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与开新
——“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文艺理论建设暨《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周年学术研讨会”综述
2020-12-28本刊编辑部
本刊编辑部
2019年11月9—10日,由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合办,文艺研究杂志社承办,首都师范大学文艺美学高水平创新团队协办的“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文艺理论建设暨《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周年学术研讨会”在京举行。
文化和旅游部党组成员、副部长张旭,原文化部副部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原院长王文章,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党委书记韩子勇,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总编辑、《文学评论》主编张江,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吴义勤,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校长、党委常务副书记张政文,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陈剑澜,《清华大学学报》(哲社版)主编罗钢,《文艺研究》名誉主编方宁,以及来自全国四十余所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资深学者,《中国社会科学》《新华文摘》《文学评论》《清华大学学报》《北京大学学报》《文艺理论研究》《探索与争鸣》《文艺理论与批评》《社会科学辑刊》《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及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等人文社科界重量级期刊的代表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国文化报》《文艺报》等媒体记者与会,共计一百三十余人。
一
开幕式由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中国工艺美术馆党委书记喻剑南主持。张旭在致辞中指出,作为文化和旅游部主管、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的大型文艺理论刊物,《文艺研究》四十年来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中的指导地位,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特别是关于文化、文艺和社会科学研究的系列重要讲话为行动指南和根本遵循,与几代从事文艺理论研究工作的学者勠力同心,携手同行,深入探讨文学艺术研究中的重大课题,积极开拓学术新域,已成为在我国人文学术界拥有良好口碑和广泛影响力的重要品牌刊物。王文章表示,《文艺研究》在改革开放初期应运而生,是改革开放的时代见证,也是思想文化建设、学术建设的时代精神表达。韩子勇指出,《文艺研究》有明确、稳定的价值标准,学术始终是选稿和编稿坚持的依据;也发表过很多针对学界不良风气的批评文章,团结了一大批具有问题意识、敢讲真话的学者,为建设良好学风和学术环境作出了努力。张江回顾了自己作为作者与《文艺研究》的长期交往,并祝愿《文艺研究》为中国文艺理论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吴义勤指出,《文艺研究》是一份具有学术标本和历史标本意义的重要刊物,它深度参与了中国当代学术发展,从思想文化角度见证了四十年来社会文化的巨大变化,为当代文艺理论繁荣做出了贡献。仲呈祥在充满激情的致辞中表示,《文艺研究》是学术重镇和殿堂,他勉励《文艺研究》在不惑之年再攀高峰,为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中国化、时代化,为真正实现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在繁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中的指导地位,为加强中国特色文艺学学科建设,再立新功。张政文强调,始终与时代同步,是《文艺研究》四十年发展突出的特征;服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理论三大体系建设,更是《文艺研究》坚守的理念;培育和聚集起做大学问、真学问的作者群,是《文艺研究》发展中最为宝贵的财富;讲好中国故事,推动文艺理论“走出去”,是《文艺研究》最为重要的使命。
