把数字胜任力的提升仅看作是信息技术课程的教学任务，将其与“主科”课程教学剥离开来，严重制约我国学生数字胜任力水平的提升。从疫情期间居家学习情况来看，广大学生作为“数字土著”一代，在线学习效果远不如预期。这启示我们，要进一步加强对学生数字胜任力的培养，并把提升数字胜任力融入各学科的日常教学中。

四、结语

教育公平是人类社会共同追求的理想和价值目标，在线教育则被视为现阶段迈向教育公平的行动取向。在全球遭受疫情侵袭之际，在线教育迎来时代风口，为教育公平发展注入鲜活动力，也为我国教育发展和变革提档增速。尽管当前在线教育面临种种问题与挑战，但凭借广大教育工作者及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在线教育历经这波热潮，必然能“行稳致远”，助力实现教育实质性公平，推动教育改革与发展迈上新台阶。

参考文献：

[1][56]胡小勇，许婷.“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智能技术有何作为[EB/OL].http：//paper.jyb.cn/zgjyb/html/2020-03/28/content_577741.htm？div=-1，2020-03-28.

[2]UNESCO.COVID-19ImpactonEducation[EB/OL].https：//en.unesco.org/covid19/educationresponse，2020-05-20.

[3] U.S.Department of Education.Coronavirus Public Health EmergencyUnderscores Need for Department of Education's ProposedDistanceLearningRules[EB/0L].https：//www.ed.gov/news/press-releases/coronavirus-public-health-emergency-underscores-need-department-educations-proposed-distance-learning-rules，2020-04-01.

[4]王晓宁.法国经验：举国统一的教育领域抗疫部署[EB/OlL].https：//mp.weixin.qq.com/s/JmRegYDsSv0kUbIgKkuxCA，2020-05-18.

[5]田辉.停课期间，日本如何优化居家学习[EB/UL]ttps：//mp.weixin.qq.com/s/Cds0r6Q0tRy5RwIoMyx6SA，2020-04-27.

[6]教育部.利用网络平台，“停课不停学”[EB/OL]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2001/t20200129_416993.html，2020-01-29.

[7]中国教育网络.CNNIC发布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https：//mp.weixin.qq.com/s/YG8I06o8jBujreuz82hkgw，2020-04-28.

[8]吴岩.要加快在线教学由“新鲜感”向“新常态”的转变[EB/OL]http：//education.news.cn/2020-04/28/c_1210594251.htm，2020-04-28.

[9]陈新亚，李艳《2020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的解读及思考——疫情之下高等教育面临的挑战与变革[0.远程教育杂志，2020，38（2）：3-16.

[10][44]梁林梅，蔡建东等.疫情之下的中小学在线教学：现实、改进策略与未来重构——基于学习视角的分析[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5）：5-11.

[11][49]浙江省教研室.疫情期间，线上教学开展得如何？可以怎样改进？看看数据怎么说[EB/0Jhttp：//mp.weixin.qq.com/s/C5wkC8AMfRujvvkq91e6ZQ，2020-02-21.

[12]闫寒冰，柳立言.居家在线学习启迪未来教育创新EB/OLhttp：//prjyb.cn/zgiyb/html/2020-05/07/content_579585.htm？div=-1，2020-05-07.[13][65]吴砥，余丽芹等.大规模长周期在线教学对师生信息素养的挑战与提升策略[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5）：12-17+26.

[14][15]王冬冬，王怀波等.“停课不停学”时期的在线教学研究——基于全國范围内的33240份网络问卷调研[J].现代教育技术，2020，30（3）：12-18.

[16][64]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课题组.数据显示的中国经验：教育系统在线抗疫的关键变量与重要启示[EB/OL].https：//mp.weixin.qq.com/s/De70hQpfJkOfbNztgnlySA，2020-04-21.

[17]雷朝滋.超大规模在线教学给中国教育变革搭建了新起点[EB/OL]http：//www.edu.cn/xxh/zhuan_jia_zhuan_an/cz/202005/t20200515_1727297.shtml，2020-05-15.

[18]深圳特区报.疫情下在线教学效果怎样？疫情后怎么做？权威报告——本话你知……[EB/OL].http：//www.sznews.com/news/conten/2020-05/11/content23141073.htm，2020-05-11.

[19][58]王继新，韦怡彤等.疫情下中小学教师在线教学现状、问题与反思——基于湖北省“停课不停学”的调查与分析[J].中国电化教育，2020，（5）：15-21.

[20]彭红光，林君芬.以信息化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机制和策略[J].中国电化教育，2010.（10）：33-39.

[21][43]胡钦太.回顾与展望：中国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历程与未来[J].电化教育研究，2019，40（12）：5-13.

[22]黄荣怀，张慕华等，超大规模互联网教育组织的核心要素研究——在线教育有效支撑“停课不停学”案例分析电化教育研究，2020，41（3）：10-19.

[23]石映辉，韦怡彤等.教师数字鸿沟的发展与弥合基于从信息鸿沟到素养鸿沟的视角[J].现代教育技术，2018，28（3）：59-65.

[24]吕星宇.论教育过程公平[J].教学与管理，2009，（7）：3-5.

