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玩偶之家》的后现代不确定性

赖珂

摘 要：挪威戏剧家易卜生一直被认为是现代主义大师，对于其作品，国内外的研究者也一直是从现代主义的角度来解读。但他作品中的某些元素却符合后现代主义文学的基本特征。哈桑认为：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虽有区别却也有联系，一个作家的作品可能既是现代主义的、同时又是后现代主义的。易卜生生活在现代主义盛行的十九世纪，不可避免带有现代性。但易卜生的作品无疑又是超前的，其思想及其创作也确实表现出了后现代特征。《玩偶之家》是易卜生的代表作，比较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本文以之为例，从剧中所体现的不确定性论述了易卜生创作的后现代特征。

关键词：易卜生; 《玩偶之家》; 后现代; 不确定性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3315（2020）12-127-001

一、引言

亨利克·易卜生（Henrik Ibsen），挪威戏剧家、诗人。他留下的《玩偶之家》（A Doll's House）、《人民公敌》（An Enermy of the People）等剧本成为世界各国戏剧舞台上的经典作品，他的创作对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欧美戏剧产生深远影响，因而被称为“现代戏剧之父”。这位北欧文化巨人，以社会化性的哲学思想、丰富的人生观，反映了挪威那个特定的时代。

国外学者多从女性主义、现代主义、现实主义、心理学和社会学等角度对该剧进行研究;国内学者对该作品的研究视角主要集中在女性主义、艺术特色分析、比较研究及其对中国文学和社会影响等，却极少有研究者关注文本中赋有后现代主义韵味的话语表达和构思。《玩偶之家》发行于十九世纪，该剧无疑体现了现代主义特征，但其所蕴含的后现代性也绝不应该被埋没。本文倾向于强调易卜生的《玩偶之家》的后现代主义维度，并从剧中所体现的不确定性论述了易卜生创作的后现代特征。

二、《玩偶之家》的后现代不确定性

周敏在《什么是后现代主义文学》中指出，“后现代性推崇的多元化和开放性，是对无限崇尚理性、秩序、主体等观念的启蒙现代性的平衡”（2014）。后现代文学评论大师哈桑指出，后现代主义的基本倾向是“不确定内在性”（indetermanence），并指出了后现代主义的特征包含了“偶然性”“反讽”“不确定性”及内在性。哈桑认为，后现代主义的最重要特征之一就是不确定性（Indeterminancy），并指出“我们不确定任何事物，我们使一切事物相对化。各种不确定性渗透在我们的行为、思想、解释中，从而构成了我们的世界。”（哈桑78）可以说，有关后现代主义的唯一确定的东西，就是它的“不确定性”。易卜生虽然没有将不确定性当作自己的创作原则，但他作品所表现的不确定性特征却是非常明显的。《玩偶之家》中的不确定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人物形象的不确定性和情节的不确定性。

《玩偶之家》人物形象的不确定。后现代主义作品中的人物已经没有固定的本体，取而代之的是多变、虚幻、无名、不可名、诡诈、不可预测的生灵。在《玩偶之家》中几乎每一个人的形象都是双重的。在剧的一开始娜拉是一个单纯幼稚的乖乖女和家庭主妇，丈夫对她也总以“小鸟”“小松鼠”这类可爱乖巧的动物作为昵称，给读者留下一种不谙世事、单纯无知的人妻形象。而随着剧情的发展，萨拉的形象才得以真正展现在读者眼前。在面对丈夫病重和父亲去世这一系列家庭变故面前，萨拉并不像小女孩般脆弱，而几乎一人支撑起了全部责任，为了给丈夫治病她不惜铤而走险借高利贷并独自偿还。在面临丈夫海尔茂伪君子面目的暴露，娜拉看清了海尔茂是自私自利的“市侩”。她才意识到八年来自己在家庭中所处的“玩偶”地位，她思考着如何摆脱对丈夫的依附，这时的娜拉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天真、单纯，而是显示出觉醒后的成熟、深沉和要求人的独立等深刻思想。而海尔茂更是典型的“伪君子”，表面上他口口声声宣称爱娜拉，表示愿意为她冒生命危险。在剧中对娜拉也是花言巧语，还很大方地为她花钱。可实际上他只把年轻美貌的妻子当做玩具，从来没把妻子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不允许她有独立的思想与人格，连娜拉喜欢吃杏仁甜饼干他也要干涉。在家庭中，海尔茂处于支配地位，控制着一切，连信箱的钥匙也“老是在他手里”。（易卜生193）当“冒名借债”这件事在他面前公开后，海尔茂露出了冷酷无情的利己主义狰狞面目。这些经历了人格双重曝光的角色，不仅给了读者一种能多角度诠释人性的全新体验，也将后现代主义文学中人物不确定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玩偶之家》情节的不确定。很多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情节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充满了无数种可能。关于这一点，《玩偶之家》开放式的结尾则是对此最好的印证。娜拉的出走结局到底如何，纵使这个問题已经被讨论了两个世纪，现在仍然没有人能给出最确切的答案。最后一个娜拉关门的情节作者想要表达的意向到底是与过去诀别还是悲剧的开始？作者并没有给出答案。而娜拉出走的真正原因引发了读者的讨论，有人说娜拉出走表达了她要求经济独立的强烈愿望，是对传统“男性中心”的思想文化束缚的挣脱。也有人说娜拉出走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法律制度的强烈控诉。还有人说娜拉出走从一定意义上说是怕自己的犯罪行为对孩子产生不利影响。只有出走才能完成她作为母亲对于孩子的应尽的责任。《玩偶之家》以明快的开始，走向不确定而结束。简单的事物变得复杂了，线索变得不重要了，因为这些线索和根据这些线索所得出的推论都不能导致任何解决。在本剧的结尾，没有传统阅读所期待的那种明晰和真实，而只有混乱、模糊、复杂的迷宫般的世界本身，揭示了一个不确定的复杂世界。

三、结语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玩偶之家》的经典就在于每个读者都能从不同的角度去诠释作品，从而赋予它多元的色彩。本文从后现代主义视角解读了《玩偶之家》的不确定性，毫无疑问，易卜生的作品是具有前瞻性的，充分体现了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度思考，剧中所体现的后现代不确定性也为之后的文学发展找到了新的途径。

参考文献：

[1]周敏.什么是后现代主义文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4

[2]伊·哈桑.后现代主义初探[C]盛宁译.后现代主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

[3]《易卜生文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