会议合办、承办方代表也先后致辞。陈剑澜指出,《文艺研究》之所以会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除了客观条件,主观方面至少有三个原因:第一是本色,即以学术为本位;第二是本分,即保持编辑的职业操守;第三是折中,即比较好地处理了现实性与学理性、前沿性与基础性的关系。罗钢表示,《文艺研究》是中国文艺理论界最有影响力的刊物,是中国文艺理论界的一面旗帜,是学人始终可以信赖的学术平台和良师益友,四十年来推动了新思想和新观念的提出,也由此成为引领中国学术创新和学科建设的传播高地。方宁在致辞中指出,《文艺研究》的四十年是与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相伴随的四十年,也是它的编辑者在文化部(文旅部)和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正确领导下,在全国学界朋友的共同支持下,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恪守严谨的学术精神,坚持五湖四海,倡导学术平等,坚持学术道德,恪守职业精神的四十年;今天的《文艺研究》依然承袭着四十年来的优良传统并通过全体同志的努力不断发扬光大。
随后举行了八卷本《〈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年》新书发布会,文化艺术出版社社长杨斌介绍了该书的编纂和出版情况。
开幕式后,杜书瀛、曾繁仁、张玉能、朱立元等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做大会发言。杜书瀛盛赞《文艺研究》的学术品格,称《文艺研究》是自己所喜爱和敬重的刊物之一,并视之为学术好友。它一向倡导开展严肃科学的学术讨论、学术批评,鼓励学者要敢于亮出自己的学术观点,敢于说自己的话,不说套话,更不说假话。他认为在这方面,《文艺研究》始终提倡的健康而严肃的文艺批评、学术批评堪为楷模。曾繁仁从个人新时期以来三个方面的中国传统美学话语研究与《文艺研究》的密切关系出发,称赞了《文艺研究》支持中国传统美学话语建设的识见和魄力。他相信,《文艺研究》一定会更大力度地支持中国传统美学的话语研究,将更多的美学话语成果和年轻学者推向全国和世界,为真正解决黑格尔的“美学之问”提供更好的答案,做出更大的贡献。张玉能回顾了自己从1985年到今天与《文艺研究》的文字缘。他指出,《文艺研究》坚持正确的办刊方针和方向,始终以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论为指导,坚持执行“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针;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繁荣艺术、科学和文化的方针,鼓励不同的观点在争鸣中探索真理;一向坚持鼓励美学和文论思想的创新探索。他认为,这是《文艺研究》能够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美学、文论的重镇、名刊、风向标的根本原因。朱立元简要回顾了新时期文艺理论建设的三个发展阶段,并指出,面对中西方两个文论传统的思想、理论资源,我们应以开放的心态和文明互鉴的大视野,超越中国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的二元对立,努力沟通古今、融汇中西,不断进行有批判的继承和创造性的转化,使之融入我们当下的文艺学建设和发展。他指出,《文艺研究》在新时期文艺理论建设中起过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也将在未来的三大体系建设中继续保持其前沿地位并成为中坚力量。
二
在分论坛讨论阶段,与会学者分别围绕“改革开放四十年文艺理论建设历史回顾”“中国文艺理论前沿问题”“中西文论比较问题”“《文艺研究》与文艺理论期刊建设”等四个议题,进行了充分的专题发言和交流互动,取得了丰硕的思想成果。
(一)改革开放四十年文艺理论建设历史回顾
《文艺研究》的历史,在特定意义上就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文艺理论建设的缩影。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迈入新时代的时间节点,回顾学科不断探索、砥砺前行的发展历程,批判性地总结并反思经验与教训,有着特殊的重要意义。
北京大学教授王一川在发言中指出,中国文艺理论学科四十年来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首先是1978—1989年的美学范式主导阶段,然后是1990—2010年的文化学范式主导阶段,最后是2011年以来艺术学从文学中独立出来以后的阶段。在第一阶段,文学与艺术学接受共同的美学规范的影响;在第二阶段,文学与艺术学逐渐分化,受到更为广泛的社会文化的影响;在第三阶段,文学更接近传统的人文科学,而艺术学则逐渐向社会学靠拢。今天,文学和艺术学应该“跨门共生”、融合发展,才能获得更加美好的未来。