[25]奚晓晶，魏耀发.课堂：走近教育公平[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1.[26][55]谈松华，王建.追求有质量的教育公平四人民教育，2011（18）：2-6.[27] Money W H，Dean B P.Incorporating student population differencesfor effective online education：A content-based review and integrativemodel [J]. Computers & Education，2019，138：57-82.

[28] Bhagat K K，Wu L Y，et al.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the perceptionof students towards online learning （POSTOL [J]Joumal of EducationalTechnology & Society，2016，19（1）：350-359.

[29]辛涛，黄宁.教育公平的终极目标：教育结果公平——对教育结果公平的重新定义[J].教育研究，2009，30（8）：24-27.

[30][67]程红艳.为了公平与质量：基础教育学校变革探究[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5.

[31]程天君.新教育公平引论[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32]孟亚玲.从“M0OC中文用户大摸底”看其对中国教育的影响[J].电化教育研究，2014，35（8）：38-43.

[33] Xing W，Chen X，et al.Temporal predication of dropouts inMoOCs：Reaching the low hanging fruit through stackinggeneralization[J.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2016，58：119-129.

[34] Lee K.Rethinking the accessibility of online higher education：Ahistoricalreview[J].The Interet and Higher Education，2017，33：15-23.

[35[7][69]胡钦太，刘丽清等工业革命4.0背景下的智慧教育新格局[J].中国电化教育，2019.（3）：1-8.

[36]陈丽，纪河.开放、联通：互联网思维与开放大学创新发展——访北京师范大学副校长陈丽教授[J].终身教育研究，2017，28（3）：12-15.

[38]胡钦太，张晓梅.教育信息化2.0的内涵解读、思维模式和系统性变革[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8，（6）：12-20.

[39]袁振国.再谈疫情后教育的线上线下融合[EB：Lttp：//mp.weixin.qq.com/s/9gy5RYRcsU79fw_XvFhRGA，2020-05-08.

[40]央视网.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习近平李克强作重要讲话EB/OL].http：//news.cctv.com/2018/12/21/ARTI93Cwl0GAzC5dJpsxF9Aj181221.shtml？spm=C94212.PZmRfaLbDrpt.S83334.1，2018-12-21.

[41]中国新闻网.国家发改委首次明确新基建范围将从四方面促进新基建[EB/OL].http：//www.chinanews.com/cj/2020/04-20/9162373.shtml，2020-04-20.

[42]劉锋新基建的内涵、意义和隐忧，基于互联网大脑模型的分析EB/OL]

htp：//mp.weixinqq.com//0GHWml2EAo_WZqVM73cNYQ.2020-05-06.[45]中国教育网络.疫情下，各国在线学习措施与挑战EB/：Lttp：//mp.weixin.qq.com/s/ORGryf7Ua3aB5GSLwj2Esg，2020-05-15.

[46]赵章靖，美国中小学的疫情挑战有多大EB0tp：//aprjyb.cn/zgiyb/html/2020-04/10/content_578320.htm？div=-1，2020-04-10.

[47][48]武芳，刘善槐.信息化消弭城乡教育发展鸿沟的空间、障碍与路径[J].中国电化教育，2020，（2）：30-36.

[50]柯清超，王朋利等.数字教育资源的供给模式、分类框架及发展对策[J].电化教育研究，2018，39（3）：68-74+81.

[51][68]祝智庭，郭绍青等.“停课不停学”政策解读、关键问题与应对举措[J].中国电化教育，2020，（4）：1-7.

[52][53]理查德.梅耶，李爽等.在线学习研究30年[J].数字教育，2020，6（2）：1-8.

[54]李文昊，祝智庭.改善情感体验：缓解大规模疫情时期在线学习情绪问题的良方[J].中国电化教育，2020，（5）：22-26+79.

[57]谢幼如，邱艺等.疫情防控期间“停课不停学"在线教学方式的特征、问题与创新[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3）：20-28.

[59][63]胡钦太，刘丽清等.教育信息化2.0时代教师信息素养提升路径[J].中小学数字化教学，2019.（1）：22-25.

[60]教育部办公厅财政部办公厅.关于做好2020年中小学幼儿园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组织实施工作的通知/1：.p：/www.moe.gov.cn/srcsite/A10/s7034/202003/20200317_432152.hml，2020-03-10.

[61]陈文红，焦建利等.网络协同教研促进教师专业发展[J].教育信息技术，2013，（7-8）：4-9.

[62]胡小勇，徐歡云.“互联网+教研”形态研究：内涵、特征与趋势[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2）：10-16+31.

[66]教育部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EB/0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8/s7056/202002/t20200205_418138.html，2020-02-04.

[70]教育部办公厅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关于中小学延期开学期间“停课不停学”有关工作安排的通知E0：.tp：/www.moe.gov.cn/srcsite/A06/s3321/202002/t20200212_420435.html，2020-02-12.[71]吴旻瑜，武晓菲.教育信息化2.0的时代逻辑——《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解读之一[J].远程教育杂志，2018，36（4）：4-10.

作者简介：

胡钦太：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信息化教育与传播（huqt8@scnu.edu.cn）。

刘丽清：在读博士，研究方向为信息技术与教育应用（liulq@scnu.edu.cn）。

丁娜：在读博士，研究方向为智慧教育理论与应用（kin@163.com）。

收稿日期：2020年6月9日

责任编辑：李雅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