南方科技大学教授李凤亮从“破”与“立”的角度,概括回顾了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文艺理论建设的成绩。他认为,中国文艺理论研究界四十年来“破”了五个东西:第一是破除了文艺对政治的绝对依附,为文艺的健康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环境;第二是破除了中国文艺理论界对西方理论的绝对依附,发出了中国学界自己的声音;第三是破除了以文学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局限,开始关注社会生活中的各种文艺现象;第四是破除了地理空间的局限,不再仅仅关注眼前、本土的各类文艺现象,而是探讨全世界的文艺问题;第五是破除了社会历史批评的窠臼,研究方式日益多元化。而中国文艺理论这些年的发展,至少确立了三个东西:第一是确立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第二是文艺理论研究中确立了中国文化的自觉,不断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第三是确立了文艺理论研究的开放格局,使研究越来越国际化。
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编审王兆胜则认为,中国文艺理论在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发展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还存在着一些弊病。首先,文艺理论越来越封闭,与时代、社会、其他学科以及当下的作家创作毫无关系,无法回应当下的问题,不能为时代把脉;其次,部分文艺理论研究者在文章中大量引用他人论述,一旦脱离引文就不会表述自己的观点;再次,某些文艺理论研究存在板结化的问题,过于强调理性和逻辑,缺乏情感的投入。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刘成纪指出,很多研究者对中国美学史的理解,是依照西方美学史的理论框架,在中国材料中寻章摘句的结果。今后,中国的美学史研究亟待重新历史化,回到中国原初的历史语境中去。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才能为中国美学史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与刘成纪教授的观点类似,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夏中义也认为,在20世纪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文艺理论研究成了西方理论的“跑马场”,中国学者要面向中国的历史与传统,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文学术体系。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姚小鸥通过分析《踏摇娘》演出图等中国古代的图像资料指出,虽然中国艺术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但在源头上就与世界上的其他民族、其他文明有着极为广泛的交流。研究者在探究中国艺术史时,对这一点要特别留意。河南大学教授关爱和在分析了《文艺研究》四十年来所发表的有关近代文学的论文后表示,《文艺研究》不同历史时期刊发的论文,显示了不同时代学者的治学特色,揭示了近代文学研究对文学本体不断深化的认识过程。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徐碧辉以20世纪80年代有关主体性问题的讨论为中心,回顾了改革开放四十年的中国文艺理论建设历程。她指出,李泽厚首先提出的“主体性”概念,源自对康德哲学和马克思实践论概念的改造,其核心内涵是突出人的自由、感性和个体性,承继被中断的“五四”新文化与启蒙精神,同时开启了新时期的现代性追求和人文启蒙。这一理论经过刘再复在文艺理论界的应用,在80年代对人文知识界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湖南师范大学教授赵炎秋认为,在20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内部,存在着马克思、列宁两种传统的此消彼长。在改革开放之前,列宁的阶级斗争理论、国家理论影响深远,而在改革开放之后,马克思的传统更加受到重视,使得中国人开始更加全面地理解马克思主义。
广州大学教授陶东风表示,发表大会发言的杜书瀛等教授所代表的那一代学者,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中国文艺理论学科的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文艺理论研究此后四十年的健康发展奠定了基础。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王德胜认同陶东风的看法,并进一步指出,那一代学者不仅创造了良好的思想环境,而且创建了文艺理论界的学术组织、学术刊物,在体制上为学科发展打下了基础。回顾那段历史,今天的学者更应该思考如何为学科的进一步发展做出努力。
(二)中国文艺理论前沿问题
回顾历史、反思经验,是为了更好地思考今天、面向未来,这是本次研讨会设置“中国文艺理论前沿问题”这一议题的初衷。就学术发展而言,此一问题更具紧迫性。与会学者从思想观念的高度,就学科边界问题、方法论问题、本土经验问题等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文学评论》执行主编张伯江认为,前沿问题首先是三大体系建设问题,该问题四十年来尚未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他引述谢伏瞻的话说,学科体系是基础,学术体系是根本,话语体系是它的实现方式。现在,文学理论体系建设很成问题,有化用西方理论的,有将古代理论稍作翻新的。就语言学而言,有人认为语言能力是天生的,这种观点带来了一整套理论和方法;有人认为语言能力是后天习得的,这种观点又带来了一套理论和方法。一种成熟的理论带着一套成熟的方法,文学理论还未走到这一步。
关于如何让文艺理论更好地解释中国本土经验,与会学者提出了不少真知灼见。福建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南帆提到,现在,一些传统概念可能正在失效,我们身边的文化现象已经“撑裂”了这些概念,比如科幻小说、网络小说、丑书等。文学理论有没有能力对付它们,这是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建设面临的非常繁重的任务。杭州师范大学教授杜卫呼吁,必须重视和直面中国经验,比如现在很流行的广场舞,里面有深刻的美学和文化问题,但无法直接套用身体美学和日常生活审美化来解释。南开大学教授刘俐俐认为,近十年来,作为观念形态的具有覆盖性的新成果较少,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多采用关键词研究。她介绍了自己承担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文艺评论价值体系的理论建设与实践研究”相关情况,并分析道:以往是首先认定某个作品已经是文艺作品,然后再去分析、阐释它的艺术价值,但现在面临的挑战是,新的东西不断出现,所以,当我们不知道某种形式是不是文艺的时候,应该先对它进行关注,考察它的审美特质。《文艺理论与批评》副主编崔柯指出,现在的文艺现象正在“倒逼”理论,逼着我们去思考理论的有效性。
围绕学科问题的讨论更为热烈。杜卫提到,艺术学成为门类以后,我们力图把文学和艺术分开,这很有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党圣元表示赞同。南帆也认为专业区分的方式成问题,因此学科本身是值得反省的。深圳大学教授高建平指出,现在很多人转做艺术学研究,认为美学太空了,而艺术学空间很大。其实,如果回顾一下“美学大讨论”“美学热”和“美学的复兴”就会发现,美学对艺术学的发展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称之为艺术学的“动力源”。杜卫回应道:对于中国文学来说,审美只是文学的一个属性;从西方引进美学后,我们才建构起了中国美学史,这是现代建构起来的,而不是原来就有的。
张伯江指出,有些学科是跨文化的,但人文学科必须重视本民族的文化传统。现在的学科体系建设太受西方的影响了,要面对传统,重视民族特色。南京大学教授赵宪章认为,应反对学术方面的话语霸权,新的东西必须在矛盾和对话中产生。用中国理论解释中国,是国学路子,而王国维的伟大之处在于把西方的东西拿来解释中国。赵宪章结合自己对文学与图像关系的研究,概括了这种西式方法的三个层面:一是被忽视的成为可见的(文献整理和历史研究),二是基于语图互访的文本对读和比较(如诗意图、小说插图),三是以文图关系为案例的语图符号研究。
在理论建设方面,苏州大学教授王尧提出了“理论之后”的问题。他说,20世纪八九十年代,理论打开了文学史与文学批评研究的空间。随着研究的深入与语境的变化,又向理论提出了新的挑战,许多文学史、文学批评中的现象令人感到困惑,需要新的理论加以阐释和解决。比如“旧传统”与“新传统”的关系:优秀传统文化是需要继承的,但如果不重视20世纪文学的“新传统”,就无法解释清楚一个世纪以来的文学发展。旧文学与新文学不能互相定义。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徐辉认为,“美本身”的问题是美学研究中无法回避的问题,通过辨析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中的“不可言说之物”,他指出,维特根斯特坦后期通过规则发明揭示出“美本质”的可能性,更新了我们探讨美学体制的方式,开启了美学研究的新思路。
(三)中西文论比较问题
众所周知,我国学术的现代性历程是在西方既有学科建制与学术方法的刺激下起步的。讨论中西文论比较问题,也就是为当前文艺理论的方法与方向把脉。在这个议题下,与会学者围绕文艺理论中的中外比较与交流、文艺理论建设乃至理论翻译等具体问题,提出了许多颇可借鉴的有益思路。
中外文艺理论融通中的主体性问题备受关注。清华大学教授陈永国指出,目前理论研究中存在对西方理论进行生搬硬套的现象,这导致了研究的视角化、话语化、框架化乃至学术的萎缩和思想的僵化。他呼吁尊重文学和艺术的唤起和生成特征,回归对于文学和艺术本体的研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牛宏宝以徐悲鸿《愚公移山》在民族主义立场和泛亚洲主义立场中进行选择和调和的创作取向为例,指出“跨文化语境与中国现代知识的形成”是跨文化研究中一个值得重视的研究方向。辽宁大学教授高楠也指出,中国的阐释学应该构建自己的体例,发出自己的声音;张江的《公共阐释论纲》针对西方阐释学传统的一些弊病提出了“公共阐释论”的构想,为这项事业搭起了一个攀援的脚手架,具有重要的开创意义。中国学者应继续推进对这一框架的完善,从而构建起中国本土的阐释学。
首都师范大学教授黄应全批评了国内文艺理论研究中的“原创性焦虑”。他认为,建设中国美学和文艺理论体系不应盲目追求创新,只有深入西方理论的原典,钻研透彻,站在世界美学“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提出经得起检验的中国话语,建构真正的中国美学。陈剑澜回应道,汉语中的西学是一门中国学问,因为在中文语境中理解的西学,必然被我们母语中的本源性内容所决定。对西方的学习其实是对一种现代知识框架的接受,在当下的学术研究中,探索中西文论之间的沟通和相互映照,必须遵循一种合理的、现代的论证方式。只有在深入了解西方思想传统后,才能更好地发现传统典籍中的隐性结构,更好地激活中国思想的精微之处。
有关西方理论研究如何走向深入,如何更好地为我所用,与会学者提出不少有益的建议。浙江大学教授徐亮认为,在研究西方理论时,应当做到以下三点:第一,要注重研究的学理性,要抓住西方理论的总的传统,还要把握其学理背后的伦理立场,不能停留在寻章摘句式的研究层次上;第二,研究西方理论要从一手资料入手,只有直接面对原文才能进入理论的知识脉络,借助译文往往事倍功半、舍近求远;第三,要处理好介入与超越的辩证关系。研究西方文论不是为了跟随和简单的借鉴,而是要在中文知识型与西方理论不断碰撞中对后者进行消化和改造。
四川大学教授阎嘉认为,目前我们对西方文论的研究还停留在较为浮泛粗浅的层次,在细节方面还有不少盲点。应该深入沉潜到文献中,推动研究走向纵深。他建议青年学者不要为翻译而翻译,要将学术翻译与自己持续性的研究兴趣结合起来;在学术写作中既要注重文献的原初性、权威性,也要避免拼贴式的、缺乏深度分析和原创观点的论文写作。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方维规主张,中国文艺理论的建设要重视与世界理论思潮的接轨,目前国内的理论研究依然存在滞后问题,而翻译中的大量错讹往往对研究者产生误导,只有做到理解和化入对象及其语境,才能做好理论翻译。
扬州大学教授姚文放讨论了文艺学、艺术学和美学学科在进一步推进中对于新方法的吸收、借鉴和运用问题。他认为,在借鉴和引入西方的理论和研究方法时应避免狭隘封闭的心态,要运用我们的眼光大胆“拿来”,积极对其进行吸收消化,使新的话语和概念起到解放我们的思想和学术的作用。温州大学教授马大康提出,可以借鉴符号学家希比奥克的建模系统理论来阐释人类文化活动。他以《庄子》中的“庖丁解牛”为例指出,以行为建模、语言建模等来观照美学和文艺理论,可以对一些难以阐释的问题,比如审美问题和中西文论差异问题做出富有揭示性的阐释,从而更新中西文论比较研究的思路。
(四)《文艺研究》与文艺理论期刊建设
文艺理论期刊在当前学术生态下应当如何建设?《文艺研究》在这方面有何历史经验?围绕这类议题,来自文艺理论期刊的编辑代表和来自文艺理论研究界的学者代表(其中不少人兼有这两种身份)做出了深入探讨,一方面肯定了《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年来取得的成就,表达了对刊物未来发展的期待,另一方面也提出许多富有启发性的办刊建议。
在回顾《文艺研究》办刊经验时,不少期刊同行给予了客观评价,同时表达了由衷的敬意。
《新华文摘》编审陈汉萍从三个方面谈了自己对《文艺研究》的印象。她首先肯定《文艺研究》和《文学评论》是中国文艺研究的标杆,也是《新华文摘》选文的重要来源。四十年来,《新华文摘》转载了《文艺研究》的论文708篇。这一方面表明《文艺研究》是一本能够反映研究界最新动态的刊物,另一方面也说明,它刊发的论文大多观点持重,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脚印。其次,在20世纪80年代后,学者往往各自做研究,彼此缺乏交流和沟通,《文艺研究》却始终有自己的风格,不受学界风气的影响,其书评栏目一直倡导有理有据的学术批评,这一点值得今天的学术刊物学习。再次,《文艺研究》刊发的论文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即文理兼美。这些文章不仅在理论上有所建树,提出有价值的学术观点,行文上也颇为考究,让读者赏心悦目。在今天的学术环境中,做到这一点非常难得,从中可以看出《文艺研究》编辑所付出的心血。
《文学评论》副主编王秀臣指出,《文艺研究》对现实的干预和批评意识特别强烈,长期坚持在学术问题上进行“对事不对人”的探讨,办刊形式灵活,学术嗅觉灵敏。刊物的风格往往取决于办刊物的人,办刊理念更决定了刊物的性质。学界的前沿问题,有待于学术期刊去发现、引领。《探索与争鸣》主编叶祝弟认为,《文艺研究》行的是大道,却不以大刊自居;它对现实问题和前沿问题的把握很敏锐,能够密切联系中国人当下的文化生活体验发现问题;它刊发的每篇文章都非常扎实,具有大刊的锐气和勇气。《复旦学报》编辑罗剑波也对《文艺研究》书评栏目赞赏有加。他觉得《文艺研究》办刊很有定力,没有为转载、引用等指标而盲目焦虑,始终秉持着学术标准,令人敬佩。
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副总编辑钱蓉介绍了人大复印报刊资料的发展历程。她指出,1962年人大复印报刊资料创办时,文艺理论类文章只能从六种报刊上摘取,而到了今天,选材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四千多种,这一变化显示了中国文艺理论期刊建设的巨大成就。该书报资料中心文艺学科执行主编王金会表示,人大复印报刊资料文艺学科的每一本刊物上都能看到《文艺研究》的影子。《文艺研究》刊发的文章涉及艺术学和文学两大学科,因此在转载排名时被分割成两块,但《文艺研究》近几年在这两块领域几乎都排在前两名,有一年在文学和艺术学都排名第一。这说明《文艺研究》处在文艺学科的领头羊地位。此外,从形式上说,《文艺研究》的封面、封底、字体、字号、字间距、行距等等,给人看起来是最舒服的,足见其文化品位。
罗钢指出,办好一个刊物,有两点很关键:一是要有一支高水平的编辑队伍,二是要有高水平的文章。《文艺研究》的编辑有很高的学术水准和学术判断力,眼光很敏锐,还有非常敬业的奉献精神。《文艺研究》的风格可以用“清新俊逸”形容,它从内容到形式各方面都做得很好,而且多年不变,慢慢地树立了自己的风格。《美育学刊》主编陈星认为,《文艺研究》在包容性上做得比较好。在充分尊重学界“大佬”的同时,特别注重提携年轻人。在文章的选择上,既强调理论性,又注重纯史料性质的文章,核校也很认真。《社会科学辑刊》总编辑刘瑞弘也表示,作为期刊界同行,她深知《文艺研究》的成功离不开背后默默无闻的编辑团队的努力,他们是在以工匠精神来保证刊物的品质。《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编辑陆路表示,《文艺研究》刊发的文章,始终引领学术风气,如2002年刊载有关生态美学的讨论,2003年发表思考文学制度与中国当代文学关系的文章等,这些努力将刊物打造成了引领学术发展的重要平台。
在文艺理论期刊建设方面,不少编辑界的同行同《文艺研究》切磋了各自的办刊经验。《北京大学学报》副主编郑园指出,呼唤文化自信,是《北京大学学报》近年来重点思考的话题。在审稿、组稿时,学报编辑会关注中国学者以什么样的立场和研究方式对中国的文学、文化以及文艺理论问题进行研究,并通过搭建平台,促使中国学者努力思考构建真正属于中国的文艺理论研究方法。崔柯首先谈了办刊的困难,即顶尖作者有限,生产力同样有限,接着分析了好文章的标准,认为应该有问题意识,不能纯粹地呈现知识,还应该有一种朴素流畅的文风。
《文艺理论研究》主编朱国华介绍了该刊侧重培养青年学者的宝贵经验。他表示,在总体比例上,该刊发表的青年学者的文章相对于资深教授的文章更多,这里当然首先是从论文质量上来把握的,其次也确实出于对年轻人学术能力和潜力的看重。该刊副编审王嘉军介绍了在扩大国际影响、增强国际合作方面的办刊经验,主要包括:围绕前沿理论话题召开专题会议进行组稿,刊发国内外学者的英文论文,与国外刊物签订交换出版协议并联合召开国际学术会议等,并提出了借鉴国外期刊做法,重点建设书评栏目,以更多高质量的学理性书评促进学术发展的构想。
来自文艺理论研究界的学者代表皆是《文艺研究》的优秀作者,他们纷纷对《文艺研究》的办刊理念做出评价。
稳健的办刊风格,良好的编辑素质,令《文艺研究》广受赞誉。吉林大学教授张福贵指出,《文艺研究》始终站在时代思想文化的前沿,站在文艺学术的前沿,从学术气质来看,它不仅进行学院式的研究,而且提倡带有锐气的文艺和文化批评。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胡智锋指出,《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年来,凝神聚力,荟萃精华,成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文艺研究领域最具影响力、最有代表性的理论阵地与学术平台,其卓著成就已然载入当代中国文艺学科发展的史册。东南大学教授王廷信认为,《文艺研究》这些年发表的论文,可以用稳健来形容。《文艺研究》从不刊发那些转瞬即逝的流行理论,遇到那些真正具有学术价值的话题,则能够做到持续关注,真正推动学术的发展。浙江师范大学教授张法表示,《文艺研究》刊名中的“文艺”二字,表明刊物沟通文学、艺术学两大学科的努力,是应该继承的优良传统。南开大学教授周志强指出,《文艺研究》用稿不看人、不看关系,完全凭对文章的认知决定去留;它对新锐问题保持着持续的关注,发表的文章不少带有高度的概括性。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赵勇在回顾了自己与《文艺研究》的交往后指出,文艺理论期刊建设与编辑密不可分。编辑必须具有敏锐的学术眼光,及时了解学术界的最新动态,这样在组稿、审稿时才能发现最优秀的稿件。同时,好文章其实是作者和编辑共同完成的,作者在编辑的指导和催促下能够发现自己意识不到的问题,在反复修改后使文章趋于成熟。《文艺研究》在学术界所收获的良好口碑,与它拥有一代又一代认真负责的编辑直接相关。黑龙江大学教授于文秀指出,《文艺研究》为许多学者和研究团队的成长、提高,提供了高端平台和强有力的支撑,这对于构建中国文艺理论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以及增强这一学科的国际影响力,做出了突出贡献。
东北大学教授宋伟总结了《文艺研究》的三个办刊特点:一是超前而非趋热,即以超前的学术眼光刊发具有前沿思想价值的文章,但并不追随热点;二是跨界而非无边界,综合了美学、艺术学、文学、美术等学科的研究成果,提供了跨学科研究的典范模式;三是方法论的而非工具论的,将方法论的运用和创新落实到对具体的艺术现象、文化现象、美学问题和艺术史问题的研究。
复旦大学教授陆扬认为,《文艺研究》坚持了一种大智若愚、虚怀若谷的办刊风范。高楠认为,目前的学术写作中存在严重的以引证替代阐释的模式化倾向,导致思想的创造力被形式所束缚。而《文艺研究》自成高格,充分尊重学者的学术个性,鼓励一种体验性的、充满思想激情的、与艺术研究的对象相贴合的写作方法,这一点应继续发扬。阎嘉认为,《文艺研究》参与和推动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艺理论界一些重大问题和理论热点的讨论,《〈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周年》文集就可以看作对这段重要学术历史的记录。
暨南大学教授蒋述卓认为,《文艺研究》一直支持和鼓励文艺学和美学学科创新,在日常生活审美化、大众文化研究、文化诗学等重要理论话题的讨论中,起到了引导话题走向深入的重要作用。刊物在文章形式上较少程式化的束缚,更注重思想上的真知灼见,一些看似漫谈的文章往往能引领话题,开风气之先。南开大学教授薛富兴认为,《文艺研究》对于自身的风格面貌和学术使命怀有高度的自觉,始终与艺术学、文艺学、美学这三个学科水乳交融、共同成长,刊发了许多能够体现学科发展脉络的重要文章,同时聚集起这些领域的一大批优秀学者。沈阳师范大学教授孟繁华表示,四十年来,作为大型文艺理论刊物,该刊一直以相对稳健和严谨的姿态面对中国当下的文学艺术问题,引领了多次重要讨论,在深入、具体地介绍西方文艺理论的同时,也逐渐将学者的视野引向了更为广阔、博大的学术领域。
注重问题意识是《文艺研究》长期以来坚持的择稿标准之一。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吴琼从几个方面对《文艺研究》的刊物风格做出肯定。第一是从学科本身的知识结构出发,为文艺学、美学等学科“把脉”,对国内学术研究起到导向作用;第二是文章选择上倾向于谈“问题”而非“话题”,推动问题的研究和讨论走向深化;第三是刊物具有前沿引领意识,注重对学科方法、理念和问题的追踪与更新。清华大学教授汪民安认为,《文艺研究》最突出的风格是宽容,既能够接受批评的声音,也充分坚持学术的中立性,毫无偏见地接纳不同观点和风格的稿件。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教授张跣以自己谈“人肉搜索”的论文被《文艺研究》发表的经过为例指出,《文艺研究》对于学术界的新人很扶持,在理论把握上胸怀开放、非常敏感,对于跨学科、交叉性的东西和前沿的、未定型的东西关注比较多。马大康赞扬《文艺研究》敢于刊发批评性书评,致力营造开诚布公的学术氛围。北京大学教授陈晓明也指出,《文艺研究》的书评具有难得的学术分量和学术深度,这个栏目尽管还在探索当中,但该刊发表的这类文章却少有过火之论,整体上非常好,越做越成熟,越做越稳健,促动了一种比较良好的学术批评的语境和风格的形成。
不少学者都称赞了《文艺研究》对青年学者一直以来的大力扶持。深圳大学教授李心峰回顾了自己多年来与刊物的学术交往,认为《文艺研究》对有学识、有才华的青年学者给予了充分的关爱、支持和尊重,在他们的学术起步期发挥了鞭策和激励作用,是青年学者的良师益友。武汉大学教授冯黎明也指出,《文艺研究》为优秀的青年学者提供了宝贵的发展和成长空间。
一些与会学者也对《文艺研究》未来的发展方向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尤西林畅谈了他所期望的《文艺研究》的学术定位和导向。他说,《文艺研究》应对门类艺术进行一种艺术学层面的研究,不但要把各个门类的艺术统一起来,而且要把艺术和生活统一起来。尤西林认为,以学术史研究替代、置换学术本身的研究,已经成为今天非常需要纠正的趋势;我们似乎不能很好地运用自己的学术训练面对当代中国人自己的生活经验进行创造性的研究。在他看来,在研究时最好像胡塞尔告诫的那样不做引用,因为最精彩的东西就是结合生活经验做出来的。
南京大学教授周宪认为,《文艺研究》以跨界性、中立性和本土性的追求,团结广大的学术共同体,促进了理论研究的本土化,对中国艺术研究的整体知识生产起到了重要的引领和推动作用。未来,《文艺研究》应在以下几个方面借鉴国外学术期刊的成功经验:一是聘请有专业眼光的优秀学者帮助杂志策划年度专题、组织稿件;二是推动刊物上发表的专题文章结集为丛书出版,从杂志到书系,保持学术生产的延续性和规模性;三是与国外刊物建立合作关系,通过合办会议、合作刊发论文等方式,推动中国学术成果进入国际主流学术视野;四是增强刊物提出问题的能力,积极对西方学术问题发出中国学者自己的声音,增加中国学术的可见度。
牛宏宝指出,学术期刊承担着维系学术共同体的重要角色,在一般言论和意见充塞视听的今天,期刊更应该积极组织重要话题的讨论,促进学术史上话语事件的形成,发挥引领学术发展、推动学术史进程的作用。四川大学教授曹顺庆认为,21世纪是理论的世纪,过去我们基本上跟着西方讲,现在应当加强与西方的对话,这有待于学者加强外语写作能力,期刊也可以对外文文章给予大力支持。而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耿幼壮认为,学术刊物不应盲目追求双语化和国际化,对外思想文化的传播和交流最终要落实到中文学术思想自身的吸引力和传播力的提升上。他建议刊物组织力量,选择一些西方重要的理论文章、特别是此前因翻译问题引起误导的文章进行重译并发表。北京大学教授彭锋表示,在期刊的国际化传播方面,单纯以汉译英的方式输出,既无必要也很难有真正的效果。国际学界也很关注中国,只是目前的外译工程或文化输出确实有不少问题。不过,我们可借鉴国外期刊的办刊方式,比如以提前公布选题的方式在世界范围内征稿,并择优刊发中国学者自己用英文写作的文章。
三
闭幕式上,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党委书记、《文学评论》执行主编张伯江发表致辞。他表示,通过这次盛会感受到了《文艺研究》四十年来与新时代中国文艺理论建设同呼吸共命运的浓厚气息,感受到了以《文艺研究》为代表的文艺理论期刊与祖国同行、站时代潮头的精神气度。他从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的高度出发指出,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讲话中,我们可以抓住三个关键词:融通、中国、当代。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既要融通古今中外各种哲学和文艺学思想资源,也要融通社会科学各个学科的资源,既要面向世界,又要立足中国,既要延续传统,又要回应当代,只有提炼出中国文论的标示性概念,才能折射出超越时空、跨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和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文学研究的学术体系和文艺评论的话语体系建设才能够找到基点。他表示,建设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的光荣使命,会使我们这些文艺理论期刊进一步携起手来,为推进文学研究和文艺理论的发展做出贡献。
《文艺研究》执行主编金宁在致辞中首先感谢两天来各参会嘉宾的大力支持,同时表示,本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第一是分析、吸收各位专家提出的宝贵建议,第二是进一步加强和学界的交流,联系更广泛的作者,第三是进一步地研判下一步的工作,在保持刊物既定风格的同时,更要有新的作为乃至新的面貌。在改革开放以来的伟大历史进程中,《文艺研究》作为文学艺术研究领域思想和理论最重要的展示平台之一,将始终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恪守严谨的学术立场,强调鲜明的问题意识,保持锐利的批评锋芒,并致力引导、促进相关专业研究向更深层次推进。
随后,各分论坛主持人做各分论题讨论的总结报告。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永清表示,与会嘉宾都是《文艺研究》的资深作者和读者,在高校做教学、做研究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即文章很多,好文章很少;刊物的成长和个人学术的成长是相辅相成的,有高水平的研究成果才会有高水平的刊物。王德胜称许了《文艺研究》的学术质量和问题意识,并指出,《文艺研究》或许并未引领每一个话题之风潮,但一定是在相关的细问题、真问题领域中的推动者和深化者。陈剑澜指出,《文艺研究》一直搞五湖四海,搞学派不搞宗派,不把编辑自己的学术趣味、学术偏好作为判断稿件优劣的标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编辑理想和原则。他接着着重总结了未来如何将《文艺研究》国际化的可行性操作:一是出一些选本或年刊,但同时不要高估这种主动“送出去”的做法的效果,应当吸取一些外译项目失败的教训;二是利用国外已有的出版平台,比如说与在学科和志趣上相近的英语学术刊物联手组织活动。《文艺研究》资深编辑、研究员戴阿宝吸取几位嘉宾的意见,也结合在本刊工作的二十余年经验指出,文学与艺术学理论的研究应当在我们既有的学术规范基础之上关注现实,将现实进一步升华到哲学高度;艺术门类众多,本刊既注重理论研究也关注个案研究,但更为强调的是跳脱学科的束缚并提升到普遍的思想。他还表示,这次会议在《文艺研究》历史上是空前盛大和成功的。
最后,共计35位与会嘉宾发表会议感言,大家就中国学术期刊如何有效策划选题、如何加强跨学科交流、如何增强国际影响力等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提出了若干新思路和新见解。
薛富兴提出的《文艺研究》与作者之间的“君子之交”一说,得到了在场嘉宾的广泛赞同。在期刊如何走向国际化方面,尤西林、蒋述卓、阎嘉、陈剑澜、王德胜、郑园等进行了进一步的切磋和讨论。尤西林指出,《文艺研究》本来就有一种天然开放的风格,这得益于它对哲学和美学的侧重,但这绝不意味着只应该写纯粹的美学、哲学文章,而是要面向当代的审美文化事实,结合具体的技法,最后要落实到具体的叙事段落、具体的艺术门类,也就是说,必须让现在的理论渗透到美术、音乐等具体门类艺术中去。刘成纪指出,编辑和作者都是过客,只有杂志是永恒的,编辑也都是在有限的职业生涯中做贡献。一个真正成功的杂志,超过了“人办杂志”这个关系,从根本意义上讲,是杂志引领着编辑、作者在前进。今天的《文艺研究》达到了这个状态,有一个比较有利的历史持续能力,这个境界非常非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